第1章 环宇娱乐作是华国最为顶尖的娱乐公司之一，其总部环宇大厦，就坐落在d市市中心。 环宇大厦通体的玻璃幕墙设计，即使是过道里也极为通透明亮。 漂亮大胸的秘书在前边领路，一身西装革履的楚越手里拿着几个文件夹，去会议室步子迈得不紧不慢。走廊上，楚越远远隔着透明的玻璃，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同样玻璃隔断设计的会议室里，青年坐得笔直的背影。那坐姿笔挺的模样，和从前一样。 大概是长开了的缘故，青年的身量看起来比楚越记忆里的高大了不少，不过身材偏瘦，有些单薄。秘书把楚越送到就先行离开了，楚越微笑着推开会议室的门。 原本端正坐着的青年被开门声惊动，起身回头。在看清楚越的长相之后，清俊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楚越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扫过曲一辰的头顶，满意地确认：虽然这小孩儿抽高了不少，身高腿长，比例匀称，但还是比他矮那么一点点，保住了他作为他年长者的尊严。 轻笑了一声，见小孩儿还在发愣，楚越打破僵局：“怎么，也就四年没见，怎么弄得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楚……哥？”曲一辰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仿佛还在梦游似的。 楚越微微挑眉，冲他点了点头，没有急着和曲一辰叙旧，而是绕过长条会议桌，在曲一辰对面的位置坐下。他伸手指了指椅子：“坐吧。” 曲一辰回过神，坐回原位，看到眼前半靠着座椅的楚越，姿态闲适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眼神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楚越毫不掩饰地盯着曲一辰打量，褪去少年时候的青涩，曲一辰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瓜子脸、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色红而不艳。他的头发有些长，但仔细整理过之后，纯正柔软的黑色，显得他帅气得十分干净。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桃花眼显出几分孩子气。——是可以红的长相。 “脸上动过吗？”楚越随手把文件夹放在桌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曲一辰连忙摇头，见楚越没什么表示，还怕他不相信：“真的没有，之前纯姐……我是说上一个经纪人，提过要开眼角割双眼皮，我都拒绝了。”曲一辰本身也是双眼皮，但是并不能让经纪人满意。韩流之后，娱乐圈里的整容之风大盛，许多艺人和公司，都一味地追捧大眼睛和欧式双眼皮。 楚越感兴趣地追问：“为什么不听经纪人的？” 曲一辰挠了挠头发，跟楚越坦诚相告：“主要是我不喜欢撒谎。” 男艺人的妆通常画得淡，动过刀子的脸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而且被人追着问你整容了没有很烦。”像他这样从小在镜头下长大的，即便克服了心理压力否认事实，到时候也只会引得更多人嘲讽而已。 楚越轻声笑了一下，回忆起曲一辰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诚实，或者说耿直的个性。 他道：“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圈子里混就得脸皮厚。你都这么大了，现在还没学会？” 曲一辰脸上一红，他肤色偏白，脸红特别容易看出来。被楚越这样揶揄，他也不知道反驳。明明已经是成年男人的模样，却不自觉得显露出几分软软糯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楚越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虽然长大了不少，可这小笨蛋还是四年前那个小笨蛋，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测试。 “小辰，四年前我问过你，你的梦想是什么，你和我说，你想做最好的唱作人，做最优秀的演员。”楚越换了个姿势，手臂靠着桌面，双手十指相抵，“现在呢？你的梦想还在吗？” 曲一辰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楚越叹了口气站起来，探身摸了摸曲一辰的头发。哄孩子似的说：“好好的，难过什么。”一句话居然勾得他眼睛都红了。 曲一辰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的楚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楚哥，从进入娱乐圈那天起，我的梦想就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局面忽然就变成了这样。”曲一辰的语气有些颓丧，带着点自暴自弃。 不仅是他不知道，连楚越这么个自认从小看惯弯弯绕绕的人也不明白。这么一个乖巧的小孩儿，怎么会和打架*沾上边。 那会他刚回国，在公寓里偶然看到了曲一辰的新闻。这四年来，他在国外除了和家人还有夏振宇偶有联系，还是时隔四年第一次看到熟人的消息——曲一辰还给了他一个特别巨大的惊吓。 队长曲一辰宣布单飞，air组合正式解散。 那时电视屏幕上红底白字的标题被放得极大，超清晰的画质甚至让这几个字带上了几分血淋淋的刺目。 主持人的背景音带着夸张和恶意：“今日，金星唱片召开发布会，宣布air组合队长曲一辰即将和金星唱片解约单飞的消息。发布会过程中，air组合另外两名成员均未现身，公司发言人面对记者对解约原因的询问避而不答。这很难不让人猜测，曲一辰解约的原因和前段时间网传的丑闻有关……” 楚越收回手，安慰曲一辰：“你从小就笨嘛，学不会也是正常的。”嘴上这么说，楚越心里却叹了口气，说到底曲一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一岁，同龄人大多还是大学里的傻甜白，强求这笨小孩儿做个心机boy，难度也太大了。 “傻就傻吧。”楚越低声喃喃了一句，把身边的文件夹推到曲一辰面前，“看一下合同，没问题就签了，进环宇之后跟着我。” 曲一辰楞了一下，湿漉漉的桃花眼看向楚越，像是某种软萌的小动物。然后，干净的咖啡色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一点点亮光，带着惊喜和不敢相信。 “楚哥，环宇还愿意签我？”曲一辰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来之前他也产生过一丝这样的期待，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他这样的艺人无异于毒瘤，别人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有肯接盘的。 楚越摇摇头，看到曲一辰眼里的光黯淡了一点，又说：“不是环宇愿意签你，而是我想签你。不过我一个人的能力也有限，未来能不能争取到足够的资源完成你的梦想，还得看你自己。这就是一份卖身合同，你得好好考虑清楚。” 说话的时候，楚越细长的丹凤眼直视曲一辰，仿佛满是坦诚，但幽深的眸色看起来，总让人觉得隐藏了一些什么。 曲一辰注视了楚越一阵，然后低头毫不犹豫地在一式两份的合同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楚越：“……你连看都不看？”这小笨蛋到底是怎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混下来四年的？ 曲一辰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楚越，声音带着雀跃：“因为我相信楚哥啊！” “……”楚越叹了口气，“啧，真是服了你了。” 收好签完的合同，楚越朝曲一辰伸出手：“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楚越，以后将会负责你的一切活动。” 曲一辰也站起身点了点头和他握手：“我是曲一辰。” 两人相视而笑，楚越微笑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他一定会把曲一辰打造成最受人追捧的天王巨星。 第2章 “我和别的经纪人不一样，现在手里只带了你一个人，对你肯定也管得严一点。而且有一点你要记住，平时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要求你做的，就必须做到。”楚越带着曲一辰往总裁办公室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出说来的话却不容置疑。 当初他第一次作为他们组合air的经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和四年前一样，曲一辰听话乖巧得点点头。但是片刻后，他却问了一个几乎不相关的问题。 “楚哥……你当初留给我们的邮箱，现在还在用吗？”大概是知道这个问题和工作无关，曲一辰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楚越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才有些汗颜地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当初他选择了出国留学，air自然也交付给了别人。那时组合的另外两个成员还好，曲一辰特别得舍不得他。他就留了个e-mail的地址，让曲一辰有事的时候就发邮件给他。 只是到了国外之后，他忙着接触新的环境，也换了一个电子邮箱，那个邮箱再也没有用过。 “咳，还在用，不过国外用这个邮箱不方便，所以有一段时间没上了。”楚越按下自己的心虚不表。他这样说也不算撒谎，在一个国内公司的电子邮箱，放在美国确实不通用。 曲一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嘴上却说：“这样啊……” 楚越勾了勾唇：“怎么了，难不成你现在还在给我发消息？” 曲一辰连忙否认：“没有，之前工作忙，所以也一直没空联系你，只是担心你怪我……”说着曲一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越了然地笑了笑，心道没发过就好：“没事，你以前有事可做这是好事。”可惜从他拿到的资料来看，后续的发展越来越不如人意，这算是一件遗憾。 曲一辰联想到现在的处境，脸上的笑容有些落寞。楚越动了动唇，没有安慰他。 他停下脚步，推开两人身边的门：“到了，进去见见人。” 办公室里，夏振宇正毫无姿态可言地把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半点看不出环宇娱乐总裁的样子。见到楚越和曲一辰来，夏振宇也没动弹，搅着手里的咖啡道：“怎么带着人就过来了，合同有问题？” 楚越笑了笑，把合同随手丢在夏振宇的办公桌上：“没有，就是过来认认脸。” 夏振宇：“……”他可是环宇的总裁，又不是曲一辰的助理，认什么脸？况且他夏总的巨幅海报就在楼下的led屏上，跟一群环宇的菁英们轮流放着，要认脸下去认！ “你们签的这个合同拿去法务部就行了，会有人录入的。”夏振宇翻了翻合同，心里嘀咕，这种包身工合同曲一辰都肯签，看来真是山穷水尽了。 “曲先生，欢迎你再次加入环宇娱乐。”夏振宇勾着唇，漫不经心地给再次两个字加了重音。从前曲一辰所在的组合air，曾是环宇旗下重推的少年组合。那时候国内市场青少年偶像一块的空白，加上环宇适当的运作，air红得理所当然，却被金星唱片挖走。 所以曲一辰落难的时候，夏振宇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开公司是为了赚钱，我夏振宇呢，也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楚越想签你，我给朋友面子，所以提供点帮助。但环宇毕竟不是做慈善，我们手里的资源也有限。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夏振宇年纪轻轻就能坐守环宇娱乐这尊庞然大物，眼光毒辣非常人能比。曲一辰这样的履历在他眼里，几乎同废品无异。如果不是楚越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在，说什么他都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面对夏振宇的突然发难，曲一辰身上看不出半点窘迫的模样，不卑不亢地回答：“夏总放心，环宇和楚哥给我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绝对不会辜负楚哥的期望。”听到后半句，楚越心中满意地点头，就是要有这样的信念，才能扛得住狂风骤雨。 夏振宇对曲一辰的话不置可否，懒洋洋地靠上柔软的真皮椅背，转头对楚越道：“楚少，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谈谈莉迪亚·泰尔的事儿？”夏振宇早前就旁敲侧击过这件事，一心想靠着楚越和这个国际巨星搭上线，“你看你想塞人进来，我就放人进来，二话没说。我心心念念了莉迪亚这么久，你好歹给个准话？” 楚越闻言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巨星搭上线，总得波折一点才能显得你劳苦功高不是吗？” 夏振宇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分明是楚越掐着他的命门，想以后多要点好处。从小到大，他在这一点上没少吃楚越的亏。 楚越此时已经领着曲一辰往门口走，临走还留下话：“曲一辰暂时和我住，你找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帮他把东西搬过来。” 曲一辰已经离开了金星唱片，现在已经搬出来自己租了套房子。楚越考虑了一下，反正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也暂时不打算招助理，干脆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至于楚越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回国前夏振宇帮忙准备的。 夏振宇气极反笑，扯了扯嘴角：“楚越，有时候我会想啊，你怎么就不是我的优x美呢？” 楚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嫌弃:“抱歉，你这样的太重口了。”说完，他就带着曲一辰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靠！”在他们背后，夏振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怀疑自己继续和楚越这么相处下去，迟早被楚越给气死。 出门后，曲一辰的神色有些奇怪，憋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问出来：“楚哥，‘优x美’是什么意思？”曲一辰只记得这是好几年以前一个奶茶的牌子。 楚越微微一笑，摊开自己的手心朝上：“如果你是我的奶茶，你就能死在我手里了。”说着，他的手指一收，笑容莫名得带上了几分阴仄。 收回手，楚越又说：“以后这种梗即使接不上，也要装作听得懂，否则会显得不合群。如果实在不知道接什么话，就保持微笑。”曲一辰看起来还是太纯良了，得找机会好好地给他补补课。 曲一辰：“……” 夏振宇虽然被楚越捉弄得极为不爽，但是派来做事的人手脚还算麻利。下午去出租屋帮曲一辰打包，晚上八点的时候，曲一辰就已经搬好了家，跟楚越住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楚越被一阵吉他声吵醒。吉他弹奏的旋律轻快，并不难听，伴随着一阵轻盈温和的吟唱。楚越走到卧室阳台，他们住的是一间复式公寓，十分宽敞。曲一辰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两个房间的阳台也是并排，靠的很近。 果然曲一辰正坐在阳台放置的吊椅上，一条腿踩着旁边的围栏，另一条腿随意搭着。合着吉他声的男声略显低沉，此时换了个婉转悠长的调子，带着点情意绵绵的味道。 第3章 十分奇异得，楚越憋着的起床气随着音乐的旋律被带走，连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也舒缓了不少。 曲一辰又弹了一会，才抬头看到隔壁阳台有人。他连忙站起来，今天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针织衫，深色的牛仔裤，头发柔软地垂下来，看起来更加温和无害，一个温柔又阳光的大男孩。 “楚哥，吵醒你了吗？”桃花眼里带了点紧张，曲一辰依稀记得，楚越有点起床气，最烦被别人吵醒，“我以为阳台这边会好一些的，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了。” 楚越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吊嗓子？” 曲一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顺便练练有些生疏的吉他技巧。 “房间的隔音效果更好，你以后可以在房间里练。” 曲一辰闻言，皱着眉一脸歉疚，果然是影响到楚越休息了。 只是曲一辰的道歉还没说出口，楚越又说：“你继续练吧，我去换身衣服。” 曲一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楚越进屋。虽然刚才楚越还夸了他一句，可他总觉得里边的认同感少之又少。 五分钟后，楚越果然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完毕重新出现在阳台上，精神好了不少。坐在吊椅上等他出来的曲一辰猛地站起来，跟士兵检阅似的喊他：“楚哥！” 楚越有些惊讶的挑挑眉，看不懂他这副局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继续了？” 曲一辰抿了抿唇：“对不起楚哥，我不是故意的。” 楚越想起自己刚睡醒时候没什么表情的坏习惯，笑着解释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刚睡醒的时候都这样，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说着，他往阳台边上靠近了几步，跟曲一辰靠的更近些：“这段时间你也知道，你退出组合的热度还没下去，环宇不可能马上安排你出去活动。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一个良好的习惯，随时做好复出的准备。虽然大清早的是有点扰人清梦，但我并不反对你坚持这个习惯。”提醒他房间隔音也是这个原因。 曲一辰认真点头，当初他退出air的时候说是“单飞”，但其实已经做好了退出娱乐圈的准备。楚越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橄榄枝，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一定不会辜负楚越的希望。 “你有空写个平常的作息计划给我，有什么健身或者训练课程我会帮你安排。”楚越在美国的时候，也接触过一部分经纪人的工作，但国内和国外毕竟有些差别，还是得参考曲一辰自身的习惯。 确定了楚越并没有生气后，楚越松了口气。他在楚越的陪伴下又练了一会嗓，两人回屋吃早饭。 曲一辰起得早，主动包揽了做饭的活。等练完嗓子回来，他煮的粥正熬好。冰箱里的食物有人定时采购，一应俱全。他拿了点配粥小菜，又蒸了一碟子刀切馒头。 楚越一边搅着碗里的白粥，一边和曲一辰闲聊：“你在金星的时候，也是每天给安逸他们做做饭？”组合成员结婚前，都住在一起是常有的事情，air也一样。组合里总共三名成员，曲一辰原本是组合的队长，另外两名成员分别叫安逸和安佑溪。 曲一辰喝粥的动作忽然一顿，低低嗯了一声。 楚越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停下动作对曲一辰说：“小辰，以后要为你铺路，势必要使用一些手段。而你是air出来的，以后肯定绕不开他们。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你们了，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感情怎么样。但是有舍才有得，你现在已经和这个组合无关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有负担。” 从前他认识少年时候的曲一辰时，楚越就隐隐觉得，他对这个组合的荣誉感看得太重，甚至比自己的发展还重要。虽然不清楚这个原因对他现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肯定不是什么正面的效果。 曲一辰忽然抬头，问出了自己和楚越签约之后，就憋在心里的疑问：“楚哥，你并不相信外面那些关于我的负闻是吗？”否则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楚越愿意签下自己，毕竟连夏振宇都不看好他。 楚越笑了笑，看起来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终于肯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曲一辰动了动唇，别开头，零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出眼底的真实想法。别扭的模样，还和从前一样。 楚越十指交叉抵在唇边：“这个圈子里呢，挤了太多人，加上资本涌入，各方角力……有很多人明明有天赋，又勤奋，可是还没得到一个发光发亮的机会就被强大的外力打压下去，或是成为别人的替罪品。”这其中也包括曲一辰。 “就像吸|毒*，这种事你干没干过，是不是你干的根本就不重要。你如果非要知道我信不信这个新闻，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信。” 曲一辰抬头看向楚越，眼中有光芒闪过，然而楚越毫不留情地撕开温情的外表，露出里边不太美好的内在：“我不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相信你的人品，而是夏振宇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我信得过夏振宇手里的渠道而已。” 当时楚越听到了消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夏振宇求证，得到了与传闻相反的结果之后，他才肯定了重新扶持曲一辰的决定。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夏振宇和楚越那样。那些被眼花缭乱的讯息误导的粉丝和路人们，即使拥有自己的判断力，大多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寻找到真相、佐证自己的观点。最后只能跟随这别人放出来的消息，闻风而动。 是你，不是你，只要他们认定是你，究竟是不是你就不重要了。 这个道理曲一辰不是不懂，但听到楚越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还是有些受伤。虽然依托于事实的信任显得更加坚定且不容易出错，但有时候，他还是需要一些无条件的信任的。 楚越笑了笑，伸手撸了撸曲一辰的头发：“不过现在不一样，咱们现在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小辰，你要相信我，就像我现在开始，会无条件地信任你一样。” 曲一辰伸手理了理被楚越揉乱的头发，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开，冲楚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尖尖的虎牙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这才是楚越认识的那个曲一辰的样子，阳光帅气，眼睛明亮，仿佛藏着星星。 楚越没有说，那时他看到记者单独采访曲一辰的环节。模样颓废憔悴，眼眶发红的青年，被长炮包围。记者们询问的大部分问题都和丑闻相关，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个青年的未来，问题尖锐得能刺痛人心。而曲一辰一律沉默以对，只在一个记者问起曲一辰未来的打算时，他的眼睛好像忽然亮了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能有机会继续唱歌，继续演戏。我真的很喜欢这些工作。”曲一辰这么说的时候，神色看起来十分真诚，可惜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他的回答给已经疲软下来的记者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在又一轮的问答里，众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丑闻主角究竟是不是曲一辰身上，甚至有人丢出“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你本人其实就是丑闻的主人公，为了挽回形象，给未来铺路”这样的刀子。 透过荧幕，楚越从曲一辰眼中看到一丝怒火，可惜很快就熄灭下去，依旧是沉默着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正是这个带着怒火的眼神，忽然触动了楚越。看了一会记者们的胡搅蛮缠，楚越心里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好了，吃饭吧，等会我要去一趟环宇，你没事的话就呆在家里，非得出门先给我打电话。”楚越夹了个刀切馒头，瞥见曲一辰低头喝粥，好心地问，“刚才我摸你头手劲有点大，你不怕里边掉满了头皮屑啊？” 曲一辰的动作僵了僵，俊脸有些发绿：“……”虽然曲一辰一直觉得自己的头发很健康，但被楚越这么一说，白花花的粥碗看起来，浮起了无数看不见的“小雪花”。 看到曲一辰端起碗认命地往厨房里走，楚越轻轻笑了一声。 第4章 等楚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在玄关换鞋，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声。曲一辰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脑袋上一根软软地呆毛翘起来：“楚哥你回来啦？我在炒菜，马上就好了。” 楚越搁下手里的东西进厨房，外边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三个菜，卖相十分漂亮。曲一辰炖了鱼头豆腐汤，厨房里满是浓浓的香味。他此时正围着一条浅蓝色的卡通围裙，把锅里的肉片炒花菜盛出来。 “厨艺不错嘛。”楚越抄着手靠在门边上，在心里曲一辰的档案上，厨艺这一栏里打了个勾。 曲一辰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端着菜出来。电饭锅早就端出来了，干净的碗筷他也已经摆好，楚越只要洗个手就能坐下吃饭。 四菜一汤，对两个人来说已经很丰盛了。曲一辰先是给楚越盛了一碗鱼汤，火候很足，汤汁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变成奶白色，飘着薄薄的几朵油花，香气四溢。 楚越喝了一口，鱼汤用姜片去味，一点都不腥，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带着一点点辣味，好喝得根本停不下来。 看见楚越十分给面子地把一碗汤全部喝完，曲一辰有点儿小高兴，伸手来接空碗：“楚哥还要吗？” 楚越点点头，等着盛汤的功夫，他笑说：“小辰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后说不定能开个直播，就放你怎么做菜，大概有一大堆粉丝会嚎着想嫁给你。”楚越早就知道曲一辰会做饭，但直到早上喝了他做的粥，也没有想到，曲一辰的厨艺这么出色。 曲一辰脸上红了红：“楚哥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又不是程灏薛彦他们。就是开直播，也得有人看啊。”厨艺这种技能只是锦上添花。能被粉丝争先恐后喊着想嫁的，要么是程灏这种一路红过来，几年没糊过的实力偶像派；要么就是像薛彦这种正当红的小生。现在的他，还差得远呢。 楚越摇摇头：“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儿，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红，叫粉丝怎么相信你？想要有凝聚力，自信是第一步。”面对这样的打击，丧失自信是理所当然的，楚越很理解曲一辰的低迷。但他不能让曲一辰一直沉寂下去。 曲一辰现在的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不少，正是适合打气的时候。 “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和公关运营那边沟通过，打算给你开一个小型粉丝见面会，时间暂时定在三个星期之后。”娱乐圈的新闻永远都显得声势浩大，但是大多后劲不足，丑闻的风波金星那边肯定会想办法压下去。楚越给曲一辰选在那时候复出，不至于风口浪尖，但热度还在，算是个不好不坏的开场。 曲一辰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楚越又接着说：“不过还有一个麻烦。” 楚越打算办这个见面会，旨在让曲一辰增强信心，并且为他未来的路线设计做个简单的试水。初步定下的划分里，以曲一辰的solo为主，而不是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粉丝互动，听别人车轱辘离开air的真实原因之类的。 然而，问题就在于之前曲一辰隶属金星唱片，不论是他的个人单曲还是air的组合歌曲，版权都不在环宇娱乐。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除了他们刚出道ep里，环宇给他们制作的三首歌之外，曲一辰现在面临着无歌可唱的尴尬局面。 “环宇内部倒是还有几首无主的新歌在，不过我听了一下，并不出彩。”而且虽说是无主的，但是在制作的时候，环宇也会考虑一些艺人的发展方向和自身条件，风格指向性很强，“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一个星期里，写出至少三首足够水准的曲目，在粉丝会上首发。” 金星的总裁林思悦是业内有名的唱作人，他在曲一辰还在环宇时就夸奖过曲一辰在创作方面的天赋。而这几年air发的专辑里，也有不少曲一辰创作的词曲，楚越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 只是三个星期的时间，听起来不短，中间需要安排的事情却不少。扣掉歌曲写出来之后录制修改、投入制作的时间，还有配合曲风编舞、排练的时间，加上其他一些行程安排，曲一辰所拥有的创作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星期。 “楚哥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曲一辰眼睛里有小火苗被点亮。楚越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眉宇舒展开，唇边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其实公司策划在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风险很大，但是想起曲一辰在阳台上专注练歌的样子，他又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做到。 收拾了碗筷之后，曲一辰没有忙着回房间构思，而是先把厨房里的家务做完。 楚越赶他，曲一辰还认真地和他解释：“没事的哥，我一边洗碗也能一边想，说不定还能激发灵感。” 楚越笑他:“什么灵感？写个洗碗之歌？” 楚越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曲一辰却真的低头思考起来，认真的表情让楚越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这孩子该不会是想写个《x刷刷》之类的口水歌吧？ 曲一辰拘了一把水槽里的肥皂泡。在一堆白色细小的气泡当中有那么一个大而透明，在厨房灯光的照耀下，单薄的表面有彩色的花纹细细流动。水从指间流光了，小气泡越来越少，大的气泡留在曲一辰的掌心，可以看清底下清晰的掌纹。 摇摇欲坠，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破。 “我想写梦想。”曲一辰回头看楚越，眼神明亮。 第5章 灵感这种东西微妙而缥缈。至少楚越想不通厨房洗碗，和梦想能搭上什么关系。然而事实却是，楚越第二天刚起床，一早等着他的曲一辰就兴奋地拉着他去自己的房间里，想把自己新做的demo拿给他看。 “昨天写完曲子填完词已经很晚了。所以就用设备简单地编了一下，加了几个乐器和和弦，虽然还比较单薄，但是基本上可以看出雏形了。”曲一辰神采奕奕地调出保存好的文件。他搬过来的家当里最贵、也是他最珍惜的，就是这套编曲设备。 曲一辰把监听耳机递过来，兴奋地看着他。楚越却没有急着接过来，而是皱眉问他：“你一个晚上没睡？”曲一辰虽然看起来精神很好，但是眼睛却红得像兔子一样。 曲一辰眨了眨眼，伸手揉了揉，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还好，一想起来就觉得眼睛发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曲一辰的声音软下来不少：“昨天有灵感嘛，想做完再睡的，结果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而期待着楚越听完的评价，曲一辰在做好demo之后非但没去睡，还在纸上写写画画又写了半段曲子。 楚越的眉头锁得更紧，写歌不比通宵玩乐，对身体消耗大得很，曲一辰的意识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迟钝起来。把耳机挂到一边，楚越拉着他走到床边。 大手一挥掀开整齐的被子，楚越把曲一辰摁在床上：“脱鞋，睡觉。” 曲一辰眨了眨眼，脑子有些发懵，发红的桃花眼带了点水汽，显得有点儿可怜：“可是demo楚哥你还没听呢……” 楚越心软了一下，哄孩子似的说：“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听完会叫你的。” 曲一辰乖巧地点了点头，慢慢给自己脱了鞋子，又把衣服和牛仔裤也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里边儿穿的灰色小裤衩。 好在他虽然反应慢了不少，但理智还残存着一点儿，小裤衩保护着他身上最后一块处男地。曲一辰像只笨拙的小熊一样，慢吞吞地躺下把被子拉上来，滚了滚把自己裹成一条春卷，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楚哥晚安。”睡前，他还没忘了和楚越打招呼。 楚越笑了一下，帮他掖了掖被角，看着曲一辰闭上眼睛。 等听着呼吸声慢慢平缓，褚越这才坐到电脑前挂上监听耳机。 按下播放键，入耳先是一段吉他声，曲一辰的吉他就挂在旁边，听质感大概是昨晚上实录的。电子合成的声音随着吉他声带入，曲一辰低沉的歌声响起的时候，楚越转过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熟的人。柔软的黑毛散在枕头上，曲一辰的睡容十分平静，他的唇角天生上扬，即使是在没有笑的时候，也是高兴的弧度。 都说歌声是能够打通人内心的语言，也是真正的肺腑之言。现在的曲一辰看起来，已经被他拉了出来，可是歌里的曲一辰，双腿似乎还被纠缠在泥沼里。 微微叹了口气，楚越摘下监听，悄无声息地走出去，替曲一辰合上了房门。 一个星期的时间，曲一辰总共写了十首歌。楚越发现，曲一辰一开始创作，整个人就跟换了一个灵魂似的，不知疲倦，激情满满。如果不是暂时告一段落，或者被他强行打断，曲一辰就能不吃不喝不睡地一直写下去。 为了防止曲一辰激情过头，又整晚整晚得不睡觉，这段时间里，楚越只能掐着时间催他吃饭睡觉。不过在某一天楚越不放心去查房时，正好逮到偷偷溜下床做东西的曲一辰，楚越就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暂时搬到曲一辰的房间，两人一起睡，免得这个连作弊都不会的笨蛋阳奉阴违。 对于一个有起床气的人来说，和别人同睡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而对于一个满脑子创作热情却被迫睡觉的人来说，痛苦也是一样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楚越和曲一辰各自都松了口气。 收好手稿和demo，楚越开车带着曲一辰去环宇大厦。编曲师和混音师是提前约好的，连环宇的金牌制作人江涛也被楚越走后门请了过来。 路上有些堵车，等两人到了混音室的时候，楚越还没拉开门，就听见里边传来气愤的说话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来！”暴躁的男声中气十足，这声音楚越认识，夏振宇亲自去邀请江涛的时候，两人打过一个照面，还寒暄了几句。 楚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表。他们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所以即使在路上堵了好一会，现在距离约好的时间，也还有十分钟的空档。 他虽然有夏振宇这个靠山在，短期内只要曲一辰不犯大错，肯定能拿到合适的资源。但不论在哪个圈子里，人缘都是和人脉同样重要的东西。夏振宇可以让江涛给面子参与进来，却不能逼着江涛十成十地用心帮忙。楚越深知，曲一辰现在甚至还比不上最底层的新人，更应该表现出谦虚敬业的态度，才能给自己未来的事业打好基础。 不过，谦虚并不代表软弱。面对别人无端的偏见和指责，只有足够硬气，才能赢得尊重。 “等会进去，他不提起这茬就装作不知道，但他要是大发雷霆，你也不用道歉，没必要给他太多面子。”楚越嘱咐了一句，见曲一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之后，他才推门进去。 “路上有些堵车，让大家久等了。”楚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和混音室里的人打招呼。 江涛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花白的板寸看起来十分精神，眼角下拉法令纹深重的样子，隐隐透出不好惹的痞气。 见到他们进来，两个年轻一些的混音师站了起来，只有江涛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楚越进门突然，连门都没敲，江涛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的嗓门有多大，可是看着楚越温文有礼的笑容，却一时判断不出，这人有没有听到自己怒骂的声音。 楚越认真地贯彻着不主动惹事的风格，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江涛说：“江老师，这是一辰写的歌，麻烦您指点指点。” 江涛在环宇出了名的直率和严格，许多跟他合作做过歌的歌手都被他训过。但他也没有蠢到好赖不分的地步，既然楚越没有提起来，即使只是无意，他也当是对方送他一个人情，气色缓和了不少。 把放了demo的u盘交给两个混音师，江涛先是翻看了一下曲谱和歌词。一首歌的好坏，本质上是由词和曲决定的。 曲子是骨架，歌词是血肉，至于歌手如何演绎，不过是附加的部分，只要好好调|教，就一定能达到满意的成果。 曲一辰站在楚越身后，有些紧张地盯着江涛看。江涛是业内有名的金牌制作人，经手过的天王天后打造出的金曲不知有多少。如果能得到他的肯定，对曲一辰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当然，在此之前，也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江涛的神情本来就看起来严肃，在仔仔细细地看完曲一辰的曲谱之后，眉间褶皱更深刻起来。 楚越觉得有些奇怪，他的审美自认还算不错，这些歌虽然是曲一辰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几首歌的水平相对的也参差不齐。但每首歌多少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否则不会被他们带出来，而是和废稿一起丢进垃圾桶。 但江涛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糟糕。 楚越斟酌了一下词措，微笑道：“歌曲制作应该是一件非常严肃客观的事情，我想一件作品的好坏，不应该被一些偏见和误解左右，江老师你觉得对不对？”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一丝与笑容不同的冷光，如果江涛会因为偏见给曲一辰下绊子的话，他宁可放弃这个不诚心的合作者。 江涛听见楚越的声音，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看向曲一辰问：“这些歌，都是你写的？” 曲一辰点头，看了楚越一眼道：“江老师是前辈，这些歌写得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 江涛沉吟了片刻，缓缓说：“是有点问题……你这些歌写得很有灵气，但就是因为你太急躁了，很多地方还有可以精雕细琢的地方，却被你模糊过去了。” 曲一辰愣了愣，没想到江涛会这么说，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在夸奖自己？ 江涛没在意他奇异的眼神，自顾自地坐到混音室里的会议桌边，拿起笔在曲谱上涂涂画画。写了好一阵，江涛才发现曲一辰还站在原地，严肃着脸说：“你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抠细节！” 曲一辰如梦方醒，连忙快步走过去。 看着两人坐在桌边，江涛时不时地圈圈画画，然后和曲一辰交换意见，两人脸上不时交替着思考和明悟的神情，相处得十分和谐。 楚越的唇角勾了勾，这个制作人看来是找对了。 第6章 楚越的艺术细胞有限，见曲一辰和江涛讨论得热火朝天，后来连另外两个混音师也参与进去，就默默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专业领域里的东西，楚越只能帮他配齐资源，剩下的只能让曲一辰自己争取了。既然曲一辰现在的状态不错，楚越也该趁着这个时候，着手做些自己擅长的事情。 环宇娱乐的营销宣传部有两个，a处和b处，一个在明面一个在暗处。在明面的a处负责一些表面上光伟正的营销宣传，包括艺人的通告、作品宣传一类。至于b处负责的东西，则是一些圈内人心照不宣，却不会摆出来谈的东西。 拉踩、绯闻、水军甚至造谣，每个成功的明星除了在镁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的成功之路上，绝对少不了这样的阴影。 就像楚越和曲一辰说的那样，有天赋和才能远远不够，必须要有人在你背后捧着你，不论原因为何。 推开宣传部b处的大门，里面看起来和其他普通的部门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窗帘被人拉上，室内照明全部来自明亮的日光灯。每个人面前有好几个电脑，打开的网页内容各异。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除了少数几个人抬起头来张望，其余的人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屏幕。 “楚哥。”第二排尽头的一个人朝楚越招招手，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的亮眼。 楚越大步走过去：“孙瑞。” 孙瑞见他走到了自己身边，小声给楚越讲解的声音和笑容一样欢脱：“最近各大门户网站关于他的数据我们几个都在监控，热度已经在慢慢降下去了，另外两个人的数据有所回升。数据变化很快，那边的人看起来挺着急的。”b处的成员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环宇考察过人品的。当然专业素质上也过硬。即使在身边都是同事的状况下，孙瑞也把自己的工作容保护得 十分周密，除了参与其中的几个人，别人很难猜出他们具体是在做些什么。 孙瑞直接调了一份折线图表出来，五颜六色的线交叉在一起，每条都是关于曲一辰的不同话题和不同网站的热度。不论是哪一条，这些数据的趋势都在下降。 “总的来说，是坏话题比好话题多，这波不算亏。”孙瑞顾忌着楚越的心情，说得比较温和。他也不是刚开始接触负面营销的人，对于曲一辰这样的状况来说，只有大众遗忘他曾经犯得错误，才能绝处逢生。 楚越点点头，目光在数据上停留了很久，大脑飞速运转：“另外两个人呢，有数据总结吗？” “有的。”这些东西当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孙瑞拿出来的数据里，新air的人气飞速地上升着。从表面上来看，曲一辰的事件仿佛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反而成了提升他们人气的一把火。 “这个数据是没脱水的，照着我们的经验来看，那边肯定是派出了水军。话题方面也被他们有意无意地往下一张专辑上引导。两天后《vitoria》牵头的世上慈善晚宴，他们也收到了邀请，估计到时候话题可能会达到一个小高峰，”孙瑞指了指旁边曲一辰的数据，“这些消息也有可能被重新拉出来‘鞭尸’一次。” 楚越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拉出来。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可能就要忙起来了，关注一下那两个小孩儿的话题，尽量往高处捧。”楚越指了指屏幕上的两个话题，“新纪元，和兄弟这两个，格外照顾一下，还有记得挑一下两家的唯粉。”至于怎么挑事，孙瑞老练，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知道啦。”孙瑞爽快地答应，上边下命令的时候只让他们听楚越指派，至于这么操作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少知道的好。 楚越沉吟了片刻，问道：“以你的经验来看，慈善晚宴他们的热度能达到什么程度？” 孙瑞思考了一下：“那天大牌挺多的，不过有话题加持，加上他们的粉丝结构一直比较稳定……不考虑买话题的情况下，微博上前十应该不成问题。”如果金星肯下大价钱买话题，那就不好说了。 楚越扯了扯嘴角：“亲儿子宣发在即，买话题是肯定的。反正你推波助澜就行。至于另一边，你就随时关注一下，只要没被有心人利用，就不用管。” 孙瑞应下，心里揣测这楚越不捧不洗白曲一辰，却忙着把air炒热是什么意思。虽说反踩别人上位逆袭的事情，娱乐圈里并不少见。但是曲一辰这样的状况想要否极泰来，孙瑞可不看好。但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楚越要是成功了，绝对能成为营销学范例。 处理好孙瑞的事情，楚越又去接洽了一下美术设计那边，对一个星期后粉丝会场地的筹划。 忙了一圈回来，楚越回到曲一辰在的那间混音室。 讨论似乎是告一段落了，曲一辰正在录音室里唱歌，两个混音师在一堆花花绿绿的仪器前边严阵以待，江涛则是抱臂站着，手指不时在手臂上随着节奏轻点。 曲一辰的声音有些偏向干净通透的少年音，唱情歌的时候温润清亮，像是一杯温水温暖人心，却偏向平淡了些。 “现在流行的歌要么无病呻|吟，要么就是三四十岁有点阅历的人才唱得出的苦情歌。”江涛面无表情地开口。 楚越看他一眼，他还以为江涛专注于曲一辰的歌，并没有发现他进来。听他的意思，曲一辰大概不适合往这个方向发展。 “流行总是人为引导的，情歌虽然经久不衰，但说到底只是歌曲分类里的一小部分，过得去就行。”楚越倒是不太在意，很多人演而优则唱，结果唱出来的东西折磨耳朵不说，仍然会有大把的粉丝昧着良心喊太好听了。 江涛似乎也有很大的感触，叹了口气说：“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忙着炒作，把歌当成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浮躁的不像话。”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本来就日渐式微的华语乐坛一年难得出几首质量好的歌，像早年那样脍炙人口的更是几年难遇到一次。 这样江河日下的局面，像江涛这样的老音乐人看在眼里，又无法力挽狂澜，心里不知道埋了多少叹息。 楚越打蛇顺杆上：“我对乐理这些事，不如江老师懂行，不过我自己手里的艺人我心里清楚，他喜欢音乐，也有意向往这个方向发展。可能现在他的条件还不算出色。但是江老师要是觉得他的天赋看得上眼，还希望以后江老师能教教他。” 江涛转过头，十分严肃地和楚越说：“你是他的经纪人，我就直接和你说了。他如果愿意学，我肯定会教。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他再沾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新闻。”江涛是个爱才的人，但是对艺人的品行也十分看重，他当然想为乐坛培养人才，但是他并不想让乐坛因为曲一辰而沾上污点。 “关于小辰的风评，我以为您在娱乐圈这么久，可以洞察一二的。”楚越笑盈盈地说，毕竟夏振宇邀请他的时候，江涛并没有怎么拒绝。 江涛却冷哼了一声：“我只是好奇，被林思悦夸过天赋的歌手什么样子而已。”当初曲一辰在环宇的时候，江涛没机会和他合作，知道他转投金星后还遗憾了一下。如今有机会，当然就顺着夏振宇的台阶下来了。 楚越微笑，不论江涛的初衷是什么，至少接下来的歌曲制作，他会和曲一辰相处得很愉快。对楚越来说，这就够了。 “离粉丝见面会还有半个月，这几天江涛会帮我们盯着进度，编舞要到歌做出来之后。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楚越进门的时候这么和曲一辰说。他们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忙了一天，洗漱一下也该休息了。等曲一辰后边的活动运作起来，不管是他还是曲一辰本人，恐怕都没有这么清闲的日子好过。 曲一辰点点头，工作了一天，带去的资料也都留在环宇大厦，他此时的精神却很好。 “楚哥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夜宵吃？”曲一辰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楚越摇摇头，被他提醒了才想起来：“晚上八点之后吃东西容易胖，等形体课程跟进之后，严禁你在家里吃夜宵。”免得跟个气球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 曲一辰乖巧地点点头：“我不吃，就帮你做一点儿。” 楚越笑了笑，伸手摸摸曲一辰的发顶：“不用，你早点休息。”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这是公司给你准备的新机子，你熟悉一下，”为了避免艺人的个人信息泄露，公司大多会给他们提供加密过的手机，“另外微博的账号已经清理过了，密码在这里。我打算以后交给你自己管理，不过不建议你现在上微博。”毕竟微博上的风波还没有平息。 楚越说着，把写了账号密码的纸递给他。 很多公司会代替艺人控制平台账号，避免他们说错话，做错事，连补救都来不及。 但楚越却并不这么想，他巴不得曲一辰能多在大众面前展现一下自己才好。免得像从前那样，明明有那么多优点，落在别人眼里却只有“懂事的少年团队长”这么一个标签，最后直接被浪头打翻。 楚越没想到的是，微博如战场，曲一辰第二天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第7章 营销部b处的上班时间弹性很大。有时候没有任务，就算迟到早退，上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有环宇要护住的人遇上狂风骤雨，那他们绝对是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 孙瑞被指派给楚越，最近又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第二天踩着点到的办公室。只是等他打开电脑，照常查看数据波动的时候，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鼠标砸到屏幕上。 一夜之间凭空出现了一个“曲一辰点赞安佑溪”的话题窜了到微博热搜榜的第三名，孙瑞等着接通的功夫也没闲下来，查看了一下历史数据，凌晨三点的时候才是这个话题的高峰，一度窜到榜首。 孙瑞脑门冒汗，楚越要他发现数据异常波动就立刻通知，可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慢了五个多小时才发现。 电话终于接通，孙瑞连忙冷静下来，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报告给楚越，手指飞快地在鼠标上点着，眼睛迅速浏览话题广场内的内容。在看到满眼不堪入目的话之后，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事情的起因，是凌晨时候，有人发现曲一辰点赞了安佑溪最新一条微博——内容有关宣传air新专《新纪元》。 这让营销号和无数的黑粉们集体兴奋起来。当初*丑闻爆发，对象直指曲一辰，曲一辰的微博几乎已经成为了黑子们的游乐园。各种真心实意的痛恨和借题发挥的污蔑仿若一场狂欢，在曲一辰最新的一条微博下，各种谩骂的评论近二十万。 而其中相信曲一辰，和呼唤曲一辰出面辟谣的评论凤毛麟角。这些真心实意期待偶像的粉丝们不但没有收获偶像的回应，还要被黑子们一起攻击。多年经营下来的微博，曲一辰的粉丝数有一千多万，在此之后却暴跌至八百万，其中还不乏人为操作的僵尸号。 环宇在清理微博的时候，顺便把这些负面言论也一同清理了。可是孙瑞现在看看，原本只剩下几千条的评论，现在又飙升到了十几万，隐隐有突破二十万的趋势。 楚越听到这些之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没事，就先这样按兵不动。既然这么多人关注到他，那一辰转投环宇的事情，应该也扩散开了吧？” 孙瑞苦笑：“何止，连带咱们环宇也沾了回光上热搜了。” 听到他如丧考妣的语气，楚越笑出声：“正好省了发通稿的钱，有这个关注度，夏振宇该笑成向日葵了。” 孙瑞：“……”这样揶揄总裁的话，他可不敢说。 等挂了楚越的电话，孙瑞立马警醒起来，不敢再怠慢工作。在沉迷工作之前，他才想起来，曲一辰的微博应该在楚越这个经纪人的手里，自己打这个电话完全没必要，弄不好是人家早就策划好的。 另一边，楚越并不知道孙瑞的心思。他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先去厨房看了看，果然冷锅冷灶，作息习惯良好的曲一辰今天居然没做早饭。 看样子肯定是被打击到了，楚越这么想着，直接推开了曲一辰房间的门。 曲一辰正靠坐在床边，一条长腿搭在床沿，另一条直接垂在了地上。他半低着头，细碎的刘海凌乱地垂下来，紧闭的眼睛睫毛很长，下边还有两团浅浅的青黑。 睡着了？这样子分明是玩手机玩得太晚，直接昏过去的，楚越看着有些想笑。可是就算是睡着的时候，曲一辰的眉头也还是微微皱起的模样。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楚越把他手里的手机抽出来，把地上那条腿抬上来。还没来得及把曲一辰放平，手下的人就浑身一震。 “昨晚几点睡的？”楚越停下动作，环着手看曲一辰摇了摇脑袋，桃花眼里还是迷蒙的神情。 “我……我忘了。”曲一辰揉着抽疼的太阳穴，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软糯。 曲一辰在air的时候经纪人管得严，圈子里没什么朋友，昨晚上微博，不过是想看看安佑溪的近况。谁知道刷微博时，不小心手滑给安佑溪点了一个赞——然后他自己微博的评论转发私信，瞬间就被挤满。 那些消息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的，上一回这样大规模爆发的时候，还在不久之前。明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尖刺，曲一辰却忍不住一条条地去看，自虐一样地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人们，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 “对了楚哥，我微博下边多了很多负面的消息，这样对你的计划不会有影响吧？”曲一辰想到这一茬的时候，脑子瞬间清醒起来，倏地起身，盯着楚越的眼睛满是紧张。 楚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道：“现在才想起来把这件事告诉我，会不会太晚了？” 听到楚越这么说，曲一辰的脸色蓦然黯淡下来，满是不安和歉意：“对不起，楚哥。”楚越昨晚提醒过他，可他还是上了微博。曲一辰十分后悔，明明决定要安分做事，不给楚越添麻烦，结果现在却闹成这样。 谁知楚越没有责怪他，却忽然伸手撩开了他眼前的刘海。曲一辰浑身一僵，楚越俯身凑近他，漂亮的凤眼和他靠的很近，高挺的鼻梁，鼻尖都快蹭上了。 “还好，没被打击得流眼泪，心理素质不错。”楚越仔细看了看，桃花眼里虽然有点熬夜的血丝，但并没有红肿。 曲一辰愣了愣，额头边上的头发被楚越的力度拉扯往后，但并不觉得疼。他耳朵泛红，有些局促地叫了一声：“楚哥……” 楚越松开手退回去：“微博给你用，你想怎么用都是你的事情，只要不是又闹出‘*’这种事，哪怕你用这微博出柜，我都不会怪你的。”楚越微微一笑，他当初在美国的经纪公司待过一段时间，接触过的明星也有不少，对这些事十分看得开。 丑闻也好，绯闻也好，民风开放的结果，让楚越长了不少见识。而华国的民风相对保守，难度系数不会比美国更高，何况曲一辰的性格，只有比民风更保守的份。 楚越一直在思考，如何把曲一辰这个娱乐圈模范生带得“叛逆”一点儿，现在这个小奶猫从纸盒里钻出来挠了一爪子，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只是点了个赞而已，我会给你解决的。你现在的任务——”曲一辰紧张地等着楚越的下文。 楚越笑了笑：“好好睡觉，睡醒了去给我煮饭。” 曲一辰眨眨眼，乖巧地点头。他刚打算躺下，楚越却推了推他：“你睡里边一点儿。” 曲一辰：“？” 楚越撇过头，用手捂住自己打呵欠的嘴：“大清早被人电话叫起来，我再睡一会。” 曲一辰：“！” 曲一辰还没来得及反对，楚越就已经鸠占鹊巢，把他推到了床的另一边。 曲一辰房里的双人床比楚越的小一点儿，不过楚越跟他睡了一个星期，已经睡的习惯了。甚至他终于能回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一贯不喜欢别人打扰睡眠的楚越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寂寞。 曲一辰连睡觉的时候都是十分乖宝宝的姿势，双腿并拢放直，仰面睡着双手还交叠在身前。楚越笑他说，这是标准的挺尸姿势，化个妆可以直接拉去葬礼。 相对得，楚越睡觉的时候就粗犷了很多。比如这时候，他身上的家居服也没脱，一脚支楞着，双手还托在脑后，睁着眼在思考着些什么。 曲一辰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偷看楚越一眼，楚越的目光忽然转过来和他直勾勾对上。 “干嘛？被我睡了一个星期，觉得我长得美颜盛世？”楚越的嘴角勾起，带着点儿和他平时优雅作风不同的痞气。阳光从半拉开的落地窗帘里投射进来，照得曲一辰的脸上镶着一层浅浅的金边，白皙的脸更加吹弹可破。 楚越转过头去放空了一会，可是心里的渴望忍耐了一会没忍住。他又转回来，笑容更深了一分。曲一辰还没分析出他笑容里的含义，楚越就伸手掐了他的脸一把。 虽然青年已经脱去了少年时候的婴儿肥，脸上的线条利落优美，脸颊上的肉捏起来，却依旧柔软而弹性。指尖的触感太美好，楚越忍不住多捏了几下，直到曲一辰可怜巴巴地求饶，这才放手。 如果把曲一辰现在的模样，配上表情相似、毛茸茸的小奶猫一起放到微博上，一定能引起很多绒毛控母爱大发，楚越这样想。不过片刻后，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放总有机会放，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就在曲一辰点赞的第二天，已经被所有黑粉攻陷的曲一辰微博又有了新的动静。 [微博]曲一辰：很感谢大家的关心，现本人已加入环宇娱乐，以后会有更多机会和大家见面。新的征程，我也会努力做一个更好的自己。 [微博]曲一辰：#818曲悦人心曲一辰粉丝见面会##曲一辰#8月18日，原air队长曲一辰粉丝见面会“曲悦人心”，将在d市五星广场举行。只需转发或评论，8月10日抽取两百张粉丝会门票，你还在等什么？曲悦人心，我愿你心。 第8章 这两条微博引发的效果，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瞬间炸开了花。 楚越答应了不会动曲一辰的微博，便遵守自己的诺言，也不怕小年轻看多了负论内心抑郁。娱乐圈里恶毒下作的东西多了去了，让曲一辰直面一下淋漓的鲜血没什么不好，乘早炼出一颗金刚心来，以后才不那么容易疼。 不过为了关注事态，楚越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也不搞什么微博认证这些虚的，空白的账号只关注了曲一辰一个人。他暗搓搓地在屏幕的另一边盯着，偶尔看到几条特别出格的言论直接举报——虽说要磨练曲一辰，但刚结苞的花骨朵，还是得小心地呵护一下。 黑粉们并不是十足的愚蠢，为了不给曲一辰宣传的机会，楚越始终没看到#818曲悦人心曲一辰粉丝见面会#这个tag上热搜。反倒是#曲一辰滚出娱乐圈#很有发展的潜力，在热搜more里蠢蠢欲动。 找了孙瑞控场，顺便关心了一下air粉丝内部的冲突后，楚越把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粉丝见面会上。 当然，除了他之外，曲一辰也是卯足了劲在好好准备。 将在粉丝见面会上首发的三首歌已经制作完成，由江涛亲自操刀制作的作品，楚越在试听之后，确实发现歌曲的层次性和感染力提高了不少。三首歌分别走了三种不同的路线，一首是节奏感强烈的劲舞快歌，一首则是暖伤慢歌，最后一首，是曲一辰最早写出来的，关于梦想的那首歌。 后边的两首还好，第一首歌需要边唱边跳，不但考验气息，由于编舞老师的精益求精——虽然在楚越看来用吹毛求疵更合适，曲一辰需要锻炼的舞步难度很大，对体力也有不小的要求。 楚越抽空去舞蹈室看他的时候，曲一辰只穿了身上只穿了宽松的背心半长裤，身上的热汗不停地淌下来，整件灰色的背心都湿透得深了一个色度。 楚越有点儿轻微的洁癖，为了避免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弥漫汗酸味，他把累得快虚脱的曲一辰丢进舞蹈室配套的浴室里，逼他洗完澡再走。 曲一辰整个人挂在淋浴喷头的开关上哀嚎：“楚哥，我现在连掏鼻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真的忍心吗？”说话间，桃花眼里还带着点哀怨的水汽。 楚越微笑：“你如果洗不动，我可以搭把手。不过我这人没轻没重的，要是不小心把你身上的某些毛发当成污垢拔掉了……嗯……”说着，楚越的眼神还十分配合地在曲一辰腿上扫了扫，凉飕飕的眼光仿佛带着一阵阵冷风，重点地吹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 浴室隔间的门板刷的被关上，曲一辰格外嘹亮地在里边儿喊：“楚哥稍等，我马上就好。” 目的达成，楚越满意地出门等他。 夏振宇原本给楚越准备了一辆bmw5系车代步，但是为了照顾曲一辰和隐蔽性，被楚越换成了一辆福特e350。 此时，楚越就开着和他本人风格极为不符的保姆车奔跑在深夜的大马路上。车上只有他和曲一辰两个人，曲一辰这会正摊在后排的座位上，宛如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车子等红灯的时候，楚越往后边瞟了一眼，曲一辰没有力气坐正起来，漆黑的挡风玻璃上反射出手机蓝盈盈的光线。 “在看什么，分享一下啊。”绿灯，楚越踩油门开了出去。 曲一辰抬头看了楚越一眼，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楚越三分之一的侧脸，脸上的轮廓被隐约的光影描摹，显出几分凌厉。 “像你这样的毒瘤为什么还要留在娱乐圈，难道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曲一辰，你爹妈都死了！” “谁给你那么大的脸倒贴，你走了就滚得远一点好吗！抱走我家air。” “真惨，做了这么多年队长留给人的印象却少得可怜，现在连个支持你的粉丝都没有。友情劝你一句，乘着这两年脸还能看，去酒吧做m·b有前途多了，说不定能当鸭王。” …… 曲一辰念了好一段，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半点波动。楚越往后车镜里看了一眼，小孩儿躲在阴影里，亮光只能照出一双眼睛。 莫名其妙得让人觉得看起来很可怜。 “一些基于无意义的猜测和谣言得出来的诅咒，你不用放在心上。”楚越安慰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些苍白。 曲一辰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就好像窥探到了真相一样，毫无顾忌的就开始攻击其他人？” 楚越一笑：“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真相，站在道德高地上俯瞰众生，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踩在地上。” 尼采说：和怪兽作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变成了怪兽。如果你长时间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们自以为是在和怪兽搏斗，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就是欺凌弱小的怪兽呢？ 曲一辰看了一眼手机，对楚越说：“楚哥，我可以做出回应吗？” “我好像从来没阻止你回应吧？注意点词措别过激，以后还得靠这些人吃饭呢。”楚越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曲一辰处于那么多人的视线下，受到的拘束条条框框。楚越想，应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他一点任性的空间。 [微博]曲一辰：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美好昵称的人，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但是我想，你喜欢的人，如果发现了你的这一面，一定会感到极度的恐惧。而爱你的人，该多难过。//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曲一辰，你爹妈都死了！//曲一辰：#818曲悦人心曲一辰粉丝见面会##曲一辰#8月18日…… 回到家之后，楚越才有空看到曲一辰的回复。从历来所有知名人士挂粉丝的记录来看，理所当然的，在这条单独挂粉丝的微博下面，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了谩骂之声。楚越随手刷新，估计了一下速率，每秒新增的评论近半百。 楚越洗个澡的功夫，微博下又多了几千条，楚越一刷新，曲一辰的新微博有多了一条。 这次回复的人，看起来应该是曲一辰的死忠，不过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人称为脑残粉更合适。 [微博]曲一辰：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但却又私心希望能被你们信任[爱心]//点亮星辰：还有一群人像我一样，正等着你否认，可是我们势单力孤。#818曲悦人心曲一辰粉丝见面会#//曲一辰：#818曲悦人心曲一辰粉丝见面会##曲一辰#8月18日…… 微博是个很容易上瘾的东西，楚越津津有味地看着曲一辰微博下的评论，有说曲一辰洗白不走心的，有继续谩骂的，还有一小撮，重新对曲一辰燃起希望的。 等楚越把前一条微博的评论也翻得差不多，时间已经走到了凌晨。而微博最新界面上，显示了曲一辰给别人的微博点赞，时间在一分钟前。 楚越发了条微信给曲一辰。 楚越：还不睡？明天还要练舞，锻炼，去江涛老师那边训练唱歌。离你的见面会倒计时还有两天。 曲一辰：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楚越欺负人的心思一起，装作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楚越：原来真没睡啊。 曲一辰：…… 被楚越抓住了小辫子，曲一辰的微博终于没有什么来自他本人的动静了。楚越看了一下被顶成热门的数据，料想明天孙瑞那儿应该格外得好看。 楚越正准备睡的时候，退出微博不小心按成了“发现”。 随着曲一辰最近的热度上涨，早就过去的《vitoria》慈善晚宴，air成员做的采访视频又被人重新扒了出来。料想金星来说，只要是能重新炒红这个组合的消息，什么都无所谓吧—— 楚越把视频打开，既然遇上了，就先看完再睡。 当时曲一辰单飞和疑似*的新闻甚嚣尘上，air到场后，在后台当然也被许多媒体包围，追问着后续。这些人期待着从两名成员口中挖掘出更多的蛛丝马迹，如果能指向一些耸人听闻的方向再好不过。 安逸和安佑溪两人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西装，加上两人有三分相像的长相，联动和谐。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脸上得体的笑容，使他们显得神采奕奕。至少看起来，少了一个人，对这个组合的各个方面都丝毫没有影响。 楚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当然没什么影响，自己地分析一下air一直以来的走向就能看出来，air主打安逸安佑溪两人的cp腐向，人气高的时候曲一辰还有些存在感，甚至被人嫌多余。人气差的时候，几乎都没人在意他的存在。 “请问曲一辰解约之后，你们和他还有联系吗，他现在的近况如何？”长|枪短炮围着他们，不时有拍照的声音响起。两人面前是一大圈挂满各个电视台台标的话筒，从画面里根本看不出来这个问题来自哪个记者。 视频的画面很清晰，站在靠前的安逸，神情很明显得僵了一下。 第9章 在一个组合当中，作为门面和王牌的ace和队长不一定是一个人，譬如从前的air就是这样，作为队长的曲一辰，和作为ace的安逸。当然，现在安逸已经成了新air名副其实的队长兼ace。 而楚越曾经带过他们，从很早以前就看的出端倪——安逸和曲一辰不对盘。 视频里的安逸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常年训练下来的肢体动作让人很容易忽略开始时候的细节。 “当然，不管外界对一辰的看法如何，我们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即使现在不能继续一起同行，内心还是十分关心他的。”巧妙地避开记者话里的指向，安逸只是答了句模棱两可地话，有心人却可以从中衍生出讲义气的正面评价。 对此，楚越除了嗤笑，就只有叹息了，为什么曲一辰就没这么机灵呢。 安逸的个性和名字的反差很大，活泼张扬，参加真人秀的时候比起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劲活力，还带着点叛逆少年的个人特色。这样的人设在娱乐圈里，是最容易吸引目光的存在，尤其是看起来个性，但表现得极有礼貌。工作当中敬业努力的标签一贴，简直就是道明寺和江直树的完美结合。 而曲一辰恰好和他相反，很小就开始意识到自己作为队长的责任，维护团队的声誉兢兢业业，小心地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结果导致的只是看起来平庸，除了偶尔显露出创作才能，给人留下的印象薄弱得可怜，连带公司提供的资源也倾斜得更大。 不过要论性格，楚越还是更喜欢曲一辰，安逸在外的表现已经是收敛之后，私底下好胜偏激的个性就完全展露出来，是个绝对让经纪人头疼的角色。 而他身边一直甘愿充当“绿叶”和安逸炒cp，卖乖宝宝人设的安佑溪。在私下里也是个安分守己的性格，不是交际圈混乱的人。既然丑闻不是曲一辰做出来的，锅理所当然该摁在安逸身上。 记者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曲一辰接下来的动向是什么吗？他为自己安排的出路是什么？” 楚越捕捉到安逸一闪而过的烦躁神情，安逸回答的语气却格外温和：“我之前去看望过他，目前业内好像还没人朝一辰递出橄榄枝。不过他一直都很喜欢创作，真心希望他能够未来有一条好的发展道路。”说着他回头和身边的安佑溪对视一眼，“同样的，我们也希望自己能好好加油，以后期望着重聚的机会。” 安佑溪点点头，两人默契十足：“现在是air新的开始，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们的新专辑《新纪元》，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视频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两人捧着新专辑朝镜头微笑的表情。 楚越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视频拍摄的时间是一个多星期以前，那时候曲一辰早已和环宇签订了合同，安逸表现得那么关心曲一辰，嘴上说的却全是谎话。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样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楚越有些好奇地想，如果把他们的签约合同晒出来，尤其给时间画个重点，安逸的脸会不会被打得很疼。 不过到时候，又会有一群粉丝跳出来说，曲一辰心机深，未来发展连曾经同伴都不肯透露吧。 第二天，楚越照常送曲一辰去训练，自己优哉游哉地去找孙瑞。 孙瑞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比前一天多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连带脸颊上胡子拉碴。 “一晚上没睡？”楚越丢了俩刀切馒头给他，早上出门着急来不及吃早饭，曲一辰就给他装了点，结果多出来两个吃不完。 孙瑞捧着俩馒头感激涕零：“我的亲哥哎，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没吃过东西。”说着他一口一个小馒头。 “我说你手上这个人也太能折腾，大晚上的玩啥微博？这数据蹭蹭蹭地往上涨。”自从有了上次失误，孙瑞长了心眼，昨晚上的动静，他为了跟进直接就通宵了。 楚越掀了掀眼皮：“不好意思，给我惯坏了。”嘴上道歉，楚越脸上的神情分明是绝不悔改。 孙瑞无语，忍过这趟，才给楚越解释昨晚的状况。 曲一辰引起的轩然大波还没平息，负闻的热度死灰复燃。不过他新发的微博出人意料，孙瑞又带着环宇的水军介入其中，舆论发生了一些变化。 “舆论发酵和逆转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想要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楚哥你该准备好洗白材料了。”孙瑞十分严肃地提出意见。 楚越思考了一下，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不过脑海里正飞快的转动，筛选合适的切入点—— “你觉得，怎么把曲一辰被迫离开air的原因曝光出来，才能达到效果最大化？” 楚越的设想还没趋于完美的时候，一人就忽然出现，间接地替他达到了目的。 这个人就是夏振宇。 先前因为曲一辰点赞的事，环宇也被带上了热搜，连带得他这位环宇现任首席执行官兼总裁的微博也被暴风尾扫到。 夏振宇因为工作忙碌，不常上微博，等事情过去一个多星期，他偶然想打开微博调剂一下的时候，瞬间被这些消息引爆了怒火。 不像曲一辰回击得温温柔柔，夏振宇不靠粉丝吃饭，直接就炮轰了这些脑残粉。 [微博]夏振宇：我想请在我微博下一遍遍科普曲一辰劣迹的各位解释一下，是谁给你们勇气，让你们相信你们对一个艺人的了解要比我这个圈里人知道的更深的？梁静茹吗？环宇肯签曲一辰，就是足够信任曲一辰的人品，但是同样也尊重艺人沉默的权力。奉劝各位键盘侠们一句，当心风大闪了舌头，环宇的律师团可不是吃干饭的。 可能是被环宇的律师团震慑住，更可能是很多人已经渐渐地开始动摇心里原本笃定的事实。曲一辰的微博祥和了不少，夏振宇的微博更是安静如鸡，连点赞都散发着空气突然寂静的诡异。 很快，一个营销号发的一个视频，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热搜。 这是一个剪辑的视频，饭拍和官录都有。从air出道开始以时间顺序剪辑，曲一辰以一个青涩少年和air队长的身份出现在了大众的眼中，到每一次公开和粉丝见面，参加各种通告和活动。青涩的少年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一个安静温和的青年，引起了大众对曲一辰的记忆。 “发现了吗，即使被你们误会，他也温柔包容。”视频变成黑色，浮现出白色的这句话。 接着的画面，是曲一辰一组报纸头条的剪辑，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参加活动看到粉丝摔倒，连忙伸手搀扶，然而被狗仔恶意捕捉到借位的画面。一时间“曲一辰猥亵粉丝”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好在当时有视频录像，官方公布之后，谣言不攻自破。 “发现了吗？他在你们面前越来越沉默。” 那时候已经有了微博，air的人气如日中天，三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们举办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演唱会。而曲一辰在演唱会过程中的一段solo引起了部分粉丝的不满。他们不是团粉，而是“逸溪”的cp粉，他们不满于主办方将宝贵的时间给曲一辰独自表演，却不给曾经最亲密的安氏兄弟一起表演的机会。 一时间“环宇对不起air”的消息如同病毒一般开始蔓延。 “可是即使他在你们眼中的分量越来越轻，他还是始终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接着是曲一辰在不同场合微笑的剪辑，一些陪伴着air走过来的老粉忽然想到，他们看到的曲一辰永远都是微笑的样子。他从来不会像安逸那样，偶尔耍小脾气；也不像安佑溪，偶尔会陷入低迷。 这样的人看起来太过完美，仿佛任何事情都伤害不了他，所以也让别人觉得不真实，渐渐地将他淡忘。在金星介入，热捧安逸之后，曲一辰变得越来越透明。 “他一直在努力，而他现在，只需要你们的相信。” 营销号发的配文是：这样的他，你还忍心伤害吗？曲一辰 煽情是种很微妙的手段，用得好的时候，可以引起别人的共鸣，即使没有一句解释，也能让人不自觉地原谅和自责。 不少air的粉丝，在看完视频之后热泪盈眶。然后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视频里的每一段时间的内容，都在不断缩短减少，可曲一辰看起来表里如一。四年过去了，除去中间他在学校专心进修的一年，这个从少年成长成青年的人，一直都没有改变。 所以曲一辰才会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在乌烟瘴气的曲一辰评论区里，多了很多道歉和暖心的评论。而在他们眼中，连曲一辰一直没有关闭评论这样的细节，都被当成了温柔的表现。 孙瑞看着视频转发的速度，和曲一辰下边排着队道歉的评论，难以置信地对楚越说：“楚哥，你这招也太牛了。什么都没说呢，他们竟然这么真情实感地转变态度了？”他不禁叹息一声，“这群粉丝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楚越对这个结果倒是毫不意外：“粉丝是最善良，也最残忍的一群人。” 他们善变，很容易爱你，也很容易遗忘你，甚至越是看重他们，就越容易被他们伤害。可是有时候他们表现出的心意太过真挚，就像拥抱一只可爱的刺猬，内心喜悦，满身伤痕。 第10章 经过了几轮的煽情，和水军介入推广。曲一辰的粉丝见面会成功地有了热度，只可惜见面会的票已经在几天前就抽好了。这些中奖的账号，是楚越私底下让人注意过历史信息，并且动用了一点儿手段查看关联账号，做出的名单。成果是揪出了几个企图混在粉里进场的黑不说，还定下了实名制领票的规矩，黄牛一律不得入场。 不过楚越的手段很隐秘，他也不想让曲一辰太出风头。有关正面的洗白，维持在一个有负闻的三线明星的程度。而在各大娱乐圈论坛里，出现了一些关于曲一辰的聊天楼，曲一辰的形象从开始时候的群嘲，变成了有话可聊得对象。 曲一辰有四年的积累，即使有些鸡肋，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只要粉丝们想要缅怀，就不用愁素材不够。不过黑粉的力量要比路人粉更强大一些，这些路人偏粉的楼只要有黑子进入，几大部分楼主都会被怼到消失毁楼。 有孙瑞盯着，楚越的注意力暂时从网上放开，专攻见面会安排这边。偶尔他有空去查看曲一辰的进度，曲一辰都在刻苦努力地训练自己。 最后的时间很快过去，8月18日早晨七点，楚越的保姆车载着两人十分低调地进入了五星广场。广场大楼里，专门给曲一辰准备了化妆休息室，位置十分隐蔽。楚越抽调了一批安保，加强对曲一辰的保护力度。倒不是担心筛选过的粉丝，而是担心曲一辰的air死忠会组团来。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曲一辰在休息室里来回走动，脸上的神情严肃，却掩饰不住他按捺不了的紧张。 楚越觉得有趣：“放宽心，只有两百个人的粉丝见面，你以前连万人演唱会都开过，有什么好怕的。” 曲一辰停下脚步，无奈地看了一眼楚越：“楚哥，你不懂。”这次的粉丝见面会和万人演唱会不一样可不一样。万人演唱会是阶段性检验人气和实力的考核，带给曲一辰更多的，是激励和激动；而粉丝见面会……是他新生的开始。一个代表开始，一个代表结束，前者当然比后者更难熬。 楚越并不在意曲一辰所说的不懂是什么意思，上前鼓励地拥抱了一下曲一辰说：“好了，别想这么多，既然你也没心思休息，干脆咱们去后台，偷看你的粉丝们进场的样子。” 粉丝在曲一辰心中占据了不小的地位，楚越原以为这么说能让曲一辰振作起来。谁知道曲一辰却回抱住他。原本楚越只打算一抱就收的动作，被曲一辰生生抢去了主动权。 “哥，我害怕。”曲一辰的声音闷闷不乐，带着点孩子气地撒娇。 曲一辰的头发做了定型，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楚越只能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导致后颈处的肌肉僵硬，楚越的动作舒缓了筋肉，让曲一辰不禁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搁在楚越肩膀上的下巴还舒服地磨蹭了几下。 楚越一把推开他，白了他一眼：“舒服就自己捏，捏完我们过去。” 曲一辰十分乖巧的点头，然后随便抓了抓自己脑后的位置，就跟着楚越出门了。通往会场的道路阴冷又隐蔽，这样的地方对于包括曲一辰在内的艺人们都再熟悉不过，此时曲一辰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楚越身后，时不时想伸手拉住楚越，又收回手来，像是闹脾气不肯上学的熊孩子。 楚越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马上要到会场的时候，在昏暗的甬道里遇上一个人。 “一辰！”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挡在他们的路前边，拉起的帽子用阴影遮盖了自己的脸。 但曲一辰还是从他的声音认出了来人：“是佑溪啊。” 那人嗯了一声，拉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还没等两人寒暄什么，楚越先一步皱眉道：“看来这安保不行，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安佑溪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仔细的借着昏暗的光线辨认了一会，安佑溪才用不确定的与其说：“你是楚越哥？你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吗？”安佑溪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也听得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悦。 楚越却并不领情，冷冷笑了一声怼过去：“托你的福，要不是正好撞上我回国。曲一辰恐怕真的收不到任何公司递出的橄榄枝。”后半句里不冷不热地嘲讽了安佑溪一句。 论聪明，air三个人中，安佑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可是，在听出了楚越的弦外之音之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郑重地说：“那就要麻烦楚越哥好好照顾一辰了。” 楚越皱眉，对这种带有点儿主权宣誓意味的话极为反感。怎么对曲一辰是他自己的事情，即使好好照顾他，也只是分内的事情。但不管如何，安佑溪这个前队友都没有资格来管他一个经纪人。 曲一辰没有捕捉到他们话语间的交锋，一脸关心地看向安佑溪：“你最近怎么样，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纯姐没跟着你吗？” 一连串的询问，暴露了曲一辰当初是组合里的老妈子的事实，安佑溪想起从前的事情，不禁嘴角带上了几分微笑。 “一辰，我现在很好，但是更希望你能让自己过的更好。”而不是再停留于air队长的角色，日渐平庸。 曲一辰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现在挺好的，说起来，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更适合一个人。”他所说的一个人当然不是指单身，而是单人出道。这样，他表现的好坏就只关系到他自己，最多再带上一个楚越，不必像当初那样辛苦。 安佑溪微微一笑：“这样就好，你一定要加油啊。”他这次来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加油打气。 曲一辰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安佑溪想了想，手中的袋子里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碟片：“这是《新纪元》的碟片。当初制作的时候你一直都在，虽然现在不在了，但我觉得还是该给你准备一张。”当然，曲一辰不知道的是，他稍微和安逸提起这件事，安逸就会勃然大怒，他只能偷偷的来。 曲一辰沉默了好一阵，直到安佑溪举着专辑的手抖有些僵了，才伸手接过来。 楚越冷冰冰地开口：“如果你只是来做这件事的，那就麻烦你快走吧，一辰的活动快开始了。”他还以为安佑溪站在曲一辰这边，结果从拿专辑出来开始，他就知道安佑溪还是站在安逸那边。一如当初，每一次组合内起争执时候的结果。或许有些愧疚，却死不悔改。 看着安佑溪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楚越瞄了一眼曲一辰手里的专辑：“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反正不会被人发现的。” 曲一辰想了想，朝楚越摇了摇头：“佑溪也是一片好意。” 关于air的具体事情，楚越一直没问，因为他觉得曲一辰即使和他坦白，也不会说出所有的真话。而此时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几乎达到了巅峰。 曲一辰一路过去的状态都有些低迷，但是在摸到后台入口的门把时，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把所有的阴郁都留给了自己，为的，就是在粉丝们面前，展现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 入口处展开一点儿缝隙，他们躲在门后，可以看清半个场内的情景。审核了身份的粉丝们正一个个跟着工作人员有秩序地入座，许多人还带了灯牌和应援海报，脸上是激动和期待。 曲一辰的热情忽然被她们点燃，心中的畏惧仿佛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让我们欢迎本次见面会的主角，曲一辰！”主持人说完之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曲一辰和楚越对视一眼，仿佛从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汲取了力量。他朝楚越点点头，大手一推走了进去。 未免抢占曲一辰的风头，楚越特地等了三十秒，才从入口悄咪咪地溜进来。没想到的是，曲一辰被热情的粉丝包围，一路上忙着和她们握手，竟然没走出去多少路。 前排的一个长发女生忽然站起来，女生的个子很高，十分显眼得令楚越一眼看到，但是那个粉丝的表情却和别人不同。 复杂而阴郁的眼神看向曲一辰，时而闪过一丝厌恶，一只手藏在随身带着的背包里，不知道在摸些什么。 楚越心里瞬间涌起警觉，脑后发麻，来不及多想，就上前几步，将正和粉丝亲密接触的曲一辰拉过来，按着对方的头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物体，免得曲一辰受伤。 被投掷过来的东西，楚越看清了是几个鸡蛋。横飞蛋打，大部分的鸡蛋都砸在了地上，流出粘稠的液体。楚越安下心来的同时，挡在曲一辰身边的右手上忽然一重。 鸡蛋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楚越的高级西装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痕迹。 楚越冷下脸，他的洁癖不算严重，但是这种时候，不管是谁都没法忍受。曲一辰回过神，连忙上下检查，拉着楚越的手看到他身上的蛋清污渍，脸色严峻了许多。 “不用担心，没事的。”楚越抽回手，脸上的神色寒冷如冰。安抚下曲一辰，他转头看向了那个长发女孩儿的方向，发现已经被保安控制了下来。此时，两个保安正在等着楚越下命令。 很好。 “你留在这里，见面会照常进行，好好干，我要去处理一下。” 第11章 五角广场的警卫室，此时却成了楚越单独关下anti粉的地方。不大的房间内，只摆了两张连在一起的木质办公桌，多余的资料都被清空整理过，桌面上光可鉴人。 楚越进门之后，反而就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怒气，只是眼神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 这会两人单独呆着，他有足够的时间审视对方。长长的头发延伸到腰侧，一条白裙看起来十分清新自然。长相虽然不如明星们光彩夺目，但是五官算得上清秀可人。 是一种让人难以相信，会做出这样事情来的长相。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楚越也不是怜香惜玉的那种人。他脸上微微含笑，坐在了女孩对面，笑盈盈地开口：“买鸡蛋花了不少钱吧？”他们是无权查看进场粉丝的随身物品的，事实上楚越已经安排人用安检仪检查过每一个人，也就是鸡蛋这样的能藏着带进来。 女孩儿瞥他一眼没有说话，神情满是冷傲。 楚越扯了扯嘴角：“你看起来还觉得很骄傲？我以为多少应该有些愧疚的。” 女孩秀眉一蹙，冷笑说：“我为什么要愧疚，曲一辰这样的人就应该彻底封杀！我只是觉得遗憾，没能真的砸到他，破坏这场见面会。”原本在她的设想里，自己多少能造成场内的一些恐慌，如果能砸到曲一辰破坏整场活动，那再好不过。 “我原本想，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后悔的话，关于赔偿的事情，我都能放宽点要求。可是毛小姐，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很为难啊。”楚越懒懒地往身后的靠背一靠，对面的女孩明显地惊讶了一瞬，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忽略她已经快要把裙子撕破的动作。 “你是d市本地人，今年二十三岁，d大在读，父母都是纺织厂里最普通的员工。而你从三年前喜欢上air开始，因为家里的条件有限，一直都没机会参加air的活动，见自己的偶像一面。”楚越有条不紊地讲述着毛小姐的生平背景，“了解到这样的情况，我们才邀请你来，没想到却闹到这样的境地，不知道毛小姐这一扔，有没有对自己的赔偿做好预算和准备呢？” 毛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强撑着一口气道：“有什么好赔偿的，不过就是扔了几个鸡蛋，大不了我替你们擦干净就好了，”她冷笑一声，“你和曲一辰是一丘之貉，别危言耸听了。” 楚越被毛小姐归到曲一辰的同类，心里只是觉得好笑，他摇头叹息道：“你这样想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们进门前，在门口签的协议你没有认真看吧？扰乱现场秩序的罚款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说着，楚越又伸出手，展示自己深色的西装袖子上，已经干涸了的蛋清痕迹，“不说别的，光我这件高定西装的清洗费，恐怕就要花掉你父母一年的工资。” 毛小姐听见之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用力地咬住自己雪白的嘴唇，才显出一抹血色。 “不知道毛小姐是现金还是刷卡？”楚越微笑地盯着毛小姐，心里的郁气一通。即使做足了功夫，还是让她溜了进来，这让楚越觉得很不爽，仿佛前边的准备都白做了一样。现在楚越扳回一城，心里还在继续盘算着怎么逼退毛小姐的心理防线。 “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想，如果身上带的钱不够，我也没没收你的手机，可以和你的父母求助么。”楚越的笑容慵懒而锐利，“反正见面会还剩一个半小时，咱们俩可以慢慢耗。”曲一辰那柔软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放过她一马，但楚越不会。 毛小姐猛地站起来，脸上因为激动染上了一丝潮红：“你凭什么把我扣下来，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听到自己造成的后果，是自己家很有可能无法承受的程度时，她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悸。而楚越发起狠的时候，即使笑脸迎人，还是让人觉得心生畏惧。 楚越一笑：“你如果喜欢进局子里，让你爸妈把你赎回来，我也没什么意见。” 毛小姐闭了闭眼，被用力咬住的唇瓣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楚越看起来更是愈发地平静：“你看起来很崩溃。”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好崩溃的……曲一辰差点被你毁了，现在还在舞台上认真地努力。你这个施暴者，却企图用这样的状态博取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外边那些记者的同情吗？” 楚越几乎将见面会打造成了一个温室，为了保证曲一辰的状态，连记者都没有放进来过，让他们只能在会场外张望。 毛小姐又露出了那股阴郁的厌恶：“毁了他的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一心想着脱离air，还*打架抹黑air，根本就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说着，她又咬牙切齿起来，偶像破灭之后产生的怨气，让她一瞬间遗忘了此时背负着巨额债务的事实。 楚越却忽然疾声厉色起来：“毛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我们是告你诽谤的！” “什么诽谤？他没有单飞，还是没有*？抹黑air就是事实，即使你们这些人再怎么洗白，他都是个社会的渣滓！”毛小姐尖叫，眼眶却红了，神色有些悲伤。 楚越被她气笑了：“你说他单飞，你想过他为什么要单飞？你说他*，那总有*的对象吧，你找出来了吗？你觉得他抹黑了air，有你这样的粉丝存在，难道对air来说就不是抹黑吗？” 毛小姐忽然被楚越的话震住，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既然你这么好奇曲一辰离开air的原因，我不妨告诉你，”楚越把《新纪元》的碟片甩在毛小姐面前，“这张碟片一共十首歌，五首词曲来自业内知名音乐人，另外五首，全是曲一辰作曲，其中还有两首是曲一辰亲自填词。可你自己看看歌词本上写了什么？” 毛小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看着《新纪元》上安逸和安佑溪姿势帅气的封面，上边用闪电状的艺术字划出“新纪元”三个字。 在楚越的眼光下，毛小姐打开专辑，抽出里边薄薄的歌词本。 “很惊讶对不对？上面根本就没有曲一辰的名字。”楚越残忍地将毛小姐看到的事实复述了一遍。 明明是air的队长，却被迫成为枪手一样的存在，想为自己的作品署名，能成功的却不到十分之一，“曲一辰”三个字总被“air”代替，偏偏自己签订的合同里有一条，为了组合更好的发展，必要时服从公司安排。著作权的官司本来就难打，他没权没势对上金星唱片这尊庞然大物，更是没有胜算。所以曲一辰才会在酒吧里和安逸大打出手，后来更是选择直接退出了air。 “不可能的……安佑溪和安逸不是这样的人！”毛小姐不敢相信的摇头，手一颤，歌词本掉到了桌面上。 楚越一笑：“即使把事实放在你面前，你不愿意相信就是不愿意相信。我不该试图说服你浪费时间的。” 楚越此时话里话外的懊悔，反而让心中动摇的毛小姐更加确信了几分，除了后悔之外，她的大脑空白，思绪紊乱得找不到支点。 楚越也不催促她，原本他还打算用安佑溪亲自送碟示威加深印象的，现在看来，这位毛小姐的心理素质太差。没事可干，楚越掏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微博，孙瑞那边的工作一直没有停下来，曲一辰的热度开始持续上升，最明显的，就是微博的粉丝数涨了好几万，有一部分失望离开的粉丝已经回归了。 楚越琢磨着，或许应该一步步移除曲一辰账号下的僵尸粉，免得虚红连自己都被误导。况且这些粉丝不是来自环宇的手笔，他也不放心。 时间很快过去，曲一辰推门进来的时候，楚越还是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好了？”楚越没有动弹，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微博果然是消磨人斗志的利器。 曲一辰点点头，皱了皱眉问道：“楚哥，她……你打算怎么办？” 楚越挑挑眉：“什么怎么办，该赔钱赔钱，该拘留拘留呗。” 曲一辰看了毛小姐一眼，神色沉重地思考了一会说：“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毛小姐的表情有些惊讶。楚越把手机揣回兜里，笑着站起来：“我的傻小子哟，你以为你□□脸，我唱白脸，人家就会对你改观了？” 曲一辰的神色一僵：“楚哥，我没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后悔，如果知道楚越是真心实意这样打算，他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让他不高兴。 楚越含笑说：“啧，我还巴不得你有呢。做人不能太朴实，老是吃亏吃亏，别人非但不会把你的好意放在心上，反而会觉得你这个人软弱可欺。” 楚越的话意有所指，毛小姐脸上满是愧疚。 曲一辰好脾气地笑了笑：“都说粉丝的作为偶像买单，自家的小孩儿犯错，就和自己犯了错一样。” 楚越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曲一辰只好补充一句：“好吧，她可能连我的粉丝都不是，就当是拯救误入歧途的少女行不行？” 楚越撇撇嘴，指了指自己脏了的西装袖子：“一起赔？” 曲一辰点头：“赔。” 楚越无语，一手塞进西装口袋里：“算了算了，随你吧。” 看着曲一辰送毛小姐到门口，还十分温柔地嘱咐她回家路上小心，楚越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毛小姐临走之前深深看了曲一辰一眼，默默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亮，显示出正在录音的界面。 “我原来，想录下一些线索，要么证明你这个人烂到没救，要么找到你干净的证据。”毛小姐小心翼翼的看着曲一辰，俊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可能，是我之前弄错了，对不起。”说着毛小姐的眼眶红起来，眼睛里泪水打转。 “曲一辰，这样的我，你还承认是你的‘微辰’吗？”微辰是曲一辰粉丝的专属称呼。 曲一辰微笑，伸手揉了揉毛小姐的头发：“欢迎回来。” 毛小姐忍不住啜泣，眼泪喷涌而出。 第12章 当初在曲一辰被“逸溪”粉排挤得最厉害的时候，出现了他的唯粉微辰。这群粉丝的人数虽然不算多，但是属于曲一辰专属粉丝的名称就这么固定了下来。 楚越也是在毛小姐的事件提醒下才想起来，应该为曲一辰准备一个粉丝团专属名称。既然有这么听起来不错，又有点儿“历史感”的名字，楚越也就偷了个懒，预备继续叫微辰。 私底下，在大众没有观察到的地方，楚越针对“微辰”的相关建设已经渐渐开始，水军们十分尽忠职守，见缝插针地提起这个名字，给大众留下一个潜移默化的印象。 虽然楚越处理毛小姐的速度很快，但毕竟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心人一打听，很快就传播出去。不过也因为楚越手脚快而隐秘的关系，除了三个当事人，根本就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有好事者抽丝剥茧找到了毛小姐本人，其中不乏对曲一辰心怀恶意的。而毛小姐十分高冷地统统拒绝，再有能力的媒体遇到这样的闭门羹都编不出什么料——除了楚越。 曲一辰作为事件中面向公众的那一方，也被一些不死心的记者们追问。而曲一辰虽然不喜欢撒谎，但可以保持沉默。欲言又止的样子从前觉得寡淡无味，现在却像小猫挠在心上，让人觉得欲罢不能。 明面上如此，暗地里楚越却让人把事实稍微加工了一下放出去，把毛小姐的做事动机引导向别人的唆使。他并没有明确指出背后的唆使者是谁，但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有疑似air成员的男人出现在五星广场。再加上有人无意间拍到曲一辰拿着air新专辑《新纪元》的照片。 路人们因为闻到撕逼意味的新闻兴奋起来，air的粉丝直接就炸了。 每个人的偶像，都是自家的心头肉，即使犯了错还会有人无脑洗白，何况这种捕风捉影的污蔑。 在新闻发酵之后，到处都是air粉狂喷曲一辰的声音。什么倒贴air啦，拉踩上位啦，甚至还有人揣测，曲一辰是不是靠着*交易傍上了什么金主。 人们很容易同情弱者，而就事论事得，曲一辰在这件事上最无辜不过，这使得健忘的群众们开始，在心底里偏帮起曲一辰来。 即使他确实单飞了又怎么样，难道就不能和air一起出现了？他明明是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会有人无脑说他拉踩呢？至于*交易，完全是对别人人品的污蔑，更是让路人们对air粉的观感进一步下降。 这样的局面楚越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急着为曲一辰辩白，似是而非的真相才最为勾人，就让他们这样各持观点地撕一段时间，填补曲一辰接下来的活动开始前的空白。 代表复出的粉丝见面会结束之后，曲一辰的工作正式重启。夏振宇虽然打心底里不太看好曲一辰，但提供给楚越的资源却相当不错，其中不乏大ip电视剧、大制作电影中的角色。但楚越替曲一辰接的却是一个试水性质的真人秀节目。 夏振宇知道的时候，嘲笑楚越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好歹你们家小曲儿走的还是偶像明星的路线。你让他去参加恋爱真人秀，你是疯了吧？” 不是夏振宇胡说八道，只要分析当红小生小花们的粉丝结构，虽然比重各有不同，但是走偶像路线的明星，没有哪个会和女朋友粉/男朋友粉们过不去。甚至有些明星的粉群里，这部分人占了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大头。 楚越还是那副胸有成竹地样子：“一辰出道早，后来又一直比较低迷，粉丝里年长的女性比较多，看到他谈恋爱，心里的感觉应该是‘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这种欣慰感。这种固粉方式，你好好学着点。”楚越含笑，食指带着点儿居高临下地点了点夏振宇。 夏振宇朝天翻了个白眼。 楚越转而对身边的曲一辰说：“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对演戏和唱歌比较感兴趣。但是任何艺人都不可能脱离粉丝说事。你现在的状况，即使是接到了所谓的大ip大制作，最多演个男十八，没意思。”即使勉强有人看在环宇的面子上给个五番内的角色，对于曲一辰也只是揠苗助长而已。 曲一辰乖巧地点点头，他从以前跟着楚越的时候，对楚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现在只有楚越肯帮着他，他对楚越的信任依赖程度变得更深。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倒不如—— “楚哥说的都是对的。” 曲一辰这样想也这样说，楚越对于小孩儿的信任更是极为满意。 夏振宇看到这副莫名其妙又闪闪发光的场面，又朝天翻了个白眼。 “可是楚哥，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真的没问题吗？”要说曲一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自信。 楚越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关系，我来教你。”说话的时候，楚越眼里还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夏振宇泼了盆凉水：“别闹了，不说你自己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要真把他和韩艺心教成男女朋友怎么办？”韩艺心，三金影后，环宇当之无愧的一姐，也是曲一辰未来的cp。 楚越头疼地揉揉额角，曲一辰见状连忙表态：“楚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韩姐产生工作以外不应该有的想法。” 楚越欣慰地点头：“就算你有点什么想法，人家艺心也看不上你。” 夏振宇被抢了白，十分不悦，在看到曲一辰心悦诚服地点头时，更是忍不住想翻无数个白眼表达内心的无语。 楚越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才开口解释：“这里是一辰的照片和艺心的照片。夏振宇你说良心话，这两人看起来配吗？” 夏振宇看都不看：“当然不配，一个是高贵冷艳的女王大人，一个是软绵绵的小绵羊。”楚越提起这个，夏振宇顺嘴提一句，“这么不搭的人，你打算以后怎么炒cp？”韩艺心虽然私下里的性格不错进退有度，但看起来生人勿进的模样，却是与生俱来。 楚越轻笑：“谁说要炒他们的cp了？”曲一辰和韩艺心虽然要在节目里假扮成情侣，但楚越想让他们往姐弟的方向走，也不过是动用水军分分钟的事儿。 就像夏振宇说的，女朋友粉对曲一辰来说非常重要，楚越连荧屏情侣都不打算为曲一辰准备，又怎么会给他们现实在一起的机会。 “我们一辰以后可是要走国民老公路线的，现在找女朋友还早。”不管是时机上，还是年纪上。等节目效果呈现出来之后，曲一辰和韩艺心各方面的不匹配，才能让观众们自动带入合适自己的那方，吸引更多热度。 楚越出国前没少来过环宇大厦，和韩艺心也算是老相识，那时候她还不是三金影后，只不过是环宇里，一个很有资质的新人。也是因为有着他和夏振宇的这层关系，曲一辰才能蹭到和她配对的机会。 娱乐圈里就是这样，不是你借着他上位，就是他借着你上位。 楚越的想法十分纯粹，只是借着韩艺心的存在在大众面前洗白曲一辰，而不是炒绯闻玩暧昧，最后搞得双方都讨不到好。 “工作就是工作，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要守好自己的底线，知道吗？”看在夏振宇这么紧张的份儿上，楚越对曲一辰重新耳提面命了一次。 曲一辰看着他的眼神闪了闪，重重地点头。 《恋爱合约》是j卫视重磅打造的全新明星恋爱真人秀节目，在节目放出制作风声的伊始，就吸引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 如今真人秀当道，有些艺人即使没有任何优秀作品，也能通过真人秀吸粉，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但这绝不包括《恋爱合约》这类真人秀。以往也有几家卫视，通过引进版权的方式，拍摄过类似于明星假想结婚的节目，但是受众寥寥，最后都无疾而终。 但是《恋爱合约》和别的节目不同，他们的口号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还原爱情真正的样子。”大体的流程，就是让三组男女明星以配对的方式，进行恋爱过程。但是中间和其他节目很明显的差别是，《恋爱合约》不会插手两位男女艺人之间的情感交流，除了为他们的想法做出配合之外，绝对不掺杂任何剧本创作和人为撮合。并且鼓励单身男女们能够真的成就一份美满姻缘。 只助攻，不造假。这样就竭力地保证了节目的真实性。与其说《恋爱合约》是一个恋爱真人秀，还不如说是个相亲真人秀，同类节目是《绯尘勿扰》而不是《我们假结婚》。 逆反心理很奇怪，当他们是在假恋爱，很多人会害怕弄假成真；但如果打出真恋爱的幌子，又会有许多人觉得，这些都是逢场作戏，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13章 今天是曲一辰和韩艺心要为《恋爱合约》拍摄宣传照片的日子。而楚越已经站在摄影师后边，看曲一辰被训了半个多小时了。 外边派来的摄影师技术良莠不齐，韩艺心向来不用。她的御用摄影师供职于环宇，所以今天的拍摄直接在环宇的摄影棚进行。环宇旗下有国内最知名的时尚杂志之一，服化摄当然也是最为顶尖的。 至少今天曲一辰一身上红下白的改良骑士礼服完全凸显了身材的优势，显得肩宽腿长，腰细臀翘。而一身宝石蓝长裙的韩艺心，裙子下摆虽然夸张地隆起，但是高冷的气质和妆容完全压制住有些夸张的造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和谐的，至少楚越是这么觉得。不过这样的和谐只存在于镜头后，而不在镜头里。 “咱们这次的拍摄主题是《女王和骑士》，曲一辰，你是骑士！骑士你知道吗？”摄影师有些抓狂，“你看看你姿势僵硬，这也就算了，可你别看着艺心的眼神也一样僵硬啊！” 曲一辰站起来，听着摄影师气急败坏，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换一个眼神看看……” 看热闹似的跑过来围观的夏振宇勾着楚越的脖子：“你说你家这小孩儿，看起来脸是脸，腿是腿的，怎么在镜头前这么僵硬啊？”连他这样的半吊子都看得出来曲一辰的状态不对，何况是摄影师。 楚越皱了皱眉，只是他的审美虽然还不错，但对这些不算懂行，想指导指导曲一辰又无从下手。 坐在道具椅子上的韩艺心开口，替曲一辰解围：“我们才第一天认识，强迫他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我本来就有些为难。” 话是这么说，可曲一辰吃了这碗饭，就得做好自己的工作。一想到今天他们要拍摄德是恋爱节目的宣传照，而男主角到现在还没进入状态，摄影师就觉得眼前发昏。 只是曲一辰认错的态度这么好，让摄影师连骂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摄影师泄气地抹了一把脸，决定重新和他说一遍：“不是换不换眼神，而是你看着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爱。”他的动作僵硬归僵硬，但是好歹标准，拍出来效果不会太差。但是曲一辰看着韩艺心的眼神有敬畏，却没有半点爱意。这样的宣传照，怎么让人相信这是一个恋爱节目？ “你不单单要敬重女王，要爱戴她，尊敬她，愿意为了内心的热爱牺牲一切。这才叫骑士精神，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摄影师看到曲一辰一脸茫然的眼神，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心里有没有那种特别喜欢，又求而不得，不敢开口，但是愿意为之奋斗的对象？你回忆一下面对她时候的感受。” 遇上这种捉摸不定的时候，曲一辰下意识地就会转头看楚越，想和他求救。- 原以为自己只能给点安慰让曲一辰接受继续挨骂的工作内容。楚越却没想到，曲一辰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忽然动了动。若有所思了一阵之后，帅气的骑士朝摄影师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样了，老师，咱们再试一次。”即使在这个时候，曲一辰的礼貌也没丢下，老师叫得真心实意。 摄影师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无路可退，只能陪着曲一辰再来一次。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破罐子破摔的敷衍，谁知道曲一辰在镜头下边的表现力忽然强了起来。 曲一辰的基本功打得还算牢靠，之前的动作虽然僵硬却标准。此时不知道他是怎么醍醐灌顶了，加上那点缺少的爱意之后，整个画面变得无比和谐起来。 忠诚的骑士弯曲代表骄傲的双腿，只在一心崇敬的女王面前跪下，眼中的爱戴，可以支持他完成她任何的梦想，即使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骑士美德，骑士精神。 在摄影师终于满意地放下照相机之后，楚越和夏振宇两个无关从业者呆在电脑前，翻看还没修过的照片。 摄影棚里的打光很完美，即使没有经过精修，这些图的质量也已经好过了外边一大堆海报图。 夏振宇啧啧称奇：“他当时就看了你一眼吧？难不成是那一瞬间被穿越附体了？这表现力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着他扭着脖子想凑近楚越看他的脸，被楚越嫌弃地一巴掌拍开。 不过夏振宇说得的确没有错，曲一辰在这些照片里的表现很好。不论是近景还是远景，他看起来完全符合摄影师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眼睛里有光——那种充满爱和隐忍的光芒，内心柔软，却又裹着坚强。 等到把所有的照片都看完，楚越才满意地说：“这样的照片，何愁吸引不了粉。” 一旁已经换好衣服经过的韩艺心正好听见楚越说的话，笑说：“哪只是吸引粉丝，连我看到他这样的眼神，都忍不住觉得心软。” 楚越抬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韩姐，你可是环宇金牌的艺人，我是信得过你的工作素养，才来找你帮忙的。” 韩艺心啐了他一口：“人家一辰二十一二，管我叫韩姐也就算了，楚越你也管我叫姐，还真好意思。” 楚越举着双手摆出投降姿势，笑道：“好好好，韩小姐，韩小姐行了吧？”其实不管他还是曲一辰，年纪确实都比韩艺心小一些。不过女孩儿的年纪总是不好轻易提起的，楚越眼下卖个好，期望着等韩艺心和曲一辰合作的时候，能罩着他一点。 韩艺心在娱乐圈也是摸爬滚打过的人，哪里不明白楚越的意思。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喜欢小狼狗的少，还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多。” 楚越闻言放心了，虽然自家小孩儿呆了点，懂事了点儿，但和韩艺心标准里的成熟稳重，应该还有点儿差别。 韩艺心看到他的反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什么都没说由着他去了。 晚上回家，曲一辰忙了一天，已经是腰酸腿软。楚越放他去洗了个澡，两人都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之后，才面对面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真皮沙发配上柔软的垫子很好休息，曲一辰摊在上边动都不想动。 楚越踢了踢他，问道：“你以前真的没谈过恋爱？” 曲一辰坐好，乖巧地回答：“没有。” 楚越皱眉：“那你觉得艺心这样的女孩儿怎么样，是你喜欢的款吗？” “……”曲一辰想了想，摇摇头，“韩姐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是那种值得敬重的老师一样的存在。要说喜欢的话……我不喜欢这样的。” 曲一辰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闪烁，楚越挑了挑眉，坏笑着问：“哦？连艺心这种老少通杀的都不喜欢，你该不会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曲一辰矢口否认，却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楚越一脸的不相信，曲一辰这时候忽然莫名其妙犟起来。他站起身说：“没有就是没有，楚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说着，他气鼓鼓地回了房间。 楚越听着房门重重地关上，神情有些奇怪。没有就没有好了，小孩儿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第14章 闹脾气归闹脾气，第一次上真人秀，楚越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不过介于小孩儿不知道缘由的抵触，他只能挑个小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提溜他过来。 刚起床吊完嗓子的曲一辰乖乖巧巧地和他面对面坐着，柔软的黑发下，白皙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楚越语重心长地对曲一辰说：“小辰啊，咱们为了节目的效果好，学点小技巧是必须的。这叫敬业精神。” 曲一辰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这件事上仿佛就想和楚越对着干：“最有敬业精神的做法应该是要真情实感吧……可我真的不喜欢韩姐那样的。”真是坦诚得让楚越又爱又恨。 楚越面不改色地给他洗脑：“虽然你对她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但是对家人的喜欢难道就不是喜欢吗？艺心的性格不错，那天在影棚还替你解围你记得吧？相处久了，你会喜欢这个人的，不过咱们自己心里清楚，是亲情友情就够了。观众想看的是爱情，那我们就包装一下，让它看起来像爱情。” 曲一辰似乎是明白了，却又不太懂。 楚越循循善诱：“人家艺心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人，但是观众又不知道。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温柔体贴的男人是最没法抗拒的。嘘寒问暖，下厨做饭，体贴关怀。我也不强求你把自己伪装成霸道总裁，但是好好扮演一个暖男，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纵观各种女性向作品，男主几乎都是强势而万能的，男二大部分体贴温柔。美好的故事结局里，男主和女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男二却能赢得大把大把观众的心。 楚越微笑：“当然，最好是强势而体贴，万能却温柔，对别人秋风扫落叶，对爱人温暖如春风。”不过这么复杂的性格不好掌握，曲一辰才刚刚起步，他们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 曲一辰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问：“比如说我该怎么做？” “……”楚越觉得心口有一团淤血堵着，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比如说采购食材，爱心午餐，打扫卫生……”说着说着，楚越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这些事好像平时他们俩在家，就是曲一辰在做。 不过这都不重要，楚越微笑：“你只要怎么关心怎么来就好了，”顿了顿，他想起那天摄影师说的话，依葫芦画瓢，“想想，你喜欢的那个人，你想对做什么、怎么对她好、怎么关心她，怎么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喜欢。” 曲一辰举手，弱弱地说了一句：“可是楚哥，喜欢一个人肯定想亲他抱他啊……” 楚越忍不住在曲一辰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记：“愚蠢！”曲一辰疼得龇牙咧嘴。 “反正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想你这么多年下来，肯定心里有数，”楚越的语气轻快而阴仄，“至于那些限制级的，不能当众表演的，你可以放在你做梦的时候。” 说完楚越又补了句：“做梦的时候也不能是韩艺心，知道了没有？” 曲一辰被楚越的淫威震慑住，缩得像只鹌鹑：“知道了楚哥……” 楚越满意地搓了搓他的头发：“乖。” 不过，曲一辰还是有些担心：“替韩姐做家政做的事，真的不会被当成是保姆吗？” 楚越道：“就算是被当成保姆，你也得是最帅的保姆！” 拍摄的第一天，摄制组来得很早，不过曲一辰起的更早些，楚越已经在餐桌前享受早餐了。 “你们上班这么早，都吃早饭了没有？厨房里还有一点儿，我给你们端过来吧，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做点儿。”曲一辰把一大群编导摄影师带到客厅坐下，寒暄的时候不带丝毫虚伪的神情。 一个短发清秀的女孩儿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上班前都吃过了。”这个女孩是j卫视旅游台的一个外景主持，十分机灵，这回被派到《恋爱合约》的节目组里，只作为旁白出现，代号小恋。毕竟节目里的男女明星一开始是陌生人，还是需要有人来适当制造机会，免得节目冷场。 曲一辰被拒绝也老实巴交得没有再客气，不过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慢条斯理喝粥的楚越。对摄制组道：“可能需要你们在这里坐一会稍等一下，楚哥还没吃完饭。” 曲一辰干干净净的模样十分容易让人亲近，小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声问：“那就是你的经纪人呀？”节目和艺人的沟通都是通过编导来做的，主持人还是头一回和楚越曲一辰见面。 曲一辰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楚越喊道：“一辰，化妆师来了没有，”他把最后一个汤包夹进碗里，头也没回道，“先化妆，我马上就好。” “知道了。”曲一辰应了他一句，才好脾气地冲小恋笑笑：“对，这是我的经纪人楚越。” 小恋哦了一声，心里却嘀咕着，这经纪人对曲一辰的态度看起来不太好。 曲一辰的衣服是楚越给他的准备的，粉色的衬衫白色长裤，搭上白色的板鞋，十分轻便。粉色挑人，很容易穿的娘气艳俗，不过曲一辰的肤色偏白，完全压得住粉色，阳光清新。 化妆师只是稍微给曲一辰打了点底妆，用发胶理了理发型就可以上镜。 小恋在旁边称赞：“皮肤真好脸又小，连我们女孩子都要嫉妒了。”不像她们女主持和她见过的女明星，每次上节目都要画上厚厚的妆，自然而然得皮肤也越来越差。 曲一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绯红，乖巧得更是让周围一圈女性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 楚越已经吃完饭，却没有走过来，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摄制组这群人的反应，如小恋这类是明显对曲一辰有些亲近的，其他人则看起来态度平常，没有明显讨厌曲一辰的反应。 将这些情况及尽收眼底之后，楚越才忽然开口提醒道：“妆画好了就快去厨房看看，再不去，你给韩艺心熬的粥就要糊了。” “呀！差点忘了。”曲一辰急急忙忙想站起身，却又想起还在自己头顶摆弄的化妆师，眼巴巴地等着她忙完。 被曲一辰的眼神盯着，化妆师忍不住心里一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好了，快去吧。” 曲一辰起身的时候急急忙忙，却还不忘说谢谢。楚越看着他一溜小跑进了厨房，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些好玩儿，其实厨房里的香气刚刚才飘散出来，粥应该是熬到刚刚好的程度。 “李姐，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对他不太好？”小恋看了楚越一眼，小声和化妆师咬耳朵。 化妆师想起曲一辰那小眼神，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他那边：“可不是，粥快糊了才叫人，刚才连招呼我们都不招呼一声，别提多不上心了。”他们摄制组虽然不像明星那样光彩夺目，但是有时候对明星在节目上的表现有着比本人更重要的作用。经纪人做到楚越这样的，也就几个超一线、被人求着巴结的那些明星的经纪人了。 女人八卦的心思一起，嘴巴就停不下来，化妆师李姐说：“我有个同行，几年前去替air化过妆，那时候回来就说这孩子特别贴心。就是不知道经纪人怎么想的，不太待见他。怎么换了一个经纪人还是这样，那会她一直不信曲一辰做过那些糟心事，知道签了环宇比谁都高兴呢。” 小恋同情地摇摇头，两人心里不自觉得就觉得，以后得对这男孩子好一点儿。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身边的人却还是能听到一些的，一个正在检查摄像机的男人不屑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容易被漂亮的样子迷惑到。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要是真的干净，也不会落得身边人都不喜欢他。” 男人的声音没有掩饰，反正他也没有指名道姓，被曲一辰听到也奈何不了他。不过说完这句话，男人就觉得背上一凉，回头一看，曲一辰那个经纪人正和走过去的编导说些什么，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落在他的身上。 第15章 像曲一辰这样的“污点”明星，肯定有人不喜欢他，这是楚越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这并不代表在知道，为曲一辰工作的摄制团队里有这样的人后，楚越还会让这个人出现第二回。不论是在曲一辰面前，还是继续在为曲一辰服务的团队里工作，在楚越的眼中，这种人都是不应该出现的。 如果非得给楚越的这种心态加个限定，大概是护短。 编导正和楚越商量着拍摄过程当中，他作为经纪人，可能也有暖场打气的戏份。楚越在确定即使拍到正脸也会被剪辑掉之后，欣然同意。比起出现在镜头下让人评头论足，他更喜欢在镜头后边工作。 几个编导商量了一下，为了让曲一辰的出场更加温馨，他们决定集体从门外，重新进来一次，装作正好撞见曲一辰吃早饭，以及为韩艺心准备爱心粥的情景。 虽然这个节目强*节真实，但是像这一类场景拍摄，被认定为是可操作的环节。 楚越到厨房和曲一辰沟通了一下，他当然没有异议。不过此时，曲一辰仍旧忧心忡忡地为等下他和楚越商量好的计划担忧：“楚哥，韩姐一个女孩子，真的需要我们帮忙做家务吗？” 楚越敲了曲一辰的额头一记：“谁规定每个女孩子都得爱做饭爱干净家务全能？”楚越正好知道，韩艺心和这三个特点一个都搭不上边，甚至称得上是懒癌患者。 曲一辰小声说：“但是哪个女孩子都不会喜欢别人对她邋遢的评价啊。” 楚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重点是你为她做事的殷勤，而不是做什么事本身知道了吗？” 曲一辰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摄制组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楚越满意地退到镜头之外，看着一群人集体失忆，伪装成时间倒退回二十分钟以前。 小恋探头探脑地进来，曲一辰笑容温和地迎接他们进来，然后在摄像机前，重新把剩下的早饭摆出来吃了一遍。 楚越在旁边看着，心中揣摩，曲一辰从神态语言，到肢体动作，都十分协调自然。他以前没看过曲一辰演得作品，不过看他现在的演技和状态，拿下偶像剧男二男三应该不成问题。楚越思考着，真人秀偏长的拍摄周期里，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为曲一辰物色合适的电视剧剧本了。 不过现在拍摄的第一期节目会在剪辑之后，过半个月再播。从人气上考虑，不必这么着急。 在家里的拍摄十分顺利，曲一辰一边要吃东西吃得尽量优雅，一边还要回答小恋的各种问题。这些问题无非就是对等会的拍摄紧不紧张，期不期待，对韩艺心怎么看待之类的。非常倒胃口，却又很得观众关心的问题。 楚越有些心疼镜头前的曲一辰，明明对韩艺心只有敬重的心思，却非得装出一副憧憬的模样。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在短暂的心疼之后，楚越的脑海里瞬间涌出了无数未来可能发展的状况，和自己应该做出的对策。 楚越走神的功夫，这在家里的这一段拍摄就结束了。不过摄像机并没有收回去，从拍摄开始的那一刻起，摄制组就秉承着工作素养，将会把这次“约会”的全过程都记录下来，为剪辑提供尽可能多的素材。 楚越套上外套，跟着出门的摄制组走，准备最后锁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面的曲一辰身上，摄像机更是一刻不停得几乎黏在了曲一辰的脑袋上。 只是被众人簇拥的曲一辰忽然停下，回头看着楚越。 楚越微微一笑：“你们出去，我会跟下来的。” 也不知道怎么，曲一辰总有些惴惴不安，但在收到楚越安心的眼神之后，他忽然就沉静下来，朝身边的小恋说：“那咱们出去吧，这里的门槛有些高，当心跌倒。”说着，曲一辰伸手虚扶了小恋的手臂一下，显得体贴绅士，让主持人都忍不住心跳慢了一拍。 “一辰，你今天特地给韩小姐准备的早餐内容是什么，可以透露一下吗？”小恋的声音尽量轻快，符合节目设置的主旨。 曲一辰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蔬菜粥，原来准备做鱼片粥的，不过问了一下，听说艺心不太喜欢吃鱼，就换了蔬菜的。” 小恋点点头：“不管是蔬菜粥还是鱼片粥的热量都比较低，确实是比较适合女明星的食物。一辰真贴心啊。” 曲一辰道：“应该的。”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摄影师给了一个特写，亮晶晶的眼睛，十分容易打动人。 下了楼，前往韩艺心家的车是节目组准备的面包车，曲一辰上车的时候先是小心地放好手里的东西，然后在主持人上车时，特地伸手替她护住头，免得撞到。 摄影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动作，楚越看到后和编导嘱咐，这个镜头一定要记得放进节目里。 所谓暖男人设，当然是细节上见真章，否则怎么和一眼看上去就是狂霸酷炫拽的人设抢夺眼球？ 楚越坐上了曲一辰那辆车的副驾驶，这会没有拍摄内容，曲一辰凑过来和楚越聊天。 楚越觉得好笑：“你和我聊天什么时候不可以，非得挑在现在？”其实他知道，是小孩儿紧张了。 曲一辰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是因为现在不一样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和楚哥说过话之后，就能很快平静下来。” 楚越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镇定剂：“好好好，现在说过话了，你可以回去平静一下了。”说着楚越下意识得想伸手去撸小孩儿的头发，却看到他头上被发胶固定好的发型，收回的手有些不自觉的怏怏。 曲一辰嘟了嘟嘴，嘴巴里憋着气，脸颊朝两边鼓起来一点儿，俊俏的脸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楚越没忍住在他脸上戳了一下，笑道：“好了别担心了，有我在呢。” 两人一路笑闹着终于到了韩艺心家。 和楚越他们在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不同，韩艺心住的地方虽然也是安保齐全的小区，但位置比较偏僻，进了小区之后，入眼是一片片的别墅群。 “韩姐住别墅啊。”曲一辰趴在窗边看，这些别墅都是统一设计，白墙红瓦，整洁崭新。 楚越随口道：“你又不是买不起，干嘛这么羡慕？”这个地方虽然不便宜，但曲一辰好歹做了那么多年air的队长，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曲一辰回过头：“我只是觉得，住在这边赶通告什么的，大概会有些累。” 楚越：“……” 车子停在了韩艺心家门口，等拍摄的人都准备好了，曲一辰才不紧不慢地下车，摄影师一路追拍他的背影，曲一辰轻舒了一口气才按响韩艺心家的门铃。 他们来之前，节目组是已经和韩艺心跟她的经纪人说好的，免得什么都没准备的状态下被拍摄入镜。可是曲一辰按了好一阵门铃，里边都没人回应。 楚越皱眉，在曲一辰等了三分钟都没人出来之后，给韩艺心的经纪人高琳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一辆车就火急火燎得停在了他们的车后边，一个相貌普通却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正是楚越想联系的高琳。 “来了来了，久等了。”高琳额头上微微见汗，却还和等着的一众人赔笑道：“我早就通知过艺心了，今天她估计是睡迟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得麻烦你们等一下，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掏出韩艺心家的钥匙。经纪人拥有艺人家的钥匙，为的就是应付类似这种特殊情况。 摄制组的人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对韩艺心的印象却有些下降了。不说别的，这样的拍摄态度，韩艺心这个大明星，远远及不上曲一辰。不过碍于她的地位，没人敢宣之于口。 高琳推门进去，原本应该邀请摄制组一起的，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脸色忽然一变：“大家在门口等一下，我去叫艺心。”楚越从她脸上的笑容里看出了勉强。 话音未落，高琳就一闪身进了屋里，大门重新锁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有人忍不住抱怨，身边的人虽然没接话，脸上的表情却都不好看。 高琳进去以前，曲一辰离房门最近，也闻到了大门合上前，被风带出来的一丝酒气。 皱了皱眉，曲一辰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第16章 楚越离得远一些，却也足够发觉高琳的异常，加上看到曲一辰暗暗皱眉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妙。 也不管有人在拍摄，楚越拨开围着的人，走到曲一辰身边小声问：“怎么了？” 曲一辰介意地看了一眼靠的很近的镜头，稍微避开脸，无声做了个“酒”的口型。淡淡的酒气还没散去，楚越本身对酒精又比较敏感，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猜测。 韩艺心的私生活很干净，不可能知道今天有拍摄，前一天还在家里乱来，那又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酒味？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楚越看了一眼接起来：“高姐你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听到高姐两个字后集中在了楚越身上，现在众人进退两难，只能看韩艺心那边的反应安排后续。 楚越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深浅，嘴上也只是嗯嗯地应着，旁边的人就是想得到点线索都没办法。 “你在里边等着，我让一辰进去。外边的事情我会处理，不用担心。”楚越皱着眉挂掉电话，周围的人和他都不熟一时不敢围上来打听。 只有曲一辰问：“要我进去吗？” 楚越点点头，也顾不上现在正在拍摄当中，拿过他手里的东西：“你进去帮高姐的忙，我等在这里。” 曲一辰从他严肃的表情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什么都没说，在高琳来开门口就很快钻进去。 楚越在他进门之后拉住了门把，带着疏离的微笑道：“现在麻烦大家暂停拍摄，韩艺心可能病了目前不适合录制节目，各位可以先去车上休息，或者直接回电视台，后边的事情，环宇会派人来和你们再联系。”楚越的话说得礼貌，语气却强硬得不容拒绝。 这样的行事作风必然会影响到环宇在他们眼中的形象，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曲一辰个人。但是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让韩艺心出事。 曲一辰和高琳很快出来，韩艺心被曲一辰抱在怀里，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苍白的嘴唇。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浓得有些刺鼻，一看就是高琳为了掩盖酒味的杰作。 楚越看到他们出来，便临时充当了保镖的工作。 曲一辰的脸色和楚越同样严肃，不过能在在进门看到身上还带着血的韩艺心还保持这样的镇定，已经十分不容易。楚越和高琳在前边开路，曲一辰脚下不停，只是他抬头看到有一个摄像机朝着他们的时候，下意识得便伸手去挡镜头。 “别拍了，这时候有什么好拍的！”曲一辰的声音难得带着怒意。他虽然不知道楚越已经打过招呼，但本能地排斥这时候还有人做这种事。当初他被所有人误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镜头追着，巴不得他在镜头下显露出最丑陋的样子。 楚越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回过头，警告摄影师的眼神十分锐利。只是他离得太远，还好高琳就在镜头旁边的位置，直接用手里挂着的外套罩住了摄影机。 一路匆忙地赶到医院，高琳和环宇的人联系过，韩艺心到了医院之后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门外有派来的保镖看守。 虽然楚越让摄制组先离开，但他们仿佛并没有把楚越的话听在耳朵里，而是跟了过来。 几个编导在商量之后，让小恋过来同楚越高琳交涉。 “楚哥，刚才的镜头不能拍，现在韩小姐已经进去了，我们可以继续吗？”大概她也觉得不太好，脸上的神情不太情愿，“毕竟，我们也有任务……” 楚越目光冰冷地审视了她一会，然后笑道：“拍啊，怎么不拍。”既然你们想拍，咱们就好好配合着拍，至于到时候能不能播、播什么，那就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了。 拍了拍坐在身边公共座椅上休息的曲一辰，楚越站起来：“我带一辰去整理一下，十五分钟后你们继续。” 说着他带着曲一辰往洗手间的方向去，留下小恋在原地松了口气，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滋味。曲一辰离开前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失望。 “楚哥，等会真的还要继续吗？”曲一辰和楚越并排站在洗手台前。 楚越打开龙头洗手：“有些人没事就想搞事情，不依着他们还觉得不高兴。既然这样，当然得让他们如愿以偿了。”说着楚越笑了一声，“你不用太担心，他们都等着看韩艺心的笑话，跟你没有关系。我不会让他们牵扯到你的。” 曲一辰打断他：“不是会不会牵扯到我的问题，我是担心韩姐。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面对镜头的时候，韩姐肯定不希望自己这样的镜头被放出来。楚哥，没必要这样……” 楚越把水一关：“你这是在指责我？”话里话外分明都是他借着韩艺心落难找上位的机会。 曲一辰的声音弱了几分：“不是的楚哥，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她像我一样，在镜头前那么难堪。”所以在发现镜头拍摄的时候，曲一辰才会这么激动，那让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楚越心里原本有些许怒气，此时却因为曲一辰的解释平息下来。他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你感同身受，可是小辰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拒绝就有作用的。今天她可能在镜头前留下黑历史，但那也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无奈之举。”生活很多时候不是在好的和坏的里选一个，而是在坏的和更坏的里，选一个不那么坏的。 “他们手里现在有你们出来时候的摄像，虽然我们都试图阻止了，但拍了就是拍了，估计刚才在车上就已经备份好。今天不让他们拍，这些内容直接放出来，你觉得对她的影响会有多大？”楚越问道。 韩艺心身上的异常即使遮掩过，也没法完全掩饰过去。而大众往往对女明星更为苛刻。 曲一辰沉默了一会道：“对不起楚哥，是我太天真了。”从前他觉得楚越是无所不能的，几乎能满足他的所有想法。这样的认知一直延续到现在，曲一辰此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可是仔细想想，楚越又在以自己的方式，完成曲一辰想达到的目的。 曲一辰忍不住笑了一下，楚越看着他一会开心一会生气的模样，好笑得摇头，真觉得曲一辰还是个孩子。 “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楚越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这时才发现，曲一辰的衬衫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块暗色的污渍。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韩艺心刚才靠过的地方。 解开扣子，楚越把西装外套脱给曲一辰，还好他的外套是浅色的，配他的衣服也不觉得奇怪：“披上吧。” 曲一辰一愣：“？” 楚越戳了戳他脏了的粉色衬衫。 “哦哦！”曲一辰连忙把外套穿上，正好遮住那一块。他偷偷摸摸地看了只穿着白衬衫的楚越一眼，脸上带了点儿诡异的绯红。 楚越还在思考后续的事情，没注意到这一点。 在他们回去拍摄前，楚越给高琳打电话沟通了一下。高琳浸淫这个圈子多年，自然知道楚越这么做的难处，十分体谅且配合。 韩艺心是急性胃出血，大概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酗酒原因不明。 楚越和曲一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去，正好遇上了高琳过来。高琳正照着楚越建议的那样，把胃出血的原因推给了工作以来时好时坏的胃病。 不管这些拍摄的人心中是否接受这个解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配合，拍摄曲一辰焦急等待的场景十分尽心尽力。 等韩艺心从急诊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面对还在昏迷中的女明星，拍不到什么东西的摄制组之后有些沮丧。 楚越见状只是冷笑，曲一辰主动提出把自己的粥留下，借口不打扰韩艺心休息就提前离开了。这样，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借口。 “楚哥，真的不会有事吗？”曲一辰忧心忡忡。 楚越微微一笑，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地揉了揉曲一辰的头发：“没事，楚哥都可以搞定。” 第17章 在韩艺心这件事上，曲一辰发表言论的资格有限，甚至说得上是人微言轻。而楚越又不是韩艺心的直接经纪人，自然不可能越俎代庖。 但这并不影响楚越在背后旁敲侧击着做一些事。 几天后，楚越带着曲一辰去了一趟j卫视电视台，同行的还有高琳和夏振宇——韩艺心好歹是环宇的门面，头一次录制节目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惊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也少不了楚越的手脚。 每年j卫视和环宇的艺人都有不少合作，有夏振宇这尊大佛在，《恋爱合约》的制片人在匆匆赶来之后，只能朝他们赔笑。 夏振宇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吴制片，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我记得之前你忙电视台的自制剧，忙得焦头烂额。那会我看着咱们的交情，二话不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现在你的人倒好，我们艺心不小心出了点事，就赶不及地收集素材。这熟人背后捅刀子，不应该呀。” 夏振宇只是装腔作势，吴制片听着背后捅刀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只能额头上冒着冷汗道：“夏总说笑了，当初环宇帮的忙，我当然都是记在心上的。这回也是手下这群人没经验，什么东西都急着拍。都怪我之前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对艺心一辰上心一点儿，谁知道反倒让他们误解了呢。”吴制片心里发苦，当初环宇帮他们，其实主要的目的是为自己捧人，哪有夏振宇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是夏振宇的地位摆在那儿，他就是想反驳也不能说。 “新人没经验？”坐在旁边喝茶看戏的楚越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语气里满是玩味。吴制片听到这句话，冷汗刷的就落下来，楚越却没有乘胜追击，有的是愿意出头的人。 高琳意味深长道：“难道我们艺心在节目组眼里，就只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一摄制组的新人，制片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吴制片被抓住了小辫子，连忙辩解：“当然不是，我们也是给新人机会，加上艺心是出了名的好拍性子好，这才出了差错。” 楚越见状插了句嘴：“可我们一辰现在的风闻可不怎么样。” 吴制片心中叫苦又不肯说出自相矛盾的话，知道你手上的艺人风闻不好，你还开口！ “j卫视人才凋零，实在堪忧啊。”夏振宇下结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要重新衡量，艺心要不要参与这个节目的事情了。” 当初吴制片邀请韩艺心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但是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欣喜若狂，即使知道韩艺心参与的附加条件是带一个曲一辰。现在韩艺心虽然还在医院，但是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不会影响拍摄。节目的宣发都已经安排在即，他又怎么可能允许韩艺心退出呢。 环宇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违约金，但电视台可是有指标的。 楚越看了一眼曲一辰，笑道：“不光是艺心这样的大明星，制片也知道，我们一辰现在的资源有限，但你们这口毒大饼，弄得我们都不敢咬了。”本来曲一辰的风闻就差，要是交给新人班底，那还了得？ 吴制片明知道他们三个人合伙一直没说话的曲一辰，是在挖着坑和他谈条件，但骑虎难下的他，不得不往坑里跳：“那楚经纪的意思是？” 楚越笑而不语，高琳冷声道：“不退节目也可以，但是这个摄制组不行，j卫视这么雄厚的家底，总不可能组建不出第二个摄制组吧？” 吴制片哑口无言，他还真调动不了这么多摄制组。本来他们就是新节目，能够动用的人都是从别的栏目里匀出来的，还得分成三组。现在高琳要他再组建一个，对他而言难于登天。 楚越看到吴制片有些发青的脸色，笑盈盈地出来圆场：“高姐何必这么为难制片，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真人秀的拍摄难度大，就算吴制片全换了新人，咱们也未必能拿到比现在更好的成片。” 吴制片得到他帮腔，忙不迭地点头，高琳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楚越话锋一转：“但是一个班底不好，总归有他们不好的理由。只要把里边不合适的那几个剔掉，自然就能提升一个档次，您说对不对？”楚越看向吴制片。 谈判这件事，大抵的流程都是先提出一个不怎么合理的要求，然后退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起高琳的全部替换，楚越已经退了一大步，吴制片怕继续拒绝会惹毛了夏振宇，只好赔笑答应。 谁知夏振宇却不松口，接着狮子大开口道：“拍的好剪得不好又有什么用，要不然环宇直接抽调两个剪辑师过来吧，顺便把后期也做了，免得播出的时候才发现什么幺蛾子。”说着夏振宇还补充了一句，“制片可以绝对放心，人我去问单明导演借，他的人业务能力都是最好的。”单明是环宇旗下最知名的电影导演之一。 吴制片的脸色一僵，换摄制组只是换一个拍摄方式，可是被环宇掌握了后期和剪辑，这片几乎就已经不归他们自己管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这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我们手上有三组艺人，即使我们答应，另外两组也未必肯答应呀。”吴制片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要不然这样，高经纪可能要忙着照顾艺心，就让楚经纪来，剪辑后期必须在你们的人监督下完成如何？” 楚越挑了挑眉，没想到达到目的的过程如此轻松，吴制片的决定正中他下怀。 “可以，那咱们就先来谈谈，这群人里换掉谁。”楚越笑眯眯道。 一场以夏振宇发难开始的谈判，最后的主动权都落在了楚越手里。吴制片原本提议让楚越监督，其实还有欺负外行人的心思在。谁知楚越不但换掉了自己认定不合格的编导和那个对曲一辰的摄像，在剪辑时提出的意见也十分犀利，敏锐地剪掉了任何一点可能导致两人产生负闻的片段。 不过让节目组还算欣慰的是，韩艺心胃出血的事情并没有被楚越完全剪掉，算是给节目的第一期留下了足够的爆点。 后期完成的第二天，楚越带着碟片，曲一辰带着新做的养生粥，一起来医院看韩艺心。 “做成这样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等高姐来了之后，你们也可以一起看。”楚越风度翩翩地把碟交给韩艺心。 因为得的是胃病，韩艺心的脸色不太好，不过精神不错。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对楚越说：“怎么，是保留了我满脸血的场面，还是我被推进急诊室的样子？” 楚越耸了耸肩：“你放心，你那么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出去。” 韩艺心直起身子拍他：“去你的！” 只是她动作太大，不小心带动了旁边的输液架，要不是曲一辰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就砸在她身上。 “你小心一点儿！”楚越皱眉责备。 韩艺心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吐了吐舌，转头同曲一辰道谢：“谢谢你呀小辰。” 曲一辰乖巧地笑笑：“韩姐要多当心自己呀。”说着他把舀出来的粥端给韩艺心，“这是我做的南瓜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韩艺心拿起勺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谢谢小辰，上回你带过来的皮蛋瘦肉粥我想了好几天呢，这个肯定也好吃。”他们之前还来医院拍过一期曲一辰探望韩艺心的内容。 曲一辰笑着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道：“那下次再给韩姐做。” 韩艺心喝着粥，看着曲一辰乖巧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发软：“像你这么好的男孩，真是完美男友的典范啊。” 曲一辰被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楚越却接口道：“那你以后就找一个像一辰这样的呗。”这句话不知道怎么触动了韩艺心，让她双眼一阵失神，楚越也不催她，只等她自己回过神来。 韩艺心脸色苍白地微笑道：“可惜我还是比较喜欢沉熟稳重那款呀，和小辰有缘无分。” 对于她的打趣，曲一辰十分给面子地笑了笑，楚越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两人离开病房，曲一辰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楚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譬如韩艺心这回会进医院的原因。 楚越有些感慨：“她有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男朋友，那天订婚了。”可是未婚妻却不是她。 短短一句话里包含了很多叹息，引得曲一辰脚步一顿。他看了楚越一眼，低声说：“韩姐应该很难过吧。”可是这种难过却不能和别人说，只能靠喝酒排解。 楚越斜了他一眼：“难过又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男朋友丢了，难不成连工作一起丢？”这才是生活最残酷的地方，即使再难过，也得逼着自己往前走。 “你可给我记住了，你以后要是因为谈恋爱影响工作，当心我棒打鸳鸯。”楚越抬手敲了曲一辰的脑门一记。 “不会不会，”曲一辰举着一只手发誓，“我保证！” 楚越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曲一辰额头上被他弹红的一抹。 第18章 在《恋爱合约》开播前，宣传一直在做，但最重要的预热是从开播前一个星期开始的。节目官博发出了一条附带九宫格海报的微博：女王与骑士、公主和王子、国王与精灵。9月30日晚上九点，《恋爱合约》与你相约。 九张海报分别是三张合照，和六张姿态迥异的个人照。本该是俊男美女的海报上，却被后期人员用特殊的办法模糊了面容。一时间议论纷纷，微博下的评论不断上涨，关注到这条微博的人们都想当一回侦探。 曲一辰在厨房里炖汤的功夫，楚越就无聊地半躺在沙发上刷微博。作为这个节目的参与者之一，他当然知道这六个人究竟是谁，更是一眼能看出节目组为曲一辰挑选的是哪两张海报。 合照那张，应该是韩艺心一脸高傲地坐在王座上，曲一辰眼含倾慕地看着她。而单人照，则是他腰间悬挂着复古骑士佩剑，甩起披风的姿势。 所以在看到微博下各种真真假假的猜测，他心里只觉得好笑。猜中的有，但猜错的更多。 节目开播前，相关艺人的消息难免会传出去。为了保证神秘性，有些经纪公司会带着水军下场，或是给自家的艺人造势，或是制造点谣言溜粉。反正只要这个节目的话题度上去，对参与节目的人总会有好处。 韩艺心作为这个节目里的重量级嘉宾，风声当然也少不了，加上她的行程天天有人盯着，即使做了些掩饰，还是被一些执着的粉丝找到了蛛丝马迹。 环宇对她的包装一向是高冷女王，正好和主题里的对的上。这让广大的韩艺心的粉丝开始好奇起来，她的骑士究竟会是谁？甚至有个人跑到了韩艺心最新的微博下求证，不过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楚哥，来吃饭了。”曲一辰小心翼翼地端着汤出来，看到楚越整个人都快陷进沙发里，叫了他一声。 楚越应了一声，帅气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手机顺手塞进裤袋。 “微博上都在猜，会是谁和韩艺心组cp。接下来还有一次女主广告宣传，看样子第一期的收视率应该会很不错。”楚越笑眯眯地入座，对于这个节目组在宣传的用心感到十分满意。 曲一辰听闻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收视能不能撑过十五分钟。”他的笑容有些掩饰不住的勉强，又故作轻松。原因无他，三组“恋人”第一期的相处已经混剪好，为了防止节目组暗度陈仓，楚越当然已经查看过了一遍。曲一辰担心自己的表现，自然也跟在旁边一起看了几眼。 楚越知道他心里紧张，安慰道：“就算他们看到你讨厌，还有隔壁乔蓁薛彦那对撑着呢。他们俩的死忠可不少，三组人的剪辑这么密集，为了不错过偶像的表演，这些人还真不得不把你忍下去。” 楚越早前已经给曲一辰打过一次气，两个人也知道，曲一辰在镜头前的表现很不错，没有什么更值得提高的地方了。但是不管表现得有多好，一门心思讨厌曲一辰的人还是会讨厌他。所以楚越就换了一种宽慰他的方式。 大概是脑补出了他的黑粉一边看到他咬牙切齿，一边又为了自己的偶像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看下去的模样，曲一辰偷笑出声，心情不自觉变得大好。接受了“不得不看的黑粉们会更难受这样的事实”，曲一辰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不过吃多了的后遗症，就是曲一辰腆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挺尸，撑的动不了。今晚是楚越洗的碗。 弹了弹曲一辰的肚皮，楚越不禁担忧：“在这样下去，你不出两个月就要有肚腩了。不行，明早开始，你得跟我出去晨跑。”楚越飞快地做了决定，曲一辰仰天哀嚎了一声。 “不要啊楚哥，早上做那么多运动，很容易一整天精神萎靡的。”曲一辰摁了摁自己的肚子，让它勉强看起来没那么鼓，“而且就这么点肉，去舞蹈室练两天就好了，再不行我饿两天就好了。”说完，他一脸希冀地看着楚越。曲一辰倒不是不喜欢运动，他只是不喜欢早上起床就跑步，老觉得这样不健康。每个人都有点小怪癖，这算是曲一辰的怪癖。 楚越微笑着扯了扯他脸颊上的软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定他胖了，曲一辰脸上的手感都好了许多：“当初跟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曲一辰哼哧了两声，装死不应声。这几天被楚越坑多了，他也就学乖了。“楚哥说的都是对的”这种事，就当只是有口无心的发誓好了。反正在这种事上耍赖，对他们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对于曲一辰这种无声的反抗，楚越并没有直接做什么压迫性的威胁。 只是在次日凌晨五点，d市的天空还只是蒙蒙亮的时候，还在甜美梦乡里的曲一辰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微微睁眼，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捏住鼻子的手指松开，楚越黑色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声音温柔得像是皇后手里的毒苹果：“起床了小辰。” 楚越，起床，晨跑！ 三个要命的词联系在一起，即使是脑袋还在模糊之中的曲一辰也能条件反射地死死闭上眼睛。 看着小孩装作没睡醒的样子，蠕动着缩进柔软的棉被里，嘴里还嘟哝着，“我一定是在做梦，让我在睡会”。楚越微微一笑，大手一挥，直接把棉被丢在了地上。 他进来的时候不但开了灯，还顺便开了房间里的落地窗。 床上，有裸睡习惯的曲一辰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在d市早秋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被楚越大魔王从床上挖起来，曲一辰不得不认命地进了洗手间。半个小时后，两人一人叼着一块面包出门——毕竟曲一辰起的“晚”，而楚越在国外多年，只学会了烤面包和煎蛋。 “跑前吃东西容易胃下垂，跑后吃东西容易低血糖。”曲一辰咬着面包幽幽说道，到现在都没放弃说服楚越。 楚越充耳不闻，乘着坐电梯的功夫，慢条斯理地把面包吃下去。曲一辰看他无动于衷，终于泄气地咬着面包泄愤。 楚越看到他生闷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又压抑着不那么明显。 他们公寓旁边不远就有一个小公园，规划管理得不错，空气清新，十分适合早锻炼。时间还很早，公园里也清静没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穿着一身练功服，合着外放的音乐练太极。 楚越放慢了跑步的速度，看到身后的曲一辰一脸不情愿，又忍不住逗他：“你要是真不想跑，跟大爷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我也可以考虑。” 曲一辰恶狠狠地瞪了楚越一眼没有说话，依旧小媳妇似的跟在楚越背后。晨跑很痛苦，但是和老大爷们一起跳广场舞实在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原本曲一辰是打算忍下去的，但是在看到楚越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后，曲一辰改变了他的想法。 两人绕着公园跑完两圈，回去的路上，曲一辰偷偷摸摸地拍了两张楚越的背影。想了想，他又对着刚出来不久的太阳拍了张自拍，一起发了微博。 [微博]曲一辰：啊，早晨七点的阳光！照亮了大魔王被寒风吹起的腿毛~我不冷，真的qaq！[楚越背影.jpg][曲一辰瑟瑟发抖自拍.jpg][老子无所畏惧小人儿.jpg] 发完自拍之后，曲一辰大义凛然地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他知道楚越最近在玩微博，也肯定关注了自己，但是就像他发的表情一样——老子无所畏惧！ 回家之后，曲一辰钻进厨房做早饭。毫不知情的楚越，还是感受到了曲一辰的目光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闪躲。 等楚越冲了个澡从厕所里出来，顺手习惯性地刷了微博，瞬间就被飞速上涨的粉丝和艾特惊呆了。 挑了挑眉，楚越找到了挑事儿的微博。 韩艺心eva：帮你red正主[微笑]//曲一辰：啊，早晨七点的阳光！照亮了大魔王被寒风吹起的腿毛…… 玩了这么久微博，楚越顺便把自己的序列号网名改成了自己的英文名，还顺便和韩艺心夏振宇互关了。至于曲一辰不知道他微博的原因，是他在曲一辰跃跃欲试时，用“如果告诉你，谁知道你说我坏话的时候，会不会顺手屏蔽我”堵了回去。 结果还是被韩艺心漏了底。 没有管还在持续发酵的粉丝效应，楚越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曲一辰在厨房忙碌，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臭小子。” 他穿的明明是长裤，哪来被寒风吹起的腿毛？ 第19章 虽然楚越选择了放置不管，但韩艺心转发曲一辰微博这件事的热度却在不断上升，借着韩艺心一己之力，当晚直接在微博热搜榜登顶。韩艺心的微博下一片粉丝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敢相信他们心中的女神会和曲一辰这样人人喊打的三流明星搅合在一起。 楚越睡前抽空粗粗浏览了一下微博广场的内容，无非是不敢相信韩艺心这样自降身价，和咒骂曲一辰倒贴的声音。 有些言语恶毒的，楚越挑了几个最不干不净的直接举报。然而这样的微博实在太多，最后闹得楚越连睡意都消散干净，偷偷跑到了隔壁，看看曲一辰有没有看到这些消息。 “楚哥？”曲一辰歪着脑袋看他，一脸迷惑。楚越看着他全身缩在被子里，手里捧着的手机传出保卫萝卜的欢快音乐，微微松了口气。 随手关上门，楚越走过去把曲一辰挤到一边：“早点睡，明天还要晨跑呢。” 曲一辰闻言，脸色僵了僵，偷觑了一眼，楚越好像一天下来都没发现自己发微博说他坏话的事情。 “好，我刷会微博马上睡。”心虚的曲一辰想偷偷上去看看动静。 楚越面不改色的一把夺过手机：“刷什么刷，早点睡觉，你不是明天还想去接韩艺心出院送温暖吗，睡过头怎么办？” 曲一辰干咳了两声，睡过头就不用晨跑了呗。不过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对楚越说出口。 楚越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伸手和蔼地摸了摸曲一辰的头，笑容满面地凑近他：“接风在我眼里绝对没有你的形体管理重要，相信万一有情况，艺心也会理解我们的。” 两人靠的很近，鼻尖几乎凑着鼻尖。楚越只是想给这小家伙一点儿压迫感，曲一辰却瞳孔锁紧，白嫩的脸皮迅速涨红起来。 凤眼眯起，楚越轻笑了一声，直接把曲一辰的手机压在枕头下，就拉着被子睡下了：“快点睡觉，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讲故事？” “……”曲一辰看着楚越闭眼假寐，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拉着被子躺下，“楚哥晚安。” 第二天早上，曲一辰和楚越早早到了医院。当然，有工作任务的摄制组比他们来的更早。 住院了这么些天，加上曲一辰隔三差五的爱心粥，韩艺心的脸色看起来滋润了不少。她见到楚越两人进门的时候，笑着和曲一辰打趣道：“今天也是大清早就起来了吗？” 曲一辰看了面不改色的楚越一眼，点了点头。 “哈哈，”韩艺心大笑，和旁边的编导说，“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么早过来，还不如先去跟拍一辰晨跑，大概能拍摄到特别不一样的他。” 不等旁人回应，韩艺心又道：“平时表现那么好，现在当着镜头的面也要表现得更好哦，男朋友~”说着，韩艺心把手里小小的旅行袋递到他面前。 曲一辰微笑着接过包，空着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眼角处帅气地朝外一划：“保证完成任务，女王陛下！” 两人在镜头的跟随下走出医院，楚越躲避着镜头，看着两人并肩往外走，觉得挺登对亲昵的，心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高兴。特别是经过医院门口那条栽着银杏树的小道，一片银杏叶落在了曲一辰头上，他却忙着逗韩艺心开心没有注意到。 摄像机把韩艺心伸手摘去他头上落叶的镜头拍的特别唯美，楚越搓了搓指尖，想着这个镜头应该能击中许多观众的少女心。 不得不说，曲一辰是个很勤勉用功的艺人，至少当初楚越教他的有些不着调的恋爱招数，他都做的特别到位，完全不像是谈恋爱的新手。包括偶尔表现出来的腼腆，也都恰到好处。观众会有什么反应楚越不知道，但通行摄制组的几个女孩儿，已经忍不住偶尔对曲一辰露出痴汉的笑容了。 《恋爱合约》的第二期在如火如荼地拍摄时，节目女生版预告也按时播出了。 “巍峨的王座上，我是睥睨众生的女王。”头戴王冠的韩艺心，垂眼坐在高大纯金的王座上，接受众人朝拜，目无下尘。 “水晶的城堡里，公主是最美丽的玫瑰。”百灵鸟落在乔蓁的窗台，公主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葱郁的森林里，精灵随着音乐而歌唱。”天才小提琴家张曦一身美丽的白色长裙，坐在高大古老的树上拉出轻快的旋律。 “我在等一个人。”三个女艺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殿堂的大门打开，女王睁眼看向红毯尽头，逆光站着一个人，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 哒哒的马蹄声吸引了还在梳头的公主，她从窗台往下望去，白马，长剑，那人指尖上的玫瑰还带着朝露欲滴。 一支金色的箭矢忽然打断了音乐，插在精灵身边的大树上，有人手里持着华丽的长弓，十指修长。 …… 平心而论，楚越觉得这个广告拍的很漂亮。《恋爱合约》也随即公布了三位女艺人的真实身份——代表“女王”的韩艺心，代表“公主”的乔蓁，和代表“精灵”的张曦。 不过《恋爱合约》的官博下边依旧是骂声一片。节目组太不厚道，那么多人翘首企盼着他们公布参加的艺人，确定自家爱豆在不在里边，结果三个男的就给了个非正面镜头了事。 热门评论里—— 完蛋钗：三个姑娘都美美美，但是小编你告诉我，和我韩女王配对的到底是不是曲一辰曲一辰曲一辰？？？qaq哭唧唧，不喜欢这个组合啊。 唐小离思密达：找曲一辰你们还不如找求生弟弟呢！ 三根木头一个森：唐小离思密达+10086 晴天爱吃大包子：只有我一个人希望乔蓁蓁的男朋友是薛彦吗qaq说好只做角色cp粉，但是已经掉进这个cp里出不来了！ …… 楚越对比了一下，韩艺心这一对的讨论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乔蓁和薛彦，虽然不是他们那对花团锦簇，而是一片乌烟瘴气的评论。 不过好在跟楚越并排坐着刷评论的曲一辰，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这些评论，还挑了几个好玩儿的跟楚越分享。 “楚哥你看这个，‘不愿错过韩女王，坐等大手帮我们给曲某人手动打马赛克。’”曲一辰觉得特别好玩儿，“还有这个，‘谁能帮忙把白和的脸到时候贴上去，伪装成女王和公子的前世今生’。”白和是华国家喻户晓的影帝，几年前曾经和韩艺心拍摄过一部历史电影，be结局虐粉虐得死去活来，到现在还有人念念不忘。 不过影帝的粉丝自然不少，看到这个评论直接开撕，鉴定对方是“微辰”，大骂他们倒贴不要脸。 楚越不太确定曲一辰有没有看到这些后续的骂战，只是看他认真盯着屏幕，偶尔笑出声。 察觉到楚越直白地注视，曲一辰抬头眨了眨眼，好看的桃花眼笑得眯起来：“楚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一点都不勉强。” 楚越点点头：“那就好。”曲一辰大大小小的阵仗也见过不少，也该有这样的承受能力了。 楚越让自己放宽心，别跟个老妈子似的，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到凌晨的时候，作息良好的楚越被孙瑞的电话吵醒。 “楚哥，air那边的水军开始下场了！孙瑞的声音有些焦急，原本曲一辰被掐得热火朝天他还一点儿也不担心。俗话说得好，黑红也是红嘛。但是在一条air粉头发出的嘲讽博迅速扩散开后，他却察觉到了不对。 [微博]逸生逸世朝溪不改：某人哦，离开了团队之后还要继续作妖。糟蹋完小清新不算，看到大腿就贴上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不遗余力搏出位！还好跟我们家没关系了，不然得气得呕死。[呕吐][呕吐][呕吐] 这么一条没有tag没有指名道姓的微博，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就算了，但它出现在《恋爱合约》的微博广场时，孙瑞不可能视而不见。 “嘴上说别人蹭热度，搏出位的是谁还不知道呢。”楚越无所谓地笑笑。曲一辰即使被嘲抱韩艺心的大腿，也是人正儿八经的cp，而这两位前团员在bg向的节目卖腐，当然要做好孽力回馈的准备。 和孙瑞交代了后边的工作，楚越挂断了电话，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他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微博]alfred：我觉得“心辰”夫妇念起来挺不错的。 没过几分钟，韩艺心的微博就转发了他，只跟了一个“+1”的表情符号。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面对微博转评赞的迅速上涨，楚越已经有些麻木了。想到明天营销号的通告出来，确认曲一辰参加节目，反嘲讽回air粉蹭热度的热闹场景，楚越就非常期待。 捏了捏鼻梁，楚越觉得眼睛有些酸，精神却有些好过头。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楚越盯着门看了一会：“进来吧。” 曲一辰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还抱着个枕头。明明很精神，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楚哥，我睡不着，能和你一起睡吗？”说着还拿贼眼偷瞄他。 楚越微微抬着下巴，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会，让曲一辰不自觉得有些紧张。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床铺：“还不快过来！” 第20章 曲一辰得到允许后一溜烟地跑过来，楚越的卧室是主卧，床的尺寸也要比他的大一些。拍松自己的枕头放到床上，曲一辰随口问道：“床这么大，楚哥你晚上睡觉不会觉得旁边躺着谁吗？” 楚越瞥他一眼：“难不成你每天晚上都半夜跑过来睡？” 曲一辰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楚越是不太信鬼神的，但是听着曲一辰的语气总有点心底发毛，伸手拍了一下曲一辰的后脑勺。 “楚哥，千万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觉得脸上痒痒，不要睁开眼哦。”曲一辰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气若游丝地调调，见楚越作势又要收拾他，钻进被子里闭上眼挺尸：“楚哥晚安！” 楚越看了他一会，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落在曲一辰格外纤长浓密的眼睫上，留下浅浅的阴影。装睡的脸上一本正经，就像是睡着了小王子一样。 黑檀木一样的头发，玫瑰花一样的嘴唇，白雪一样的脸颊…… 楚越的目光不自觉地在曲一辰的眼角眉梢流连了一下，然后在看到他红艳艳的薄唇时，翻了个白眼把脑袋里不着调的形容抛开。 “睫毛精还差不多……”楚越摇着头熄灯，躺下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你也晚安。” 早就习惯了同睡一张床的楚越很快睡着，没有发现曲一辰在黑暗里偷偷睁开眼，被子下一直安分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小心地捏住楚越睡衣的一角。 第二天，楚越早上还没醒，就觉得脸上刺刺得发痒，好像有人把特大号的牙刷直接拍在了他脸上似的。下意识地伸手一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就被他推开去，然后是“噗通”一声闷响。 楚越睁开眼，看到曲一辰正龇牙咧嘴一脸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 “好好的床不睡，你去地上干嘛？”楚越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肇事者的自觉。 曲一辰愤愤：“我才要说呢，我睡得好好的，楚哥你推我干嘛，嘶……疼死我了。” 楚越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这不是你提醒我脸上有东西别睁眼吗，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 曲一辰哼哼着爬回床上没说话，满脸的不乐意。 这件事是楚越干得不地道，难免有些心虚，伸手揉了揉曲一辰的头发，替他顺毛：“真撞疼了？” 曲一辰斜了他一眼，十分严肃地点头：“可能撞到骨头了。” 楚越心里一紧，如果撞到骨头，对曲一辰来说可不能算是小事：“那你快点起床，我们去医院看看。”说着楚越就掀了自己的被子。 他双脚还没落地，衣服就被曲一辰拉住：“不用楚哥……”楚越皱着眉看他，曲一辰的目光四处游移了一下，“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越的眉头松开，看着房间里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后透进来晨曦微亮。曲一辰说的含蓄，楚越却一下子洞察了他那点小心思。 “已经是早上了呢，”楚越微笑着感慨，然后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对曲一辰冷酷道，“还不快下床做饭。”说着长腿一伸，半坐着的曲一辰又一次掉下了床。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房间里铺了地毯，怎么摔都不会有事呢。 面对楚越的无情压迫，曲一辰宝宝不得不带着心里的苦去厨房淘米。 赶走了曲一辰，楚越没急着起床，而是摸出手机看微博上的战况。果然和韩艺心实打实的粉丝量加上环宇的运作相比，air的水军还是不够看。 韩艺心转发的那条微博一夜之间转发量超过二十万，而密密麻麻的评论里，虽然有韩艺心的死忠控场，但对曲一辰的咒骂却一直没有停。 韩艺心转发这条消息，无异于是证实了cp对象是曲一辰的事实。而这波打脸来得太快，air的粉群“小清新”们措手不及，屏幕那边被带了节奏的那拨，估计脸都被打肿了。 你说曲一辰抱大腿？对呀，楚越从来没否认过这个事实，不管是他也好曲一辰也好，甚至韩艺心连韩艺心的经纪人高琳都知道，曲一辰这次和影后合作就是为了炒热度抱大腿。但是人家影后都不介意，一个前组合粉丝有什么资格好叫嚣？ 楚越承认这样的做法在某些人看来有些不要脸，可是即使再不要脸，丢的又不是你们家的面子。 翻了翻自己微博的私信，是比韩艺心的微博评论更乌烟瘴气的一堆话，有些言论非但不让楚越觉得生气，反而好笑起来。 想了想，楚越拎出几个有代表性的粉丝，挨个回复之后截了图。正好昨天布置给孙瑞的任务还缺点素材，他就双赢一下，顺便给曲一辰出一口恶气。 曲一辰经纪人忍无可忍，挂截图手撕小清新。 楚越这一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曲一辰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路人的视野当中，让原本并不关心air爱恨情仇的人，也多少分散了点注意力过来。 环宇的营销号很靠谱，怼粉丝的长微博大部分内容是air粉丝发表言论的截图，截得也很有针对性，言论的主人个个都是活跃的air粉，不容置疑。不过这样互怼的粉黑大战，不管是站在那一边，都有可能波及到营销号本身的人气，而营销号做的也十分巧妙，为了摆出自己中立的立场，截取的air粉丝“小清新”发言并不全是负论。只是在长微博结尾微妙地感慨：曲一辰一定没想到，他会这样被曾经爱护他的人攻击。 人总是容易同情弱者。曲一辰身上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盖棺定论，却已经遭受了一番来自曾经最亲近人的攻击。“小清新”们狂风暴雨一样的强势诋毁，让一直沉寂的微辰和曲一辰本尊显得格外无助。 这让很多本来站在中立立场的路人粉开始朝曲一辰倾斜：耳听为虚，反正对这个艺人也不了解，要不然就看看他拍的这个真人秀，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门道也说不定。 可以说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恋爱合约》终于开播了。 临放前，楚越破格买了一堆零食回来，准备和曲一辰看电视的时候一起吃，只是电视里《恋爱合约》刚放了个片头，曲一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楚哥！韩姐约我们出去玩！咱们去吗？”曲一辰眼神发光地看着楚越。楚越耳朵尖，其实听到了电话里韩艺心时约他们吃夜宵。 楚越心里觉得好笑：“你应都应下来了，我还能拒绝？”刚才曲一辰连忙答应的样子，生怕韩艺心立场不坚定。 被楚越戳穿，曲一辰也不恼，嘿嘿笑着跑回房间换衣服。 等两人到了小区门口，遇上开车来接他们的韩艺心。韩艺心不客气地取笑他们：“楚越，你们两个运动服穿情侣的还不够，连卫衣也要买一样的？” 楚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色卫衣，上边还烫着白色的英文字母。 “怎么，很难看吗？”楚越拉了拉里边的衬衫领子，有些不习惯。他一直都不穿这个款式的衣服，当然是曲一辰的手笔。 韩艺心连忙摇头，脸上的笑却怎么都忍不住。 楚越无奈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同样的衣服穿在曲一辰身上就十分和谐，阳光帅气：“这样穿着多暖和啊，还舒服。韩姐，这个款式的衣服我还有很多，你要的话我也送你一件！” 楚越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这个提议：“你以为这衣服是人民币？还人手一件。” 第21章 曲一辰屈服于楚越的淫威，韩艺心在旁边从头笑到尾。等到曲一辰被好好收拾了一顿，才出圆场，载着两人去吃夜宵。 楚越原以为韩艺心会选一个比较僻静的场所，再不济也应该是安静点的酒吧之类的。 谁知道韩艺心把他们两个载到了火锅城。 停好车，韩艺心先从车里窜出来，对着巨大的火锅城大喊：“我爱火锅！”毫无女神形象可言。 曲一辰不甘示弱，跟着下来后也一起喊：“我也是！” 楚越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假装不认识他们两个。漆黑的角落里有点儿带着反光的东西，引起了楚越的注意，认真看了一会，拿着摄像机的人似曾相识。 楚越挑了挑眉，对韩艺心道：“你叫了人过来？”那群人虽然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明明俱是摄制组的人。 韩艺心微微扬起下巴：“不然你以为高琳姐怎么会同意我半夜吃火锅？”高油高辣，长痘长胖，火锅可是女明星大忌之一。 楚越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曲一辰一眼：“要是某个笨蛋能有你这么机智就好了。”曲一辰心虚地揉了揉鼻子没说话。 三人进了火锅城，高琳早就等在了里边，在拍摄开始前，老妈子似的唠叨韩艺心，马上就要进剧组拍戏了，让她悠着点。 而韩艺心早就学会了敷衍经纪人的正确方式，还偷偷和曲一辰咬耳朵，觉得自己家的经纪人提早进入了更年期。 至于楚越，由于他的信誉不好，最擅长掐住别人的小辫子不放，被韩艺心踢出了小圈子。 楚越也乐得清闲，高琳和曲一辰韩艺心一起出现在了镜头下，楚越则是占了拍摄的便宜，在旁边自己开了个小桌一个人吃。 火锅，是个好东西，即使是平常生活规律克制的楚越，最后也吃的停不下来。而镜头前的韩艺心比平常更加放得开，抢曲一辰碗里的东西抢的不亦乐乎，曲一辰面对她的攻势，也是极为好脾气。反衬地曲一辰格外软萌，意外得和他们这对女王骑士的主题应景。 中场休息的时候，韩艺心十分壕气地请客包了一个包厢给摄制组。楚越看到眼巴巴凑过来的曲一辰，叹了口气警告了一句：“只破格今天一次。”然后锅里还在翻滚浮沉的鱼丸肉片都进了曲一辰的碗里。 曲一辰埋头苦吃，韩艺心觉得好笑：“你这样吃，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曲一辰嘴里塞了半颗鱼丸，含糊道：“没有没有，就是楚哥帮我捞的特别好吃。”看他满嘴有油光的样子，还真像这么回事。 韩艺心哈哈大笑：“听说楚越以前带过你，分开的时候你还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是不是真的啊？” “艺心，你好好的一个国民女神，这么八卦，你的粉丝知道吗？”楚越神色自若地给曲一辰捞了一块豆腐，也不能一直吃荤的，“不过夏振宇的嘴巴真大，什么事都往外说。” 女人嘛，总是喜欢八卦的多，韩艺心见他没否认，漂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么说还是真的啊？”以楚越的性格，如果没发生过，一定是十八式花样嘲讽。 曲一辰不小心被豆腐躺到舌头，呼了两口气才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韩姐你就别笑我了。” 小孩儿的感情才最真挚，楚越那时应该对曲一辰很好。韩艺心拍了拍楚越的肩膀：“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干脆你们两个炒个cp？现在卖腐这么火，楚越你的外形放在娱乐圈里也是丝毫不逊色，肯定比搭上女演员强啊。” 楚越闻言看向曲一辰，小孩吃火锅弄得满嘴油光却并不油腻，唇色鲜亮得诱人，脸颊也被热气正的红扑扑的。 低头继续给曲一辰烫东西：“卖腐虽然火，但是冒的风险也大没必要。”韩艺心闻言赞同的点头，虽然腐向cp已经成为潮流，但如果一个弄不好真沾上同性恋的标签，在圈子里恐怕一辈子翻不了身。 “不过你们这样，可能以后都摆脱不了抱大腿的嘲讽了哦。”韩艺心友善地提醒。 曲一辰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十分认真地问：“难道，我现在并不是在抱大腿吗？” 楚越一脸正色：“当然是了，还不讨好一下‘大腿’，以后带你装x带你飞。” 曲一辰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向韩艺心。 韩艺心捂脸，卖萌可耻啊曲宝宝！ [微博]韩艺心eva：深夜放毒！顶着经纪人快要杀死我们的目光，两个吃货沉迷火锅无法自拔！曲一辰#恋爱合约##心辰夫妇# 夜宵结束后，韩艺心发的这条微博，直接成了检验《恋爱合约》第一期效果的试金石。楚越让孙瑞整理好了数据，虽然黑曲一辰的人还是很多，但比起从前的一边倒，很多人的态度有了软化。 其中以韩艺心的粉丝，和路人们的态度最为明显。 [微博]百漱流央：本来只是好奇才进去看看的，毕竟韩艺心乔蓁薛彦都是当红，可是没想到居然被曲一辰圈了粉。什么*打架都只是粉圈里的热闹，现在貌似已经是半个微辰了……先从颜粉开始…… [微博]李子园是白月光：啊啊啊，曲一辰公主抱女王的画面好帅啊！前面还是暖萌宠物男朋友，后边就男友力max了。还下厨做饭给女王吃……#心辰夫妇#。 [微博]完蛋钗：qaq原谅我，原本最看好#写真夫妇#，毕竟是薛彦乔蓁颜粉，可是被曲一辰那一抱秒到了，生病的时候就需要这样强势而温柔的男朋友啊！！！ …… 颜值即是正义，薛彦是公认第一小生，乔蓁一张脸打遍娱乐圈无敌手。《恋爱合约》第一期播出之后，两人立刻占据了话题榜首，不过韩艺心和曲一辰的话题度能够抢占第二位，是楚越始料未及的。 “韩姐的人气真足，果然是娱乐圈领军人物。”曲一辰把功劳全归给了韩艺心，语气里满是敬佩。 楚越闻言只是微笑，伸手替小孩儿顺了顺毛：“别妄自菲薄，你比你想象中的要能干很多！” 曲一辰愣了愣，弯着桃花眼冲楚越傻笑：“是楚哥安排得好，我还应该更努力一点。” 楚越在心里微微叹气，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优秀了。 正当楚越在帮曲一辰筹划接下来的事宜时，一场风波乍起，给曲一辰黑红参半的人气更加了一把火。 air现组合队长安逸夜半发了一条微博，又迅速删除，可惜没躲过眼疾手快的粉丝。截图传播之后，微博之中掀起新一波的阴谋论和粉丝骂战。 [微博]air_安逸：踩着粉丝上位，抱着大腿洗白，能的你。 即使安逸没有指名道姓，其中的内涵立刻被有心人解读出来。曲一辰经纪人手撕air粉丝的事情才刚发生不久，大家的记性还不到这么差的地步。加上一直扑朔迷离的丑闻真相，引得大众更加八卦好奇。 有好事的人没有去找曲一辰，反而到了楚越的微博下询问真相。 楚越也没让他们失望。 [微博]red：明天给大家讲一个，大白鹅与丑小鸭的故事。 第22章 从前有一对漂亮的大白鹅兄弟，一直以来都是森林里被大家宠爱的对象。他们每天唱歌的声音可以引来森林里无数小动物的围观。 但是大白鹅在有了名气之后，却开始苦恼——虽然他们的羽毛洁白漂亮，声音嘹亮动听，但每天总是重复唱着相同的调子，久而久之，也引起了围观小动物们的议论。 正在这时候，丑小鸭出现了，虽然丑小鸭其貌不扬，但是在创作上却很有天分，于是，丑小鸭和大白鹅就成了伙伴。丑小鸭创作出很多很多好听的曲子，由他们一起演唱，为了让大白鹅更让小动物们喜欢，它们告诉别人，这些曲子都是他们共同创作的。即使是这样，丑小鸭也没有怨言，而丑小鸭的声音不算特别，演唱的时候也只是作为配角。 明明是相互帮助的好事，时间长了，大白鹅兄弟却觉得不高兴。他们觉得是自己的优秀才带给丑小鸭欢呼和掌声，而且虚荣心作祟，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看起来不完美，而丑小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于是他们便开始排斥丑小鸭。 最后，丑小鸭无法忍受大白鹅兄弟的欺压，离开了他们，大白鹅兄弟却担心丑小鸭保不住秘密，到处告诉别人，丑小鸭是个内心与外表同样丑陋的小动物。丑小鸭伤心又难过，不但被曾经的同伴背叛，还被一群不知道真相的小动物们攻击。 偌大的森林，丑小鸭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谁来帮助。 楚越编故事的水平一般，但这个《大白鹅与丑小鸭》的故事，被他放上了微博之后，却引起了议论纷纷。 原因无他，只要是稍微听说过air纠葛的人，就能看出这个故事指代的人是谁。而只需要利用网络搜索一下，就会发现，果然这几年air出的所有曲目里，词曲都只有air团体的署名。要知道，当初曲一辰能加入air，打得就是创作天才的名号，连金星唱片总裁、金牌制作人林思悦都赞不绝口的天赋，曲一辰却在加入进行之后，彻底地淹没下去。 被人们所遗忘的记忆在重新唤醒之后，引起了更大的反弹。 是这样吗？曲一辰离开air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猜测的私生活不检点，而是因为自己的才能被淹没，被别人利用着成为争名逐利的工具。 弱势的人尤其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尤其是这个弱势的人曾经被自己误解诋毁。 一时间，楚越的长微博，加上《恋爱合约》首映的正面反响，几个月来曲一辰跌到谷底的路人好感度，立刻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反弹回升。 曲一辰的微博下，多了很多忏悔道歉的留言，都是曾经中伤过他的人。不过不管道歉大军多么浩荡，曲一辰的微博始终没有反响，最后一条微博停留在他转发韩艺心合照的时候。 一直没有回应，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毕竟楚越的微博并没有拿出证据，创作剽窃是最难界定真伪的难题之一。所有的一切都是楚越在引导风向，而他作为曲一辰的经纪人，维护曲一辰理所当然，他的话并没有那么可信。 面对这样的诘问，楚越当然没有退缩，直接反问了回去：那你觉得一辰应该如何回应？ 是呀，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冷酷无情，刚离开组合就回踩兄弟，可是不说，就像从前那样，被误以为是默认了那些肮脏传闻。 想起当初曲一辰人人喊打的状况，群众之中对他的怜惜更上了一层楼，曲一辰的人气和讨论度都随着这些传闻的加成，日渐增长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air新专《新纪元》原本得成绩还算不错，这段时间却跌到了谷底。 面对这样的结果，楚越很是满意，他唯一感到还有些不放心的，就是曲一辰自己的心态了。曲一辰从小就是个思虑很重的人，年纪轻轻就遇上过那样的冲击，现在的状况恐怕只会更加严重。 “从前你们是兄弟，要相互照顾，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也要学会为自己考虑。”楚越觉得这些话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曲一辰提起，“就算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得都听我的。” 曲一辰的眼神虽然还带着些踌躇，但至少态度上十分端正：“嗯，都听楚哥的。” 楚越看得出来，曲一辰有些担忧的事情没有对他提起。当初他虽然问出了曲一辰从air退出的原因，但就像他没有把接手曲一辰的所有原因告诉过任何人一样，他知道曲一辰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过这在楚越看来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谁没什么小秘密呢。既然现在他们能够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拔高自己，当然要尽可能地给自己收揽筹码。至少从air那边一直不敢回应的事情上来看，曲一辰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不过楚越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曲一辰当初愿意接受这样的处理结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即使这个小孩儿再善良软弱，也不是会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弃自己梦想的人。 曲一辰在听到他的疑问之后，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纠结，最后他咬着唇同楚越道：“我答应过他们，不能说。”除了纠结，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虑。 楚越闻言莞尔，还真的和他编的故事一样，丑小鸭愿意帮大白鹅保守秘密，大白鹅却开始沉不住气了。 “随你，反正当初他们欠下你的，以后哥都会帮你讨回来。” 随着几期的《恋爱合约》播出之后，曲一辰的人气直线上升，话题度一波一波地上涨，楚越陆陆续续也接到一些看好曲一辰的业内伸出来的橄榄枝，不过楚越一直都不太满意，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就一直搁置。 连夏振宇都和他开玩笑，难不成真的要由环宇出面，给曲一辰量身打造一个复出剧本，楚越才愿意点点他高贵的头颅。 楚越对此不置可否，却没想到，后来夏振宇真拿出了一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剧本。 环宇年度巨制，改编自网络同名ip[小说的大型古装仙侠剧《沉华风云录》，即将选角开拍。本剧由华国知名编剧边城和原著作者花英俊共同改编，剧情兼顾传统剧本的清晰脉络，和网络小说的奇幻色彩。 剧组又邀请了著名武侠导演张忠忠指导，外加拟定了一众帅哥美女加盟，这么大的噱头和投入，让这个剧未拍先红。 夏振宇调侃：“当初你说不让曲一辰接男十八，我才把这剧里给他预留的角色拿掉了。谁知道你现在反悔，结果绕了一圈还不是回来了！” 楚越微笑：“你当初打算给他安排的至多不过是女主身边那个侍卫的角色，现在他却有机会接下男主大师兄的角色，中间差了几个男配，你可以自己数数。” 大男主的戏，跟在女主后边哪有跟在男主后边显眼。 楚越相信，这个男性角色里排第三，全剧角色进五番的角色，一定会成为曲一辰最好的跳板。 第23章 曲一辰并不是拿下男二这个仅次于男女主戏份的角色。奈何《沉华风云录》里的男二，是本剧最大的反派。现在曲一辰靠着《恋爱合约》的人气，勉强立下了暖男的人设，万一被这部剧里的角色加成冲垮，楚越恐怕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好在他帮曲一辰接下的男主大师兄林清和这个角色，不但戏份多，人设和曲一辰现在走的路线完全相符。 《沉华风云录》讲的是一个修仙大陆——沉华大陆上发生的故事。男主角沈端卿原本只是一个背负家仇的孤儿，被青桐派掌门收入门下，经过了努力修炼，终于成长为大陆最顶尖的修士，笑傲群仙。在这过程中，他经历过不少艰难险阻，却不改初心，在朋友的帮助下，不但找出了使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还收获了爱情和数不清的赞誉。 这种小人物逆袭成神的故事，不管被重新包装多少遍，摆在观众们面前，都能找得到受众。而曲一辰要扮演的林清和就是从小陪在沈端卿身边，照顾他，引导他的兄长。 进组那天，楚越特地提醒曲一辰：“进组之后好好和别人相处，不过受了委屈也不用憋着，想反击就反击，想撒气就撒气。出了什么问题，我替你处理。”只要不是杀娼，他都能搞的定。当然，这样的事情曲一辰也做不出来。 曲一辰用力点点头，仿佛是接下了什么任务似的：“知道了楚哥。”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楚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我就是觉得你性格闷了点，该多交点儿朋友，免得以后背着我出去吃夜宵的同谋都没有一个。” 曲一辰抓了抓脸，不自觉有些讪讪，他确实是误解了楚越的意思。不过他这样羞赧的反应，只是让楚越觉得好玩儿。 住宿是剧组同意安排的，曲一辰身边也没有配什么助理，楚越原本已经想好了这段时间可能还要给曲一辰当半个助理用。结果到了酒店、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曲一辰整理安排的本事可比他厉害多了。从进了房间开始，楚越觉得自己就跟大爷似的看着曲一辰忙东忙西，两人的身份仿佛完全倒置了一样。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晚上还要和投资商、制片人他们吃饭见个面。”楚越拉住铺床单的曲一辰，他和曲一辰住相邻的房间，而这间房，是他住的。 曲一辰皱了皱眉，然后又飞快地松开：“好的楚哥，剩下的等我们回来，我再整理。” 楚越无奈：“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多揣摩揣摩剧本。” 曲一辰随口应了一声，嘀咕着出门：“剧本哪有住的舒服重要啊。”平心而论，剧组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只是比起他们住的公寓还有点儿差距。 楚越笑着摇摇头，这小孩想说的，明明是看剧本哪有他住的舒服重要。曲一辰自己住的房间，到现在都还没整理过。 不过曲一辰说的也没错，他们因为拍摄的是仙侠题材，除了服化道提前进组之外，他们几个主要的角色演员也是提前进组的，需要进行简单的武术动作训练。 还未开机，就意味着每个角色的位置其实还没有完全固定下来。和投资商吃饭的过程当中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嘴边的鸭子还会飞走。 不过曲一辰不同，楚越背靠着夏振宇这座大山，加上环宇本身就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即使曲一辰只是男三，他们也有底气踩着点赴宴。 楚越推门进去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几乎已经来齐了。不管是总导演张忠忠还是饰演男主角的新生代男演员仇森，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已经快坐满一桌。 “抱歉抱歉，来前车子出了点问题，来迟了。”楚越笑着赔罪，看起来八面玲珑。跟在他身后的曲一辰却有些无语，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晓得。来前他催了楚越好几次，生怕来迟了给导演们留下的印象不好，偏偏楚越就是充耳不闻。 不过令曲一辰意外的是，坐在席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楚越十分诧异，继而连忙站起来道：“这是刮得什么风，没想到今天会见到楚二少，真是意外之喜啊。” 没在意身边曲一辰诧异地眼神，楚越微微一笑，举手投足显出几分清贵，和平时喜欢逗弄曲一辰的模样判若两人。 熟稔地跟中年男人握了手，楚越笑道：“和王总已经好多年没见了，难得您还能记得我。最近生意如何？我记得贵公司是做房地产的，现在来投资电视剧，看来是挣得不错。” 这样的寒暄，楚越其实并不喜欢，全程的假笑在熟人眼里看不出半点真诚。可这个投资人却好像浑然不在意，和楚越聊的十分热乎。 楚越心里不耐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面和王总热切交谈，期间还能抽空让曲一辰和席上的人招呼认识。不论是做哪个行当，人脉越宽，事情越能做得成，这是通理，结交的人多一些，对曲一辰总是有利无害的。 曲一辰还是有些拘谨，不过挑不出什么错来，表现差强人意。 两人落座，曲一辰的一边是楚越，另一边正好是男主角仇森。虽然仇森是所有演员之中的重中之重，但在这酒桌前，资历却有些不够看。曲一辰坐下之后才小声和他打招呼：“你好仇森，我是曲一辰。” 仇森的年纪和曲一辰差不多大，浓眉大眼却十分精致耐看。见曲一辰抛出橄榄枝，仇森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知道你，咱们以前还老是被拿来比较。” 曲一辰莞尔，仇森的性格和传闻中一样爽朗，大大咧咧得带着蓬勃的朝气。他注意到，仇森身边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表情不自觉地抽了抽。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这回可被你比下去了。”曲一辰小声道，“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指教呀。” 仇森仿佛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来自父亲的注视，嘿嘿笑了两声道：“一定一定。” 第24章 “楚哥，今天王总为什么要管你叫楚二少啊？”回了旅馆之后，曲一辰小心翼翼地问。 楚越想了想，忍笑道：“因为他管我哥叫楚大少啊。” “啊？”曲一辰傻乎乎地应了一声，果然注意被楚越带偏过去，“楚哥原来还有一个哥哥吗？”他的声音有些好奇，带着点儿微不可察的激动。原因无他，在曲一辰眼中，楚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家庭。 “很奇怪？”楚越看到他惊奇的模样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亲人朋友总该有啊。” 然而在曲一辰的认知里，他只知道楚越有夏振宇一个挚友，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楚越仿佛真的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联系一样，挥一挥衣袖就能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你从来不提你哥哥……”曲一辰抿着唇说。 楚越舒展了一下四肢，一晚上的应酬，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你平常也没有问起啊，况且我和我哥……”楚越想了想，耸耸肩，“也没什么好说的。” 曲一辰微微睁大眼睛：“楚哥和哥哥的关系不好么？” “马马虎虎吧，”楚越也已经有些年头没见过自家大哥了，“毕竟‘别人家的孩子’，很少招人喜欢的。” 曲一辰点点头，不敢再问下去。楚越觉得他这模样可爱，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还是咱们自家的孩子萌。” 曲一辰被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然后他又道：“楚哥……我的屋子还没整理好，今晚……我能和你睡吗？” 其实在公寓里，两人也经常一块盖着棉被纯聊天，旅馆除了有点小，和家里也没什么分别。但曲一辰没想到，楚越竟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里人多眼杂，今天晚上不少人知道了我是楚二少，你说要是明早你从我房里出去，你还混不混圈子啊？” 如果只是私下里，当然怎么样都可以，问心无愧就行。但现在不同于平常，曲一辰也没真的到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时候。 漂亮的桃花眼明显黯淡下来几分，曲一辰闷闷地哦了一声，十分失望的样子。 楚越无奈地摇摇头：“多大人了，还要人□□。” 曲一辰嘟嘟哝哝地顶了句嘴：“仇森那么大的人了，不还是得爸妈陪着来剧组么。”仇森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个体户，从小时候进入娱乐圈开始，身边的事情就一直是父母亲自打理。他自己也争气，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还能让自己的人气稳步上升，甚至争取到《沉华风云录》这样大制作的男主角。 楚越哭笑不得地敲了曲一辰的脑门一下：“他爸妈是陪他来工作的，你看到仇森还要他爸妈哄着睡觉？” 说到了仇森，楚越又道：“他是出了名的小戏骨，三岁进娱乐圈开始演戏，你的同龄人里找不出比他演技更好的。这回有机会你要多看看他的表演方式，有空讨教讨教，知道吗？”虽然现在的圈子里，只要有人想捧，即使演技只能称得上拙劣的人也有自己红的路径。但楚越却并不想曲一辰走这条路。 虚无的人气不是梦想的标的，而且容易迷惑人心。 曲一辰把楚越的嘱咐都记在了心里，从剧组培训开始，就主动和仇森打交道。楚越看得出来，开始的时候仇森的父亲不太喜欢曲一辰，每次看到两人凑到一块时，脸色就不太好。不过接触得久了之后，大概是曲一辰的性格打动了仇爸爸，仇爸爸看他的眼神温和了许多。 而仇森原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曲一辰虽然个性迥异，却意外的合拍。他进娱乐圈的年纪小，很少能交到同龄的朋友，没过多久就和曲一辰形影不离了起来。 “嘿楚哥，一辰人呢？”拍戏的空档，仇森来找曲一辰玩儿，敲门却不见人，只能到隔壁找楚越。 楚越后退了几步，放仇森进门，有些无奈道：“正玩游戏呢，你到底带他玩得什么东西，这么沉迷，还莫名其妙生闷气。” 仇森闻言揉了揉鼻尖，进门果然看到曲一辰正光着脚盘腿坐在床上摆弄手机。 “一辰，游戏就是个消遣，别玩物丧志。”仇森语重心长地说，“毕竟就算你氪金，非洲人还是非洲人。”后半句明明白白得取笑，气得曲一辰翻了个白眼。 “滚滚滚，”曲一辰见他靠近，抬脚踢他，却被仇森飞快地躲了过去，“我这是在积攒运气，你抽到那么多sr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ssr？”最近仇森带着曲一辰入了《阴阳师》的坑，抽式神的运气说是倒霉透顶也不为过，质量最好的式神是人手一只的雪女，等级最高的式神是背着乌龟的河童，没被仇森笑死。 仇森闻言，果然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曲一辰又是一个白眼。 楚越看他们两打闹，唇边带了丝宠溺的微笑。曲一辰很少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孩子气的模样，和仇森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原本有些阴郁低沉的曲一辰活泼了不少。 男孩子的友情，就是不管怎么打闹都不会生气，刚才还在你推我我推你的，转眼仇森和曲一辰就一块儿坐在床上，凑在一块儿打副本。 楚越也不管他们，被抢占了床，只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电脑处理工作。 等曲一辰耷拉着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楚越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仇森已经走了。 “哥，你说我怎么这么背啊，其实我是纯种非洲酋长部落的子民对不对？”曲一辰哀叹着趴到楚越肩膀上。 楚越挑眉，一手合上电脑，另一只手摸上曲一辰的脸，说是摸，实则捏了一把：“没涂粉啊，挺白的。经鉴定，不是黑种人。” 曲一辰恹恹得没有说话。 楚越一笑：“游戏拿给我看看，怎么这么着迷。” 曲一辰见他有兴趣，立刻把关掉的游戏打开：“楚哥你看，这是我的号，你打开召唤这里，用符咒或者勾玉，然后画符就能召唤式神了。从n到ssr，由弱到强。” 楚越点开蓝色的符咒：“你是一直都只抽到低级？” 曲一辰一点都不想承认：“……差不多吧。” “随便画么？”楚越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随手写了个连笔的“辰”字。 曲一辰盯着画面的眼神从期待到惊讶，然后是狂喜。 “茨木！谢谢楚哥，楚哥太棒了！”曲一辰举着手机欢呼，然后猛地在楚越脸上亲了一下！ 楚越愣了愣，脸上残留了柔软而湿润的触感，曲一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起来，讪讪地看着楚越，想道歉又一下子没有勇气说话。 楚越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深深看了曲一辰一眼：“是ssr对吧，抽到了还不去找仇森炫耀一下？”之前仇森可没少嘲笑他。 “哦……好的，我去了！”曲一辰回过神，立马踩着鞋跑出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激动，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楚越听见房门重重地被关上之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当然是已经消失了，但记忆力还记得那种蝴蝶的翅膀轻扫脸庞的触感。 “怎么好像……”楚越低声喃喃。 有点喜欢上这个家伙了。 第25章 抽到茨木童子之后，曲一辰都已经跑到了仇森房间门口，却没有实行自己的炫耀大计就回来了——照着仇森那家伙的性格，即使他抽到了ssr，也会嘲笑他未必养得大。等养成之后再去显摆，这是曲一辰对楚越的解释。 对此，楚越当然是由着他高兴。 发现了自己有些喜欢曲一辰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楚越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曲一辰，还是该教训教训，该欺负欺负。 嗨，我有点儿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怎么看都是一句太过羞耻的话。即使楚越这样的厚脸皮，也没法马上说出口。 况且曲一辰这个人心软，或许会碍于楚越对他的“恩情”应下来。这样更近似于包-养的感情，并不是楚越所期望的。 不过在旁人没法察觉到的细枝末节里，楚越对曲一辰算得上宠溺。 这一天要拍外景，等曲一辰化完妆赶到拍摄地点的时候，正听见仇森的哀嚎。 “今天要下水，还要脱衣服？”仇森哭丧着脸。 楚越不动声色地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拍摄内容，大概是仇森扮演的沈端卿硬要缠着大师兄去追踪魔族踪迹。结果两人被魔族反摆了一道，埋伏围攻之中，师兄弟二人一起掉下山谷，侥幸落入了山下的潭水里才逃过一劫。 不过沈端卿比林清和醒的更早，主角光环笼罩下，在大师兄醒来前捡到了一个传承。主角光环定律之一——掉下山谷永远不会死，还会有意外收获。 这些曲一辰和楚越都知道，没理由仇森这个对待演戏这么认真的人不清楚。 “你怎么了？昨晚上没背剧本吗？”曲一辰疑惑。每天提前温习好剧本是演员必修课，甚至仇森还是会提前三天准备的人。 仇森委委屈屈地抱怨：“这不是天气那么冷，我以为导演会有点人性嘛……”结果果然是他太天真了。 “哦……导演让你这么冷的天下水，真是太不应该了。”一个声音从仇森背后传来，仇森却还沉浸在忧伤之中。 “就是就是，剧组财大气粗就不能搭个室内棚嘛……”对楚越二人的静默没有一点儿察觉的仇森点头附和。 那声音又道:“最好是替身下水，大少爷不用沾上一点儿对不对？” 没想到仇森摇摇头:“那倒不是，替身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我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还没练出来呢，现在拍总觉得有点可惜……”说着仇森还叹了口气。 “噗。”曲一辰没忍住笑了出来，身边楚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仇森有些茫然得回过神，刚才那个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导演呢，哈哈……哈。 仇森笑不出来了，他看了眼身后，这圆滚滚的身材，这“和善可亲”的微笑，正是他们的总导演张忠忠。 张导看着敦实忠厚，啤酒肚配着笑盈盈的脸十分和蔼的样子。不过和他工作过的人都知道，张导发火的样子有多可怕。 仇森有一场戏演的不到位，被张导从头发帘挑剔到脚趾缝。 私下里仇森和曲一辰吐槽，张导文学造诣这么好，怎么不去做编剧。楚越提醒他们，张忠忠导演当初就是学文学出身…… 吐槽还被导演抓住，仇森欲哭无泪，他记得自己似乎刚刚还说导演没人性？ 仇森给了曲一辰一个埋怨的眼神，导演在他后面，他居然不提醒。曲一辰无奈，导演刚才正对着他，自己挤眉弄眼，张导肯定比仇森更早发现。 “导演，今天要拍下水戏？”最后还是楚越开口解围，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本来嘛，他和曲一辰也的确什么都没做。 张导笑呵呵地说：“是啊，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所以才把下水戏集中在这段时间一起拍。”说着，张导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时候拍都被埋怨没人性，要是真的大冬天冻到哪儿，我岂不是要被戳穿脊梁骨。” 楚越闻言，和曲一辰两个都忍着笑，原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仇森表情一僵，仿佛遭到了暴击。 带着提心吊胆的情绪，曲一辰和仇森两人投入了紧张的拍摄，楚越在旁边看着，大部分时候是透过导演的镜头，看着镜头下的曲一辰。 曲一辰拍戏的时候很认真，虽然演技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出戏。楚越看的仔细，曲一辰在扮演林清和时，会有一个拇指摩挲剑柄的动作。这是当初曲一辰专门和他讨论过，为这个人物加上的小动作，给这个角色增加一个略显不同的记忆点。 透过镜头，楚越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是身处在同一个空间，此时的曲一辰却是异世大陆上的另一个少年，和平时的他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 有些新鲜又有些贪恋地心情，让楚越觉得分外特别。 很快要拍摄水里的戏，曲一辰和仇森两个入水前比了一次俯卧撑。仇森和曲一辰玩笑，明明是热身的动作，却硬要说这样能在短时间里，让身上的肌肉线条特别明显。曲一辰竟然也傻乎乎信了，两人比的热火朝天。 不过这个小谎极易戳破，等两人下了水，濡湿的戏服紧贴在身上就原形毕露了。 “哇，小曲儿你居然有肌肉！”仇森惊奇地伸手去摸曲一辰的腰。 曲一辰一脸警惕地后退一步，双手护胸：“你再过来我可喊了！” “嘿嘿嘿，”仇森奸笑着靠近，“你喊啊，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曲一辰：“……”周围可一个剧组的人，仇森却极为放得开，玩笑开得比私下里尺度还大。不少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起来。 楚越离得不远，有些无奈地说：“求小生，你我和你爸爸可都在这儿呢。”语气带着点儿威胁的味道。 仇森和他混的熟了，大大咧咧得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他伸手勾着曲一辰的脖子，笑嘻嘻地同仇爸爸道：“爸爸，以后我找媳妇，找个小曲儿这样的你觉得怎么样啊，长得好看，又温柔，还腰细腿长会做饭。” 仇爸爸咳嗽了一声：“胡说点儿什么。”他当然知道自家儿子不是真心。 曲一辰白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肘击：“想得美。” 楚越哈哈大笑，故作高傲地用食指点他：“仇森，你想娶，咱们一辰并不想嫁好吗。” 曲一辰附和：“对方并不想嫁给你，并且朝你扔了条狗。” 仇森从善如流：“我接住了狗，并且玩了起来。”说着他伸手去挠曲一辰的头发。 “仇森！你给我把爪子从曲一辰头上拿开！”张导拿着话筒方便指导他们，此时的怒喝声响彻了整个片场。 虽然仇森嘀咕张导没人性，但他们下水前，张导专门安排了人往他们拍摄位置的潭水里倒热水，池水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冷。 不过落水和出水的姿势很难掌控，仇森和曲一辰两个今天拍的特别艰难，等张导终于满意过了一条，他们*地从池子里爬出来，已经连手指都泡白了。 寒风一吹，还没干的水分带走热量，曲一辰和仇森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哆嗦。 一条热烘烘的大毛巾披在了曲一辰身上，楚越快速裹住他，低头道：“快上车换衣服，别感冒了。”隔着一条薄薄的毛巾，楚越的手臂温热有力。 曲一辰心里暖洋洋地冲楚越笑：“谢谢楚哥。” 楚越的唇角弯了弯：“走吧。” 楚越旁若无人地半抱着曲一辰上保姆车，被遗忘在后边的仇森欲哭无泪。 仇爸爸原以为没有这么快结束，就走远抽了根烟，等仇爸爸回来发现找不到儿子，一路摸到曲一辰车上，这才发现了忝着脸蹭衣服蹭车蹭空调的仇森。 仇森和曲一辰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卫衣，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小曲儿，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了，你等会去干嘛呀？” 曲一辰想了想：“回去休息吧，顺便看看接下来的剧本。” 仇森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他和曲一辰的发套都已经拿下来了，不过要把头发吹干还是得先回去。举起手机，仇森道：“那咱们回去之前，先来玩一把紧张刺激的游戏吧。” 被忽略好久的仇爸爸皱眉训他：“一天到晚想着游戏。”仇森吐了吐舌，却我行我素。 曲一辰缓缓微笑起来，笑容有些像楚越的不怀好意：“好啊。”正好他的茨木宝宝已经能拉出来见人了。 仇森没有一点点防备得和曲一辰组队，毫无防备得看着曲一辰骄傲而矜持地把自己的河童换成觉醒后的四星茨木。从未见过的ssr的光芒，照得仇森目瞪口呆。 “以后有啥本打不过的话，我可以带你飞~”曲一辰微笑着炫耀。 事后，被炫耀了一脸的仇森愤愤地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某个人听着！曲一辰有ssr了不起啊？好生气哦，但还要保持微笑，求楚哥帮我弄个ssr感激不尽！ 后边还配了一个十分狗腿的表情。 曲一辰看到后转发了一条，顺便回了一句，你太丑了，我帮楚哥拒绝。 两条微博引起了轩然大波，仇森的行程一直都是透明的，关于他饰演《沉华风云录》男主角沈端卿的事情众所周知。只是曲一辰也加入了这个剧组，事先没人关注，当然也鲜少有人知道。 以前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现在的互动看起来却十分亲密，这让一部分黑粉们开始恐慌，《沉华风云录》原著的粉丝不少，也有一部分人群和黑粉重合，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心头的朱砂痣被曲一辰玷污。 不过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却是在好奇，曲一辰在这个剧当中究竟会扮演什么角色。 不但如此，一个萌着“求娶”cp的邪|教，也从此时渐渐萌芽，等待着这部剧播出之后，厚积薄发。 第26章 韩艺心之前曾经问过楚越，为什么现在腐向的cp那么火，他却反而让曲一辰和女星绑定。当时楚越只说还没到时候，而现在现成的人选仇森有了，两人合作的电视剧未播先红。加上大众看起来也并不排斥两人一起出现，理论而言，应该是往这方面炒作的最佳时期。 可楚越还是不乐意，原因无他，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看上的人和别人一起，即使是自己一手做的假也是一样。 不过楚越向来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人，虽然做不成cp，但是好“兄弟”还是可以有的。和仇爸爸沟通之后，得到了对方的默许，楚越便致力于让曲一辰多分享在剧组里发生的趣事。他和仇森两个成天混在一起，提到对方的次数合理又自然。至于多的什么可以挖掘的东西——吃瓜群众们的想象力，永远比设想的要强大。 楚越只是稍稍插手运作，配合着《沉华风云录》剧组的宣传，等剧组的定妆照和第一波宣传花絮出来之后，这部剧的热度便立刻蹿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热搜榜。 宣传前期，演员自身的热度和剧本ip的知名度直接影响到电视剧的热度。仇森扮演的沈端卿是重中之重，定妆照放出来之后毁誉参半。众口难调，受众越多的作品，被批评的可能也就越大一些。 不过让楚越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即使自己没有插手过舆论，大众对于曲一辰的评价竟然还是偏向了好评。 他事先也是看过定妆照的，这部剧集合了环宇各类优质的资源，美工自然差不了。曲一辰在剧照里穿着一身青蓝的宽袍广袖，腰间佩戴着精致古朴的长剑，整个人温润如玉，在云雾缭绕的背景下，还掺杂着一丝脱俗的仙气。 他原本就是看着人设为曲一辰接的本，和原著气质自然十分贴合，不过金星居然没有继续打压曲一辰的动作，这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当初他把隐射air剽窃的故事发出去之后，air的人气便飞快地下降。而安逸一直以来都是睚眦必究的性格，难道是是畏惧了，怕他们闹得鱼死网破？ 不管原因如何，没人来阻碍曲一辰都是一件好事。楚越这个人虽然小心眼了些，但原则上却并不是喜欢主动打压别人的人。 三个多月的拍摄时间很快就过去，仇森和曲一辰都是重要角色，当然留到了最后，准备参加剧组的杀青宴。因为想到马上就要和仇森分别，曲一辰近来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楚越只觉得哭笑不得。 “又不是回去之后，我就不让你和仇森联系了，何必哭丧着脸。”楚越伤脑筋，曲一辰难得这么萎靡。 曲一辰只是挠挠头：“第一次碰上这么谈得来的朋友，所以有些舍不得。”从前不论是从他自己还是从经纪人的管束而言，他都不被允许和别人玩得这么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当然也交不到什么交心的朋友。 楚越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他摸摸曲一辰的脑袋：“没事，你以后会遇上很多这样要好的朋友。” 曲一辰有些感动，楚越虽然总说会对他比较严苛，但是方方面面上对他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 他刚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楚越却又接着说：“反正这样的分别，你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曲一辰生生把眼角感动的泪花憋了回去。 看他被逗得有些生气，楚越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好了，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开车过去。对了，我房间的水管坏了，明天早上来你这儿接个厕所洗漱，你记得给我开门。” 曲一辰哼哼了两声应下，楚越越是关心便越是察觉，曲一辰不论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来不会忤逆他。这让他觉得有些满足，但更多的是心疼，换着花样得想让他更活泼肆意一些。 杀青宴上，仇森看起来也很是舍不得曲一辰，仗着再也不用补拍镜头，敬完酒之后他一个劲地拉着曲一辰喝酒。楚越和仇爸爸阻拦无果，便只能由着他们去，毕竟是年轻人，练练酒量也没什么坏处。 等到最后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曲一辰红着脸和仇森说：“仇小森，以后咱们虽然不能每天一起玩儿，但你可别把我忘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仇森也是迷迷糊糊地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两个可不一样，我一定想着你，才不像他们那样还给你背后捅刀子。” 曲一辰也就只有在酒后情绪才会外露一些，听到仇森的话，显得有些低落：“可能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兄弟吧。” 仇森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嚷嚷着：“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怼回来，谁来怼谁！” 曲一辰嫌弃：“楚哥比你厉害多了，才不靠你呢。”说着他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楚越，“楚哥最厉害了。” 楚越要开车所以滴酒未沾，看到他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软乎乎得塞了一团棉花。他无奈地和仇爸爸笑道：“看来两个人都醉得不轻，咱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两人和导演们打了招呼，便一人抬着一个醉鬼回去了。曲一辰喝醉了之后还算听话，楚越扶着他上车之后，便一直蜷缩在驾驶座里不动弹，偶尔低声嘀咕几句，也是含糊的梦话。 不过曲一辰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楚越把他弄回自己的房间时还是累的够呛。 把软绵绵的曲一辰丢在床上，楚越认命地给他拧毛巾擦脸，等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也沾了一身的酒气。 自己房间的水管坏了，楚越索性拿了浴袍，在曲一辰的房间里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安置着睡好的曲一辰却在床上坐了起来。 “小辰，你怎么了？”楚越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是想喝水吗？”醉酒之后很多人都会觉得口渴。 曲一辰却不答话，只是两眼认真地盯着他，漂亮的桃花眼，瞳孔黑得发亮。 “楚哥？”声音里还带着点醉意。 楚越无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醉鬼讲道理，只好走近再问了一遍：“要不要喝水？” 曲一辰吃力地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楚越叹了口气，半坐着准备把他按回床上：“那就好好睡觉。” 曲一辰却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是楚哥吗？” “你喝醉了，快点睡觉吧。”楚越心想，真拿他没办法。 “不要睡觉，”曲一辰拒绝，“睡觉了你不见了怎么办。”嘴上这么说，头却昏昏沉沉地靠在了楚越的肩膀上。 楚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发丝柔软，带着点体温。 “楚哥再摸摸。”曲一辰闷声道，像是只求着主人在意的小动物。 楚越轻笑：“这么离不开我？”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喜欢我吗？” 曲一辰连连点头：“嗯，最喜欢楚哥了。” 楚越发觉自己的嘴角正忍不住上扬：“怎样的喜欢呢？” 曲一辰坐直了身子看楚越，明明是思考的模样，眼神却分明有些迷惑。 “这样的喜欢！”楚越的手臂一沉，曲一辰凑过来，贴在他嘴唇上的唇瓣湿润柔软。 第27章 曲一辰的唇贴着自己，带着点小心翼翼和难以言说的贪恋。黑的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楚越却直觉靠得这么近，已经迷糊的曲一辰未必能看清自己的脸。 柔软的舌尖探出来，轻柔地舔吻他的唇，唇齿间淡淡的酒气都显得清甜起来。连亲吻的时候，曲一辰都是一副柔软乖顺的模样，一下一下的轻吻烙在他唇上，舌尖偶尔的摩挲，像是撒娇一样。 仿佛有细软的羽毛拂在心上，楚越任他亲了一会，等曲一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时，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按住他脑后，加重亲吻的力道。 相比曲一辰，楚越的亲吻更为霸道，直截了当地叩开对方的牙关，占领对方柔软口腔内的每一处所在。除了酒味，楚越汲取到得更多是曲一辰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温热而甜美，柔软而清新，像是冬日午后落在身上的阳光。 “唔。”曲一辰被他掠夺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语焉不详的支吾声，混杂着黏糊的水声，更加得暧昧不明。 深深一吻之后，楚越轻咬了一下曲一辰的下唇：“告诉我，我是谁？” 曲一辰的额头软软地抵着他，声音轻巧却肯定：“楚越。” 明知道他并不是把自己认成别人，楚越却还是为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而感到愉悦，心里微醺，仿佛醉酒得恰到好处。他吻了吻曲一辰的唇角：“乖，睡吧。” 第二天早晨，曲一辰虽然头一天宿醉，但醒得很早，他看着旅馆雪白的天花板出神。昨天，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棒的梦，他梦见自己亲楚越了，而对方居然没有推开他，还十分温柔地和他温存了很久。 曲一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并没有传说中被吻到肿胀的感觉，倒是有些发烫，不过应该和他此时忍不住得脸上发烧有关。 叹息一声，曲一辰做起来，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果然昨晚还是喝太多了。心里暗暗骂了仇森几句，曲一辰又忍不住想起那个迷离的梦境来，要不是喝那么多，恐怕也做不了这样的梦。 曲一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从床上站起来，笔直的腿有些发软，看着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已经支起了小帐篷，曲一辰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要不要这么色啊！” 不过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认命地抱起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顺带摸了手机去厕所。手机里存了曲一辰偷偷拍的楚越的照片，他设置了指纹解锁，连楚越都打不开。 楚越端着洗漱用品进曲一辰房间的时候没看到人，只见没整理过的床铺上被子乱糟糟地团在一起。昨晚他顺手拿走了曲一辰的房卡，免得今天开不了门，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是不是跑去找仇森告别了。 心情很好地推开浴室的门，楚越唇边还带着笑意，就对上里边曲一辰惊愕的目光。 “啪嗒”，曲一辰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黑了屏，只见他坐在马桶上，一手提着裤子很是尴尬。 楚越挑了挑眉，目光毫不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他，曲一辰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几乎要红到脖子底下。硬是压下了唇边的笑意，楚越故作不知道：“上厕所？” 曲一辰尴尬地咳嗽一声：“嗯……” 楚越点点头，神态自若地走进去：“没事，你继续，我不介意。” 曲一辰却匆忙地提起裤子站起来，还不忘随手冲马桶，他捞起地上的手机连声道：“不用不用，我不急，楚哥你先吧。” 楚越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就仓皇地逃了出去，碰的一声关上门。 楚越哑然失笑，对他这样的反应只觉得有趣，恶趣味涌上来：“要不然，还是先不告诉他了。”目光略过曲一辰落在洗手间里的纸巾盒，楚越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沉华风云录》是仙侠剧，特效技术要求高，拍摄结束之后便投入了紧张的后期制作。楚越给曲一辰安排了一段休息期，张弛有度才能长久，他们没必要这么着急。 另一边《恋爱合约》的通告安排也已经到了尾声。曲一辰在剧组期间，楚越也会安排空档出来录制节目，所以这边的人气一直没有降下去。 对于曲一辰在节目之中的表现，虽然观众们普遍认为和韩艺心没有cp感，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喜欢看两人之间的接触。尤其是一直以来高冷的影后在节目里却变成了有点儿恶趣味的怪姐姐，老是想着古怪的办法捉弄曲一辰，偏偏大家都觉得曲一辰给出的反应格外真实有趣，特别戳中人心。 就像有人评价的那样：“明明心辰夫妇的设定是女王和骑士呀，可节目里的骑士偏偏是个可爱的小王子。” 他会在清晨特地跑到姐姐楼下唱情歌，柔软的晨光穿过他柔软的发梢；他会煮精致的饭菜，特别注意姐姐的喜好，花样上总有小惊喜；他会在晨跑的时候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却还勉强自己配合姐姐的速度，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加上当初怒斥摄影师，遮住韩艺心并不美好一面的模样，反差萌圈了一大批粉丝。颜粉姐姐粉，还有一群最喜欢这一类男孩儿的女朋友粉。 曲一辰的微博粉丝数飞快而稳定地上涨，当初没确定曲一辰心意的时候，楚越其实有过一点点吃醋的情绪，但现在却是只为曲一辰高兴。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巴不得他被所有人都喜欢，把他的骄傲，当成自己的荣耀，当然这样的前提，是知道对方也无可取代地喜欢自己。 那天之后，楚越明显感觉到曲一辰偷看自己的频率变高了许多，只是既然他不肯开口，楚越就装作不知道。偶尔有那么几回，楚越会忍不住逗弄他，看到他面红耳赤，心情会变得格外愉悦。 不至于亲昵得过火，暧昧得刚好。楚越有些好奇，要忍到什么时候，这小家伙才肯忍不住主动跟他表达。 清闲的假期很快过去，安排好的最后一期《恋爱合约》录制提上了行程。 今天，曲一辰要去韩艺心的剧组《重楼》探班。 第28章 《重楼》讲述的是文昭甄皇后的故事，她是魏明帝曹叡的生母，曾嫁袁绍次子袁熙，后又改嫁曹丕。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 和大小乔齐名，以贤德著称的女子，却一生颠沛，依附的男人皆不是良人。《重楼》的编剧博纳一众传说史书，剧本里的甄宓与小自己十岁的曹植心意相通，虽最后不得相守，美人香消玉殒之后，却化为洛水之神，踏波而来，极为华美动人。 韩艺心在剧中担纲主演，扮演的就是甄宓这个角色。 不过令曲一辰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和安逸在片场不期而遇。到了剧组里他们才刚刚得到消息，安逸在这部片子里特别出演，扮演的是曹植的挚友丁仪。虽然戏份不多，但有几次露脸的机会，在曹植与甄宓的爱情之中，也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别担心，有我在呢。”楚越担心曲一辰会抵触，先一步安慰他。 曲一辰只是沉默了一会，笑着和楚越道:“没事楚哥，你不是说嘛，我又不欠他的。”与其说他是在和楚越这么说，不如说是曲一辰正在自己说服自己。他以前一直把组合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也应该先把自己排在前边了。 楚越见他有这样的觉悟，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还有些担忧。有些习惯是经年累月养成的，想改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曲一辰来探班的事情，事先并没有告诉过韩艺心，韩艺心看见他们时自然格外惊喜。 楚越替他们定了许多小蛋糕和奶茶，从导演到场务人手一份。韩艺心极为骄傲地招呼着众人，戏称是自个儿男朋友送来的食物，可遇而不可求。 曲一辰见状只是微笑，扮演着体贴温柔的角色。 安逸和他的助理站的远远的，曲一辰自然没有贴过去，楚越更是不屑。有助理把蛋糕和奶茶送过去的时候，只见安逸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拒绝。 曲一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异样。 楚越察觉后道:“你们现在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他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曲一辰看他异样，咬了咬唇低声道:“不是的楚哥，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平时纯姐总是跟在安逸身边的，今天却不在，很反常。”air的经纪人苏纯最看中的就是安逸，平时宝贝得像是眼珠子似的，寸步不离，今天却没有出现在片场。 楚越挑了挑眉，没想到曲一辰观察得那么细致入微，看来暗地里已经思考这件事许久。 被楚越问起，曲一辰才有些不好意思得承认:“习惯了……”其实他没有说，他心里有些担心的，是组合里的另一个成员安佑溪。除了安佑溪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纯姐会不在。 楚越看穿他眼底的担忧却没有戳破。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去问个清楚，也免得患得患失。”楚越一语双关，意味深长，曲一辰却没意识到深层的意味。 他向来听楚越的话，步子往安逸那边迈，嘴上还不确定地和楚越说:“他现在，未必可肯理我吧？” 楚越摇了摇头:“安逸这么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大庭广众和你翻脸。” 曲一辰赞同得点点头，楚哥说的对。安逸向来好面子大过里子，当众一定会以自己的形象为主。 只是两人过去，曲一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安逸就冷眉冷眼讽刺道:“怎么，春风得意，来找我炫耀？” 安逸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不上好坏的天赋——随随便便就能把天聊死。只要他想，可以让人完全丧失所有和他说话的*。 曲一辰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问到:“佑溪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安逸听到之后却脸色一僵，恶狠狠地剜了曲一辰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走了以后咱们俩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以后也麻烦你离我们越远越好。”说着，安逸脸上厌恶的神色丝毫不见掩饰。 曲一辰没有说话，楚越却不会干看着他的人被别人欺负。 “呵，这么久没见，安逸你这嘴皮子还是一点都没养好。”楚越冷冷道，“你是想最好不问，然后明天就黑一辰不念旧情？” 安逸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心中却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楚越还在国外没有回来。此时打了照面，有些原本看不清缘由的事情忽然就有了解释。 环宇为什么会签下曲一辰，为什么他的风评可以一夜逆转，全是因为楚越。 四年前的楚越手段，就让他们觉得惊讶，何况是现在的他。 楚越微笑着捅刀子:“听说你们那张新专辑的销量不好？其实不好也是正常的，你们老板本来就是个会把一手好牌打烂的人。”而他则正好相反。 安逸被讽刺得气急，反唇相讥:“当然是比不上楚先生了。不过你手里的烂牌则太烂了些，不然怎么会现在靠着卖腐炒作上位。”炒绯闻是安逸最看不上的事情。 楚越微笑，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安逸的挤兑:“总好过有些人炒了这么多年都没红得好。” 这种时候就是要快狠准，才能达到把对方气的一时语塞，无话可说的地步。 安逸气的脸色发黑。 楚越见问不出什么，便拉着曲一辰走开。 正好韩艺心的经纪人高琳走过来。 看到曲一辰，高琳微笑着拦下准备走的两人。 “正要找你们。暂时不许走哦。”高琳笑盈盈道。 楚越挑眉道:“难道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高琳笑着摇摇头。 “是导演打算让一辰客串一下！”韩艺心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身曲裾衣服华丽精致。 曲一辰惊讶:“我？” 第29章 韩艺心扬着秀致好看的眉点头：“对啊，而且演得角色很有意思哦。” 看到韩艺心煞有介事又不弄玄虚的表情，曲一辰和楚越对视了一眼。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也已经十分熟悉了，通常韩艺心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就会有人受到他的捉弄。不说曲一辰，机智如楚越也在韩艺心这儿栽过跟头。 虽然如此，但是楚越并没有拒绝韩艺心替他们拉得这根线。《重楼》的导演克明恩是华国中生代导演当中，最负盛名的一个，不论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都手到擒来。如果不是这次韩艺心出面，曲一辰想要在这位导演的电影里露面，少说也得在两三年之后。 不过在知道了曲一辰即将客串的这个角色时，楚越只觉得哭笑不得。 “先是情侣，然后做了姐弟，现在要扮演母子……下次遇上的时候，你们不会以婆孙的身份出现吧？”楚越扬着眉打趣，韩艺心闻言哈哈大笑，连带高琳也忍俊不禁。 “你们就别嘲笑我了，不知道我紧张吗！”曲一辰佯装埋怨。 他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帮忙上妆。虽然克导有用曲一辰的一向，但是他对自己的电影向来要求苛刻，甚至说是吹毛求疵也不为过。所以在拿到曹叡的剧本以前，他至少要做一个简单的试妆。 等化妆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韩艺心有拍摄任务，没有一直留在这里，而一直等着曲一辰的楚越和高琳，则在看到他化完妆、换好服饰之后的效果，有一瞬间的惊艳愣神。 曲一辰有些拘谨地拨了拨腰间的玉石禁步：“怎么样，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可以吗？”说着他的视线环视一圈，当然也没有漏掉身边的化妆师。 化妆师连声称赞：“很不错，气质和这个角色也很相符。”曹叡在登基之前，一直都不太受到曹丕的看重，虽是太子，但过得十分的郁卒。 曲一辰的气质本来就偏向温润如玉，此时的古装打扮和妆容，刻意放大了这一类的气质。偏向剑眉的眉形被化妆师修成平眉，显得更加柔和，和曹叡这个角色的气质相贴。 楚越一笑，深深看了一眼，将曲一辰此时的模样记在心里，抚平他肩上一个细微的褶皱：“我想，即使是克导演这么精益求精的性格，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曹叡’。” 高琳听了，在一边不停点头。她自然是早就看过剧本的，加上本身对曲一辰就熟悉亲近，一个劲地夸他，想鼓舞一下他。毕竟是第一次上这样级别大导的戏，曲一辰肯定会紧张。 楚越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他鼓励曲一辰的做法有些特别。 当着一众人的面，楚越张开双手，给了曲一辰一个有力的拥抱。一手轻拍曲一辰的后背，楚越笑道：“来，接受一下‘欧皇’的赐福，给你力量。”当初他替曲一辰抽出茨木之后，仇森就一直在他面前碎碎念，说他是欧皇，楚越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曲一辰心中一暖，又觉得好笑：“谢谢欧皇！” 不知不觉，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被楚越舒缓了很多。克导在拍完男女主角的一场重头戏之后，才空出一个休息的时间，过来和曲一辰聊了一会。 相比较之前接触过的《沉华风云录》导演张忠忠，克导的性格喜好更加外露。在和曲一辰相互了解了一会之后，脸上的神情很是满意，当即拍板，将《重楼》相关戏份的剧本拿给他。楚越和克导协商之后，定下来曲一辰进组拍摄的时间。 等一切安排就绪，高琳接了个电话，有事离开了。曲一辰想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卸妆时，却被楚越拦了下来。 “我给你拍个照。”说着楚越掏出手机。他其实有一个单反，是在发现自己对曲一辰的心意之后买的，目的就是能第一时间拍下对方在剧组的动态留念。可惜今天他们只是来这里录制节目，楚越也就没带单反过来。 “哦，好！”曲一辰向来不会拒绝楚越，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楚越轻笑道：“不用那么拘谨，放松点。”说着他拍了拍曲一辰从略显宽大的衣袖中露出的半截手掌。曲一辰脸上一热，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从楚越触摸到的位置一直传递到心底。 几个月的拍照经验，楚越已经驾轻就熟，尤其是怎样的角度拍出来的曲一辰最好看——虽然在他心里，曲一辰哪儿都好看。 连拍了几张之后，楚越看着被定格下来的文雅青年，眉宇间虽然带着几分青稚，却已有风度显现，有种莫名的贵气，不自觉有些出神。 楚越出神的空档，曲一辰凑过来看照片。 “哎呀，楚哥拍的真好看。”曲一辰嘿嘿笑道。 楚越勾着唇角：“那是你长得好看。”他最近喜欢上了这种冷不丁撩曲一辰一下的做法，因为曲一辰总会做出令他觉得可爱的反应。 果然，曲一辰干咳一声，脸上飘过一丝诡异的红晕：“我去换衣服了，楚哥你稍等一会。” 楚越看着他离开得有些急促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深，笑容是说不出的温柔。 曲一辰进组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中午。虽然是客串，但是涉及他戏份的场次也要拍上几天，两人带上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到了片场，还是给曲一辰定妆的那位化妆师负责替他化妆。而曲一辰没有因为这个角色的戏份少而掉以轻心，就是化妆的功夫，也在认真看剧本。 楚越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有往痴汉方向发展的潜质。手里拿着手机，楚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装作自己正在认真看邮件的模样，实际上手机却开了相机模式。透过薄薄的一层屏幕，楚越光明正大地偷看曲一辰的侧脸。 化妆间的灯光明亮，给曲一辰的侧脸镶上了一层清浅的金光，轮廓美好。正当楚越全身心地沉迷于美色时，化妆间的门却忽然被踢开，一个看起来十分骄横的青年走进来，眼神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曲一辰时，目光瞬间凶恶了几分：“你就是曲一辰？” 曲一辰的妆还没画完，只能坐在椅子上不动：“对，您是？”楚越默不作声地手好东西站起来，这青年显然来者不善。 化妆师停了手，小声提醒他：“这是林泽，原本应该扮演曹叡的人。” 听到林泽这个名字，楚越才隐隐对眼前这个骄横俊美的青年生出了些许印象。林泽的皮相不错，演技却一般，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三线明星。 楚越之所以会知道他，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金主。这位金主也算是专一，几年下来一门心思地宠着、捧着林泽。可惜林泽不争气，即使手上的资源羡煞旁人，也还是不瘟不火的状况。业内许多人都看他的笑话，嘲笑他是强推之耻。 不过林泽也是个有趣的性格，丝毫不在乎这些瞧不起他的评价，还是混在各个大制作作品之中，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而且他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被包·养有什么可耻，遇上看不顺眼的人，没少找别人麻烦。借着背后金主的势力，林泽还没踢到过铁板。 不过今天不一样，招惹了曲一辰，楚越这块铁板，就忍不住想要磨磨这位小兄弟的锐气。 林泽向来自傲自负，曲一辰一副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只让他觉得对方是故作不知地羞辱他。 “你知不知道曹叡这个角色应该是我的？我劝你最好自己去找导演退出，不然我要你好看。”林泽威胁叫嚣。 曲一辰听他说完也不生气，只是眨了眨眼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天上的太阳是我的呢，你能把照过的阳光还给我吗？” “噗。”曲一辰身边的化妆师猝不及防得笑出来，看到林泽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又连忙忍下来。 曲一辰会这么顶回去，连楚越都觉得意外。这样的回答一看就是仇森那家伙的风格，看来让他们俩结交，对曲一辰来说还真是一件好事。 至少即使没有楚越在，也不用担心曲一辰会被人欺负了。 林泽气急败坏，脸色差到了极点：“你知不知道这部剧是谁投资的？你信不信今天你不把这个角色还给我，明天我就能让这部剧拍不下去？” 林泽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他的金主在c市甚至全国都算是很有名望的富商，想毁约撤资毁掉一部剧不是难事。而且，从前这样的威胁也不是没有应验过。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明天这么做了，我就能让百盛集团的股价跌停？”楚越笑盈盈地开口，内容却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林泽却是不相信，冷笑说:“口气不小，有本事你就试试。” 楚越也不生气，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记得回去和盛京华哭诉的时候提一句，欺负你的人是楚氏财团的楚越，别记错了。” 林泽的脸色瞬间一变，华国很少有人没听说过楚氏财团，那可是整个华国都名列前茅的企业。虽然他只听说过楚氏财团的掌舵人叫楚秦，但楚越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不像是在诓他。 忌惮于楚氏财团的名声，林泽只能恨恨地撂下几句狠话就离开了。 第二天，剧组那边就传来百盛集团撤资的消息。 曲一辰忧心忡忡地对楚越道:“楚哥，要不然我还是把这个角色让出去吧……”他不想给剧组，给韩艺心带去麻烦。 楚越却不同意:“不就是投资么，还真以为别人缺他们这些钱？” 只过了短短半天，新的投资商就接手，填补了之前百盛造成的空缺。 换了投资商，连带制片人也一起换了。 新的制片，正是楚越。 第30章 换了一个制片，剧组里的人多少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制片人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这部电影的过审及宣传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楚越以制片人和剧组众人见面的时候，风度翩翩地安抚他们：“一部片子应该由导演来决定它的走向，制片只不过是提供资金和渠道而已。以后剧组的进程还是会像原来那样，杀青之后的宣发渠道，也绝不会比当初百盛在的时候差。” 楚越这个制片算是空降，即使安抚人心，还是多少会有人心中不安。不过楚越也不多做解释，有能力知道内|幕的人自然会知道他的能力。而没能力知道的，说不定会把内心的这股子害怕转变成上进的动力，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不过楚越说是剧组不会和以前有太大变化，却还是有一些变化。 “我们雪中送炭，是看在和艺心较好的面子情。不过我毕竟骨子里是个商人，不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希望克导能体谅。”楚越笑眯眯地和克明恩谈判，坐在沙发上的姿态闲适，语气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克导面容清癯带着点儿阴郁，此时的神情更是带着说不出的严苛：“和楚先生签订合同的时候，我们已经出让了比百盛多出百分之十的利润分红，这样的代价还不够满足楚先生？”克明恩在对待电影的态度上不但苛刻，而且狂热，如果楚越仗着自己是投资商，想要插手电影的拍摄，他宁可将这部电影放弃。 就像当初明知道换掉林泽可能会惹怒百盛的投资方，克明恩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出换掉对方的决定。就这件事上来说，其实源头和曲一辰并无关联，林泽早该在一个星期前进组，却因为不满剧组旅店的设施，耍了一个星期的大牌，想逼克明恩妥协。曲一辰只是不小心被牵扯其中，当成靶子。 当初克明恩对曲一辰虽然说不上看好，但是对方态度礼貌，性格看起来又和善，他心里还是比较认可对方的。加上自己有意无意确实是利用了对方一把，克明恩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但楚越现在的□□做派，让克明恩下意识得不耐烦起来。 楚越轻笑一声：“我能得到更多的分红，是因为我将会给这部电影提供更优渥的后续渠道和宣发。不过克导不用太担心，我早就说过，一部片子的走向应该由它的导演来决定。我也不会过多得插手，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些角色虽然必要，但是并非所有的戏份都必要，适当地删减，添加更丰满的剧情，才是最好，您觉得是不是？” 楚越的暗示已经给得足够明显，他摆明了给曲一辰保驾护航，当然不可能要求把曲一辰本来就不多的戏份删除。那他话里指的这个人，只可能是同剧组的安逸。 克明恩听到这里，脸色反而好转了许多：“拍摄的进程还会更按照原来的进度，小曲既然已经进组，我会和编剧那边沟通，增加他的戏份，至于别人的戏份，后期剪辑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删减。” 楚越微微一笑，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 从一个剧组转到另一个剧组，虽然从前曲一辰参加拍摄的机会并不多，但也还算习惯。楚越回来的时候，曲一辰正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地看剧本。见楚越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曲一辰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楚哥，你们的事情谈好了？” 替曲一辰争取戏份，顺便打压一把安逸的事情，楚越之前并没有和他提起，以后也不打算说。 把手里的文件丢给他，楚越抽出西装胸袋里的钢笔：“看一下这个文件……算了你也看不懂，最后边签个名字就行。” “哦……”曲一辰点点头，翻开文件一看，却吓了一跳。 “楚哥，这是《重楼》分红的文件？你要转让百分之十的红利给我？”曲一辰不敢相信，《重楼》光是投资就不下几个亿，又有各方大咖加盟，未来的走势不论是业内还是外界，一律走高看好。 楚越随手把外套丢在床上，姿势优雅又肆意:“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吗？” 楚越这么理所当然的反问，让曲一辰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这份文件里，楚越随随便便让给他的资金就是千万起步。 曲一辰试探地问：“楚哥，无功不受禄，你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 楚越低笑了一声，弯下腰和坐在位置上的曲一辰视线齐平:“不会。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跟着楚哥有肉吃。” 两人凑的很近，楚越可以看到曲一辰里，自己唇边有些狡黠得弧度:“所以呢，你就乖乖让我罩着，为了挣更多钱好好演戏知道吗？”说着楚越摸了摸曲一辰的发顶，锐利的眼眯成一个漂亮的线条。 曲一辰似懂非懂，总觉得心中有什么被点燃，有不知名的暖意从这一块扩散辐射到全身。 楚越喜欢极了他这样呆萌的样子，浑身上下对他的依赖感散发出来，大概连曲一辰自己都没有察觉。 曲一辰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楚越知道他现在的演技并不纯熟，所以也没有强求。在电视剧里还好，普普通通的演技如果被放上大银幕上，缺点死角只会被更为苛刻的观众们挑剔，并且铭记在心。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电视剧演员大红大紫，却并不是都有机会和能力进军电影圈。 不过克导那边却是投桃报李，自行给曲一辰加了不少戏份。楚越果然和自己说的那样，不插手拍摄相关的任何事务。除了塞进来曲一辰这个关系户，楚越是他们接触过最好合作的制片和投资商。 加上曲一辰自己肯努力，在克导手里成长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演技就有了长足的进步。 等重楼终于拍摄完，曲一辰虽然觉得辛苦，却私下里和楚越说，自己收获颇丰。 电影的拍摄时间短，虽然要求高，但是投资回报率也高。短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曲一辰就迅速地瘦了下去，这让楚越觉得很心疼，心里想着，等回去之后，要让曲一辰好好休息。 “太瘦也不好，回去之后多吃一点，国内的艺人都不太看中身材管理，但国外艺人能做到的，咱们也能坐到。”回家路上，楚越一边开车，一边和窝在副驾驶的曲一辰说。 不管是从更好的身材上说，还是从更好的体魄上来说，楚越都不希望曲一辰太孱弱。 “知道了楚哥！”曲一辰虽然瘦了，精神却很好，明明在片场被克导和以韩艺心为代表地前辈们一通蹂-躏，却从来不会累似的。 “真不知道在片场上是克导在折磨你，还是你在折磨克导。”楚越失笑摇头。曲一辰在拍戏的时候没少被克明恩骂。 “以前我没什么机会遇上这么好的老师，克导愿意这么尽心教我，我当然得好好学了！”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论好学，楚越觉得整个圈子里，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曲一辰。 但这么努力还一直遭受着不公平对待的他，却也更让楚越心疼。 “以后你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小辰，你的未来很长，不用急于一时。”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楚越在心里补了一句。 曲一辰闻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楚哥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证明自己做出了足够的努力啊。” 即使平时看起来，曲一辰都是个十分温和的人，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只是依附于楚越而存在。 楚越笑了笑没有说话，曲一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会问道：“楚哥，我一直都不敢问，你调用这么多资金注资《重楼》，对你来说真的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么？” 楚越扬了扬眉，思考了一会道:“当然有了，不光是我，说不定夏振宇也会跟着遭殃。”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低笑出声。 听到楚越和夏振宇这么亲密，曲一辰心中有一闪而过的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连夏总都会遇上麻烦？”难不成是动用了公司的资金链？ 楚越开着车，瞥了一眼曲一辰担忧的表情:“你放心，环宇想倒闭还是比较困难的，最多就是让夏振宇担惊受怕。”说着楚越眼中的笑意更深。 正说着，曲一辰和楚越的电话一前一后响起。 “你好，我是楚越。”楚越只是打开了蓝牙耳机，看都没看手机一眼。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缄默，楚越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陌生来电，电话似曾相识。 “舍得回来了？”半晌那边才传来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 楚越听到这个男声后，心头不自觉地惊跳了一下。 不过这个表情只出现了短短一瞬，楚越就又恢复了自己从前万事好处理的样子 “嗯，回来没多久。” 第31章 楚越从前留学的时候，在美国开了几家风投公司，原本只是玩票的性质，谁知道因为楚越的眼光独到，到后来这几家公司竟然也经营得不错。 这几家公司独立于楚氏财团，但资金一下子被抽取了大半，楚秦不可能不知道。大哥会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楚越意料之中的事。 “既然回来了，有空来公司一趟。”楚秦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楚越轻笑一声:“哥，你该不会是做领导做久了，对谁都这样的态度吧。” 楚秦闻言沉默了一阵，然后放缓语气道:“我知道你还想玩两年，但你毕竟是楚氏财团的二少，总得承担点责任。” 楚越转着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 “我觉得你把公司打理得很好啊，要是我回来，保不准有些想不开的动心思，想我和你争个权。”楚越玩笑道，他当然不是真心，楚秦也能明白。 “总之，你先过来一趟。” 楚越挂电话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一边早就听到他说话的曲一辰偷偷看他一眼，总归觉得自己偷听不好。 楚越看了后视镜一眼，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曲一辰被戳穿了心思，果然不再犹豫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 “楚秦，楚大少。”楚越没有掩饰自己和楚氏财团掌舵人的关系。 他的坦荡反而让曲一辰更加惊奇:“楚哥真的是楚秦的弟弟？”楚越从前和他开玩笑说，自己的哥哥被称为楚大少所以自己才被称为二少。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糊弄自己。 见曲一辰的神色反而在得到了肯定之后变得更加阴郁，楚越莫名觉得好笑:“即使我是楚秦的弟弟，这也不影响我给你做经纪人。而且我投的那些钱，和楚氏财团本身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楚越一贯的行事准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偶尔在曲一辰面前，他还是想保持自己的伟岸形象。 曲一辰点点头，脸色好了些许，却还是有些隐晦的失落。 楚越把车停进车库，稍稍思考了一会明白过来，这小孩儿大概是自卑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单恋自己已经够辛苦，现在知道自己家世烜赫，恐怕心里的落差会更大。 不过他当初没和曲一辰坦明心意，现在总不能突兀地表白。楚越忽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别说让曲一辰主动凑过来表白，他不觉得毫无希望主动放弃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楚越心中一凛:“小辰，任何事情在不是确定完全没有希望之前，都不能半途而废知不知道？” 曲一辰不知道楚越心里已经转过了九曲十八弯，当然是一脸的懵逼。不过他听话惯了，楚越教他这样的“人生道理”，也习惯性地应下。 楚越松了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信任曲一辰，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翌日，楚越早早出门，他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去过楚氏财团的总部了。这栋以楚氏命名的大厦，还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矗立在繁华的市中心，依旧引人注目。无数人在经过这栋大厦时，会萌生艳羡，设想着自己如果能进入楚氏大厦，该有多荣耀。 楚越却对在这里停留没有太大兴趣，甚至客观而言，在楚越有限的敬畏名单里，楚秦这位大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出现那么一个“隔壁家的孩子”，他小的时候天赋异禀懂事听话，上学的时候门门第一三好十佳，出了社会名牌宝马人生赢家。不过对楚越而言，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是自己家的孩子。所以对比楚秦这个大哥，楚越其实和夏振宇玩得更加要好。 自己在国外呆了那么久，楚越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楚氏财团真的好无变化。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见楚秦一面，竟然还有被拦下来的时候。 “对不起先生，您没有预约，我恐怕不能让您上去，总裁也没空间见您。”前台的接待小姐言语礼貌，嘴角却有些固执地下垂，阻拦着楚越上楼的意愿。 楚越扬了扬眉：“我去见楚秦，还需要预约？”这个接待小姐有些眼生，但是被自家的前台拦下来这样的事，楚越还是第一次经历。 前台小姐诶却十分严肃地认同他：“是，公司规定，没有预约的外部人员，一律不能进出楚氏大厦，请先生别让我们为难。” 楚越摸了摸鼻尖，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但让别人不好做却是不合适。 他爽朗一笑：“那就不打扰小姐工作了，再见。”反正他来都来过了，只是被拦了下来，这样楚秦也拿他没辙。对于见面这件事，虽然没什么好抵触的，但楚越只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才好。 他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他：“二少等等！” 楚越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笑眯眯地往外走，可惜声音的主人不依不挠，快步跑到他面前拦下他。 楚越心里有些遗憾，看着面前沉稳的年轻人道：“冯特助，好久不见。” 冯特助是楚秦大学时候的同学，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好的左膀右臂。明明工作实力强悍，这么多年，冯特助却一直窝在总裁特别助理这个位置上不挪窝，楚越也是觉得奇怪。 楚秦这个人赏罚分明，不可能看不到冯特助的辛苦。 冯特助闻言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又立刻严肃起来：“二少很久没来过这里，好多人都不认识您，您也别生气。总裁特地让我下来迎接你。” “不生气不生气，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其实是楚越自己不想上去，所以顺水推舟。 冯特助点点头：“我这就跟前台这边打个招呼，毕竟以后二少还要经常来公司，她们不能不认识人。” “……”楚越不知道楚秦和他说了什么，才会让冯特助有这样奇特的认知。 “我目前有工作，并不会经常来这里，所以认不认识也无所谓。”楚越拦下他。 冯特助却微微一笑道：“没事，您怎么说也是财团的独立董事，认认脸也是应该的。” 楚越看了他一阵，勾起唇角：“冯特助这话还真是说的在情在理，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认命地上了电梯，楚越对总裁办公室的位置熟门熟路。 门口的总裁秘书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一位了，不过显然素质超群，早就得到了楚秦那边的授意，十分恭敬地对楚越道：“二少好，总裁在里边等您。” 退无可退，楚越进门前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带着点儿痞气的笑容进去。 办公桌后的男人在听到开门声后第一时间抬起头，金丝边框的眼镜文质彬彬却掩盖不住镜片下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 楚越环视了一周，有些庆幸道：“爸妈都不在啊。”他还以为会是三堂会审，现在少了两个，楚越轻松了不少。 楚秦摘下眼睛，狭长的凤眸和楚越有几分相像，本来就是亲兄弟，从前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想不开地挑拨他们两个，还以为自己能成功。 “爸妈去夏威夷度假了，至少要到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楚秦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不过以你手里拿个小明星蹿红的速度，等他们回来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你的行踪了。” 楚越闻言轻笑：“那不是很好，以前在美国，妈就总说我找不到人，现在回来了，她就能随时随地知道我在哪里了。”对于楚氏财团的董事长夫人而言，查清楚一个小明星的行程，再容易不过。 楚秦的眉头收紧了几分：“但我想她不会希望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不务正业’。” 听楚秦这么说，楚越有些不满：“当初我做风投，你们还不是觉得我不务正业？反正我现在是独立董事，在财团里也不需要担任什么职务，与其每天在楚氏大厦的某个办公室无所事事，有点儿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我觉得挺好。” 楚秦一语中的：“是感兴趣的事，还是感兴趣的人？”楚越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就去接触曲一辰。楚秦自然想不到，楚越是先接触了这个人，后来，才慢慢喜欢上。 楚越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与楚秦对视的眼神有几分晦暗。眉头微微松开，楚越没有隐瞒，毕竟楚秦虽然平时是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但是观察力却是一等一。 “都有，一定要说的话，的确是那个人更吸引我。” 第32章 楚秦和楚越不一样，从小就被父母以集团继承人的要求培养，为了保持所谓的上位者威严，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楚越看得出来，即使大哥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情也已经差到了极致。 两人默不作声地僵持着，当然楚秦可能只是单纯的不说话，而楚越只是等着大哥先开口。期间秘书进来了一趟，在降到冰点的气氛里送上两杯咖啡，默默离开了。 “我想你到时候还是应该回来一趟，至少亲自和爸妈解释一下。”最后还是楚秦先败下阵来。 楚越靠坐在总裁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搅拌着手里热腾腾的现磨咖啡。 “只要你们想知道的，哪里有你们没法知道的。”楚越只觉得这种解释是浪费时间。除了让他和家里本来就不算好的关系变得更差。 楚秦沉声道:“我们查到的，和你自己来说，性质上不一样。” 楚越不耐烦地把杯子丢在桌上，杯子啪嗒一声溅出不少水花。 “我想我当初该解释的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喜欢男人，是同性恋，但这并不代表我在你们面前就该低人一等，就该像个犯人一样被你们监视着，像你们报告一切。”当初就是因为向家人坦白了性向，接二连三的责难和貌似苦口婆心的劝说，让楚越喘不过气来，最后选择了已经让人觉得无比压抑的家。 可是楚家一家人，一脉相承的性格就是固执，自己认定的事情永远不可能轻易改变。楚越从回国开始，就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甚至楚秦的要求也是在意料之中。 听到楚越带着怒意的声音，楚秦的神情依旧平静，但语气放缓了不少:“我们只是出于家人的心态来关心你，并不是想要干涉。” 楚越心里冷笑一声，那是因为当初的干涉产生了南辕北辙的效果，他们才停下手。以感情为接口的逼迫最让人无能为力，然而楚越从前和家人不是没有感情，即使再气愤，也无法真的割舍亲情。 “随你们怎么说，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不准动曲一辰，别的事，你们爱操心操心。”楚越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楚秦被他抛在背后，脸色沉凝。 有些疲惫地回了公寓，楚越捏了捏鼻梁，掩藏住自己的负面情绪，才进门找曲一辰。 玄关处多了一双鞋，楚越挑眉，暂时收起需要心上人抚慰的心情。客厅厨房里都没人，楚越默不作声地往曲一辰的房间去。屋里的摆设没有翻乱的痕迹，应该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进来。 房门没关，从里边传来激烈的游戏打斗声。 楚越的眉头微皱，推开房门。房间里两张朝气蓬勃的脸齐齐抬起来，亮晶晶地看着他。 “楚哥你回来啦！”曲一辰从床上跳下来，迎到楚越身边，一副乖巧的样子。 “喂喂喂，曲小辰，你打完这局再走好嘛！”拿着游戏手柄疯狂操作的仇森只来得及看一眼楚越，就立刻又埋头打游戏，少了一起帮手的曲一辰，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开着游戏的液晶屏幕上还是显示出失败的字样。 楚越抱着手臂问:“仇森什么时候过来的？” 仇森一脸扫兴地丢下手柄，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吧。” 曲一辰比他靠谱，看了一眼时间说:“大概两小时以前，仇森上午给我打电话说他参加的节目就在附近录制，所以想我了顺便来找我玩。”至于一直陪同在仇森身边的仇爸爸，则提前一步回了酒店，不打扰他们年轻人的聚会。 楚越只觉得好笑:“你们两个聚会，就是一起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 仇森嚷嚷:“当然不是，我是特地来尝尝一辰的手艺的。”说着他还伸手点了点曲一辰道，“晚饭准备得丰盛点，要是好吃。我就叫我爸来。”言下之意，要是不好吃，以仇森的性格免不了嘲笑几句。 曲一辰听了笑骂道:“去你的。” [微博]曲一辰:某个人哦，吃个饭还要挑三拣四的。是仇森也是求生 随着《沉华风云录》后期制作即将达到尾声，剧组宣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更多的片花和片场实录按照安排好的计划放送之后，原本只是小众邪-教的曲一辰和仇森组合竟然大热起来。 不论是古代偶像剧也好，现代偶像剧也好，温柔年长贴心的男性角色肯定能吸引一大批粉丝。曲一辰的角色正好符合这一点，且在电视剧里的感情线空白，足够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而曲一辰和仇森的互动如此频繁，显然关系好的不行。你来我往的，这对好基友自然经常被人提起，两人的长相都有各自的优势，一言蔽之，都是是帅气的小鲜肉。 这足以让许多秉持着颜即正义的粉丝抛弃对曲一辰的偏见。 随着曲一辰这条的发出，他和仇森的热度和排名开始坚持不断地上升，楚越看着仇森曲一辰两个并排在热搜前列的名字，原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此时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吃饭了！”曲一辰把最后一道汤端过来，楚越还没过去，仇森就先一步窜出来，直接坐在了方形餐桌的一头。 楚越原本是和曲一辰面对面坐，中间隔着的空位。原本这样的距离并不让楚越觉得远，现在坐下来一个仇森之后，楚越就莫名觉得拥挤了不少。 这样的情绪楚越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无论怎么想，这种无所谓的吃醋，都只有被人笑话的份。何况他现在和曲一辰还没有互通信息，这种心情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仇森明明是个热情开朗，性格可爱的小年轻。但此时在楚越眼里，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顺眼。 “啊，这个好吃！曲小辰你也太贤惠了吧！”仇森脸颊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像只小青蛙。 楚越从来是，我不高兴，别人也甭想高兴的。 “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楚越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仇森正准备点头附和时，他却插了把刀:“反正这种胖三斤的待遇，目前也是只有你一人独享的。” “咳咳！”仇森差点没被呛死，“……” 对于一个一人来说，身材管理非常重要，不管是对曲一辰还是仇森来说都一样。 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 所有的艺人都追求着“更白！更瘦！更美！” 仇森有个性格严厉的妈妈，没少在饮食上被控制。 此时听到楚越说的话，再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下筷子。 曲一辰和他感同身受，也比楚越有人性的多，安慰他道:“没事的，又没多少热量，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跑圈就好了。” 仇森悲愤:“说得跟真的一样，全是肉！”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某个人哦，害我“犯罪”还一脸无辜！曲一辰 仇森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再加上一根笔直笔直的直男，根本没想到这条微博会引起多少歧义。 而楚越心里清楚得多，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微博上一大群“森辰”党们都沸腾了，对着这两条微博无限遐想，最后衍生了多少同人段子和小短漫，又是后话了。 吃了晚饭，楚越看了一会仇森和曲一辰打游戏，便回房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两人他都看得不能再透，就算不盯着，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孙瑞给楚越打了个电话，虽然楚越忙于给曲一辰积累经验，忙着做节目和安排剧组，但他那边对于舆论的监控却没有暂停。 夏振宇很够面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孙瑞也会一直跟着楚越负责曲一辰这块。他们算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出问题的是林泽那边。 虽然当初他直接被楚越赶出了剧组，楚越也近乎完美地解决了剧组资金链断裂的问题，但林泽性子那么嚣张的人，如果没有人压着，怎么可能不闹事。 楚越离开楚氏大厦前，冯特助特地赶上来和他说过林泽的事情。 当初他怼林泽的时候放出了楚氏的名头，回去林泽又怎么可能不去和盛京华确认。 盛京华也是商圈的老狐狸了，自然知道楚越是楚秦的弟弟，但他也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和谐。 他也是真心宠着林泽，没有让他忍气吞声，而是先找了楚秦一趟。 楚秦很清楚，楚越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表态，这让盛京华误以为楚氏根本不打算出手帮忙。 “总裁还是很关心你的，只是关心的方式不太妥当。当然，你如果真的想要百盛那边的股票跌停出气，我们这边也会尽量配合。”冯特助半是感慨地告诉楚越前情。 就是因为知道家人并不是完全恶意，楚越才一直觉得为难。 “暂时不用，有需要的话，我会通知到你的。” 虽然楚越在和亲人相处这一点上只是差强人意，但看人的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让他们那边先沉不住气发难，然后反击踩着他们上位。娱乐圈的规则就是这样，谁没有十全的准备就先出手，谁就要做好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第33章 林泽这个人，从读书时期就一直被盛京华捧在手心里，出道之后更是众星拱月的待遇。从前在剧组里，即使他再怎么耍大牌，都只有别人俯首称臣的份，何尝受过在《重楼》剧组受过的屈辱。 从盛京华那边知道，楚越不过是只纸老虎之后，他立刻在微博上发了难，长篇大论地冷嘲热讽，说曲一辰和褚越，一个不干不净，一个狐假虎威。 当初接到克明恩的戏，加上还有和影后韩艺心对戏的机会，林泽也曾经好一番地高调炫耀过。这回栽了跟头，当然不肯灰头土脸得认栽。 盛京华特地为林泽开了一个个人工作室，虽然林泽本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工作室里那些人的手段却不低，立刻组织发通稿，说曲一辰和经纪人上位不择手段，串通导演打压林泽，还恶言相向，直接将林泽从剧组里赶出来。 吃瓜群众们看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喜闻乐见。林泽从前没少耍大牌欺负新人，虽然工作室控制负息扩散很有一套，还是或多或少被大众所熟知。尤其是那些正主是小透明，或是被林泽欺负过的粉丝，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楚越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通知了曲一辰。他向来不怎么隐瞒这些，为的就是锻炼曲一辰正视这个圈子里的一些阴暗面，免得以后活得太天真被陷害。不过他并不打算自己出面解决这件事，连带的暂时拿走了曲一辰的手机，免得他偷偷刷微博的时候，手滑惹来麻烦。 “曲一辰抢角”的事件在林泽工作室那边的操纵下，愈演愈烈，楚越却一直放置着，不但自己不出手，连孙瑞那边也停下了净化评论的动作。 一时间到处充斥着的，是各种对曲一辰的歪曲猜测，“路人们”纷纷觉得曲一辰的戏多，即使其中有些谣言误传，曲一辰这个人也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才这么会招惹是非。 这一次，曲一辰的粉丝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力量，在没有公司这边的组织情况下，还是有不少的“微辰”组成小团体，在粉头们的带领下，自发去控制微博舆论。 不过民间团体的力量总归有限，大堆的水军将“微辰”们的声音压得到极低。这样极端的情况下，真正事不关己的路人们反而看得清楚。只觉得曲一辰大概是运气不好，从前和组合队友们闹翻，现在的经纪公司应对的速度又太慢，似乎眼看着就要回升到三线的人气，又得跌下去。 在舆论发酵了一段时间之后，楚越终于有所动作。 在大众眼里，第一个抨击林泽的是《重楼》的导演克明恩。克导丝毫不留情面地真身转发了林泽诋毁抱怨的微博，直接言明了将他换掉的原因和曲一辰无关。 除此之外，已经掌握在楚越手里的电影《重楼》官博，像模像样地发了一条公告，严肃声明了林泽因为无法按时进组而被剔除名单的缘由，并且郑重地向曲一辰表达了被误伤的歉意。 克导长久以来的名望和一向刚正不阿的性格，使得这份声明显得格外有说服力，而紧接着，《重楼》的各大主创们，也先后转发了这条微博，即使没有说什么，这种声援也进一步坐实了林泽耍大牌丢掉角色，还要因为嫉妒污蔑曲一辰的真相。 林泽原本在业界就是花瓶，加上连勤奋努力的招牌都没有，吸引的只有少数的路人颜粉，和口味奇葩的粉丝。曲一辰以被陷害者的身份成功逆袭，舆论逆转之后，从前心疼曲一辰的微博从一众微博里迅速被挖了出来。 环宇的水军终于下场，配合营销号的运作，曲一辰的人气不降反升。 不知道是从什么源头开始，有人戏称曲一辰是倒霉星人，除了和仇森呆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停止过倒霉。 韩艺心平时也是个网瘾少女，虽然往往只是默默得窥屏，看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笑得不能自已，特地打电话来传递这个消息，顺便给饱受苦难的倒霉星人顺顺毛。 曲一辰的手机被楚越缴了，只能和仇森凑在一块刷消息。和曲一辰相关的微博广场上热闹非常，说什么的都有。 在从韩艺心那边知道曲一辰倒霉星人的绰号之后，仇森自然也刷到了些许和自己相关的消息。有些意志不太坚定的cp粉们看着曲一辰的人气涨涨落落，对曲一辰有了些看法，而只喜欢仇森的唯粉们更是乘着这个时候跳出来，责难曲一辰蹭着仇森的人气往上爬，还带累了仇森的形象也要受到影响。 仇森看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拍拍曲一辰的肩膀安慰他：“没事，这些人啊隔着层屏幕就觉得能看透我们似的，不管他们怎么说，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着他还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发了条微博。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可怜哦我的弟，总是招惹些不清不楚不三不四的人，不过不要怕，爸爸爱你（づ￣3￣）づ 即使这条微博没有艾特人，也没有明确的指向，在今晚曲一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人解读出了仇森的内涵。 坚定的cp粉们高喊，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就找不到真爱了！ 也有人笑话仇森弟弟把智商都借给曲一辰了。仇森一会弟弟，一会儿子，估计仇爸仇妈早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有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亲戚。 大导，影后，小鲜肉，一个个纷纷给曲一辰撑腰，这让曲一辰一路半黑半红过来的形象洗白正面了不少。 几次连续不断的谣言冲击，然后先后辟谣，剔除了曲一辰粉丝之中的杂质。虽然他们的人数还很少，但是对曲一辰这个偶像的忠诚度极高。这正是楚越想要的，等到他以后的粉丝规模发展起来，必定需要一些职业粉丝来安排组织粉丝活动，将曲一辰真正的偶像形象立起来。而这群人，必然是从曲一辰这群铁杆粉中脱颖而出。 林泽的声音被彻底打压了下去，工作室那边原本还想再战一波，谁知发难前，百盛集团就遭受到了楚氏这边的股市围捕。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百盛集团的股票面板就迅速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无限接近于跌停。 百盛也是大公司，这样大幅度的跌幅，公司资产瞬间蒸发了几个亿。盛京华忙得焦头烂额，这样没头没尾的股票动荡他始料未及，而楚氏这样打压他们，对于自己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唯一的解释，就是楚秦那边，在帮楚越找场子。 盛京华心中叫苦不迭，可是此时后悔已经为时太晚。即使别人家的两兄弟关系再不好，兄弟就是兄弟，怎么可能在其中一个被欺负得时候，另一个人还帮着外人？ 百盛这边明白这个道理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只是面对楚氏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即使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暂时蛰伏下来。不求着卷土重来打压回去，只求下次再遇上楚越他们的时候，对方能不记得自己就行。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到最后，曲一辰的名声不但没有丝毫损伤，还连带帮《重楼》炒了一波热度，即使是被认为吃力不讨好的楚氏财团，也在压低了百盛的股价之后，收集了一大笔股份，只等事件过去之后，百盛的股票回暖，今天的损失，来日也能都挣回来。 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事件的主人公们却在乔装打扮之后，一块在商场血拼。 刚开始接到韩艺心的逛街邀请时，曲一辰还有些奇怪：“咦，韩姐我们的节目难道还没录制完吗？” 韩艺心哭笑不得：“难道录完节目了，我就不能继续和你做朋友了？”韩艺心捂住胸口，“寒叶飘逸洒满我脸，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楚越、曲一辰、仇森：“……”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网瘾少女们的思维上，有着本质上的鸿沟。 韩艺心和仇森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她性格本来就好相处，仇森虽然喜欢搞怪，却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三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团，只有混在他们其中的楚越，有种说不出来的格格不入。 三人进了商场就是一路的买买买，三个男人从韩艺心身上知道什么叫做女人止不住的购买欲。一路上只见韩艺心疯狂扫荡，从帽子到鞋子，从挂件到背包，不仅给自己买，还照顾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大男人，恨不得每个人都从头到尾置办一套。 “哈哈，楚哥你试试这个。”曲一辰兴致勃勃地和仇森试戴小恶魔帽子，顺手拿了一顶带在楚越脑袋上。 楚越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鲜红的帽子怎么看怎么和他一身的休闲西装不搭，两头尖尖的角冒着点儿傻气。 叹了口气，楚越伸手捏了捏曲一辰棉花糖似的脸颊：“没大没小的。” 第34章 曲一辰的脸皮薄，一捏就泛红，他也不躲，冲楚越直笑，有点儿蠢萌。 韩艺心在一边看到他们人人都顶着一个小恶魔帽子，拿起了旁边带着天使翅膀的一顶戴上：“来来来，咱们来合个影！” 仇森爱玩儿，第一个响应，拉着楚越和曲一辰过去，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韩艺心开了自拍模式站在镜头的最中间，曲一辰和仇森两个一左一右，冲镜头笑得阳光又开心。只有楚越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镜头里只能看到一个弧度利落漂亮的下巴。 “哎哟楚哥，你配合一点儿啊，拍照怎么连脸都不露出来！” 曲一辰连忙说：“楚哥不喜欢拍照，你别为难他了。”反正又没有谁规定，经纪人必须喜欢发自拍。 韩艺心一边忙着美图，一边取笑道：“啧啧啧，一辰真会心疼人，楚越你也好意思，这么大人了跟个小媳妇似的。” 楚越一挑眉，伸手揽住身边曲一辰的腰：“你见过这么攻气十足的小媳妇？” 曲一辰被猛地拖到楚越怀里，脸上瞬间一热，仇森见状哈哈大笑：“和一辰比，谁都是攻好吗？” 曲一辰翻了个白眼，抬腿踢了仇森一脚：“去你的，你才是受。” 韩艺心哈哈大笑，楚越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揽着曲一辰的手默不作声地揩了把油。曲一辰脸颊上的肉软绵绵的手感很好，腰身这一块摸起来，却只觉得清瘦中带着柔韧，很好抱。 曲一辰偷偷觑了楚越一眼，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绯红又压下去，猜不准楚越刚才是不是，只是无意识地蹭了一下。 他们暗度陈仓的功夫，韩艺心已经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eva韩艺心：那么问题来了，咱们应该……谁跟谁？[合影.jpg] 韩艺心放的正是他们四人刚才的合照，微博上瞬间炸开了锅。 完蛋钗：啊啊啊，我站心辰心辰！qaq可是求娶cp也好萌好萌好萌。 唐小离思密达：我对女王一颗红心，曾经也是个仇森弟弟姐姐粉。现在我站求娶qaq女王我还是爱你的！ 三个木头一个森：只有我关心后边那个尖下巴是谁吗，看起来还蛮好看的说…… 晴天爱吃大包子：尖下巴是谁1，仇爸爸明显没那么高挑年轻，难道是女王的新助理吗？女王求正脸啊！！！ 韩艺心抿着唇刷微博，顺手回复了晴天爱吃大包子：“人家害羞不好意思露正脸，你让曲小辰求求他。” 被韩艺心翻牌子的粉丝自然激动地嗷嗷直叫，一众粉丝更加狂热起来，期待着被翻牌的机会什么时候也降临到自己身上。 被韩艺心无心这么一引导，吃瓜路人们纷纷开始猜测楚越的真实身份。韩艺心暗示了这人是跟着曲一辰的，而曲一辰身边目前曝光过的工作人员，也就只有楚越一个。 因为一个好看的下巴，楚越的微博被一群人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不过楚越的微博信息很少，只有一个微博认证是曲一辰经纪人，除了姓楚，英文名可能叫alfred之外，竟然找不出丝毫其他的个人信息。 有蛮早就开始关注曲一辰的粉丝忽然想起从前，曲一辰发过一条自己被逼着含泪晨跑的微博，里边有一张照片显然并不是自己的背影，而应该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经纪人。 四人的聚会结束之后，韩艺心回了自己家，仇森也因为有通告要赶，被仇爸爸带了回去，晚上直接飞a市。 楚越回到家之后，看到各大门户网站上的现状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低调的一个人，当初被林泽挂出来都被无视掉，现在只是借着两张模糊的照片，就上了热搜。 果然韩艺心作为国民影后的号召力，不是林泽这样的小明星可比。 长腿，高瘦，护短，热爱运动，下巴好看，再加上从前仇森给他打上的欧皇标签，楚越莫名其妙得红了一把。而曲一辰果然不负总受知名，已经有同人写手下水，带着一群腐粉们萌起了护短经纪人x软萌小明星这样的组合。 楚越向来是不太关注这一块的，虽然一直有意识地维护着这方面的发展，但看到曲一辰和别人被拉上红线，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一直觉得很不爽。 这回主人公被换成了他，楚越竟然出奇得感兴趣起来，这些粉丝们的想象力天马行空，无限的想象大部分和他们实际的情况不符，楚越却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小段子们也给了他不小的启发，或许有空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以曲一辰的性格，一定非常有趣。 仇森走后，他们算是完完全全地清闲下来，拍戏辛苦，楚越在经历过一遍华国这边拍摄的具体过程之后，对曲一辰锻炼这一块看的更重。 只有一个好的体魄，才能支持住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不至于疲惫积累到一定的临界点之后，将曲一辰的身体彻底拖垮。 给曲一辰安排的健身房，在c市一家有名的俱乐部，私密性非常好。楚越自己偏好慢跑之类的有氧运动，但他会督促着曲一辰做一些拉伸类的器械锻炼。 “楚哥，这个真的好重啊！”曲一辰苦哈哈地在跑步机旁边拉着拉力器，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拉面条，偏偏这面条重得过分，他这两条小细胳膊根本坚持不住。 楚越扬了扬眉，从跑步机上下来，伸手从旁边拿了一根闲置的过来。 红色的手柄被稳稳握在手中，银色的弹簧以一种稳定而均匀的速度被拉长又收短。 “很轻松啊。”楚越微笑。 曲一辰:“……”他刚碰这玩意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楚越看穿他的想法，轻笑了一声:“好了，别苦着脸，咱们比一比，看谁坚持到最后。” “不比，”曲一辰干净利落地拒绝，不说楚越才刚开始拉这个，自己基本上没可能比得过他。曲一辰现在两只手酸得有些发麻，大概连用小拇指掏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越叹了口气，也不逼他:“那你跑一会步缓冲一下。” 等曲一辰爬上跑步机，楚越拿着拉力器继续练。他的体格高瘦，身上却线条分明，从前也没少用过拉力器锻炼。 曲一辰原本是想偷懒，乘着楚越的视线移开的空档，偷偷把跑步机上的速度降到了最低，自己装模作样地缓缓慢下来。 原本他偷看楚越只是为了防止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不过看着看着，他跑步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连之前想装一段的想法都不知不觉丢掉了。 今天来锻炼，曲一辰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棉t，而楚越则是难得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和衬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 贴身的衣物浅浅的勾出楚越腰腹的轮廓，他身上的肌肉紧实却不夸张，浮了一层汗水的手臂仿佛抹了一层油脂，随着动作不时细微地改变着光泽。 曲一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热发痒，揉了揉没看到手上沾上红色的液体，这才松了口气。 不然看着别人锻炼就流鼻血，那也太丢人了，曲一辰暗想。 楚越装作没发现曲一辰的注视，换着花样展示自己的魅力。他心里却恶趣味地想:如果现在伸手突然给曲一辰的跑步机加速，不知道他会不会措手不及，从机器上掉下来。 不过这样的动作有些危险，楚越并没有付诸行动，反正他们两个来日方长。楚越完全有耐心，可以先把曲一辰今天的目光看过的位置记下来，以后让曲一辰慢，慢，还～ 第35章 谈到一个艺人的时候，大众们关心的可能是他们的作品，他们的个人形象，甚至他们的粉丝群体给大家留下的印象。而在投资商和出品人眼中，最看中的则是艺人的商业价值。 一个艺人有没有票房号召力，有没有粉丝购买力，乃至艺人本身的形象能否给自己的商品带来附加增值。 而商业价值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他们所代言的产品。 楚越出于谨慎，在曲一辰的形象建立起来之前，一直没有替他接过代言。而随着恋爱合约节目的收尾，和《沉华风云录》开播，曲一辰的讨论度水涨船高，找到他的代言合约也叠成了一座小山。 “嗯……如果是自己的想法，其实我还蛮想代言零食的。”曲一辰被问到想法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楚越好笑地扬眉:“怎么，这是在侧面表达对我限制你吃零食的不满？” 曲一辰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它们产品更新换代得快，可以尝试各种口味……”说到后来，曲一辰的声音越来越小，担心这样的想法会让楚越觉得太孩子气。 楚越哈哈大笑，曲一辰最真实的想法只让他觉得可爱。 既然他想代言这方面，楚越当然要尽量满足曲小辰的愿望，从一堆合约里翻出一家知名零食品牌的薯片代言。 这家公司是外资食品公司，旗下的产品种类繁多，薯片是他们的主打产品之一。 这类快消食品针对的客户群主要是年轻人，和曲一辰的粉丝群有大部分重合，而且公司实力雄厚，有能力大量投入广告，正好合适出于事业上升期的曲一辰。 唯一让楚越觉得头疼的是，在广告拍摄之前，曲一辰打着了解自己代言的产品，避免虚假代言的名号，光明正大地买了一箱各种口味的此品牌薯片回来。 看着曲一辰原本线条流畅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楚越毫不留情地没收了所有薯片，把曲一辰丢进了健身房。 不仅是代言人可以给产品带来附赠价值，代言的商品本身也代表着代言人本身的定位。 楚越帮曲一辰接下薯片的广告，一方面是满足他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替曲一辰进一步打响知名度。 不过这样的代言一个也就够了，否则会让投资人们认定曲一辰只配做个“快消艺人”，不利于以后更好的发展。 而楚氏集团旗下房产的代言合约递过来的时候，楚越只露出一脸冷漠。 “我记得楚氏开发的房产都是高档住宅，定位和曲一辰不符吧？”楚越冷冰冰地对前来谈合同的冯特助说。 冯特助只是微笑:“这块楼盘面相的客户群体是年轻高收入人群，年轻化，互动化，和曲先生的状况并没有什么不符合的地方。” 楚越不语，冯特助能留在楚秦身边干这么多年还深受他那个工作狂哥哥的信任，当然有自己的两把刷子。 他不明说，楚越却不可能装作不明白，这是楚秦递过来的橄榄枝，父母那边的态度如何暂且不谈，至少楚越这位大哥对曲一辰的态度已经是默认接纳了。 正是因为这样，楚越才总是觉得为难。他不是感受不到家人的善意，只是附带来的压力实在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不过既然楚秦给了这个台阶，他也从善如流地签了下来。冯特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背后有一百种阴险的办法坑曲一辰下水，倒不如他们自己就范，免得中间还要经过那么多波折。 夏振宇大概是被楚秦提溜过去收拾了一顿，和楚越曲一辰见面的时候显得有些萎靡。 “你让曲一辰好好拍，我的身家性命和未来就寄托在你们今天这个广告上了。”夏振宇嚷嚷。 楚氏经手过的配置当然是最顶尖的。不过在官宣正式放出之前，楚秦并不希望曲一辰给他们公司的房产代言的事情泄露出去。 楚越陪着曲一辰看广告剧本，只抽空看夏振宇一眼:“你有空催着我们，还不如里里外外地去检查一遍，免得闲到胡思乱想。” 夏振宇闻言抽了抽嘴角，他会落到现在被楚秦收拾的局面还不是被楚越害得！ 偏偏两个始作俑者还一无所觉，曲一辰拿着一支笔在剧本上勾勾画画，楚越时不时地和他低声说上两句。 就像冯特助说的那样，这个楼盘针对的是高收入年轻群体，这些人的知识丰富，工作繁忙，但在工作之外，大多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 曲一辰所要扮演的就是他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星也是具有不完全代表性的高收入年轻人之一。不过，曲一辰的诠释还是有一定细微地变化，镜头下的他工作严肃，不苟言笑。而在回到家里又露出另一副轻松的姿态。 楚氏的这块楼盘建在c市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附近，还十分壕气地划分出大片绿地而不仅仅只是追求规定的绿化下限。 除了前期拍摄的舒适家庭之外，曲一辰还要换衣服拍外景。 手里拿着从来没接触过的高尔夫球棒，曲一辰有些手足无措。 高尔夫作为一类休闲运动，不知不觉就和“富豪”挂上钩，当然提起这项运动，大家脑海里呈现出的形象大多是四五十岁的秃顶中年乡村企业家形象。 曲一辰这回就要靠高尔夫达到表现生活惬意自在享受的效果。 然而假装自己会打高尔夫对于曲一辰来说已经是个大困难，何况还要装出乐在其中？ 楚越在听了曲一辰的难题之后，并没有多少为难。他从球筒里随意取了一支高尔夫球棒，挥了挥试了一下手感。确认了还能用之后，楚越朝小孩儿招招手。 “不会没关系，我来教你。” 电视电影里的高尔夫，总是几个人还没瞄准，谈笑风生里就一杆进洞。而曲一辰的剧本要求里，也同样有打球入洞的场面。 楚越给曲一辰讲了高尔夫要注意的姿势和细节，从双脚分开的距离，到弯腰俯下身的角度。 曲一辰皱着眉学了半天，最后有模有样地和楚越站在一起，模仿他的姿态。 “是这样吗？”曲一辰总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对劲。楚越的姿势看起来优雅中带着爆发力，像是一头矫健的猎豹，而自己只是模仿大人穿衣的小孩。 楚越摇了摇头，手里的球棒控制着力度点了点曲一辰的后腰:“挺直挺直。” 曲一辰把腰直起来一些，眼巴巴地看着楚越。 楚越叹了口气，认命地丢下自己手里的球棒。他绕到曲一辰身后，推了推他的背:“让你挺直是为了维持身体的稳定性。但是上身要微微前倾，不然你怎么够得着球？” “哦，好的！”被楚越摸过的位置上传来炙热的感觉，曲一辰却不敢表现出来，下意识地低头，不想让楚越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发红。 楚越不戳破，忍着笑装出正人君子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行，身体放松些。”说着楚越忽然从背后靠上曲一辰。 曲一辰的双手原本紧紧握着球杆，却被楚越忽然拢住。楚越身高腿长，即使双手是从曲一辰身后绕过来的，也并不觉得困难，双手落在曲一辰手上，像是能带起电流。 曲一辰红着脸被楚越虚虚环抱住，心猿意马地接受楚越的指导。楚越一直不松手，外人看起来，是楚越正在手把手教着曲一辰，并没有一点绮想。 正当曲一辰开始适应这个姿势，甚至偷偷盘算着怎么往楚越身上靠一靠的时候，他却忽然感受到一阵锐利的目光，从他身边直勾勾落在他们身上。 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脸色沉凝的青年人现在那里。 第36章 曲一辰当然不可能不认识楚秦。当初知道了楚越和楚秦之间的关系之后，他还特地去搜索过楚秦相关的信息。 楚家不管在c市还是在整个华国，都是名门望族，即使楚秦一向低调，在网上还是多少能找到他出席各种工作酒会之类的照片。 不过只有真的近在咫尺，曲一辰才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上位者的气场。 楚秦不仅仅是表情冷漠，眼神在看人的时候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洞悉一切，仿佛睥睨众生，让曲一辰没来由得感受到一股畏惧。 此时楚秦正看着他和楚越亲昵的姿态，明明白白的阴沉不爽。曲一辰说不清自己心里的畏惧从何而起，下意识得就想远离开靠的太近的胸怀。 楚越拢住他的双手却忽然用力，曲一辰一下子竟然也挣脱不开。 “慌什么，他看着就让他看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楚越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纠正曲一辰松懈的姿势。他比曲一辰更早地发现楚秦的存在。但他并不打算让他们两人多有接触，更是不希望楚秦万一发现了，他们的感情还没有说破，从中作梗。 曲一辰虽然看不懂楚越的想法，但对楚越的信任远远大于对楚秦的忌惮。他安心听着楚越给他继续指导，而身后芒刺在背的目光竟然压下了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楚越讲的细又做的标准，很快曲一辰打球的样子看起来就有模有样了。 放曲一辰自己去练习，楚越作为他的经纪人，不可能真的把楚秦这个老板一直晾着。 只是楚秦早就不站在刚才的位置上，一直留在片场统管各项事宜的冯特助也不在，说不定是陪着楚秦去了别的地方。 楚越皱了皱眉，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往旁边的城中河走去。楚秦从小就中规中矩，习惯和喜好少的可怜，但他只要有空闲，一般就会去河边看看。 片场旁边的这条城中河不长，人烟稀少但好在治理得还不错，两边还种了不少垂柳。 楚越找到楚秦的时候，他正在一棵柳树边上打电话，四周没有什么人，楚秦背对着他，仿佛也没有注意到楚越的到来。 “……嗯，我见到了，他们看起来还不错……还可以，看起来挺乖巧的。”楚秦说电话的声音难得柔和，配合这零星的话，电话那边的人，大概是他和楚越的母亲。 皮鞋摩擦过干枯的草地，发出轻微的索索声，楚秦还是察觉了什么，他回头看到楚越默不作声，空着的手指了指电话。 楚越无声摇摇头，楚秦了然，三言两语结束了电话。 “还是不打算回家？” “爸妈知道多少？” 兄弟俩几乎是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话都是微微一震。 楚越抿了抿唇：“我觉得还不是时候，到时候自然会回去，那里毕竟是我家。” 楚秦脸上严肃的表情微微放松：“你知道就好。”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不想回去，c市你名下的那几套房子也都有让人按时在打扫，没必要去麻烦振宇。” 楚越一挑眉，轻笑道：“我和他几乎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楚秦有些不高兴，毕竟听见自己的亲兄弟和别人的感情更好，谁都会有那么点儿不爽。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得不表现出来，只是转开了话题：“盛京华带着那个人来找我赔礼道歉，被冯城打发回去了。他是惹你不高兴，应该来找你赔罪才对。” “那可不能这么说，打发他走的是楚大少的亲信，股市上打压他股价的，是为楚氏服务的操盘手。这些有迹可循的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谈家庭方面的问题时，楚越和楚秦还是很和谐的。不过或许是他们在这些事上过分针锋相对，所以才会让外人产生错觉，仿佛有别人插手进来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决裂一样。 楚秦沉声道：“你是我弟，是楚氏的二少。”多得他没有说，不想激得楚越生气，但楚越和楚氏的关系不可分割，这点不会改变。 楚越心思灵活，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是蛮不讲理，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干涉到，就都有的谈。” 楚秦沉默了一阵：“那孩子还不错，有空我请你们吃顿饭。” “我可不敢太早让你们见面，我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花儿，要是被你的冰块儿脸摧残了，怎么赔？”楚越双手插|在裤袋里，眉目间不自觉得带上了一丝温柔。 楚秦皱了皱眉，仔细思索之后道：“那我……先练习一下表情？”冯城从前也总是说，他的表情有时候很瘆人。 “……噗，厉害了我的哥！”楚越哈哈大笑。 “其实不用，他性格很好，就算有些怕你，时间长了也就好了。不过他现在的处境你应该也让冯特助调查得差不多了，再跟你这位‘黄金单身汉’牵扯在一起，指不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楚越道。 楚秦点点头，楚越的顾虑他可以理解，虽然有些风言风语可以事后靠公关压下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氏还有几个在开发的项目，到时候我会让冯城优先安排给曲一辰，要不要随你。”除了表情有些僵硬，楚秦骨子里还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 楚秦这回过来，也是打着见见曲一辰和楚越的心思，既然楚越并不想他和曲一辰见面，他也就没理由放着公司的事务不管泡在片场，连带一直在片场看着进度的冯特助也被一起带走。 曲一辰只觉得奇怪，这位楚氏的*oss风里来雨里去，竟然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他只知道楚越在去见过楚秦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显得不太好，仔细回忆一下，他们上次见面之后，楚哥好像也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有仇森缠着他们，曲一辰也没来得及多想。 “楚哥，你还好吧？”曲一辰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发问。 正坐在位置上思考人生的楚越回过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弹了曲一辰的额头一记：“我没事。” 听到楚越这么说，曲一辰脸上的担忧却并没有减少，而是绞尽脑汁地和楚越找话，最好是能找到机会和他谈谈心。从前楚哥没少开导自己，现在也该轮到他关心关心楚哥了。 “今天还挺顺利的，咱们早点回家吃饭吧。冰箱里的东西快没了，楚哥你想吃什么？等会我们一起去超市买？”曲一辰问。食物是比金钱还要能抚慰人心灵的东西。 楚越摇摇头：“你决定就好。”反正也是曲一辰做，负责吃的人没什么意见。 “……”曲一辰舔了舔嘴唇，有些苦恼地问，“楚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啊？要不然告诉我看看？” 楚越轻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告诉你也没法解决，让你和我一起烦吗？” “唔。”其实有时候，曲一辰也想分担一些楚越的困扰，哪怕他无能为力，但这样的话说不出口。 拍摄结束之后，楚越果然载着曲一辰去了一趟超市，陪着采购了不少食材，只是一路上话少了很多，让曲一辰心里的担忧更重。 操着心做饭的结果，就是心里的担忧没解开，做出来的饭味道也有失水准。 吐出夹生的土豆，楚越有些无奈地说：“小辰，你要是有什么心事，要不然告诉我看看？我一定能帮你解决。” 曲一辰干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道歉。 楚越叹气，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 “今天楚秦和我说了一件事，当初连夏振宇都没查到。”听到楚越主动说起，曲一辰的眼神明显亮了几分，格外认真地盯着楚越瞧。 “……”楚越被他这副正襟危坐严阵以待的样子惊到，“你这么喜欢楚秦？” “咳，毕竟是楚哥的哥哥嘛，难免就想多关注一点儿。”曲一辰解释。 楚越对他的爱屋及乌很满意，接着说：“当初你离开金星之后，身上背的锅主要是*和打架。打架这点暂时不谈，*这件事，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安逸，毕竟那小子一向爱玩，可我现在才知道，是安佑溪？” 楚越蓦然提起这件事，曲一辰脸上的神情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听到楚越求证似的话语，曲一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能沉默。 “所以确实是他？这才是你一直沉默的原因。”看到曲一辰默认的反应，楚越彻底肯定了楚秦告诉他的这件事。 一向以乖巧，好弟弟形象示人的安佑溪，竟然才是这件丑闻真正的肇事者，连楚越都差点被骗过去。 回想起当初曲一辰的复出见面会之前，安佑溪特地来找他们。当初楚越也犹豫过，对方是不是真的来给曲一辰加油打气，而自己却误会成示威。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把安佑溪看的太简单了。 第37章 “为什么？”楚越最不明白的一点，就是曲一辰偏袒对方的原因，仿佛愿意放弃一切似的帮他隐瞒。即使曲一辰心地善良，也不可能为了对方做到这种地步。况且明明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要好，曲一辰更是不可能因为暗恋之类的原因对安佑溪一味地好。 曲一辰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握紧，骨节都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 楚越沉声却温柔地说：“小辰，这些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不用觉得为难，也不用担心我不站在你这边。”楚越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曲一辰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中，所以曲一辰才不得不受制于人。 曲一辰微微舒了口气，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抬眼，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楚哥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在金星，创作出来的曲子都必须冠上三个人的名字。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毕竟我是队伍里正正当当的队长，和那些枪手不一样。”何况曲一辰从还没有成年开始就一直呆在金星，很多观念都是被金星灌输而来。承担起组合队长的责任，以组合的名誉为重。 但即使是再无私的人，也还是会有私心，曲一辰的私心就是，经纪人曾经答应过他，在他们出新专之前，会给他一个出个人唱片的机会。 可是就像悉心栽培他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谎言一样，这个机会最后也没有落在他头上。 在air新专《新纪元》之前，确实有人出了个人ep，但这个人不是曲一辰，而是安逸。 “经纪人和我说，公司的资源有限，当然要花在最有价值的人身上。”曲一辰皱着眉，看起来有些苦恼。 “可是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呀，是，我承认安逸是我们三个人里人气最高的，但是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曲一辰求证似的问楚越，“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就应该做到对吧？” 楚越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你的事情，当然应该做到。” 曲一辰苦笑：“可是即使是这样，当时我也没决定下来，真的要离开air。”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楚越即将回国，除了金星无处可去。 曲一辰内心的抑郁没法排解，第一次进了酒吧，只是他还没喝上酒，就在酒吧里看到了安佑溪。 伪装过外表的安佑溪和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在一起，在昏暗的酒吧中肆无忌惮地激吻，百无禁忌地相互抚摸。 这对曲一辰来说，是不能忍受的。可笑的团体荣誉感驱使他把安佑溪带出来，却遭到了这位组合之中的乖弟弟激烈得反抗，最后大打出手。 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前，曲一辰联系的经纪人终于姗姗来迟。 结果回到公司之后，受到指责的人不是安佑溪，而是曲一辰。 “我很早就知道他们偏心，但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说不上是偏心，我对他们来说，连自己人都算不上。”曲一辰叹了口气，心底里最沉重的话宣之于口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 楚越有些心疼，拉着椅子坐到他身边，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 曲一辰咧着嘴笑了笑：“还好，现在楚哥罩着我，所以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去追究他们，也不想再提起他们了。” 挠了挠头，曲一辰补充了一句：“楚哥，其实当初你说为了给我铺路，可能要对上air他们，我心里还有些小高兴。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心态很不好，但是……但我总觉得，他们以后遇上什么事，都是他们应得的。” “嗯，都是他们应得的，你的想法没什么不好。”楚越捏了捏他的肩膀，曲一辰原本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往楚越的手臂上靠了靠。 “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真好。”曲一辰有时候觉得憋不住，欲言又止，只是因为担心楚越会厌烦他这样阴暗的想法。 不过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地全都说出来了。 “我不是没想过把真相公开，可是安逸他们背后有人在，我很清楚就算发声了，也不会被更多人知道，而且还可能被扭曲成另一幅样子。”就像后来金星把所有的脏水泼在他身上，他有心抗争，也无能为力一样。 但真正让曲一辰三缄其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发现了安佑溪的病。 “那天公司指责我闹事的时候，安佑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后来我憋不住气去找他，却发现他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曲一辰一点一点地描述当时的场景，“我在厕所里看到他，他就用刮胡刀的刀片，一下一下地割自己的手臂。” 没有喝醉的安佑溪确实是听话到有些怯弱的性格，他哭着和曲一辰道歉，满手是血地拉着曲一辰，请他帮自己保守秘密。安逸听到动静之后赶过来，恶狠狠地讥讽还在愣怔的曲一辰，看起来早就知道了安佑溪这样的状况。 “虽然明知道他会这样做的原因并不在我，自残是因为长期的心里抑郁，他手上还有很多旧的伤口我都看到了。”曲一辰说话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害怕颤抖，“可我不想他有一天，会因为我的关系，到不可挽回。”*也好，自残也好，都是心理疾病导致，曲一辰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胆怯，不愿意自己成为那可能的诱因。 “很矛盾对不对，又想他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却不想承担自己可能害死别人的责任。”曲一辰苦笑，笑容比哭还难看一些，睫毛有些湿润，却并没有流眼泪。 曲一辰所描述的真相，和楚越所设想的有一些出入，但在其中曲一辰所扮演的角色，却更加干净，也更加真实。 “大家都是普通人，何况小辰你原本就要比别人善良许多。”楚越轻声安慰他，“现在你已经摆脱那两个讨厌鬼了，不用去担心他们，更不用为他们以后的任何后果感到自责。” 曲一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楚越继续道：“现在你身边有我，还有仇森韩艺心这样的朋友，包括夏振宇，他是我的哥们，出去也肯定罩着你。” 曲一辰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动，鼻子热的发痒，他揉揉鼻尖：“可惜楚哥的哥哥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楚越莞尔，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曲一辰的眼角。 曲一辰被眼帘上忽然传来的温热触感镇住，眼神闪过一瞬的迷茫之后，立刻红了脸。 “楚，楚哥！你，你干嘛……亲我……”曲一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都忍不住开始结巴。 楚越脸上的笑意更深，嘴上说得十分正直：“什么亲你，这只是安慰一下你失落的心情而已。”这种程度的亲吻，明明和拥抱之类的安慰并没有什么分别。 “……”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的曲一辰赧然又失落。 下颌忽然被抬起来，楚越的声音温柔：“你好好感觉一下，这样才叫亲。” 话音未落，楚越便吻上曲一辰的唇瓣，还是记忆里的柔软触感，微微发烫，像是被热水冲泡过的玫瑰花瓣一样。 轻咬了一下曲一辰的嘴唇，楚越挑开他的牙关，长舌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还未来得及设防的唇齿间逡巡游走，汲取津液。曲一辰只觉得后颈被楚越按住的位置，力道更重，逼迫着两人靠得更近，在他柔软的口腔里到处游走的舌瓣霸道而灵活，勾着他的舌尖戏弄似的打圈。 “唔唔！”曲一辰有些惊讶，下意识地伸舌头想将入侵者赶出去。 结果楚越比他狡黠得多，非但没被赶走，还更加深入地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等曲一辰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楚越才放开他，连带自己的喘息声也重了不少。 “还是喝醉了之后的小辰比较主动。”楚越微笑着点评，目光在对方红艳湿润的唇上划过，带着点幽深难懂的欲-望。 曲一辰捂着唇，一脸惊恐地看着楚越。听他提起醉酒，曲一辰立刻想起自己当初做的那个春-梦，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那根本不是自己做梦，而是真的干了这么出格的事情！ 来不及思考楚越现在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曲一辰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那么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哭的他，此时却一副即将潸然泪下的模样。 楚越叹了口气：“好了，难过什么，楚秦也不是不喜欢你。事实上，”楚越思考了一会道，“他觉得你还挺不错的，就比我喜欢你的程度少那么一点点。” 曲一辰磕磕巴巴道：“楚，楚哥，你很喜欢我吗？” 楚越不回答，反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我？” 第38章 曲一辰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盯着楚越说不出话来。 楚越忍不住逗他：“夏振宇很早以前就和我说过，当初我出国的时候，你哭得厉害。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曲一辰不吭声，血色一路涌到脖颈。 楚越见状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曲一辰皱了皱鼻子，惊吓过去之后，反而勇敢了不少：“那凭什么不是楚哥先说啊，楚哥其实……并不讨厌我吧？”不然刚才也不会忽然就亲他，还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楚越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因为我害羞啊。” 曲一辰：“……” “反正，还是你先说的，是你先表白的。”曲一辰小声嘀咕，说着说着，竟然笑起来，“嘿嘿，楚哥居然也喜欢我啊。” 楚越失笑，看着他犯傻竟然还觉得可爱。大概恋爱真的是种病，看见对方怎么犯蠢都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场景。 “我看了之前的那个邮箱，里面有很多你发给我的邮件，还好找回得及时，东西都还在。”楚越忽然提起，曲一辰和他重聚时曾经说起的那个邮箱，时间过得太久，他连密码都忘记了，还好还能找回。 里边一份份崭新的邮件，大部分都写得中规中矩，曲一辰零零碎碎地描述在自己离开后，air的生活，大部分都是捡着有趣的事情说。当初air离开环宇，他还给楚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的道歉信。虽然不管是从前的楚越，还是现在的楚越，都并不在乎他曾经离开的事情。 到了后来，大概也是意识到楚越不会给自己回复，甚至可能看不到自己的邮件，曲一辰的胆子打起来，也会说一些自己的心里话，说一些自己觉得不开心的事：说自己的角色被安逸拿走；说自己为了学业，暂时放了放工作，原以为经纪人会劝说，结果十分爽快地同意了；说自己回来之后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说自己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可是找不到人倾诉，更不敢告诉他以外的人…… 楚越从前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耐心，近百封邮件一封封看完，去填补从前，他与曲一辰空白的那段时光，眼前仿佛能看到他在电脑前一边思考一边把自己的心情全部记录下来的场景。记忆里的小孩儿从带着稚气的少年，渐渐长成现在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很好，楚越在真正触摸到更加真实的曲一辰之后，反而觉得更喜欢他了。 “是不是有点傻气，我发完都不敢看。”曲一辰抓了抓头发。 楚越轻笑，揉了揉他的发顶：“嗯，还有错别字。” 曲一辰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抬眼盯着楚越看，然后慢吞吞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楚哥，你再亲亲我？” 都是男人么，一亲就容易擦枪走火，然而第二天曲一辰还有通告要赶，楚越只能放着到嘴边的肉不吃下去。 既然都表白了，那就是情侣关系了，曲一辰理直气壮地抱着枕头来找楚越一起睡觉觉的时候，被楚越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如果不想明天没力气拿话筒的话，就乖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楚越的话意味深长，曲一辰心领神会之后，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以前他为什么没发现，楚哥除了坏心眼，还那么污！ 可是即使发现自己的恋人是个坏心眼又污力滔滔的人，曲一辰心里还是甜的跟蜜似的快齁过来。 第二天早上，楚越看着他带着两个黑眼圈从房间里游魂似的飘出来，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没睡醒？” 曲一辰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眼神在看到他的脸之后一下子亮起来，二话不说地挂在楚越身上：“楚哥！”声音软萌得腻人。 楚越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颈边蹭来蹭去的曲一辰：“你是小狗吗？一言不合就撒娇？” 曲一辰悻悻地推开，撇了撇嘴一脸委屈。 楚越叹了口气，伸手把他耷拉下去的手臂重新搭回自己的肩膀：“出门不能凑得这么近，知道吗？” 曲一辰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得意地说了声好。 犹太人说过，世界上有三件无法隐瞒的事情：咳嗽，贫穷和恋爱。 虽然楚越告诫过曲一辰在外边和自己保持距离，但是他发现连自己都做不到。看见他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或者亲他一下之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早知道就再忍忍了，等曲一辰的地位稳固，不必再担心别人的风言风语之后，两个人可以无所畏惧地朝全世界宣告。 只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沉华风云录》刚开播不久，同期宣传还没有停下，楚越陪着曲一辰各个城市飞，为这部剧做宣传。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仇森，宣传虽然辛苦，但是能成天和哥们一起玩耍，辛苦也就谈不上什么辛苦了。 “小曲儿你是不知道，那个安逸也太折腾了，”仇森乘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跟曲一辰吐槽，“到了片场嫌弃这不好那不好的，结果拍戏的时候僵着一张脸，只会僵尸似的说台词。”仇森觉得奇怪，安逸好歹也客串了不少戏，怎么演技还是差成那副鬼样子。 曲一辰半靠在楚越肩上刷微博，抬眼瞄了他一眼之后继续看屏幕：“人家可是宝宝，当然得你好好爱护了。” “……”仇森觉得奇怪，“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曲儿么？什么时候说话变得那么毒了？” 曲一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近墨者黑。” 仇森跳起来：“什么近墨者黑，曲小辰你给我说清楚，你也不看看你仇森哥哥，那是一颗红心向着党，红得都发紫了好吗？”说着说着，仇森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曲一辰没有吭声，脸上诡异地飘过一丝红晕。刚才楚越默不作声地掐了一下他的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说：“你想我今天给你染染颜色？” 仇森的神经大条，自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而是愤愤地发了微博。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讲真，我这么单纯善良讲义气的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曲一辰你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白眼小光头.jpg] 曲一辰刷到这条的微博的时候只觉得好笑，转发的时候跟了一句：“好好好，一天三柱清香供起来。”敷衍的语气几乎能从手机屏幕里溢出来。 仇森磨着牙扑上来：“曲小辰，今天我就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开的这样红！” 楚越看着两人打闹，无奈地和旁边的仇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个家伙一遇上就撒欢似的，管都管不住。 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楚越也打开微博看了看。 《沉华风云录》里，曲一辰扮演的角色感情线十分干净，是个一心照顾师弟的好师兄；而仇森演的沈端卿虽然有情侣线，却不及他们这条兄弟线来的感情纯粹，热血青春。 曲一辰和仇森戏里戏外的感情都不错，所以萌“求娶”这对cp的粉丝越来越多。本来么，腐向cp就是要有糖又朦胧才好。 仇森的微博热度最高，下边一水的“小师弟炸毛求顺毛了，难道纯良大师兄其实内心腹黑”这样的猜测，还有“啊啊啊啊啊，好萌好萌”，“这是我萌过糖最多的cp”诸如此类的评论。 楚越看到这些评论也不觉得生气，唇边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当初安逸和安佑溪打着兄弟的名号炒cp，现在曲一辰和仇森是炒着cp的真兄弟情，没什么不好。 楚越不同于曲一辰善良，即使安佑溪内心脆弱又怎么样？既然不适合这个圈子，就应该乘早离开这里才对，不是所有人都会宠着他。当初本应该分给曲一辰，却被这两个“兄弟”拿走的东西，楚越会一点一点地都替曲一辰夺回来。 名气，作品，形象，梦想，自己的小王子就应该什么都拿到手。 不过，曲一辰和仇森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得克制一下。 楚越看个微博的功夫，曲一辰已经被仇森勒住脖子，两人毫无形象可言地哇哇大叫。 楚越揉了揉抽疼的额角，曲一辰现在对外可是阳光温柔的暖男形象，再这么下去，形象都要被仇森败光了。 不过难得看到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即使受制于人，曲一辰脸上还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乘着仇森没注意，曲一辰给了对方一个肘击，仇森吃痛松开之后，曲一辰反去挠他痒痒。 算了，先让他们多开心一会。 第39章 “如果你在沙漠里断水三天，周围荒无人烟太阳很大，而这时候，你面前有两杯水，一杯是男孩子的xx，一杯是女孩子的oo，做出你的决定吧，曲小辰！”曲一辰一脸冷漠地看完仇森发给他的微信，念完之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们还在宣传途中，下榻的酒店里，仇森和他们住的不远，虽然他现在赖在楚越的房间里不肯走，但他如果不回答的话，以仇森的个性，一定会跑过来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 可是即使只是一个假设的问题，曲一辰还是觉得这个选择一言难尽。不论是男孩子的xx还是女孩子的oo，他都并不想选好吗！ 可是不选一个仇森指不定怎么纠缠他……曲一辰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听曲一辰念完题干之后就没了动静，楚越从文件里抽出空来看他一眼：“很难选吗？” 曲一辰惊奇地反问：“不难选吗？” 楚越勾了勾唇，点点自己的脸颊：“亲一下就告诉你完美的答案。” 曲一辰乐颠颠地凑过来，啵唧一下亲在楚越嘴角。 曲一辰一脸期待地问楚越：“亲过了，答案呢？”漂亮的桃花眼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惹的人很想欺负他。 楚越舔了舔唇觉得意犹未尽，直接把曲一辰压在坐着的沙发上狠狠欺负了一会才满足。 当晚，仇森愤愤地又发了一条微博，上边是他和曲一辰的微信聊天截图。 他给曲一辰的备注是“与日腹黑的小曲儿”。 只见上边显示—— 帅气仇小森：如果你在沙漠里断水三天，周围荒无人烟太阳很大，而这时候，你面前有两杯水，一杯是男孩子的【涂黑】，一杯是女孩子的【涂黑】，做出你的决定吧，曲小辰！ 帅气仇小森：[坏笑][坏笑] 与日腹黑的小曲儿：我选两杯水。 …… 微博评论迅速增长—— 完蛋钗：沙发！我的男神为什么变得这么污，说好的国民弟弟呢！不过小曲儿真机智√ 晴天爱吃大包子：好怕和这么污的求生弟弟呆久了，我们纯洁善良的小曲儿被带坏啊。 唐小离思密达：联系白天的那条微博，仇森弟弟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好小伙吗？[doge吐舌] …… 微博上的讨论度越来越高，随着剧情越来越跌宕起伏，各种同人剪辑同人小说同人漫画层出不穷。这样的热度是环宇所喜闻乐见的，几位主配角的大爆意味着这部剧适应市场，漂亮的收视率在二轮投放的时候，会直接体现在更高的收购价格上。 而曲一辰借着这部剧和之前拍摄《恋爱合约》顺利洗白，打造出一个温柔阳光的暖男新形象，还以异性同性两组cp成功打入大众的视线，成为当下最受关注的几个小生之一。 楚越的眼光不会局限于此，外人只看到娱乐圈的光鲜夺目，却不会知道里边的风向朝夕变动。短时间内攒起人气容易，想要把这些人气稳固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 当初曲一辰借着韩艺心的东风进了《重楼》剧组，私下里，楚越也十分虚心地询问过克明恩导演，关于曲一辰现在演技方面的评价。 楚越言而有信，克明恩很久都没在那么宽松的资本环境下拍过电影了，对曲一辰的评价也十分中肯。 “曲一辰这孩子，天赋有，但灵气被他之前经受过的死板培训限制住，演电视剧还不明显，电影就容易漏出马脚。”克明恩的眼光老辣，楚越也认可他的这些评价。 大荧幕当然不可能放弃，但是既然不是时候，宁可韬光养晦，而不是粗制滥造出一部电影，圈走一波钱就再也不回头。楚越不像其他急功近利的经纪人，对自己和曲一辰都有足够的信心和耐性。 最后被楚越摆在曲一辰面前的新剧本，是一部都市爱情剧，名字叫《为你点亮的星光》。 在现在收购ip翻拍剧本的大潮前，这部剧却是一本原创的剧本，故事虽然略显老套，但编剧都是熟悉都市爱情剧的老手，胜在足够精致。《为你点亮的星光》讲述的是女主角薛凝从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做起，一路靠着自己的才华在服装设计方面最终走上事业巅峰的故事。 这个剧本足够励志，中间也有波折，有光鲜的时尚圈外表，又有足够的爱情元素，虽然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模式，但这个核心虽然俗气，却永不过时。 “其实我最看重的，是这部剧已经确认了美术总监和艺术指导会从几家知名时尚杂志主编中选出，这对你以后涉及这一块有好处。”否则这样的故事一抓一大把，楚越完全可以给曲一辰接ip改编剧，还能进一步提升人气。 时尚圈和娱乐圈的界限看起来很暧昧，外人甚至会觉得这是同一个群体，但只有他们这些涉及到业内的人才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虽然小，却泾渭分明，没有时尚圈的人脉，再红的明星都无法真正登上娱乐圈的巅峰。 偏偏做时尚这一块的“人才”们一个个都难搞得很，不像涉及娱乐圈这块的商人们你来我往，清高又世俗，让人拿捏不准。 这个剧本也是一样。 楚越道：“这个剧本虽然在这里，但是拿下顾一铭这个角色并不是十拿九稳，你还得想办法在选角试镜上打败其他候选人，得到导演和那个还不知道身份的美术总监的认可。” 曲一辰点点头，认真地翻看了剧本之后，问楚越：“楚哥，这里是所有的剧本？” 楚越挑眉：“没错，有问题吗？” 曲一辰皱起眉头，当然有问题了，一般而言，他们这种还没试镜过的候选人只能看到剧情的一部分，方便试镜的时候表演，也确保剧本内容不会被提前曝光，乃至被剽窃。即使是演员在签下来之后，得到的剧本也是分集数本，以免遗失造成麻烦。 可楚越给他这么厚厚的一本，应该是已经囊括了所有的内容，这才让曲一辰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是说，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拿不到这么完整的本？”听了曲一辰的疑惑之后，楚越反问道。 曲一辰连忙否认，他当然不是怀疑楚越的能力：“可是别人手里的剧本，应该不会像我们的这么……” 楚越听懂了曲一辰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比别人知道了更多的内容，占了别人的便宜。 “他们拿到的剧本只有试镜可能抽到的几个片段，和简单的内容提要。除了我们这里，外边所有的试镜剧本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详细。”楚越道，“我把这个本交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够更好地揣摩这个顾一铭这个角色，你到时候需要表演的内容和别人是一样的范围。” “可是……”曲一辰皱眉，欲言又止。他知道楚越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但是就好比比赛开始前别人都站在起跑线上，而他却偷偷往前边挪了一米的距离。 作弊的感觉对曲一辰来说并不美妙。 楚越叹了口气，曲一辰的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每个人的起点本来就都是不一样的，或许在我不知道的哪个候选人那里也有完整的剧本，你不用这么不情愿。” 曲一辰却并不赞同楚越的话:“别人作弊是别人的事情，但我不能为了得到更好的成绩，跟他们同流合污啊。” 楚越摇了摇头，抽过剧本在曲一辰脑袋上拍了一下:“考试以前，有的人只背了课本，而有的人却买了超纲的参考书而且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小辰你告诉我，买参考书的人算是作弊吗？” “……”曲一辰无话可说，楚越的逻辑思维能力太过强大，已经说服了他，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想明白过来就快点看剧本，试镜的时间很紧，你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楚越提醒。 曲一辰回过神，闻言十分乖巧地点头应了，一溜小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荧光笔，准备回来做标注。 楚越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又觉得有些好笑。 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个不公平的，考到更好分数的学生，因为家里只是工人家庭，而被教师家庭出身的孩子拿走参加比赛的资格。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却因为没有另一方优秀，而被迫接受对他来说只是妥协的“最好结果”。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或许当初曲一辰的处境也是被留在别人身后起跑线上的那一个，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格外敏感。 在这件事上，楚越不得不承认，他和曲一辰的观点不同，无所谓孰优孰劣，只是两个不同的立场。 一个看重结果的好坏，而另一个看重过程的对错。只是楚越的想法更切合这个世界的现实规则。 楚越觉得自己大概得更强大一些，这样才能做一个规则的缔造者，让曲一辰能够有足够的话语权，去感受这个世界的“公正”。 有的人受到上帝的偏爱，一出生就在别人无法企及的终点线上。 楚越不能让曲一辰获得新生，但他至少可以做到，在比赛开始之前，让曲一辰比任何人都更加靠近终点。 第40章 或许是因为有种作弊似的不安，曲一辰在试镜以前，花费了比以往更加多的心血和时间。原因无他，楚越认真地给他洗-脑：作弊之所以让人觉得愧疚，是因为你觉得你不作弊就拿不到这样的成绩，可你在考试开始前就能达到，你还会愧疚吗？ 曲一辰深以为然，于是一边用着超纲“参考书”，一边比学霸学的更加卖力。 倒是楚越最近因此感到十分忧郁，全身心投入到备战之中的曲一辰根本没空跟他亲亲摸摸抱抱。不仅如此，楚越还会经常察觉到曲一辰观察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却不像从前那样带着点小娇羞，仿佛自己是实验台上即将被解剖的小白鼠。 “小辰，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又一次见到这样的目光，楚越忍不住伸手去摸摸曲一辰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谁知曲一辰却避开他，利落地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别碰我！”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了愣。楚越脸上的神情一僵，变得有些复杂，曲一辰回过神，连忙去拉楚越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楚哥，你听我解释！” 曲一辰一脸紧张，楚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看了他好久，楚越才道：“你被附身了？” “……噗。”曲一辰忍不住笑出来，刚刚的紧张全被抛到了脑后。 楚越带着淡淡的微笑，揉了揉曲一辰柔软的刘海：“揣摩角色也不要太入戏，每个角色都耗费那么多心力的话，以后容易神经衰弱。” 曲一辰乖乖任他抚摸，还主动蹭了蹭楚越的手心，完全看不出刚才疾声厉色的样子：“知道啦，我总觉得这个角色很难把握，顾一铭这个人，不像以前那些同类型角色，只要冷着脸装酷就行了。花花公子……我害怕自己演砸了。” 曲一辰说的，确实是这部戏的一个难点。《为你点亮的星光》这部戏的男主顾一铭，不但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天赋惊才绝艳，在遇上女主之前，更是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不过他虽然看起来风流却并不下流，奇怪的洁癖让他愿意和各种各样的女人往来，却不肯跟她们进一步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得上洁身自好。这件事还成为编剧编排段落的一个小*，在男女主即将确定关系时，有女人找上来说怀了顾一铭的孩子，就此引发一连串的误会纠葛。 但这个伏笔只有在矛盾爆发时才会被挑出来，此前的花花公子形象如何把握好尺度，就是演员的本事了。楚越和曲一辰两人曾经讨论过，试镜的时候，这一点一定会成为面试官们考量的一个重点。 “你是觉得我天生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所以一直盯着我看么？”楚越觉得好笑，又觉得之前曲一辰那冷酷后退的样子，怎么看都偏离了自己的本意。 曲一辰干咳一声：“不是的楚哥……我在想，如果演不成那样，那按照以往的套路来，让顾一铭显得正直一些，总比演成色中饿鬼好……所以，我在想如果是楚秦楚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也算是一种方法，如果演不出最理想状态下的角色，演员自己对人物性格稍加改动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么做更被动，得看导演接不接受。不过在此时，曲一辰说着说着就心虚地越来越小声起来。 楚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不紧不慢地上前逼近他：“所以说，你是盯着我的脸，在想别的男人？” 曲一辰心虚地后退，浑身的汗毛都快紧张得炸起来，嚅嗫着想逃跑:“楚……楚哥……” 楚越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把曲一辰逼到墙角，长臂一伸将曲一辰困在了自己和墙体之间。 “我错了楚哥，真的！”曲一辰退无可退，只能慢慢蹲下去，试图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以降低在楚越眼中的存在感。 结果当然不可能如愿，楚越饶有兴致地跟着他蹲下来，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曲一辰讨好地笑笑，想了想，主动去勾楚越的脖子，凑过来亲一口。 “楚哥，别生气了。”曲一辰竖着手掌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干了。”其实是他发现，虽然楚越和楚秦因为是兄弟的关系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看着楚越完全无法想象成楚秦的样子。 楚越不紧不慢道:“那你继续亲，什么时候亲高兴了，什么时候放过你。” 曲一辰:“！” 这天曲一辰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安抚空虚寂寞冷的男人暂且不谈，在曲一辰紧张认真的筹备里，试镜这天终于到了。 这部剧的出品方是c市一家老牌的影视公司，试镜就安排在这家公司专门准备的会议大厅。 楚越提前打过招呼，他有能力拿到完整的剧本，当然也有能力让片方给曲一辰单独安排一个休息室，方便曲一辰更好地进入表演状态。 男主试镜不像那些普通角色的甄选，原本被选中的候选人人数就不多，再加上能担纲男主角的演员不可能是完全没有名气的小角色，大家几乎都是踩着点过来，以免等待的时候遇见太过尴尬。 很少有人是像曲一辰这样提前等着的。 曲一辰和楚越肩并肩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临近试镜，他反而没有了再多看几眼的*，而是背靠着楚越出神。 他们这个休息室的位置就在楼梯口不远，开着一条小小的门缝的话，可以看到往来的人。曲一辰已经看到好几个脸熟的身影了。娱乐圈里的人太多，没有接触过的人，了解甚至可能比不上围观的路人。能让曲一辰一个个觉得有印象就说明，这些人在娱乐圈的知名度和曝光率绝对不低。 令曲一辰感到奇怪的是，当他数人数得昏昏欲睡时，门缝那边却闪过几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安逸和安佑溪。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来参加这次的试镜。 “在想什么？”曲一辰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些愣神，楚越注意到后小声问了一句。 “啊哦，”曲一辰回过神压了压头上的黑色鸭舌帽——虽然那两人早就不在这里，当然不会再注意到他的脸，“我好像看到安逸和安佑溪了。” 楚越闻言不在意道:“嗯。我之前听说了他们也会来试镜，不过安佑溪的角色应该会另外安排。”在他们遇上只有一个名额的机会时，拿到名额人的永远都是安逸。 说着楚越叹了口气:“我不告诉这件事的原因，是不想影响到你试镜的情绪。现在你准备得那么充分，一定会获胜。”楚越给他打气，心里也是同样的认知。 曲一辰笑了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勉强。 如果你频繁而无条件地被另一个人压制，而且不论你的努力有多大，始终都不会被注意，那么一种“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赢他”的暗示就会控制住你。 曲一辰现在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已经不在金星，不用再给安逸让路，他却忍不住害怕。 楚越皱了皱眉，自然发现了曲一辰的问题，他伸手按住曲一辰的肩膀:“夏振宇这个人吧，遇上挑战的时候从来不会认输。哪怕曾经输了一百次，也会用一百零一次的获胜一雪前耻。” 楚越会忽然提起夏振宇，是因为他在曲一辰苦恼如何塑造花花公子形象时，直接让曲一辰把自己的*oss当做模板。 夏振宇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浪荡不羁，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但实际上手段比一般人狠上不止一分，和顾一铭这个角色格外贴合。 曲一辰被楚越带的回来，之前被楚越带着和夏振宇各种观察见面的回忆总结，都出现在脑子里。 “顾一铭也是，遇上了事情之后只想着解决，从来不会退缩的人。”曲一辰认真道。在仔细研读过剧本以后，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角色。与套路故事里的男主角性格迥异，顾一铭的人物形象也更加的丰满立体。 楚越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起身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试镜的会议室离他们比较远，免得被别人察觉和影响。 试镜会议室门口还排着几个人，看到曲一辰出现的眼神多是惊讶，还有几个显得不怀好意。 air的人都在这里了，不知道今天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曲一辰却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随时做好了面试的准备。 过了不久，门内就有助理出来喊话，楚越冲曲一辰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试镜大厅。 会议室里专门空出来一大片空间，方便候选人表演，最前面一排的桌子已经坐了五个人，最旁边就是刚刚冲他们喊话的助理。 而楚越在看过导演制片之后，终于知道了他们这部剧的美术总监是谁。 说起来，和他们还算点“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 《a》主编塞斯·李，夏振宇最宝贝的摇钱树之一。 第41章 大概是做时尚这块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塞斯·李明明是彻头彻尾的华国血统，但大家却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塞斯。 从法国服装名校毕业的他，从学生时代就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接触到各种大牌，现在的塞斯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是全国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师之一。 他的眼光独到，由他主编的《sigma》时尚杂志每一期都卖的很好。 所以即使塞斯的性格十分刁钻，脾气古怪，夏振宇还是十分宝贝地供着他。 楚越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两人进门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和几位面试官认识了一下。 《为你点亮的星光》选定的导演姓杨，杨导拍摄都市偶像剧的经验十分丰富，唯美的同时又十分接地气。他和曲一辰简单地沟通之后，助理拿过来一个小盒子。 杨导道:“这是抽签的盒子，选定表演的内容以后，你可以在旁边稍微准备一下，等你前面的候选人完成了试镜，你再来表演。”说着杨导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安逸和安佑溪，他们比曲一辰更早来，也在一旁准备。 曲一辰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再分神给那两个人，只是有些紧张地拿出一个纸团以后交给助理。很快助理就拿了一份剧情片段给他，正是他要试镜的内容。 或许是担心候选人会有遗漏，这边的准备做得十分充分，连这些可能用到的剧本段落都分别预备了好几份。 曲一辰准备得滚瓜烂熟，稍微翻了翻剧本，回忆了一下剧情和内容，就开始观察起别人的表演来。 此时正在表演的演员是个时尚偶像剧专业户，从前是选秀出身，演戏其实算是跨行。 他所扮演的顾一铭和当初曲一辰走差的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时不时却漏出几分冰山冷酷的姿态。 不像曲一辰当初完全放弃了花花公子做派，这位候选人的表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看得几位面试官不停摇头。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试镜结束后这位候选人的表情有些沮丧。杨导的性格温和，点评之后还安慰了他几句；至于塞斯，坐在旁边从头到尾就只是冷眉冷眼地看着。 等这位候选人退场，一只眼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的安逸和安佑溪起身，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两人走到几位面试官面前，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之后，安佑溪道:“首先要和各位道歉，很高兴贵公司给我试镜顾一铭这个角色的机会，但我可能对剧里的反派角色更感兴趣，不知道我有没有扮演叶成锡的荣幸，希望各位可以给我这次机会。” 杨导闻言皱眉:“叶成锡这个角色分量不轻我们也有准备专场试镜，你要现在试这个角色？”虽然也经常有一个角色的候选人去表演另一个角色的事情不时发生，但杨导本身却并不喜欢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动，仿佛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 安佑溪显然没有注意到杨导细微地情绪变化，拿出之前抽到的签数:“正好我刚刚抽到的表演内容是叶成锡和顾一铭僵持的一场戏，拿到剧本之后，我和安逸也经常对戏，如果杨导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表演。” 杨导听到他的话，脸上显出几分思索，在衡量着安佑溪的话。 一直没吭声的塞斯忽然开口:“我是第一次参加你们电视剧的试镜，但是按照我们设计这里的惯例，没道理别人都用模型展示自己的作品，而偏偏有一个人是用真人模特的。” 安逸和安佑溪的脸齐齐一僵，没想到会是塞斯先堵他们。 在设计领域，虽然大家更看重设计本身的亮点，但是只是穿在假人身上，和有真人演绎的效果完全不同。 而今天的试镜，别人都是无实物表演，现场只有一套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和一个沙发算是给候选人提供的道具，安佑溪和安逸两个相互配戏，本来就是在钻空子占便宜。 而对安逸和安佑溪而言，更严重的一点是，塞斯很直白地表现出对他们这种行为的不满意。这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他们与各大高端时尚品牌的往来。 杨导反应过来之后，也赞同地点点头:“我不可能只凭一场表演就确认下两个角色，况且你们两个人相互影响，表现出来的效果未必是你们的真实实力。” 曲一辰跟楚越坐在角落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自觉抿了抿唇。他倒是没兴趣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更没兴趣踩曾经的队友一脚。曲一辰只是回忆起，这样参与试镜争抢角色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他只会觉得是安逸和安佑溪的感情好，甚至心中还有些羡慕。可是现在他们的目的被*-裸戳穿之后，反而显露出了另一个模样的真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他身边就已经有人“作弊”，只是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没有看穿和戳穿而已。 安逸和安佑溪用这招从来没有失利过，一时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安佑溪反应过来，恭敬道:“是我们考虑不周，那杨导，您看是我先试角色，还是安逸先来？” 杨导神情恹恹，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决定，他身边的副导演凑到他耳边，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安逸和安佑溪对视一眼，两人无需对话就有一种默契在。 安佑溪心照不宣地退到一边，给安逸留下表演的空间。 安佑溪抽到的是叶成锡与顾一铭的对手戏，安逸抽到的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插曲影响到了安逸的状态，他的正常表演虽然挑不出错，却也只是差强人意。面试官席上，一位副导演皱着眉频频摇头。 越是这样，对于表演者来说的心理压力越大，安逸虽然完整地将试镜内容演绎完，但结果大家都看得出来，随着内容的推进，安逸的表演越来越生涩。 塞斯在看完整个表演之后，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去准备别的段落了？钻空子也得抓好两手准备吧。” 尖酸的话落在别人耳中都觉得分外刺耳，安逸更是皱眉沉下脸。 不过他好歹也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知道得罪塞斯的结果只会是他遭殃，只能装出一副听从建议的样子，跟塞斯道了个歉。 塞斯却只是更加大声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安逸的脸彻底黑下来，安佑溪对他了解深刻，连忙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休息。 相比较安逸的表演，安佑溪当然流畅多了，曲一辰早就知道，论表演能力，安佑溪要比安逸好的多，只是安逸一直是团里的ace，所以安佑溪会表现得更加平庸一些。 他们俩先后表演完，很快就轮到了曲一辰。看到曲一辰起身后，原本憋不住气准备先一步离开的安逸又坐了回来，唇边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今天这样的试镜，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不过如果能看到曲一辰的笑话，安逸绝对是开心更多。 那边塞斯在看到曲一辰之后，起先便吐槽了一句:“你们以前是一伙的，你可别也带个拖油瓶上场。”air的事情闹得不小，连他这样没什么交集的人也有所耳闻。 而曲一辰只是目光扫视过安逸两人，低声说了一句“不会”。 塞斯看起来脾气古怪，实际上也是个乖戾的人，曲一辰这里肯定也少不了刁难，安逸已经开始脑补曲一辰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场面了。 不过让安逸失望的是，曲一辰的表演并没有受到塞斯的讽刺。 他今天要表演的内容和安逸安佑溪都不一样。 女主角薛凝的作品被同事剽窃之后交到了设计总监顾一铭这里，而顾一铭在见过剽窃者之后，三言两语就看出了破绽，将设计部的几个主管都集中过来，好好地骂了一顿。 曲一辰要试的就是骂人的这场戏。 曲一辰从门口走过来，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西装，摘下帽子以后露出梳得平整的头发，衬得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皮鞋声清脆有力，曲一辰长腿大步，别的不说，至少在姿态外表上，曲一辰已经做到了切合这个人物的设定。 曲一辰解开西装，姿态随意地把外套丢在沙发上之后，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往整洁空旷的办公桌走去。 随手拉开老板椅，曲一辰坐下的时候还带着椅子转了半圈，看起来姿态潇洒，轻松惬意。 办公桌上空无一物，曲一辰却做出从桌上拿起文件的模样，还随手翻了几页。 “你们推荐过来的作品我都看了，还不错，看来老本行没丢，看作品的眼光还是有的。”曲一辰一边看着并不存在的文件，一边轻松惬意地往后倒半靠在椅背上。 剧本里，这时候应该有一句主管推辞的话，所以曲一辰稍稍一顿。 他的目光从文件里抽出来，原本还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冰冰的。 “我带得好？呵，这么大的帽子我可不敢戴。”曲一辰嘴角的笑容还在，却因为笑意不达眼底而显出几分冷酷。 “空有看作品的眼神，却看不出来这个设计师根本不是作品创作者，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们这样的工作成效。”曲一辰越说声音越上扬，情绪也不断上调，不过始终控制在一个临界点以内。顾一铭的家境不错，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爆粗口，即使是生气的时候也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与素养。 主管们被顾一铭的忽然发难弄得有些发懵，曲一辰把文件甩在桌面上:“不轮用什么方法，三天内我要知道这个作品的真正作者，还有，如果下次还有冒名顶替的人出现，你们就不用来我办公室了，直接卷铺盖回家吧。” 即使是在说这样的话时，曲一辰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改变，从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完美地转变成笑里藏刀的老狐狸。 等几个主管灰溜溜地离开之后，曲一辰的神情才表现出几分冷酷，只有在没人的情况下，他才会暂时地放下伪装。 这时的顾一铭已经遇见过薛凝，只是并不熟悉她，更不知道她其实就是在自己的公司工作。 不管怎么样，想起她让顾一铭的心情好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几分。他起身穿外套，随手整了整领子，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在那里。”说着说着，脸上有细微的期待出现，精明的总监瞬间变成了有些期待爱情到来的普通男人。 穿好衣服以后，曲一辰走到几位面试官面前。他鞠躬后才道:“我的内容已经表演完了，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指点。” 几位导演对视了一眼，就目前而言曲一辰扮演的顾一铭是最贴合角色的一个，不论是精英的做派，还是威而不漏的修养。 “很好，很不错。李总监怎么看？”杨导象征性地询问塞斯的意见。 原以为塞斯会做个锯嘴葫芦，谁知道他却脸色有些古怪地说:“你这么模仿夏振宇，夏振宇知道吗？” “哎？”曲一辰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很明显吗？” 塞斯见状哈哈大笑:“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第42章 好歹曲一辰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大男人，被人用“有意思”来形容，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低。 曲一辰干咳一声道：“在表演这个角色方面，我的确有参考部分夏总的行为习惯。不过除了李总编这样跟夏总比较熟悉的人，应该不会有太明显的出戏感。” 说着曲一辰看向旁边坐着的杨导，他最担心的不是别人看出他莫方夏振宇，而是导演组这边，会因此而感到出戏，这对表演来说是十分大的一个忌讳。 杨导当然也听到了刚才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介意，听到曲一辰的解释也点点头道：“有这样一个现实的参照对象，对于表演来说也是有益的。刚才从你的表现来看，身上透露出的气质神态也和我们剧本要求的人设基本吻合。” 听到杨导肯定的话语，曲一辰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他压抑着激动看向站在后边的楚越。楚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朝他点了点头。楚越现在看曲一辰都是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好，几乎快对自己的审美失去一个准确地判断，不过根据杨导的口风而言，曲一辰想要争取到这个角色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参照同样可能会成为表演的一个阻碍不是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之后，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角落。安逸冷着脸站起身，对于自己被厌弃而曲一辰得到认可的结果格外不爽，说话的语气也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自从当初在公众面前彻底地撕破脸之后，双方一直都没有一个正面相对的机会，算起来，这应该还是曲一辰离开air之后，首次和曾经所有的队友共处一室。而此时安逸的针对，仿佛是坐实了公众平台上那些关于“air从很早开始就不合”的捕风捉影的传闻。 安佑溪看向曲一辰的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担忧，嘴上却在帮着安逸说话：“如果只是模仿别人的话，如果演到无法模仿，或是从来没有现实发生过的情况，岂不是会带着剧组一起陷入瓶颈？我想杨导需要的应该也是有自己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的演员来担纲主演吧？” 杨导没有说话，眉头却微微皱起，安佑溪的话似乎是触动了他的心绪，一时之间态度不明。 塞斯忽然按着桌面站起身，他身材偏瘦，两条腿在直筒牛仔裤的包裹下更是细的像两根筷子，不过这根本不影响他站起来时候的气势，反而显得他本来就不低的身高，更加高大。 “两位安先生似乎是弄错了一件事，首先模仿和学习是两回事，放在设计方面，参考和抄袭的分别天差地别。我只是说曲一辰的表演之中带着学习夏振宇姿态的影子，并不是说他全盘照着夏振宇的言行举止来演。”塞斯斜睨着眼，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与生俱来一般的轻蔑。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想法让你们在得到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结果后，还来贬低别人的表现。但如果我是你们，一定不会在刚才，导演组和曲一辰个人交流的时候插嘴，提醒这边将你们的表现和曲一辰的表现做对比。”论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他们这些人恐怕都比不上塞斯这位半文字半艺术的杂志主编。 安逸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身边的安佑溪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和塞斯道歉：“抱歉，我们只是觉得在这个试镜的过程中，可能和导演组交流更多想法，对我们和导演组都有利。”说着他的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杨导，自动无视一般，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塞斯。 一直没有说话的养到此时终于表态：“试镜是比较个人的事情，原本我们也只是安排会议室内只留两组候选人，方便候选人们调整好状态，两位在这里被冷落这么久，确实是我们这边的失误。”说着杨导对旁边的助理道，“你先送两位安先生回去，等我们这边有了一个确认地意向之后，会再和候选人进一步详谈。” 助理连忙点头，起身走到安逸和安佑溪身边，态度礼貌而强硬得将两人请出去。 安逸气急了反而笑出来：“不就是一个破电视剧么，还真当我看得上眼。”他眼神阴鸷地看了曲一辰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临离开前还带倒了旁边的一叠塑料椅，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安佑溪有些无措，看了一眼剩下的人之后抿了抿唇，朝杨导微微鞠躬，也追着安逸出去了。 塞斯看着他们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之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笑了一下：“他们两个从前就是这样的？”说着他转身看向曲一辰，明显是在询问他。 曲一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胡，塞斯也不介意，只是感同身受似的又道：“我大概是明白过来，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这个组合了，跟这两个人呆久了，神仙都会疯掉吧。” 曲一辰抿了抿唇，没有替安逸他们辩解，也没有落井下石，说什么不利他们的话。 楚越看出曲一辰的处境尴尬，开口替他解围：“我们这边的表演导演组这边应该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既然导演组这边的打算是相对保密地进行试镜，那我们也不好多留，就先告辞了。”他冲塞斯点点头，然后以眼神示意杨导。 和聪明人交流总是轻松很多，楚越这么上道的反应，杨导虽然没说，心里却颇为满意。他没有挽留楚越和曲一辰两人，只是简单地鼓励了曲一辰两句，就说请他们先回去等待消息。导演组这边确认下来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们答复。 倒是塞斯对曲一辰表现得格外熟络，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道：“虽然我平时不太待见夏振宇，但是不得不说我觉得你的表现不错，等到时候做总结，我一定会投你一票的。” 曲一辰不太能会应付塞斯这样自来熟的人，只能干笑两声说了谢谢。 两人出了公司大楼，楚越之前直接把车停在了楼前的停车位。 曲一辰上了车才小声地对楚越道：“那个塞斯好奇怪啊，我总感觉跟不上他的思路。” 楚越发动车子，听到曲一辰的话，唇边带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做设计的，思维多少有些跳跃灵活。我看塞斯那边，倒是对你很看好的样子。” 曲一辰微微皱眉，神情有些无奈：“和他打好关系，对以后真的有用吗？” 楚越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没有用处的人际关系，即使未来这条路走不通，我也会有其他的安排。你如果真的没法应付塞斯，不用太勉强自己。”说着说着，楚越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几分。 曲一辰叹了口气：“那还是先争取一下塞斯的好感吧。”谁知道他们做设计的是不是都这个脾气，万一下次遇上个比塞斯更可怕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哦？”楚越似笑非笑地看了曲一辰一眼，“你是说，你想‘争取’他的‘好感’？” 曲一辰一脸正色，严肃地对楚越道：“不，我的意思是想和塞斯保持一个友好和谐的人际关系，我不想争取他的好感，也不想争取别人的好感。除了楚哥的好感，我谁的好感都不需要争取。” 楚越伸手敲了一下曲一辰的额头：“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嘴上这么说，他却觉得心情大好。 曲一辰嘿嘿笑了两声：“明明都是真心话！” 楚越嗯了一声，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目光和曲一辰在镜子里相遇：“我听得出来是真心话。” 楚越的嗓音低沉，明明只是一句一句普通得根本看不出特殊意味的话，曲一辰却莫名觉得脸上有些发红。 恋爱真是件奇怪的事情，粉红泡泡无所不在。 《为你点亮的星光》剧组的效率不错，杨导当初答应的也不是空话。试镜的结果出得很快，剧组方很早就通知了楚越，让他们什么时候方便约时间，具体地洽谈一下曲一辰出演顾一铭的合同。 主配角大小演员的确定，在影视剧拍摄的前期准备当中已经算是接近收尾的部分，剩下的就是演员定妆和布景搭建等等的工作，都会在正式开机之前，全部安排完毕。 这是曲一辰第一次担纲主演，加上试镜的过程当中，又出现这么多插曲，曲一辰准备得格外用心。对此，楚越当然是乐见至极，一手包揽了和剧组对接的各项事务。 当看到《为你点亮的星光》演员表上出现安佑溪的名字时，楚越十分意外。 就像安佑溪试镜当天表达的意愿一样，他大概是再次参与了剧组对于叶成锡演员的甄选。演员表上虽然没有出现安逸的名字，但他却还是确认参演了这部电视剧。 看来杨导果然是个脾气很好、不会迁怒的好导演，对这样的结果楚越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叶成锡这个角色，算是剧情当中分量相对较重的一个角色，贯穿了所有剧情，因为一些原因从头到尾都在针对男主角顾一铭。 这样的一个剧情设定，加上安佑溪和曲一辰现实当中的纠葛，楚越不是没有担心，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安佑溪或许会给曲一辰下绊子。他有想过是否要将安佑溪的精神状况告知剧组，不过以金星那边的保密措施，即使他这么做了，恐怕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佐证他提出的这件事。 相反，剧组相关的人员说不定还会因此认定曲一辰有刻意针对安佑溪的想法。 和曲一辰稍微探讨过这个问题之后，楚越和曲一辰一同决定暂时先放下这样的一个做法，等到时候进组在看状况。 除了安佑溪这一方面，楚越更关注的还有本片的女主角。按照演员表，饰演女主角的是新生代小花旦宁雪。 宁雪的长相甜美可人，在年轻观众当中有相当的人气。不过在楚越看来，对方一米六二的个子还是太过娇小了些，和曲一辰的高挑并不匹配；宁雪虽然皮肤白皙，但脸上的妆感总是太重，楚越觉得她应该更干净淡雅一些；宁雪的眼睛很大，打并不十分精致，楚越看过她的硬照，甚至觉得她两眼无神，有点儿海绵宝宝的神韵…… 好吧，楚越承认，其实宁雪还算不错，不过一想到她在剧情里和曲一辰还有吻戏，他心里就忍不住发酸。哪怕知道作为演员，曲一辰免不了会有和别人的肢体接触，但楚越就是没法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心。 即使是男人，嫉妒吃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唯一对于楚越和曲一辰来说算是好消息的，就是《为你点亮的星光》这部戏当中，有很大一部分的拍摄地点直接借用了环宇《sigma》杂志的编辑部办公室。 毕竟男女主角的工作都是设计相关，一方面借用时尚杂志编辑部的场地，直接改造就能满足剧情所需的背景亮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美术总监塞斯这边的一个行程安排，各取所需。 因为塞斯的缘故，剧组在和环宇交涉之后，干脆将定妆照这块的制作也一起交给了《sigma》。《sigma》有十分完备的硬照拍摄团队，包括打光修图服装搭配，也是华国一流的水准。 拍摄定妆照的摄影棚就是从前曲一辰和韩艺心拍摄宣传照的同一地点，几个化妆师和拍摄助理也都是熟悉的面孔，让曲一辰轻松了不少。哪怕他和其他的主演们只是第一次合作，曲一辰却油然生出几分主人家的自信，交流上没有半点生涩。 大概是为了看热闹，拍摄定妆照的过程当中，夏振宇还闲着没事跑过来了一趟。虽然从前他只是看在楚越的面子上才接手的曲一辰，但曲一辰现在的形象和人气所代表的潜在价值，已经足够让夏振宇换一种眼光来看待。 不仅仅是看在发小的份上，公司现在为曲一辰提供的资源，是真正想将他往人气明星的方向栽培。 第43章 “欸，要是早知道你们都会尽这个剧组，当初就应该帮你们和塞斯打个招呼。那样也不用受那谁谁谁的窝囊气了。”夏振宇感叹，目光盯着棚子里正在拍摄的几个人，眼神不断在曲一辰和安佑溪身上徘徊。曲一辰和安佑溪的距离不算远，看起来拍摄的过程当中动作也有些僵硬。他的手眼能通天，只要是自己想知道，试镜时候的小插曲根本逃不开他的耳目。 楚越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放这个马后炮会不会太晚了一点？”除了唏嘘一下当时的场面，同情一下可怜的安逸，什么用处都没有。 夏振宇摊手：“那能有什么办法，你也不是没听我说过塞斯的事情《sigma》现在几乎已经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他想做些什么，除了要动用环宇的大型资源会通知我之外，我连管都管不到。天知道到底是谁在给谁发工资。”说着夏振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同情了一下小白菜一样的自己。楚越是这样，塞斯也是这样，在这样下去，他这个老板总觉得会有失去这个公司的错觉。 “我认为，对一个公司的把控能力出现了问题，你应该先找一下自身的问题，而不是在这边和我抱怨，试图引起我这个员工的同情心。”楚越直指痛点。 夏振宇捂着被戳痛的心口，觉得楚越最近用语言制裁人的能力越发炉火纯青：“不然怎么办，塞斯可是尊大佛，我还能跟训一个普通员工似的管着他？” 楚越微笑了一下：“你就是你需要思考的地方了，我不方便发表什么评论。” 夏振宇：“……”可是他分明从楚越的脸上看到了赤-裸裸的无能两个大字。 面对楚越无情的嘲笑，夏振宇只能悲愤交加地躲到角落里画圈圈。楚越却是没有空来关爱空巢老板，因为曲一辰那边的拍摄已经告一段落了。 曲一辰从一堆打光板和镁光灯的包围之中走出来，找到楚越的位置时快步走过来。大概是工作暂时停下，他不用再继续和安佑溪靠得那么近，曲一辰脸上的神情舒缓了很多，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样，感觉还好么？”楚越其实也能看的出来，曲一辰显然是还有些不习惯这次的拍摄。他们之前也有拍摄过《沉华风云录》包括后来的《重楼》定妆拍照还特地安排了曲一辰补拍。能让曲一辰觉得不习惯的，只有他身边几个配合的人了。 曲一辰笑笑：“还是和仇森他们一起拍的时候比较好玩儿。”仇森原本就是个闹腾的性格，包括《沉华风云录》的其他演员，曲一辰虽然和他们交往不深，但关系也都还算不错。 不像是这里，拍摄还没有开始，矛盾就已经早早地显露出端倪。 曲一辰看出楚越真正担心的原因，小声道：“楚哥没事的，我们也没有真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只要安逸不在，我和佑溪这边也还是在可以交流的。”要说起来，曲一辰之所以会和安逸变成现在这样僵持的状况，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 毕竟不管怎么说，应该觉得心里不舒服，主动挑刺的人都应该是他才对，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逸看他就总是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楚越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对曲一辰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安佑溪看着不顺眼，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哪怕想动手也行，别弄死了，楚哥都能罩得住。” 说着，楚越不经意得抬起头，正好看到安佑溪往这边走过来。 他止住话头，转而道：“按照我为人处世的原则，是吃什么都不准吃亏的，你不用顾及太多。” 安佑溪走近的脚步微不可见得顿了顿，又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一辰哥。”air组合内几个人的年纪其实都相仿，不过曲一辰要比安逸和安佑溪都大一岁。安佑溪从很早以前就叫他哥。 曲一辰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和楚越对视了一眼，才转头对安佑溪道:“之前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剧组遇到安逸的时候也想关心一下，不过他没有告诉我。” 安佑溪闻言笑了笑，只从表面来看，仿佛只是一个礼貌乖巧的男孩。 “安逸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你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一辰为什么要忍？”楚越挑眉反问，那天在试镜现场，他碍于要保持曲一辰一整个团队的精英形象，被塞斯抢光了风头。楚·醋坛子·越当然也是莫名其妙地介意了好久，现在他终于抓住一个机会，还是安佑溪自己主动伸出来的小辫子。 安佑溪一直都知道曲一辰是个软和的性格，却没想到楚越会忽然这么发问。 “我现在已经不是组合的队长了，我觉得我也没有义务去排解组员的情绪。所以下次遇见安逸的结果只可能是更加糟糕的结果。”或许是楚越在这里，给了曲一辰莫大的勇气:“与其让我忍耐，倒不如你让他尽量避开和我接触的机会。这对你我都好。” 安佑溪听到他的话没有什么回答，曲一辰又接着道:“以前可能是我忍让的太多了，让你们觉得我这个人好欺负。但是没谁会喜欢被欺负，更不会有人因为你的忍让而反省自己。” 相反的，这样的举动看起来近乎怯弱，只会让原本就恃强凌弱的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曲一辰现在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微辰，有楚越这样喜欢的人，还有夏振宇这样的靠山，以及未来可以预见的一片坦荡星途，当然不用像当初那样担惊受怕，更是不用以队长的身份自我限制。 楚越看着曲一辰开始尝试着放飞自我的做法，只觉得这样具备攻击力的曲一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曲一辰的话已经说的十分直白，安佑溪即使是想装作听不懂都不可能。 他有些无奈得冲曲一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能连最基本的只是表面上的和平都维持不了了。” 曲一辰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你们对于维护这个和平表象又付出过什么呢？” 这个问题安佑溪回答不上来。曲一辰说的对，他们的收获远远要比付出来得多。甚至在曲一辰走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负面形象里有多少是他们这个曾经的东家这边的功劳，安佑溪心知肚明。 “抱歉。”安佑溪最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曲一辰垂下眼不说话，楚越按了按他的肩膀，无声的力量带给曲一辰足够的安全感。 “道歉不过是碰碰嘴皮子的功夫，如果你是真心实意得觉得不安，还不如以后接片前先看看人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应该会好的多。”楚越淡然道。 安佑溪抬眼看他，眼神意味不明，最后只是和曲一辰道“希望你们这边也能做到今天所说的这些。” 看着安佑溪走远，楚越脸上的笑容不变，要求要求，当然是对方得达到才是要求。而他们这边需不需要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送走了安佑溪，楚越这才有机会和曲一辰单独说说话，他也好给曲一辰顺顺毛，安抚一下他沮丧的情绪。 不过总有这么几个不开眼的电灯泡，喜欢往人家小情侣的中间挤。 塞斯一身破洞的打扮，脖子上丁零当啷得挂着不少配饰，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金属音。 “一辰，我来和你谈谈拍摄的事情。”塞斯说话的模样十分熟稔，曲一辰却还有点儿明显的不习惯。 “李总监您说。”曲一辰毕恭毕敬。 塞斯掏了掏耳朵，总觉得李总监这个称呼老气横秋之中带着土里土气的死板。 “我叫塞斯·李，你直接称呼我塞斯就可以。我们这边可不像环宇那层高层管理，哪怕是个副经理，都希望别人把经理两个字挂在自己的姓氏后头。” 塞斯的话十分诙谐，曲一辰十分配合得笑出来:“那好吧塞斯，你有什么想告诉我么？” 塞斯看了一眼曲一辰身边的楚越，仿佛是觉得他碍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好，楚越对他的看法，此时也是和塞斯出奇的一致。 不过两人心照不宣得不开口，也只能忍下心中的膈应，该做什么做什么。 “我看刚才安佑溪有过来和你们说些什么，所以晚了一步。包括今天上午的一个拍摄，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效果并不理想。”塞斯在谈到工作方面时，还是十分专业且严肃的，否则光光只是靠自己的天赋，想要支持起一个杂志社的运营，对不论是那个人来说，都无异于天方夜谭。 曲一辰也认真地点点头，他想做好今天的内容，那心理的那道坎就是不得不攻克过去的一个问题。 塞斯最喜欢的，就是在交流的时候。对方也能和自己一样，有一个独立的看法，他们这群做设计的，最烦的就是和一堆木头沟通，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和一步一个动作，偶尔还会喜欢白日做梦。 只听见曲一辰道:“可能是我今天和几位合作的人也是刚刚开始交流，有几个连面都是第一次见，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曲一辰的话说的颇为保守，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影响到他状态的人并不是所谓的新认识的合作对象，恰恰相反，是曾经的旧识才对。 相比较曲一辰，塞斯对此没有什么忌讳，说话也更加一针见血:“我看明明是你心里对那个安佑溪，还有那个没过来的安逸有想法，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 曲一辰干咳了一声，虽然塞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对他来说是好事，但被这么直接戳穿想法，面子上总归会叫人觉得有些挂不住。 楚越原本只是在旁边听着他们的交流，此时却插了一句嘴道:“我觉得关系不好已经是一个事实，那也没必要太过在意甚至去遮掩。” 塞斯挑眉，没想到楚越的想法竟然和他一致:“对，不但没必要遮掩，我想其中甚至还有可以挖掘的一些情绪。” 塞斯的话引起了曲一辰的兴趣，谁知对方却卖起了关子。 塞斯道:“我看楚经纪人似乎是有些想说的，那不妨先听听你的意见。” 楚越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剧本里叶成锡和顾一铭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直以来私生子的身份让他在暗中忍不住不停给顾一铭下绊子，甚至后边的剧情还会涉及到绑架一类。顾一铭这么精明的性格，没理由会对他的这类行径完全没有察觉。只是提防的过程，并未在剧本当中有所体现。” 换句话说，剧本中暂时没有提及和谈到的相关心理，在硬照拍摄时可以先一步提炼出来。对于摄影一块儿来说，这样的先后顺序绝无问题。只要演员能够表达到位，配合后期制作，这一批次的定妆照和海报，绝对能达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塞斯和楚越都一样，希望曲一辰敢将自己的这一份情绪，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 第44章 对顾一铭而言，叶成锡是他父母的感情之中最难容忍的污点，却不得不忍耐；而对叶成锡而言，顾一铭是自己身边永远比自己更明亮的星辰，比起他的万众瞩目，自己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阴暗。 如果自己的光芒及不上别人，有的人会选择默默发光，有的人却会选择让星辰陨落。 叶成锡是后者，尤其是当自己喜欢上的女孩儿却同样也被顾一铭吸引之后，长久以来的嫉妒，终于让他开始发狂。 塞斯给安佑溪拍摄的时间在曲一辰之前。为安佑溪安排的个人剧照拍摄里，叶成锡整个人的气质，是从原本的温文儒雅逐渐走向阴暗疯狂。这样的反派变化够彻底，也足够吸引人。 安佑溪是个有足够经验的演员，即使塞斯心里也同样不太喜欢这个人，在拍摄结束之后，不得不承认，在拍摄硬照方面，他比曲一辰更有经验和爆发力。透过镜头，叶成锡的气质展露无遗，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彻底黑化之后眼中的疯狂和痛苦，让塞斯生出一种直击灵魂的颤抖。 因此，他原以为接下来给曲一辰拍摄的过程会略有遗憾。不过令塞斯没想到的是，曲一辰的领悟能力比他所想的更强。 十指交叉，普通的道具沙发在他身边却如同王座，曲一辰舒展的姿势之中蕴含着一股爆发力，他脸上是慵懒惬意的笑容，目光却足够锐利。似笑非笑的神情总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仿佛只是浪荡的花花公子，却又像是披着羊皮的雄狮。 不同于叶成锡的阴郁，顾一铭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风流的外表下的灵魂足够骄傲，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都所向披靡。 越强大的男人才越吸引人，所以即使在拿到剧本之前就知道，叶成锡这个角色会更加招女性观众们心疼，也更切合曲一辰当前树立的形象，楚越却还是替他接了顾一铭的角色。 什么母性的关怀怜爱都是一时的，比起关爱别人，总是被强大的人关怀更让人觉得满足。 “漂亮！”塞斯很久都没有遇上过这么吸引人的拍摄了。镜头里的曲一辰自信强大，和他想象中的顾一铭并不相同，但又让人觉得，仿佛这个人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飞快地按了不知道多少次快门之后，塞斯意犹未尽地让本片的三个主演都过来，曲一辰再次和安佑溪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下，却没有了之前的滞涩和保留。 喜欢的就毫无保留地喜欢，厌恶地就好不怀疑地厌恶，还有只为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侧目，这是顾一铭。 曲一辰从前在看剧本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顾一铭面对叶成锡的挑衅可以视若无睹，却又在别的方面去针对他，引得开始时候不明白他们恩怨的女主角站在叶成锡那一边。但是现在他却忽然想明白过来，顾一铭当然是厌恶叶成锡的，不过同样他也看不上叶成锡，他们所有人以为的针对，不过是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顾一铭从来没有针对叶成锡，而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特定的人身上之后，原本并无任何指向性的做法，就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 镜头前的曲一辰表现得也是一样，他的眼神专注，不看镜头的时候永远追随着扮演女主角的宁雪，眼神带着赞叹和欣赏，细微的爱恋随着拍摄进程的推进而渐渐闯入他的情绪之中。 三人的剧照为的是表现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曲一辰对安佑溪无视的态度被完整地记录在了照相机里，而曲一辰这种和他没有半点交流的态度，却并没有让塞斯觉得有什么不妥，拍摄下来的照片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塞斯满意地翻着相机里的作品：“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男主和女主，顾一铭和薛凝的内容，安佑溪先去休息吧，没你什么事了。” 塞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翻看着相机里的作品，没有注意到安佑溪听到“没你什么事”的时候，脸色变得很难看。 曲一辰看了一眼安佑溪，不过直到他一个人转身离开，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什么好开口关心的呢，单方面地吧对方当成兄弟，对自己和对方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一天的拍摄下来，进程还算顺利，楚越提前看了剧照，即使还没经过精修，这些照片也足够光彩夺目。俊男美女，爱恨情仇，都市剧最闪光的地方就在这里。 定妆照还在制作的过程当中，《为你点亮的星光》已经正式开机，各位主要演员也都进了组。开机仪式定在了1月13号，c市的冬天不太冷，开机当天也没有下雪，不过因为曲一辰忽然得的小感冒，楚越硬是把他裹成了一个粽子。 “楚哥，今天的开机照是要发出去的，穿成这个样子，要是被仇森那家伙看到，肯定要被他笑死了。”曲一辰有些无奈，雪白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更白，带着点温热的粉嫩。外边是一件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拉链被楚越拉到了最上面，几乎要顶到下巴。 楚越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被他嘲笑总好过开拍第一天就病倒，听话，好好穿着，等去了室内就让你脱外套。” 曲一辰嘟了嘟嘴，足够还是顺从了楚越的决定。 安佑溪当然也来了片场，连带着安逸陪他过来，两个人在大楼角落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楚越观察了一下曲一辰的神情，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安佑溪他们的动静。他此时正现在开机仪式的供桌前边，有些好奇得想伸手戳戳上边摆着的乳猪，又觉得这样的做法太幼稚，不太好意思。 曲一辰探头探脑地往四周张望，如果没人看他，他就戳一下。结果回过头，他就注意到了楚越注视的目光。 他冲楚越笑了笑，薄唇涂了一层润唇膏，被清晨的冬日照着，映出易碎的亮光，格外诱人。 楚越的眼神深了几分却没有说话，舔了舔唇，乘着仪式还没开始，带着曲一辰回了自己的保姆车。 封闭的车厢里，为了保障隐秘性，所有的窗户都被帘子遮了起来。寂静的环境之中，黏腻的低喘和清亮的水声格外清楚。 楚越把曲一辰压在放倒的车座上，唇舌熟练而霸道地掠夺曲一辰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楚……唔嗯……”仿佛粘在一起的唇瓣，曲一辰只能吐出破碎的声音，唇齿被占据之后，呼吸都有些困难。只是脑子里仿佛煮着一锅咕噜咕噜的热水。他想提醒楚越，开机大会就要开始了，可是舌与舌细腻的交缠，让他欲罢不能。 最后还是楚越主动分开，留恋地在他唇角印下几个吻，他的目光顺着曲一辰微微开合的下巴，一路划到对方被毛衣半裹住的喉结。 手指剥开服帖的领子，楚越俯下～身，漂亮的牙齿在曲一辰秀气的喉结上咬了一口，不疼，充满浓烈的挑逗意味。 “楚哥……”曲一辰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气息还没有调匀。 楚越轻笑了一下：“这个地方刚好遮得住。”说着他把曲一辰的领子拉回去，仅有的一点痕迹也消失在了衣领之后。 虽然重新把衣服拉得整齐，楚越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探索，修长漂亮的手掌隔着厚厚的衣物在曲一辰身上游走，不时揉捏一下，衣服下的身体在被触碰到了敏感处之后，会不小心发颤，反省极为有趣。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闹腾的时候，楚越揽着曲一辰起身，替他拉好衣服，目光在看到一个小帐篷之后，意味深长地一笑。 “今天就先忍忍，改天补给你。” 曲一辰闻言，脸上立刻就烧的通红，他眼中还带着刚才亲吻时候的淡淡水汽，看起来十分柔软可口。 楚越伸手摸了他一下：“别这么看我，要是现在办了你，我以后一定后悔。” 曲一辰干咳一声没有说话，比污的话，他肯定比楚越差了几千年道行。 “那楚哥……我，我先去了！”说完曲一辰就开门跳了车。 楚越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看来真的要把这家伙吃到嘴里，还得再仔细想想办法。 楚越在车上逗留了五分钟，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出来，周围的人也没谁注意到他们曾经消失了一小段时间。 曲一辰果然是全剧组穿得最厚的。宁雪今天穿了一条小短裙，薄薄的袜子勾勒出漂亮的腿型，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她见到曲一辰连连直叫：“你看你，热的脸都红了，还不知道脱一件衣服。” 曲一辰干咳了一声，脸红的原因又不能随便说出口，只能装傻。 “唉曲一辰，我看你的润唇膏不错，很滋润的样子，哪里买的呀？”好奇宝宝宁雪问。 这个问题他倒是可以回答了。 看了一眼丝毫不遮掩内心愉悦的楚越，曲一辰义正言辞道:“自家制作的，没得卖。” 而且也不打算卖。 第45章 总得来说，除了剧组里有个安佑溪存在，整个剧组对于曲一辰而言还算友好。杨导对于曲一辰的观感不错，塞斯又是和他同一个公司，摆明了罩着他，还有楚越保驾护航。 曲一辰每天除了拍戏，无时无刻不被楚越细致入微地照顾着。而楚越也和他认知里的那样无所不能，连做饭这样的技能都没有用武之地之后，闲得发慌的曲一辰只能每天拿手机和仇森聊天互怼。仇森是抖机灵狂魔，曲一辰偶尔会吃几个亏，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把聊天记录往微博上一甩，自然有大批亲妈粉争相站在他这边。 …… 完蛋钗:嗷嗷嗷，这是我见过发糖最勤快的cp!这让我不禁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从前的二十年里，我粉的cp还配叫cp嘛？ 晴天爱吃大包子:每天看到小曲儿和求小生互怼，有种我家老大和老二打架的既视感。只想起哄，不想结束…… 唐小离思密达:哇，晴天你居然有小孩了嘛！还两个【第一次见到追星的辣妈有些激动】 晴天爱吃大包子:……不，我是说我家养的波斯猫和哈士奇。 …… 好吧，这群粉丝的画风有时候也会比较奇怪。 和大部分的明星做法都不一样，楚越总是驱使着曲一辰展现出更加真实的自己。相比较亚洲往往佩戴着假面的偶像，楚越从前在美国接触过的那些欧美明星则要坦诚的多。 他们当中有各种混乱劈腿吸大·麻，但他们个人独有的魅力足够说服他们的粉丝无视这些缺点。 譬如楚越之前跟过的莉迪亚·泰尔，就是出了名的换男友小公主，与她傲人的音乐成绩比肩的，是她更换的男友数目，和前男友们高得令人发指的质量。 楚越曾经和她开过玩笑，如果把她的前男友集结成册的话，大概能出一本卖得很好的写真。 楚越将这一套欧美娱乐圈的玩法运用到曲一辰身上，配合他原本保守内敛的性格，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不但是曲一辰在微博上的粉丝数在持续不断地蹭蹭上涨，连带楚越这个经纪人的微博，关注度也持续不断地往上涨。楚越的私信里常年被各种粉丝热情的问候塞满，好在他没有强迫症，看到旁边一刷一跳的红字也不会难受。 对于这样的局面，楚越乐见其成，所以空闲的时候，它也会在微博上更新一些发生在曲一辰身上的趣事，偶尔配上自己拍摄的照片，权当是回馈粉丝的福利。 当然，最好看的几张被楚越珍藏在了相机里锁住，一个人独享。 “一辰，今天的剧本背得怎么样了？”陈尧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论起资历，陈尧还比曲一辰出道早些，长相资质算是中上。但因为身后没有支持他成长的资本，即使混到了二十七八，陈尧也还是只能给人作配。 在《为你点亮的星光》里，他扮演曲一辰最得力的助手。两人交集更多，当然也就更加熟悉一些。 曲一辰应了一声，手边的剧本已经被他翻得边角都起毛发卷，他准备得充分，当然没什么问题。 谁知道陈尧却假咳了一声，语气遮掩不住的调笑:“看样子年轻人还是热血上头得更多，我记得你是第一次拍吻戏吧，竟然这么期待么？” 曲一辰和一旁正在看文件的楚越动作齐齐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楚越看到曲一辰如遭雷击的表情，有些无奈得想起来。昨天剧组的场务似乎是通知过他，剧组安排的拍摄场次有变，要将后边的拍摄提到前边来。 他忘了和曲一辰说，更是连自己都忘了，今天拍摄的场景内容里，有一场就是他耿耿于怀许久的吻戏。 曲一辰欲哭无泪，虽然他几乎将整个本倒背如流，但从来没拍摄接触过的吻戏，让曲一辰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原以为遇上这个局面，少说也是半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和宁雪混熟了说不定能直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谁知道挑战总是来得比想象更快。 陈尧以一种过来人的态度拍拍曲一辰的肩膀安慰他:“其实呢没什么的，就是两个人打个啵。就算你心里对女孩子有什么想法，宁雪那边不同意你也没辙。”说着老司机又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虽然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别说是对女孩子有想法，曲一辰压根就不想有任何想法。 有些局促地挠挠头，曲一辰惨兮兮地看向楚越。 仔细思考了片刻，楚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没拆封过的口香糖，一脸凝重地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曲一辰:“……”他并不是在担心嘴巴里有味道这样的问题好嘛！ 楚越低声笑了一下，摸摸曲一辰的头又说:“我对你吻戏的要求很低，只要你能亲的下去就行。” 曲一辰没说话，只是闻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出来的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 “《为你……星光》第27集第八场！” 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曲一辰的状态变得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亲吻以前的戏份从头到尾地拍摄下来十分顺利，中途也没有遇上ng。 “顾一铭！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对付叶成锡！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宁雪扮演的薛凝从剧情一开始，就气势汹汹地跑到了顾一铭的总监办公室。 这么大的动静，曲一辰没法不注意到她的到来。 摘下只有在专注工作时才会佩戴的金边眼镜，曲一辰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我没有针对他，布置的任务做的不好，即使是他这样的运营总监，也会有自己必须接受的惩罚。” 这样的解释宁雪自然不会相信，就连初次看到剧本时候的曲一辰本人也是一样。 宁雪争着和曲一辰理论，逼着他扮演的顾一铭把决定作废。 然而顾一铭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极为强硬，根本不理睬宁雪的要求。最后在宁雪死缠烂打的逼迫之后，顾一铭终于忍不住直接背了锅。 “对对对，我就是针对他，我就是不喜欢他可以了吗？”曲一辰的神情不耐烦，眼底的厌烦是因心仪的女孩总是把别人的名字挂在嘴边，结果宁雪却会错了意。 “你是设计部总监，也是全集团的人都知道的下一任继承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不和叶总监合作，而是相互针对呢？”宁雪想不明白。 曲一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靠近宁雪，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已经凑得十分接近。 “你想知道？”曲一辰微微俯下身，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宁雪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微微启唇，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因为……”曲一辰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不喜欢你总是提起他。” 宁雪的神情明显愣怔，下边就应该曲一辰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之间进行第一次激烈而缠绵的吻。 不过这时候却出现了状况。 曲一辰伸手环住宁雪，身材娇小的她，腰细的不盈一握，却让曲一辰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违和感。 把这股违和感压下去，曲一辰提醒自己应该更加敬业一点，可是近在眼前的艳丽红唇，他怎么都没有勇气亲下去。 “噗！”宁雪笑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导演我不行了，一辰的表情也太好笑了！”宁雪蹲下来，脸上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女神形象。 而导演组虽然对她的表现觉得有些无奈，也不得不说，他们在镜头里看到曲一辰视死如归的神情，自己心里也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笑的。 宁雪笑够了，才对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曲一辰道:“一辰，平时咱们玩儿得还算不错吧，你这样的状态的话，会让别人怀疑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摩擦的。” 曲一辰摊手，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个关卡。宁雪的性格还算不错，和曲一辰相处得也还可以，曲一辰担心自己一直这么ng下去，别说是不明原因的外界会有各种各样不好的猜测，连宁雪这边，恐怕都会对他有意见。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以后他们肯定还会有接触的机会，如果真的让那边对他产生了看法，这才是最糟糕的。 没有哪个剧组会希望男女主角不合拍，毕竟挑大梁的角色注定了有大量对手戏，他们的表现更是支撑起整部电视剧的重中之重。 只是曲一辰又试了几次，大家看出他脸上的勉强实在不是伪装，都有些无可奈何。 杨导头疼道：“一辰，你是对和女孩的肢体接触很排斥吗？”平时他也有看到曲一辰和自家经纪人关系很好地勾肩搭背，应该不是洁癖之类的问题。 曲一辰揉揉鼻尖，对于这样的状况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别人都是想着拍戏占便宜，就一辰倒好，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啊。”陈尧开玩笑，也是看曲一辰有些尴尬的处境，出口解围。 曲一辰干咳了一声：“抱歉导演，虽然知道只是演戏，但是这么贸然地去亲一个女孩子……我还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理智上的关卡想要过去很轻松，但是由情感操纵的一些事情，实在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说得清的。况且即使楚越不说，曲一辰也有一种不该和别人靠得太近的自觉。无关什么守身如玉，只是除了楚越，他不想和任何人如此亲密。 杨导皱眉，语重心长地对曲一辰道:“像你这样因为心理原因没法接受一些剧情拍摄的人我不是没遇见过，也多少能体会到你这样的心情。不过我们这毕竟是在拍戏，不可能完全照着你的性子走。”剧组那么多演员，如果个个的难言之隐都要去满足和排解，这个剧恐怕还没拍就要先夭折了。 “今天既然已经是这样的情况，那这场戏我们就先放一放，通知一下化妆组和道具组，我们先把三十五集的剧情拍了。”杨导的前半句是对曲一辰的安排，后半句则是直接跟导演助理兼任场务说的。 这个剧组的人，行动力都还不错，等曲一辰几个一块儿到了专门给女主角薛凝布置出的家时，场内外的各种仪器铺设都已经完成了。 “虽然是临时提前的戏份，但我对你们也有要求，这里薛凝为了完成自己的设计发烧三天，要不是顾一铭来找她，说不定直接发烧到病出问题也有可能。顾一铭这时候对她的照顾，也是后期薛凝改变对顾一铭印象的转折点之一。这里为了表现顾一铭的干脆和薛凝的柔弱，到时候是要拍摄在楼道奔跑的剧情，一辰你是要打横抱着宁雪下楼的，虽然我们有最基础的一些保护措施，但这样的剧情还有些危险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杨导再三告诫两人，毕竟宁雪和曲一辰对他而言，一个都不能有事。 曲一辰认真点头，一旁的宁雪还有心情和曲一辰玩笑:“只是抱我下楼应该没问题吧？可别再又觉得抱着一个女孩子太唐突咯。” 曲一辰肯定地说:“没事！我每天都有在锻炼！”是时候在他们面前展示一下楚越的残酷压迫下，自己锻炼了这么久才勉强出现的腹肌了！虽然现在只是薄薄的一点点，但只要存在，就能证明曲一辰会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或许是上午的不顺利对于曲一辰而言打击太大。 他迫切得希望能有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宁雪为了表现出一个生病的状态，脸上的妆容淡了不少，连带得唇色上的很浅，看起来一副气色不太好的模样。 薛凝接受了公司交给她的设计委托，由于是非常紧急的任务，特许了薛凝不用去公司上班。伤肝伤肾地努力工作了几天之后，薛凝病倒了。而在本该和薛凝沟通确认进度的时间里，顾一铭一直没有接到薛凝的消息，内心自然十分焦急，直接就赶到了薛凝家。 除了他，还有叶成锡也打着关心的名号一起跟了过来。 薛凝拖着病体来给他们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倒下了。 曲一辰有些焦急地轻拍了拍宁雪的脸，见她病怏怏的样子，直接打横抱她冲了出去。 薛凝家住的高，曲一辰耐着性子在电梯间等了三十秒，电梯却始终没上来，他便抱着宁雪选择了楼梯。 “卡，一辰和宁雪的表现很到位，安佑溪你人呢，顾一铭抱着薛凝出来之后你也要跟出来！否则怎么拍摄你后边的场景？”杨导批评了一句。 安佑溪的脸色也有些差，听到杨导这样的责备，有些歉意道:“抱歉导演，是我跟出来晚了！” 杨导只是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重来！” 宁雪从听到卡的时候开始，就飞快地从曲一辰身上跳下来:“我还是自己走好了，免得给你拍完戏之后的休息造成负担！”除了有的时候会笑得十分没有形象以外，宁雪还是个十分体贴的合作伙伴。 曲一辰接受了她的善意，偷偷地甩了甩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宁雪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抱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那么沉，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曲一辰的手腕就开始有些发麻发酸。 手腕上忽然一轻，曲一辰抬头一看，楚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默默地抬起他的手，小心地揉捏了两下。 舒适的酸麻感传来，曲一辰小声地舒了口气。 楚越揉了一会才放开道:“抱之前则要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关节。”女孩子看起来轻巧，像是宁雪这样的也有少说七八十斤，曲一辰什么都不注意得就把人家抱起来，难怪有“后遗症”。 曲一辰小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美滋滋地说了一句谢谢楚哥，仿佛没把楚越说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简单的休息之后，拍摄重新开始。三人的表演不能从刚才断掉的位置继续，只能根据导演拍定的节点来。 “叶成锡怎么回事，抢戏干什么！”杨导有些生气地大吼。偶尔在表演当中，他们也会直接称呼演员扮演的角色名。 今天的安佑溪不知道怎么了，无论做什么都显出一股烦躁感。刚刚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越过了曲一辰，先一步把宁雪抱起来。 被导演大吼，安佑溪有一瞬间的迟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导演道歉。 三番两次得出错，即使是没脾气的人也会不耐烦。杨导几次下来，脸上已经阴沉得快要能滴出水来。 不过好在安佑溪仿佛是被他的呵斥醍醐灌顶了一下。在接下来的这一轮拍摄当中，每个人的表演都十分顺利。曲一辰抱着宁雪到了楼梯口，已经是背对镜头姿势，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微的松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他怀里窝着的宁雪也声音飘忽地低声抱怨了一句:“总算好了。” 曲一辰听到这样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但他记得自己现在还在工作。为了防止还得在接下来的时候再重演一遍的事情发生，他还没到可以松懈的时候。他稍稍抬高宁雪在自己怀里的位置，大步迈着就往楼梯下跑，等他从这段楼梯下去，镜头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次的拍摄大概就能顺利通过了。 曲一辰的速度虽然不算慢但他毕竟怀里抱着一个人，自然十分小心。可是正当他迈步向前时，忽然从背后传来重重的一推，曲一辰猝不及防就往下头栽去。 失重的感觉引起女生尖叫，一直跟在后边却靠得并不太近的楚越，在发现他们往下摔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救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一辰从楼梯滚落下去。最多也就五秒的时间，曲一辰就滚到了底，但这样短的时间却在楚越眼前拉长，他从楼梯顶端跌落的样子被一帧帧在楚越的脑海里放大延时，最后变成一股完全无法控制的恐惧，盘踞在楚越心头。 楚越从外表来看很冷静，不像宁雪的经纪人那样，一边尖叫着跑过去。一片混乱的场面里，楚越先是冷静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才分开那些挡在自己眼前的人。 宁雪已经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扶起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看着昏迷在地上的曲一辰。 刚刚她的感觉很清楚，要不是曲一辰跌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护住她，自己肯定没法这么幸运得还能站起来。 只是曲一辰还躺在地上，他的额角撞破，洇出一大片血渍。周围的人又惊又怕地看着，有人想做点什么却不敢上前，曲一辰血流披面陷入昏迷的样子，让人担心二次伤害会造成更无法挽回的后果。 楚越蹲下来，小心检查曲一辰身上的伤势时才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尖有些颤抖。他伸手想擦掉曲一辰脸上的血迹，结果额头的伤口源源不断得有血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干净。 咬紧牙关，他迫使自己冷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曲一辰身上。 额头流下来的血越流越凶，染红了他身上灰色毛衣的领口。 楚越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他现在才知道，他其实也有感到害怕的事情。此时，他的内心极度恐慌，他怕曲一辰这样昏迷过去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不过还好，c市的急救做的不错，救护车来的很快。婉拒了其他人想一起陪同的要求，楚越一个人陪着曲一辰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用酒精棉简单地先处理了他脸上的伤口，曲一辰的脸还算有辨识度，有小护士认出他之后，轻声呀了一声，又立刻静默下来。 楚越陪坐在旁边，曲一辰被带上了呼吸机，隔着透明的呼吸罩，可以看到他苍白的嘴唇。 楚越花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自己想靠近曲一辰的念头，对方虚软的手放在身侧，跟他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但他却不能伸手拉住他。 那一刻，楚越想，如果曲一辰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他可以在对方最需要自己和自己最需要对方的时候，丝毫不用顾忌地靠近对方。 救护车上的仪器发出单调的、楚越听不懂实际意味的声响。仪器的波动平稳，对曲一辰现在的状况而言，应该还算是件好事。 中间曲一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看到楚越的脸之后，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楚哥，又人事不知地昏迷了过去。 救护车到医院的这段时间对楚越来说格外难熬，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医生用担架把曲一辰送进了急救室。楚越看着变红的抢救中，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楚越微微皱眉，看着上面显示了宁雪经纪人的电话。 “喂，我是楚越。”楚越的声音明显得冷淡，显然现在并没有和别人说话的心情。 电话那边的不是经纪人，而是宁雪本人。 “楚越，你们现在到医院了吗？一辰的情况怎么样？”宁雪的声音还有些发虚，今天出现这样的状况，显然把她吓得不轻，此时还心有余悸。 楚越看了一眼没有变化的红色指示灯，回答:“还在急救，不过他中间醒过来一次，你不用太担心。”虽然连他自己都担心得发狂，可是却不得不安慰别人。 宁雪信了楚越的话，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又对楚越道:“虽然现在说这件事可能不太妥当，毕竟一辰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楚越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宁雪咬唇，“今天的事情，我觉得不是意外，我们两个人摔下去的时候，一辰的反应明显是被人推了一把。” 其实当时曲一辰被推得站不稳，他不是没有站稳的机会，只要抓住一边的栏杆就好。只是当时他怀里抱着宁雪，要是松手宁雪很可能毫无防备地从楼梯滚落，所以两人才会一起栽倒。 包括后来短短的几秒当中，曲一辰也下意识地护住宁雪，才会导致两人的情况差出这么多。 楚越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骨节发白得几乎是想把手机捏碎一样。 “好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把它查清楚。”楚越礼貌而疏离地回答。 宁雪听出他不想多谈的言下之意，只是说了句有需要她这边一定帮忙，等曲一辰醒了，让楚越一定联系自己。 挂了电话，楚越又拨了一个给夏振宇。宁雪这么说肯定有她的证据，可是现在曲一辰的状况不明，楚越的大脑虽然还能思考，但暂时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了。 夏振宇听到这样的情况当然也是又惊又怒，和楚越说完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人下去只要是有人做的就必然会出现一些蛛丝马迹。 两个小时之后，曲一辰终于从急诊室里被推了出来。楚越详细问过医生，确认了他只是有些脑震荡的迹象，除了额头上的伤口就算以后愈合也会留下缝针的疤痕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问题。 “等他清醒过来以后，我们才能进一步知道他的其他情况。考虑到他个人的情况，等会你先去办个手续，把病人转入vip单人病房吧。”在医生眼里，曲一辰只是一个病人，但医院那么多人，艺人明星本身又十分看重*性，急救医生才这么建议。 楚越当然不会介意花些钱给曲一辰换一个更好的修养环境，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曲一辰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从医生那里知道最多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清醒的情况以后，楚越除了出去帮曲一辰办了住院手续就一直陪在病床边，一步不肯离开。 vip病房的环境果然比一般的病房更清净。单人间，房间里还有新鲜的植物做装点，郁郁葱葱。 不过楚越早就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在警惕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病房四周的安全，确认了没有什么可疑的探头，楚越这才能松一口气，把曲一辰骨节分明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我以前也带过挺多艺人啊，一个个都混的风生水起好的很，怎么就你这个倒霉蛋老是遇上这样那样的事？”楚越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在同曲一辰讲，还是在和自己说。 就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倒霉蛋，自己也不知道是看上他哪一点，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喜欢，怎么心疼。 楚越从下午三点，一直耐心地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睡王子才悠悠转醒。 “疼……”曲一辰哑着嗓子呻·吟了一声，楚越听到他的声音眼前一亮，又迅速板起一张俊脸。 摇高床位让曲一辰半坐起来，楚越倒了一杯温水直接抵在了曲一辰唇边。 他一天都没喝什么水，刚刚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和楚越提起，给曲一辰挂的药容易导致口渴。 此时曲一辰正是嗓子冒烟的时候，楚越递过来的温水像是及时的甘霖。 温度恰好的液体滋润咽喉，曲一辰喝完水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现在才知道疼？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楚越按捺着心头的喜悦，板着脸训他。 曲一辰眼中含着一层刚醒来的水汽:“楚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楚越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心软:“我不是不让你帮别人一把，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小辰，你受伤也同样有人担心的。”比如他。 “楚哥，”曲一辰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中柔软得有些酸涩，他的笑容还带着点疲惫虚弱，“哥，亲亲我呗。” 楚越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病房门口。 为了方便观察病人情况，即使是vip病房的房门也有一个往里边窥探的玻璃小窗。 确认了并没有人在门外之后，楚越才弯下腰，在曲一辰唇边亲吻了一下。 在喜欢这个人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迟早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曲一辰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曲一辰受伤的事情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拍摄地也不是保密性特别好的摄影基地，虽然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守口如瓶，但还是有相关的消息泄露出去。 “惊！《为你点亮的星光》拍摄不顺，男女主角滚落楼梯！” “曲一辰片场受伤，《星光》拍摄被迫暂停！” …… 娱记们是最喜欢捕风捉影的，即使完全被封锁了消息来源，他们还是能凭借只言片语和自己超群的想象力，将新闻的噱头炒得风生水起。 第一个赶来医院探望的人是韩艺心，她最近正处于工作间休期，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拨了楚越的电话，问清楚医院地址，然后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你好端端得下个楼梯都能摔，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韩艺心心疼地抱怨，目光落在曲一辰的额头上。 伤口被纱布压住了，虽然已经经过缝合，还是有淡淡的血迹从下面渗出来。 楚越已经告诉他们，这个伤口以后会留疤的事实。 “还好是在额头，换个发型化个妆能直接遮住的，要是破了相，这辈子的事业可就完了！”韩艺心自己也是艺人，当然知道脸对于他们而言的重要性。 曲一辰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见到韩艺心这么担心，反过来安慰她:“没事！要是破相了，我就去当特型演员，以后专门给韩姐当保镖！”说着他还俏皮地眨眨眼。 韩艺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啊，以后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以为韩姐我会缺保镖？你也是，仇森也是，我只希望我的两个弟弟能一直帅下去！” “哟哟哟，曲小辰到底发生了什么！破相了吗我看看！”仇森之前是一直在和曲一辰联系的，结果刚刚还在和自己插科打诨的人，忽然就消失了几小时。其实像他们这样临时安排拍几个小时也正常，但没有曲一辰他总觉得拍戏都不得劲，所以仇森是主动给楚越打得电话，知道消息比韩艺心还早一些。不过他在临市拍戏，刚刚结束自己的拍摄内容就连夜赶过来，还是比韩艺心来的晚一步。 韩艺心微笑，摸了摸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男孩儿的头:“姐姐是说让你们小心一点，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仇森平时十分跳脱，在韩艺心面前却十分乖巧，还微微低下头主动给韩艺心够到:“那是小曲儿不懂事，我还是很爱护自己的。”曲一辰猝不及防地就被仇森的锅狠狠地砸了一下。 “和爱不爱护自己无关，这次一辰会出事是人为的。”楚越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正好听见仇森说话。 听到他这么说，仇森和韩艺心的神情立时一变。韩艺心立刻想到了什么:“是夏总查到了什么？有切实的消息吗？” 楚越点点头:“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第46章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今天去医院看过倒霉蛋啦，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不过还好，比我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的脸蛋没事。男人身上的伤口都是勋章，小曲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他托我告诉大家一声，他很好。 仇森的这条微博发出来之后，自然是得到了无数粉丝的响应，因为环宇有动作，曲一辰后续的情况呗完全保密，一群没有渠道的娱记狗仔靠着自己的想象力带节奏，只苦了粉丝们为自己的粉丝担忧。 仇森的声明一出，“微辰”们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完蛋钗：还好还好，还是求小生靠谱，那群记者什么都不知道还瞎写，吓死我了。 晴天爱吃大包子：靠谱1，小曲儿没事就好啦，希望他好好养病早日康复。话说小曲儿出事，经纪公司经纪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得让好基友来传递消息。 唐小离思密达：担心小曲儿，求生弟弟求多一点消息啊！ …… 微博上是各种对曲一辰的关心，还有少部分的路人粉们对环宇的工作速度和楚越一直没反应产生于怨言。 韩艺心紧在仇森发出微博没多久之后就转发了他，还说了一句：宁欺君子，莫惹小人。心疼小曲儿，过几天去寺庙上香，顺便给小曲儿求个护身符回来。 韩艺心和曲一辰是一个公司，又从来都是不招惹是非的性格，这回为了曲一辰的事情，暗示背后是有人在搞鬼，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连续几天里，“曲一辰受伤”的话题都高居榜首，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曲一辰受伤的真相。只是不管他们怎么炸开锅，《为你点亮的星光》剧组和曲一辰的经纪公司环宇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官方来替他的受伤做出解释，不论是楚越还是各大官方微博的评论都被挤爆，连带一向神隐，偶尔出来作妖一把的夏振宇也是对微博下的各种询问猜测不闻不问。 事情发生的第五天，楚越的微博上终于有了动静。 [微博]alfred：这几天一直在证据和材料，马上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华国还是法治社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样的微博一出，曲一辰已经稍微有些下降的热度又重新火热起来，各大娱乐平台纷纷发出新闻稿，甚至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搞起了投票，猜测究竟是新仇，还是旧恨。 在大众眼中，曲一辰从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直到今年才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出现在大众眼前。 而他众所周知的对家不过两个：一个是曾经的东家金星和air，另一个则是之前发生过抢角色纠纷的林泽。 林泽的事情早就结束，外人不清楚缘由，只会觉得林泽这么嚣张跋扈的个性，不排除会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对曲一辰下黑手的可能。 至于金星这边，他们早就撕破了脸，又有传闻说之前安逸也竞争过顾一铭这个角色，不过被曲一辰打败。他们三人的撕逼扯吊一向直接，吃瓜群众们都觉得，安逸这么直接的性格，不像是会暗搓搓出手想把人弄死的性子。 在环宇最终的通告出来之前，不论是什么样的论调都有人支持，但都没有真凭实据。 事情发生的第十天正好是星期天，下午三点，楚越的微博和环宇的微博同时发布了一条视频直播链接，三天前已经有各大媒体收到环宇即将为这件事专门召开发布会的消息，但大家都没想到环宇会直接选择开直播，届时所有记者们问出的问题，和环宇发言人的回答都会被好不修饰地展露在大众眼前。 发布会现场。 楚越和夏振宇把发布会的地点直接安排在环宇大厦的大型会议室，此时距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能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却已经坐满了人。到处都是闻风而动，试图最快编辑出相关新闻抢占头条的记者。 楚越在后台，对着试衣镜整理身上的着装，藏青色的西装陪着神情冷淡的面容，不怒自威。夏振宇站在他身边，脸上少有的不带笑容。 “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从头到尾发布会由你一个人来主持和发言。”夏振宇不是不相信楚越的能力，只是这次楚越看起来是真的气疯了，不光是准备对金星下狠手，连带的根本不打算和几个知情记者串词，控制发布会的进程。 不仅仅是对于外边的那些娱记，除了楚越本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发布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 楚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很少露出冷笑，此时嘴角的笑容却冰冷得渗人：“他们想要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况且我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就是胃口在大的记者都会感到满意，不会给我造成麻烦。”最重要的是，他想亲自将这些曾经欺负过，甚至想将曲一辰置于死地的人收拾掉，不需要别人插手。 夏振宇仔细观察了一下楚越的神情，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样都好，反正你提的那些要求我都答应了，你看着办别把我这小破公司搞垮就行。”说着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过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觉得，我夏振宇也是个讲文明树新风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啊。” 楚越闻言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发布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到了，会议厅整洁的高台上只有一个放置了话筒的单人演讲台，却空无一人。台下的娱记们准备好了长|枪短炮，不时有做着即时报道的摄影师会拍摄几张照片，方便现场编辑。 清脆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楚越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稿件从后台出来，俊脸上神情严肃，却看得众人两眼发光。 楚越在演讲台后站定，目光扫视过台下，仿佛君王的巡视，让台下的人没来由得产生于一种敬畏感。 打开话筒，楚越双手扶着演讲台道：“我是曲一辰的现任经纪人楚越，也是本次发布会的发言人，关于环宇公司艺人曲一辰在片场受伤一事，接下来将会由我来给大家也是给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们一个完整的解答。” 楚越的话在底下的人当中引起了一阵骚动，虽然楚越鲜少出现在人前，但是业内多少都有听说过曲一辰现在经纪人的厉害之处。包括当初林泽事件，百盛从《重楼》撤资这样的大事，却硬是被他力挽狂澜，不显山不露水得就压下去，许多一知半解的人对他充满了敬畏。 不说别的，当初曲一辰那么负|面|消息产生的一个艺人，他敢接手过来，本身就是极具魄力的表现。 给了他们一小段缓冲的时间，楚越听着下边噼里啪啦的电脑操作声渐缓，又道：“近日一辰受伤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环宇这边也接收到很多业界朋友和粉丝们的关心和询问。拍摄当天，曲一辰因戏份需要从楼梯跌落，伤势不重，目前的恢复情况良好。目前已经和剧组和导演组达成一致，等曲一辰脸上的伤势痊愈之后，将会继续进行本剧的拍摄，所以期待这部电视剧的粉丝们不必太过担心。” “至于这次从楼梯跌落的事情，并不是由于艺人自身疏忽，而是一场人为伤害。对此，我方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楚越的声音冷得像是针尖，一字字抑扬顿挫地敲在每个人心上，“除此之外，环宇也有一份声明将在发布会结束后向相关各界发布。自即日起，环宇相关产业、合作作品、各大合作伙伴与渠道，一律封杀金星旗下所有艺人！” 第47章 纵观华国娱乐圈发展这么多年的历程来看，圈子里封杀的做法并不少见，不过通常是人对人，或是公司对人。有些艺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遭到了掌权者的反感，切断所有资源的联系，失去一切曝光的可能，如果有机会复出叫做雪藏，如果没有机会复出，那就是封杀。 而圈子里不对盘的公司不在少数，有些敌对的例子已经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却都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不会轻易捅破那层窗户纸。 从来没有哪个公司会像环宇这样广而告之地宣布：从此不参与和金星有关的任何项目，不接触与金星有关的任何团体，不考虑任何与金星有合作的合作伙伴。 这样大的手笔，让人不禁猜测，曲一辰身上究竟有怎样的闪光点，足够让环宇所有的高层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做到在业内封杀一个公司的地步。 不过有些想法灵活的人已经转过了弯来。 金星旗下究竟有哪些艺人？细数一下，这个公司的规模其实并不大，除了明面上的领导人是金牌制作林思悦，旗下有air这个组合还算有些存在感之外，即使是这些消息灵活的记者们都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有多少艺人。 金星在业内的风评非常“一般”，所有员工都为air服务，或者说为安逸服务的宗旨大家都心照不宣。与其说环宇是封杀金星，说到底，还是不想让air这个组合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而已。 至少从楚越目前透露出的消息来看，环宇是这样的一个打算。将这次事件的诱因与许久以前曲一辰与air的爱恨情仇联系起来，许多人不禁开始猜测：这次曲一辰摔下楼梯的事件是不是真的与air有关？毕竟安逸之前也是这个角色的有力候选人。况且安逸虽然不在剧组之中，但安佑溪可是出演了本剧的男二号，想要动手脚也并不困难。 想得更深的人则觉得，这会不会是环宇在自导自演呢？毕竟洗白自己的方法除了把自己塑造得人畜无害之外，还有一种方法是让对手显得心狠手辣。 不论他们心里有各式各样什么样的想法，楚越都透过他们各异的神情猜到了七七八八。也不论他们进场时抱有什么样的立场和想法，楚越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他们跟随着自己的步调来。 “关于我司决定的几点说明。首先，曲一辰不论是从资历还是影响力而言，都不能算环宇最顶尖最重要的艺人。敦促环宇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是因为某些公司的做法太过下作，企图踩着别人的名誉甚至性命上位，这是环宇所不能容忍的。作为娱乐圈的一份子，环宇有责任也有义务遏制这种风气的蔓延。其次，曲一辰在从属金星的三年时间里，总共创作了一百余首歌曲，发布的歌曲三十二首，但其中只有三首歌的词曲创作得以独立署名。而金星与曲一辰签订的经纪合约存在大量压榨艺人，单方面攫取艺人利益的不平等条款，对此，环宇也会替旗下艺人争取应有权益，将相关证据提交给司法机关，进一步界定金星公司资质是否合格。” 楚越这样的话一出，满场哗然。不同于之前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楚越的做法是要实实在在地搞垮金星。只有没有足够实力的人才会选择曲线救国，楚越有直接碾压的资本，当然不会避其锋芒。 接下来楚越又公布了一些环宇未来有关的具体进程和封杀的具体界定范围。 底下所有人脸上的复杂神色就没有消失过。开始他们惊叹于环宇手段彻底，到后来他们甚至有些同情起金星来，毕竟环宇是老牌又有实力的公司。最后有些合作上的事甚至牵扯上他们自己，底下的人人人自危，脑海里都浮现出一个念头:以后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环宇。 有些人就像是慵懒的雄狮，平时不会理会你无关紧要的挑衅。可是一旦你超过了他们容忍的限度，就得承受住他们狂风暴雨一般的反扑。 譬如楚越。 在发布会之前，楚越早就疏通好了所有关系，就在发布会进行的途中，已经有无数背后的部门运作起来。 还想和环宇有未来的合作？可以，保证以后不和金星搅和在一块。从前的过往可以既往不咎，但现在有的合作必须统统停下。 那些邀请了air做代言，和金星有品牌合作的公司都在权衡之后选择了环宇，甚至那些还在犹豫的，楚越知道也一定都会选择环宇。 可以预见的，这几天里会有无数和金星有关的立牌海报广告位撤下来，只要再过几天，这些东西都会成为垃圾场里的废弃物。 没有几个艺人可以承受长时间的零曝光，没有艺人的公司只能走向衰亡。 楚越不像曲一辰心地善良，他才不会顾及安佑溪脆弱的内心能不能撑过这样的侵袭。只要动了他的人，就都得十倍百倍地偿还，毕竟只有自己也疼过，才知道学乖一些不是么？ 大段大段的公事公告出去，接着楚越着重讲解了曲一辰虽然意外受伤，但心态不错，脸上的伤痕不浅，但一直都在积极接受治疗。相信不需要大家等待多久，就能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当中。 听到这样确切的消息，虽然在场和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没有亲眼看到曲一辰，但这些人里关心他的人都松了口气——环宇这样照顾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欺骗他们。 很快，发布会迎来了高·潮阶段，楚越宣布进入现场提问的环节。由楚越点人，工作人员会把话筒递给被选中的记者直接提问。 这个环节是夏振宇所担心，最容易出乱子的环节，毕竟别人的立场不可控，会问出什么话来都是未知。 开始的几轮，楚越点了几个和环宇交好的报社和社交媒体记者。 大概是金星惹怒环宇的前车之鉴，前几个记者问的问题都十分规矩，不过就是些曲一辰受伤的具体程度和初步估计未来的规划。 楚越早就拍了几张曲一辰换药时拍下的伤口特写，还有他头上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样子，却刻意地留到这时候才放出来。原本曲一辰就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看到一向温柔阳光的大男孩，现在却是这么一副苍白凄惨的样子，引起了一大群观众们心疼的呼声。 “关于楚经纪刚才对于环宇通告的解读，我还有几点不明白的地方，希望能得到楚经纪的解答。”拿到话筒的记者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严肃男人，年纪不大，言语听起来却格外犀利。 楚越沉声道:“请说。”该来的终于来了，楚越没有半点紧张，内心甚至还有些成竹在胸的兴奋。 “促使环宇做出封杀金星这样决定的是贵公司的社会责任感，楚经纪只提到金星的手段不入流，那能否具体说一说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呢？”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词措还算谨慎，避免引起楚越的不满。 楚越仿佛在构思回答似地沉吟不语，只是短暂的等待，许多人却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楚越随时都有可能说出一个大新闻！ 谁知楚越最后只是微微一笑道:“有些事实，亲眼见到会比言语描述来得有力得多。” 会议厅的投影布被放下来，楚越稍稍调试了一下画面和连接的电脑:“这是直接从剧组拿到的当日片段，尚未通过剪辑。” “这是曲一辰和宁雪拍摄下楼那场戏，出事前二十分钟的场景。”楚越看着播放的视频讲解。 现场收音的画面多少有些嘈杂，但画面十分清晰，保持着相对安静状态下的片场，对话声虽然有种违和的粗糙感，但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开头是安佑溪犯错，被杨导呵斥的声音，安佑溪道歉的场景当然也被记录在内，没有剪掉，然后是所有道具和摄像位复原，第二次第三次地进行拍摄。 整个演播厅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错过蛛丝马迹，不过除了看出来安佑溪的表演状态不太对之外，他们没有收获任何有效的信息。 直到曲一辰抱着宁雪，一脸焦急地往楼梯冲过去。已经有些懈怠的神经瞬间一阵激灵紧绷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曲一辰抱着宁雪往下跑，安佑溪因为剧情需要就跟在他们身后。 然后在第一级台阶前，安佑溪停住了脚步。楚越并未调慢视频的播放进度，但所有人都能看到已经站定的安佑溪动作鲜明地推了前面还未拉开距离的曲一辰一把。 从这个镜头里看不到楼梯下端的场景，视频在宁雪的惊声尖叫和一片手忙脚乱之中戛然而止。 全场静默，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是安佑溪亲手干的。娱乐圈里尔虞我诈不少见，但是这样自己动手，还在大庭广众下之下发生，根本不管身后还有镜头捕捉的事情，实在是见所未见。 “即使不是一个公众人物，安佑溪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构成故意伤害，而作为公众人物，他这样的做法更是应该被彻底否决。”楚越眼神冷厉道。 可是即使是这样板上钉钉的事实，却还有人想替安佑溪狡辩。 “从画面来看，我们并不能看到曲一辰和安佑溪接触到的位置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曲一辰无意中跌倒，所以安佑溪伸手去够他呢？” 楚越冷冷地看着替安佑溪说话的陌生女记者:“当时配合着曲一辰表演的宁雪小姐证实，他们两人是同时被推出去，而不是曲一辰失足跌倒，不知道这样的证言能不能说服记者小姐呢？” 女记者被楚越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没多想就下意识地吐出来一句:“即使真的是他推得，也有可能是无意的举动。毕竟人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楚越冷笑了一声，双手乘着演讲台，居高临下地问道:“所以你是觉得，只要这是无意识的举动就能洗脱他推了曲一辰和宁雪掉下楼的事实了？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对曲一辰和宁雪小姐造成的既定伤害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 “我知道记者们的习惯是对什么都抱有怀疑和求真的态度，但希望诸位在寻找真相的同时，不要为了夺人眼球而放弃自己的操守。哗众取宠不过是杀鸡取卵，与君共勉。”对于艺人而言，得罪记者没有什么好处，毕竟他们的笔头掌握了艺人未来的口碑和风评，所以像楚越这样直接正面刚记者的经纪人很少见，也足够痛快！ 收到了警告的记者们几乎都决定了夹紧尾巴做人，毕竟此时的楚越代表的是整个环宇，他们没必要为了一条新闻，把自己的饭碗都丢出去。 这也是夏振宇没料到的地方，楚越可以毫不犹豫地借着环宇的势给各大媒体施压，但他作为公司的总裁，除了要维持好公司的形象，更是什么事都要有限考虑股东们的权益，难免束手束脚。 心理上有了压力的记者们即使再想挖些什么出来，还是憋着一口气问不出口。楚越在打压了他们的气焰之后，推进发布会到了下一程——网友问答。 “即时的问答只有五分钟，有话想说的观众们只需要直接在旁边的对话框里发送弹幕，现场会随机抽取问题，由楚经纪进行解答。”楚越用得顺手的人不多，这时候连孙瑞都被借过来做临时助理。 关注着这场发布会的人不少，不仅是曲一辰宁雪的粉丝，当然也会有黑粉。然而这些骨子里是“小清新”的黑粉们，在楚越砸出了这么重磅而有力的证据之后，纷纷哑口无言。 就像楚越说的，不论他有意还是无意，伤害就是伤害，这一点不会改变。 “请问现在小曲儿还在医院吗？吃住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够安全吗？明星好像不喜欢太闹腾的环境吧？”孙瑞读出一条信息。 楚越点点头:“谢谢关心，目前公司都是给他安排最好的条件和环境。他目前身上的伤初步痊愈，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修养了。” “经纪人经纪人，小曲儿这么惨，你可要好好照顾他。而且他这么有潜力，千万不要因为他破相了就放弃他。” 楚越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不会，我管理艺人更看重他的个人品性，像曲一辰这样的艺人很少见，也不会轻易就放弃。” “现在一辰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拍戏，未来会有出歌的打算吗？我也是老粉了，知道一辰一直都很喜欢音乐。” 对于曲一辰未来的计划，当然是得保密的。楚越只是说:“艺人未来的发展如何，还是要看粉丝们的实力。所以不仅是我们要加油，你们也同样要好好帮他。” “一辰真是个小倒霉蛋，以前仇森说起来，我还不太相信。” 楚越道:“他说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身后有你们。” “一辰住院之后，都有谁来看他呀？”粉丝们的八卦之心有时候也不容小觑。 楚越道:“他的工作比较忙，以前也没什么朋友。韩艺心小姐是第一个赶到的，之后是仇森。”楚越想了想又道，“他在临市拍戏，当晚知道消息做完工作就来了，可惜没有韩艺心住的近。”说着，楚越唇边还带起了一抹笑意，想起仇森即使看到曲一辰受伤了，也不放过他，吐槽欺负毫不留情。而曲一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听到楚越这个回答的人，难免有些叹息，从前在air，曲一辰毫无存在感，连个朋友都被公司限制着，不像在环宇，现在和那时候比起来，什么都有。 “希望一辰能早日康复，微辰会永远地跟在他身后！” “小曲儿永远是最棒的，等他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候，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些温馨的祝福，楚越都十分礼貌得道了谢。他心想，相信曲一辰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感动。 当然，也会有那么几个刮风奇特走偏的。 “小曲儿这么苦，楚哥可得好好照顾他，每天可怕的晨跑就暂停一下吧！” 对此，楚越只是耸耸肩，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的，能奈我何。 “能问问当初小曲儿被金星这样陷害，经纪人还接手他的原因嘛？好奇！” 楚越会心一笑，俊脸上的笑容半真半假，格外迷人:“因为……爱情？” 第48章 有些真相如果遮遮掩掩，只会欲盖弥彰。但如果直接说出真相，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楚越在把控发布会现场的时候，仇森正陪着曲一辰在医院里，两人盯着电脑看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楚哥这是要抢我饭碗啊，因为爱情……真亏他说得出来。”仇森哈哈大笑。 曲一辰有些无奈地干咳一声，没有把楚越说得就是真相的事实告诉他。 虽然……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关系，曲一辰心想着，脸颊上有些发烫。 直播视频里，楚越还在有条不紊地回答网友们的问题，不过网友问答设的时间不长，这场发布会也接近了尾声。 “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关注这场发布会。我仅以自己和曲一辰的名义向大家表示谢意。”楚越已经开始做总结陈词，大概是刚才网友问答的反响不错，楚越脸上的表情十分柔和。隔着屏幕曲一辰觉得自己能够看到楚越身上耀眼的光芒。 “我们未来会做得更好，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明明是两个个体，被我们这个词囊括在一起的时候，格外温暖贴近。 “小曲儿？”仇森的大头忽然凑到曲一辰眼前，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干什么？”曲一辰把这颗脑袋推开，楚哥的脸都被这家伙挡住了！ 可惜的是，等仇森的头被推开之后，楚越已经结束了致辞，画面上只留给了曲一辰一个潇洒高挺的背影。 仇森幽幽地开口:“别～看～了……这直播要是在长上几分钟，你是不是会直接把脸贴在屏幕上，prprpr地舔个不停？” 曲一辰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问:“不行啊？” “……”仇森无言以对。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们这群人哦，都是见色忘义没良心的……感觉马上就要失去我的小伙伴了。[寒冷地抱住自己.jpg] 微博上本来就热闹，仇森这条微博一出来，当然又是一阵欢呼与看好戏。 晴天爱吃大包子:怎么了怎么了！求小生你被谁抛弃了！快点说出来，我们立马把这人绑了，脱光丢你床上。[doge脸] 百漱流央:假装没看出来负心汉是曲小辰[偷笑] 完蛋钗:楼上1[doge脸] 大毛毛:2 …… 曲一辰事后看到这条微博，只觉得好笑。他也已经很久没在公共平台上出现了，现在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出来关心关心粉丝。 [微博]曲一辰:楚哥好帅！【来自第一脑残粉的欢呼。】//娱乐之眼:曲一辰受伤经纪人发飙，戏里戏外总裁全都“霸道”…… “娱乐之眼”，是几家媒体之中反应最快的一个，第一时间就将现场的相关消息全都披露了出来，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而曲一辰本来就是此次事件的中心人物，虽然现在大家的目光多少被楚越在发布会现场的表现吸引过去，但曲一辰一发声，自然逃不过媒体的注意。 《事件主角终于出现，air内斗硝烟再升级》，《不顾旧情，曲一辰真身支持经纪人》…… 媒体们用着各种各样耸人听闻的标题博人眼球，进一步把氛围炒热——当然，这背后也少不了楚越和水军操纵的影子。 不过这些幕后的事情，都与曲一辰无关，楚越一边处理着已经被各大媒体邀约塞爆的邮箱，一边看着靠在自己手边的曲一辰。他正优哉游哉地刷着微博，偶尔挑几个粉丝的关心问候一下，十成十的温暖偶像。 “虽然这件事是我们占理，但是圈子里什么人都有，你要是刷到不开心的内容，别放在心上。”楚越眼尖地看到曲一辰手机页面，在一条指责他不顾旧情小肚鸡肠的评论上看了好久。 曲一辰回过神，朝楚越笑笑：“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说他也算是娱乐圈里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会连这点ky的言论都忍受不了。 楚越看得出来，曲一辰其实还是有些介意，揉了揉他的头发：“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去理他们会过的比较快乐。” 曲一辰失笑，丢开手机凑到楚越脸上啵唧亲了一下：“楚哥，我觉得我都被你带坏了。明明我以前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现在都变得小心眼了。” 楚越无视了曲一辰说他“同样小心眼”的潜台词，毫不犹豫得将黑锅甩给了仇森：“以后要少让仇森和你见面，免得他再污染你。嗯，再亲一下。” “？？？”远在邻市片场的仇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曲一辰乐不可支，把楚越腿上的电脑推开，干脆利索地跨坐到他身上，认真地勾着楚越的脖子亲吻起来。 相濡以沫的时候，总是会比拥抱显得更加亲密，楚越身上的气息干净，不抽烟不喝酒，嘴里也只有干净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 曲一辰伸着舌头，蜻蜓点水似的舔吻，楚越的眼神微暗，反客为主地勾住他的舌，亲吻变得激烈而暧昧，带着啧啧的响亮水声。 良久唇分，楚越看着曲一辰湿润的唇瓣，思考着是该把变得更亲密的行程提上日程了。 不同于楚越这边的胜券在握，金星已经被环宇一系列狂风暴雨式的封杀举动，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安佑溪对曲一辰动手的事情已经被公布出去，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环宇那边做的十分彻底，已经有很多投资商决定撤资换代言。”air的经纪人纯姐一脸严峻地将他们现在的处境告诉安逸，“高层开会的决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安佑溪，保全住你。” 外人只看到金星的掌权人是林思悦，而林思悦对安逸格外得青眼相加，以前甚至一度传出过林思悦潜规则安逸的传闻。不过鲜少有人知道，金星背后的老板原本就是安家的人，金星就是为了安逸一个人建立起来的，林思悦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安逸的脸色沉凝，但对上层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半点意外。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就像当初把曲一辰推出去那样，再次把佑溪也当成替罪羊？”安逸露出的笑容也带着一丝阴沉。 纯姐摇了摇头，纠正安逸的话：“和曲一辰不一样，这些事本来就是安佑溪做的，我们只不过是尽量把你摘出来，不要让这些事影响到你。”如果知道当初对曲一辰赶尽杀绝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当初他们一定会选择将安佑溪先推出去。 “况且我们已经找安佑溪谈过了，他对我们决定没有任何异议。”纯姐看出安逸的抵触，放柔了声音劝他，“我知道你和佑溪感情好，可是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比起你们两个都没法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还不如让佑溪退出，毕竟他现在的状况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工作了。而且环宇那边虽然没有说，但是肯定对佑溪现在的病情一定是有了解，等他们爆出来就来不及了。”否则以环宇的手段，不可能不乘胜追击，直接把安佑溪以故意伤人的名义告上法庭。 安逸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牙关，脸颊上肌肉绷紧。 纯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你应该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佑溪不管，一定会把影响降到最低。” “把影响降到最低？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佑溪可能半点影响都承受不住。我现在不让他看新闻，但是迟早他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一想到他苦苦维护的窗户纸被捅开之后，安佑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安逸心中就感到格外的不安和恐慌。 苦劝无果，纯姐终于有些不耐烦：“他自己闹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能够怎么办？难道让你陪着他一起推出娱乐圈，这些压力就都不存在了吗？” “*！打架！自残！这些难道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吗？”纯姐冷冷地说，“我从前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一直容忍着他，但是安逸，我也不是万能的。希望你能快点作出决定，如果你也不想干了，早点通知我，我也好早点换个工作。” 强大的压力之下，谁都不好过，安逸从来没被人这么呵斥过，一时有些愣神，纯姐也不理会他，摔了门离开。 安逸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愤怒没处发泄，半晌才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名字来：“曲一辰。”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安逸预设好词措和心情，才回到公司给air提供的公寓。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精品公寓，以前是他们三个人住，其中一间被改造成音乐室，后来曲一辰搬走之后，他的那个房间就被改成了客房。 推开门，屋子里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屋子里没开灯，安佑溪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娱乐新闻。 安逸瞥了一眼屏幕，还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他暗暗松了口气。 “吃饭了吗？不开灯看电视对身体不好。”安逸开了灯之后，坐到了安佑溪身边。 安佑溪这时候才回过神，冲他笑了笑：“没什么胃口。” 安逸平时是个毛躁的性格，面对安佑溪的时候却格外的有耐心：“嗯，那再迟一点咱们去吃个夜宵。”顿了顿，安逸想起他回来时候，藏在路边却被他敏锐发现的狗仔，“还是算了，厨房里应该有面条，等会我们下一点。” 安佑溪沉默了一会，对安逸道：“一辰哥不在，我们的冰箱是空的。” 安逸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僵了僵，然后立刻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那就叫外卖，等会我下去拿。你可以现在想想吃点什么，免得到时候又纠结。”说着，安逸还故作轻松地朝安佑溪笑了笑。 不过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都不好过。 “安逸，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埋伏着？”安佑溪问，语调平常，听不出情绪。 安逸满不在乎地说：“不是一直都有人偷拍我们，很多人我倒是没看到，你别胡思乱想，我已经和公司说好了，他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安佑溪笑了笑：“你不用这么为难公司，纯姐已经和我说好了，我愿意退出娱乐圈……况且我以前，也已经给公司造成过很多麻烦了。” 安逸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他忍不住说：“都怪曲一辰！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安逸咬牙切齿，现在对曲一辰的厌恶已经积攒到了极致。 安佑溪的眼神动了动，然后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安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差劲的人？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和得寸进尺不肯罢休！” 安佑溪的身子颤了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低声说：“是我害了他才对，是我把他从楼梯上退下去。事到如今，其实都是我自作自受。” 安逸气得跳脚：“都得怪他！你要不是喜欢上他，也不会一直这么煎熬，也不会得上抑郁症，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安逸一股脑地说出来，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不妥截住话头，“不管怎么样，佑溪我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我这段时间肯定会比较忙，你好好呆着，我会让纯姐好好照顾你。等事情过去之后，我们就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帮你治好你的病！” 安佑溪抬头，安逸和他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笃定，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安佑溪笑了笑：“谢谢你知道这些之后，还愿意照顾我。” 安逸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他坚信，不管安佑溪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可能伤害自己。 “好了，我去厨房先看看有什么再说。”安逸起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安佑溪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要是我们能永远做兄弟就好了。”安佑溪的声音微不可闻，可惜的是现在他已经无法管束住的内心和身体，不情愿自己和安逸只是停留在兄弟的地步。 夜深人静，安佑溪推开安逸的房门，安逸早就睡熟了，呼吸声平稳。他的动作灵敏小心，床上睡熟的人并没有察觉。 安佑溪在床边站了一会，然后小心地趴下来，借着细微的月光，端详安逸的侧脸，他睡得不太安稳，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过烦心，安逸睡着之后的眉头也依然紧紧地皱着。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始终没有落在安逸的脸颊上，安佑溪收回手，探过身小心翼翼地在安逸的唇边亲了一下。 如果知道我对你才是这样的想法，你一定会觉得很厌恶吧？即使知道我内心丑陋也没有放弃我，我却还是害怕得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真的很对不起。 安佑溪站起来，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不管是他一直对不起的曲一辰，还是从来没有触摸到真相的安逸，他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出门一趟，纯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没事就听会歌看会书，我很快就回来的。”第二天早晨，安逸临出门的时候十分不放心地对安佑溪嘱咐。安佑溪笑着冲他点点头，昨晚发生的事情，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知道。 等安逸关门离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安逸一直不让他碰的电脑。 安逸从公司得到了曲一辰的住址，从车库里提了车，准备亲自去找曲一辰一趟。不论是道歉也好，还是和曲一辰低声下气地求饶，不管怎么样，他总会找到办法，让环宇结束对金星的封杀。 安逸从小过得顺风顺水，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没遭受过什么挫折，让他做出这样做小伏低的决定，也只有是为了安佑溪了。 他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家里人情冷漠，只有安佑溪和他从小玩到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对他而言，安佑溪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弟弟和家人，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全住安佑溪。 拿着公司给的通行证，安逸顺利地赶到了曲一辰家，公寓门口，他却踌躇了好久，不知道见到曲一辰之后，开口的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 房门在没有按铃的情况下从里边被打开，安逸愣了愣，正对上走出来的曲一辰和楚越。 “安逸？”楚越微微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曲一辰脸上有些焦急，没有多问就扑过来问：“佑溪呢？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安逸心头一跳，不安像是黑影一样笼罩住他：“什么情况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曲一辰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安逸却急了：“你快说啊！” 楚越拍开安逸抓在曲一辰身上的手：“刚刚出的新闻，安佑溪坠楼了。” 第49章 刚听到楚越这么说的时候，安逸脸上的表情是茫然，然后骤然红了眼，头也没回地往电梯口冲去。 曲一辰想跟上他，却被楚越拉住：“我们暂时不适合过去。” 曲一辰垂着头，没有像出门前那么坚持。他没想到安逸会在这里，但是安逸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原因，他也不是猜测不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安佑溪就在他决定委曲求全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像安逸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不能接受。 楚越叹了口气，知道曲一辰现在心里有多不好受。 “这么大的事，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媒体都会有报道的，与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地跟过去，还不如耐心地等消息。”楚越揽着曲一辰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儿，我陪着你呢。” 曲一辰点点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管安佑溪以前做过什么……我还是希望他能好起来。”至少不要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死去。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总是天不遂人愿。 安佑溪坠楼的时候，纯姐的车正好开到楼下，立刻就将他送到了就近的医院，急救不可谓不及时。只是他们的住所在大楼十五层，即使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抢救，安佑溪的生命还是没能被挽回。 楚越收到确切的消息之后，也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可惜，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只是有些担心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曲一辰。他不放心他，但曲一辰想要一个人呆着，他也没有强求。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过了自己心里的坎，才能算是想明白，这一点上，即使是楚越和他这么亲近的关系，也改变不了。 看了一眼时间，楚越敲开曲一辰的房门。 “楚哥。”曲一辰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萎靡，声音也有些沙哑，不过脸色还算正常，也没有哭过的样子。 楚越有些心疼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像往常似的说：“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今天出去吃？”曲一辰现在的状态，要是进了厨房，说不定还会不小心切到自己，楚越可不放心。 曲一辰揉了揉肚子，午饭他也没吃，虽然心情很低落，但胃部还是传来饥饿感。自嘲地笑了笑，他自诩善良，对于安佑溪的事，却并没有伤心难过到多深的程度。 楚越忽然伸手抱住他，双手如同铜墙铁壁地将他箍紧在自己的怀抱里。房间里的落地窗半开着，吹进来嗖嗖的冷风，曲一辰身上也是一阵冰凉：“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承受不了，我都能帮你承担。但是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楚越已经不去想安佑溪制造出这样的闹剧之后，环宇未来众矢之的的处境，自己要处理多么棘手的事情，他不怕万夫所指，只担心曲一辰自己都开始否定自己。 金星那边有一点的猜测没错，楚越他们确实是弄到了安佑溪的精神科病历，即使是上诉，安佑溪这样的状况也会法外开恩。这是楚越不想看到的结果，同样今天的结果楚越始料未及，但他并不觉得后悔。 安佑溪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论是什么时候，楚越的想法都一样。 曲一辰被他抱着，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过了好久才回抱住楚越的腰。他在楚越的胸口蹭了蹭，声音透过衣服传来有些发闷：“我很好，我只是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想仔细想想。楚哥，我有些辛苦。”说到后来，曲一辰的声音难掩疲惫，他知道楚越也同样承受着很多压力，所以一开始才不想开口。 楚越低声笑了一下，下巴在曲一辰的发顶蹭了蹭：“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别的事情有我。” 楚越说休息，曲一辰的行程就真的暂停了下来。《为你》剧组是早就沟通好的，因为曲一辰的伤在脸上，直接暂停了拍摄，准备等到他重新入组，再继续拍摄。如今安佑溪出事，男一号和男二号都有变动，重新开机的时间大概要再一次延后了。 至于其他的一些安排，原本楚越就没有把时间挤得很满，不太重要的回绝掉也很容易。 不过在彻底给自己放假之前，曲一辰还是十分敬业地将最后一个通告——早就约好的男装时尚杂志封面拍摄跑完。 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了，化妆师照顾他的情况，做的几个造型都用刘海遮住了受伤的部位。 拍摄还算顺利，楚越这段时间对曲一辰的照顾越发上心，确认了安佑溪的事情对曲一辰的心理状况真的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这才放下心。这场拍摄原本约定半天的日程，三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内容。 “哈哈哈，楚哥你看，仇森这个造型好好笑。”曲一辰卸完妆被助理拍了一张补水面膜在脸上，笑起来的时候，面膜都产生了奇怪的褶皱。 楚越配合地看了一眼，仇森最近接拍的是一部古装官场剧，他扮演落难之后不断筹谋，终于青云直上笑到最后的皇子。他发过来的照片正是自己被政敌陷害下狱，一身是伤的剧照。也不知道仇森对自己做了什么，化妆用的血浆洒了一脸，配合他搞怪的表情格外有趣。 楚越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两个，成天都不知道在玩些什么。”楚越发现自己比曲一辰更加敏感，看到这个造型，直接想到的就是安佑溪跳楼的事，脑海里不着调地想着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也是这么多血。 曲一辰笑得没心没肺：“我也不知道他啊，这几天都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疯狂轰炸我，微信里的消息就没停下来过。还有韩姐，她不是出国休假么，感觉要把整个国家都给我买回来似的，成天给我买这买那。” 楚越伸手弹了他的脑门一记：“对你这么好干什么，怎么不想着给我买东西。”其实他们都是关心曲一辰，楚越都知道。 曲一辰却认真地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楚越笑着敷衍他：“好好好，你最帅！” 曲一辰哼哼了两声，又埋头和仇森发消息去了。楚越揉了揉曲一辰的发顶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担忧。 安佑溪的事情，环宇的公关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只是有句话叫人命关天，和生命挂钩之后，有些原本很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原本不重要的事情，却被别人提出来，过分煽情。 曲一辰的声誉仿佛回到了当初楚越接手他的时候，因为安佑溪的死，重新降到了冰点，乃至更艰难的地步。 网上不是没有支持曲一辰的人，两边的黑粉也相互口水战了好几轮了，只是楚越明白，对于艺人来说十分重要的路人缘，正在不断减少降低。 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明确的对错。楚越一直不让曲一辰在公众平台发声，曲一辰也很乖顺听话。但是就连楚越都没想好，究竟应该让曲一辰做出什么样的声明，才能尽量挽回。 如果做什么都觉得不会更好，那就干脆维持现状，楚越的想法既不乐观也不悲观，事到临头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办法的。 拍摄结束之后，一行人十分低调地从杂志社后门出来，助理早就开了车在后门这边等着他们。夏振宇十分看重曲一辰这边的情况，新配给他们的几个助理，话少能干性格牢靠，照着楚越的意思，将曲一辰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 然而有时候，狗仔们见缝插针，闻风而动的本事要比他们更强，即使楚越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有蹲守埋伏的娱记冲上来，堵住了车子通行的道路。 他们分工明确，一群人扛着摄影机照相机冲曲一辰拍摄，另几个将助理们挤开，还用身体抵住保姆车的移动门，不让曲一辰上车。 “曲一辰，我是《c城日报娱乐版》的记者，听说你接下来几个月的行程全部暂停取消，请问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安佑溪的死，所以影响到你的心理状态了呢？”娱记的问题总是尖锐，为了博人眼球丝毫不顾及艺人的感受。 楚越虽然护在曲一辰身边，却拦不住他们发问，被他护住的曲一辰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消瘦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只是艺人日常的休息，与你所有的猜测都不相关。”楚越是曲一辰的经纪人，在这件事上当然也有自己的发言权。 他朝几个助理使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抓紧时间把拦着他们的娱记赶开，力求迅速把曲一辰送上车。 娱记们一个个使了吃奶的劲跟助理拉锯，一个拿着录音笔的记者不肯轻易放弃，把手上的录音器往曲一辰脸上戳：“对于安佑溪的死，你是什么想法呢。如果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当初你还会让环宇做出封杀的决定吗？你现在后悔愧疚吗？” 楚越的脸色瞬间一寒，直接伸手拍开录音笔。娱记吃痛，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公司的决定，请停止你无端的揣测和指责！” 曲一辰原本只是沉默着想往车上去，尽早摆脱这群人，在听到娱记的问题之后，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对楚越说：“楚哥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吧，没事的。” 楚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冲曲一辰点点头。几个原本在充分陷阵的助理们，在看到他们的反应之后，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目光警惕地看着这群娱记人群，以免有什么人浑水摸鱼，出现什么意外。 见曲一辰愿意接受采访，几个娱记们都微微放松下来，但他们的大脑都为曲一辰接下来的回答感到兴奋，不管曲一辰怎么说，他们都肯定抢到了一个大新闻。 曲一辰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把掉在地上的录音笔捡起来，还到了刚才那个记者手中：“你看看坏了没有，别影响到你的工作。” 这名记者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没事没事，我们有录像也是一样的。” 曲一辰闻言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了解我现在的想法，包括许许多多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的人们。而我一直不接受采访的原因，只是觉得说什么都对我们这些当事人没有意义了。”曲一辰的目光环视一周，没有记者们所期望的悔恨、愧疚和复杂，甚至说得上是古井无波。 “对于安佑溪自杀这件事，我当然会感到很惋惜，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同伴这个词，并不适合于他们，曲一辰换了一个字眼，“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活着的人也好，死去的人也好。选择死亡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而已。” “环宇从前为我出头，对于环宇所做的决定，我有不能推脱的责任，但是我并不亏欠安佑溪。”曲一辰终于摆出了自己的态度，而这和预期完全相反的反应，却让在场的所有记者们都更加兴奋。 “你们只会说死者为大，可是安佑溪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当初他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做法是错的，他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做法也是错的。我觉得你们为他而感到惋惜没什么不对，但不应该把他死掉的责任都强加在我身上。”曲一辰顶着一副温软的外表，说出来的话在这群人听起来，却足够冷酷无情。 “即使他曾经做错过事情，难道死亡还不够弥补吗？”人群里有人发问。 曲一辰对声音十分敏锐，准确地在拥挤的娱记当中找出发声的那个人：“你说弥补，他弥补了什么呢？” 那人被曲一辰的反问堵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曲一辰却自顾自地说：“明明这件事上，我才是受害者，可是因为他的死，反倒像是我迫害了他一样，凭什么？就凭他死了吗？你们逼问我是否愧疚后悔，难道让我感到愧疚后悔，就是他对我的弥补吗？” “先是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用自己的死拉我下水，我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人感到愧疚？”曲一辰对这群人的想法感到十足的好笑，“别忘了我也差一点点就死在他手里。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对我好的事情呀。”包括当初他为安佑溪背锅，一身乌黑地从金星被赶出来，曲一辰更想知道，安佑溪是否曾经有过后悔和愧疚。 曲一辰仰起头，这家杂志社所在的大厦很高，从底下看不到顶点：“其实我很好奇，当初我被金星抹黑，被你们围攻的时候，我也从楼上跳下来，你们会不会也无视那时候我身上的‘污点’，惋惜一下我这个年轻的生命？” 曲一辰的语气平平淡淡，说的话听在这群娱记的耳朵里，却连汗毛都站立起来，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被他们逼死一样。 “一辰……”楚越忍不住伸手搭住曲一辰的肩膀。 曲一辰冲他笑了笑，伸手拉住他：“没事，我很好。” 一向能说会道的娱记们忽然都沉默下来，一直接连不断的拍照声也停下，只剩下摄影机还在无声静默地工作。 “我不会选择轻生，因为即使有再大的压力压在我身上，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的未来在哪里。而且我还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会有人为我感到难过。”曲一辰抓着楚越的手不自觉得更紧了几分。 “我不能辜负他们。” 第50章 因为掺了一条人命，安佑溪这件事的关注度一直都没有下去过，无数人都在等待着曲一辰给他们一个“交代”。 而曲一辰这次的采访内容，难得的没有记者添油加醋和刻意剪辑，而是如实地将采访内容都放了出来。 曲一辰的这番话，无疑是给这件事再加了一把火。或许是曲一辰最后说过自己肯定不会选择自杀，给黑子们发挥的底气，各种乌烟瘴气的骂战变得更加不堪起来。 而曲一辰这边除了采访之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当天半夜的时候，转发了一条粉丝的视频。 视频里剪辑了他从出道开始，至今所有活动的单人画面。曲一辰转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感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自己的偶像和人命扯上了关系之后，多少让粉丝们内心有些动摇，然而在他发声之后，事态反而好转起来。 曲一辰最新的微博下，不论是新粉老粉，还是一直活跃的潜水的，都给曲一辰留下来祝福。 晴天爱吃大包子：我们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百漱流央：不辜负你的不辜负。 唐小离思密达：曲一辰这个坑永远不脱！ …… 一连串的“永远会在你身边”在评论里排起了长队，曲一辰每一条细细地看过去，明明都是一样的内容，但一点一滴都带给他无限的温暖。 以前是他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任何人的感受和想法都想顾及到，现在想来，这些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应该更看重自己身边更加重要的人才对。 “看起来反响还不错？”楚越端着两杯热可可进来，递了一杯给曲一辰。 氤氲的雾气柔化了楚越的轮廓，曲一辰眨眨眼，接过可可喝了一口才说：“楚哥，你不是说不让我吃夜宵么，可可的热量很高的！”他喜欢吃甜食，楚越在里边放了好多牛奶和糖。 楚越微笑：“没事，反正是在放假，好好放纵一下。”至于重新开始工作之后……健身房会很欢迎他们的。 此时的曲一辰当然不知道楚越心里打得算盘，乐呵呵地喝可可，结束了所有的工作之后，能够这么暖洋洋地躺在床上，算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楚越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坐到了曲一辰床边。曲一辰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手机，只能一点一点地挪过来，蹭到楚越身边。他腾不出手，头也不抬，眼睛像是黏在了手机上似的嘀咕：“抱一下！” 楚越有些无奈，伸手揽过曲一辰的腰，顺手摸了一把，虽然看起来很好看，但是摸起来还是偏瘦了。 曲一辰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后脑勺蹭了蹭楚越的胸口。楚越弹了他的脑壳一记：“别乱动。” 曲一辰哼哼了两声，他摆弄了一下手机，把之前看到的粉丝制作的视频翻出来，献宝似的递给楚越。 “楚哥你看这个！”曲一辰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我的粉丝们做的，我觉得他们真厉害。” 楚越微微偏过头，也不把手机拿过来，就着曲一辰的手看，一边还慢条斯理地喝着热饮。 制作视频的人技术还有些粗糙，几个画面的衔接有些生涩，但看得出来她十分用心。因为素材来源的缘故，这些画面的清晰度不一，而大小也本该不一的视频通过美化之后，显出一种格外柔和的色调。 bgm选用的是一首轻音乐，温暖的调子里，曲一辰从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一步步成长成现在的模样，楚越有些触动，心脏的位置，不知不觉就被温暖柔软填满。 这个人就是他想守住的人，即使经历过了这么多阴暗负面的事情，却仍然保持着一颗柔软的内心，或许过分天真，但却足够真实。 【我曾以为，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直到我遇见你。】 视频最后停留在黑屏，这一句粉白色的花体字，带着明亮的暖意。 “很好看吧，这么厉害的人居然会喜欢我唉！”曲一辰语气欣喜，身后要是有尾巴的话，恐怕都要开心地翘起来了。 “我以前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楚越把已经空掉的杯子放到了一边。 曲一辰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他，有些羞涩地干咳了一声：“其实我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 “不，”楚越摇头，“你比他们想得要更好。虽然你不是他们所设想的十全十美，但在我眼里，你就是十全十美的自己。” 曲一辰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摸摸地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楚越：“楚哥帮我放一下。” 楚越：“……” 等楚越帮他把杯子放好，回过头来的时候，曲一辰已经在床上抱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被窝里还传出他闷闷的笑声。 “你在干什么啊，动作这么大，也不怕弄到伤口。”楚越有些无奈地把曲一辰拉坐起来，之前有一次，他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差点把额头上结痂的伤口碰开。 曲一辰坐起来，面对面看着楚越，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装了星星，他的脸上因为闷在被子里的缘故，带上了一层薄红，看起来分外可口。 曲一辰盘腿坐着，伸手拉过楚越的一只手，手掌宽厚，五指修长。曲一辰小心地把楚越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楚哥，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让那么多人喜欢，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会喜欢我。”尤其是在自己也喜欢他的时候。 曲一辰把楚越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薄的毛衣，可以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觉得能够遇上你，能够喜欢你，是对我来说，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这句话里，有感叹，有庆幸，更多的是一片赤诚。 楚越看了他很久，眼神仿佛是在刻画描摹，一直都没有说话。曲一辰也不觉得尴尬，奇妙得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都传递到了楚越心里。 被拢在掌心的手动了动，楚越反手把他拉进怀里，很用力。 亲吻从额头开始，在已经愈合的疤痕上贴了贴，新生的皮肤还是嫩嫩的粉红色，格外敏感，曲一辰瑟缩了一下，楚越却不容他退拒地停留在伤口的位置。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遭受这么可怕的事情了。”楚越低声喃喃，像是对曲一辰许诺，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曲一辰抬了抬头，亲了一下楚越的下巴，然后缩在楚越怀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楚越低声笑了一下，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别怂。有本事继续。” 曲一辰脸颊上的血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毛衣领口露出一小节精致的锁骨，他嘴上说的话倒是硬气：“不怂！” 楚越取笑他：“那就不怂看看。” ——本来应该有肉，但是我实在没空写的分割线—— 休假开始之后，曲一辰正式过起了放养的生活，或者说是和楚越过起了没羞没躁的生活才对。 曲一辰好好的一个纯情小处男，遇上楚越这个干燥了快三十年的老柴，那叫一个*一发不可收拾。 曲一辰掰着手指算算，自己都好久没在自己正常的生物钟时间起床过了，不过每天醒过来的时候，被一个暖烘烘的身体抱着，要比一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好得多。除了…… “还疼吗？”楚越帮曲一辰揉腰，正好触及一块劳动过度的肌肉，传来酸麻的感觉，曲一辰忍不住龇牙咧嘴。 曲一辰有些虚弱地道：“楚哥，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下次就轻一点。” 楚越若有所思：“你确定？” 曲一辰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干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楚越勾了勾唇，在曲一辰头上亲了一下，拍拍他的屁股：“好了，起床吧，你不是说成天呆在家里快懒酥了么？今天带你出门。” “？”曲一辰觉得奇怪，“出门干什么？” 楚越给自己套上裤子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对曲一辰说：“约会。” 曲一辰愣一下，配合此时高高翘起的呆毛，泛着点儿蠢萌的傻气：“哎哎哎？” 说话间，楚越已经套好了衣服，见曲一辰还赖在床上不肯动，他挑了挑眉道：“需要我抱你去洗漱么？” “！”曲一辰严词拒绝了楚越的好意，“谢谢，我可以自己走。”他觉得自己的小身板，现在是绝对承受不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浴室play的。 楚越看出他的潜台词，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把他吃了一样。不过仔细一想，楚越才严肃得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最近仿佛退化到了初级阶段，曲一辰的防备也不是没有道理…… 平常人的约会，无非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然后逛逛街看看电影。 楚越和曲一辰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却不行。曲一辰虽然不能说是国民偶像，但一张俊脸的辨识度已经足够高，街头巷尾已经挂上了他给楚氏地产做代言的海报。要是他和楚越光明正大的手拉手出门，非得被媒体的盐汽水喷死不可。 鸭舌帽，围巾，黑框眼镜，口罩，这几乎是明星私下里出门的标配了，好在现在是冬天，这样的打扮不算太显眼。为了小心期间，连带着楚越也带上了口罩围巾，免得被谁认出来。 别人出门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偏偏他们两个还得把自己出众的外貌遮掩起来，灰扑扑得才觉得安心。 “楚哥，我们先去做什么啊？”跟着楚越提了车，曲一辰直到上车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问起他们的目的地。 楚越眯了眯眼，思考了一会问道：“你想先去哪里？”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恋人约会，楚越也算不上什么老司机，虽然他有想好的地方，但如果曲一辰想去哪里，也不是不能调换行程。 曲一辰乖巧地摇摇头：“都听楚哥的！” 楚越展颜一笑：“那可都说好了，等会跟牢我别走丢了。” 曲一辰窝在副驾驶，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不说话。 楚越驱车出门，直接带着曲一辰到了c市最大的电影院。他一早就定了票，华国的互联网发达，现在用自动取票机拿票，减少了不少被发现的可能。 站在爆米花贩卖柜台前的时候，曲一辰还有些发懵：“楚哥，这是要看电影吗？” 楚越点好套餐冲他点点头：“你以为呢？” “哦……”曲一辰哦了一声有点奇怪，“怎么跟对待女孩子似的。” 站在前边的楚越，动作僵了一下。 拿着买好的零食，两人并肩穿过电影院安静的回廊时，曲一辰才发现电影院里张贴了《重楼》的海报。两米多长的海报上排列了不少主演的半身像，韩艺心时主角，位置当然在最显眼也最中间的地方。 而曲一辰这样只是客串其中，虽然也在海报上露了脸，却只是在角落了。 曲一辰在海报前站了一会，楚越当初帮他推掉的通告里，就有《重楼》的宣传。像他这样客串的主演，原本宣传的压力就不重，克导那边也十分体谅他的状况，现在回想一下，拍摄这部戏已经是蛮久以前的事情了。 “韩姐真好看。”曲一辰眯着眼夸韩艺心的造型，海报上的甄宓高贵美丽，眉宇间淡淡的轻愁引人怜惜。 楚越的眼光，更多的当然是看曲一辰的多，听他这么说笑道：“夸她你还不当面告诉她，跟我说有什么用？” 曲一辰想了想，楚越说的也对：“等看完再说！”虽然楚越没说，但是他们等会要看的电影，多半就是《重楼》了。 走廊的前后没有什么人，楚越找了找，也没看到什么摄像头，他腾出一只手拉住曲一辰，两个大男人十指相扣也不觉得奇怪：“走吧，进去再说。” 放映厅里光线昏暗，楚越更是理直气壮地拉着小手不肯撒手，曲一辰藏在口罩里的脸颊有些发红，却没有说话，也主动去拉楚越。 今天是工作日，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楚越定的是后排两个角落里的位置，虽然观影的体验不算太好，但方便他们说悄悄话。 看电影只是约会的一种形式，并不是目的。 电影院里的暖气开得足，曲一辰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围巾倒是还戴在脖子上，只是往下压了压，露出嘴巴透气。 楚越塞了一颗爆米花到曲一辰嘴巴里：“尝尝看。” 曲一辰嚼了嚼，新出炉的爆米花很脆，带着奶油香：“好吃！” 楚越笑了笑，把整个爆米花桶都塞到了曲一辰怀里：“看完电影还要去吃饭的，你不要吃太多。”这样高糖高热量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曲一辰应了一声，往自己嘴里丢了几颗之后，拿了一粒凑到楚越嘴边：“要吃吗？” 楚越其实不太喜欢甜食，不过既然是曲一辰塞过来的，当然是另当别论。 他张嘴连带曲一辰的手指也含进去，舌头把爆米花勾走的时候顺便舔了舔曲一辰的手指。 指尖传来酥麻柔软的感觉让曲一辰脸上一红，虽然他们没有发出声音，四周应该也看不到他们的举动，但是楚越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楚越把爆米花咽下去，中肯地评价：“味道不错。”也不知道说的是哪一个。 电影终于开始，巨大的银幕上银钩铁画，草书写出的重楼两字大气豪迈，虽然这个故事说的是薄命红颜，但克明恩导演在拍摄的过程当中没有只专注于她的情感爱恨，曹家三父子的个性鲜明，透过美人的命运，投射出一个时代的缩影。 大部分时候，楚越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电影上，而是更多地看着曲一辰。曲一辰一边看着故事，一边往自己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爆米花。他看得十分专注，并没有注意到楚越注视的目光。 楚越想伸手摸摸他，又怕打扰，最后收回了手，只是继续看着曲一辰被荧幕反射的光芒打亮的轮廓。 明明已经是这么熟悉的人了，却还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等到戏份终于演到曹叡出场的时候，楚越这才分了一部分的心思到曲一辰扮演的这个角色上。故事里的曹叡纯良隐忍，对母亲格外孺慕，即使知道甄宓与曹植的感情不伦，也默默地站在了母亲这边。 曲一辰看到自己出现的时候，才开始觉得有些出戏。 叹了口气，他小声和楚越抱怨：“他们都演得真好，我看自己就老是觉得不太对。” 楚越轻笑，其实也不是曲一辰演得不够出色，只是自己看自己难免会有些违和。 “小辰。”楚越叫了曲一辰一声，曲一辰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楚越就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他唇上带着淡淡的奶油甜香，混着可乐的清甜味道。 “我觉得他们都没有你演得好。”在他眼里，他的小王子是世界上最好的。 第51章 电影散场的时候，楚越和曲一辰特地留到了最后，清理放映厅的保洁阿姨看到这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还惊奇地偷看了他们好几眼。 注意到保洁阿姨的眼神，楚越和曲一辰只是相视一笑。 隔壁的放映厅也刚刚散场，走廊里不像他们来的时候那么幽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们小声地谈论，汇成了一片不小的声流。 “嗷嗷嗷！我觉得曲一辰好帅啊！”走在两人前边的一个女生激动地摇着同伴的手臂，压低的声音却带着可爱的花痴感。 她身边的女孩子一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大庭广众的，你忍忍好不咯，想犯花痴回寝室，我帮你看门。” “我不管我不管。”女生捧着脸小声说，“这辈子要是能交到这样的男朋友，我愿意一辈子吃素！” “噗。”曲一辰忍不住笑出声，楚越撞了撞他的肩膀，看过来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曲一辰的笑声不小不大，但是前后离得不算远的距离已经能引起前边两个女孩子的注意。 那个一脸嫌弃的女孩儿转过头来的时候开始是奇怪，看到楚越两人的打扮之后，脸上多了几分警惕，花痴姑娘也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楚越觉得好笑，取笑地看了有些尴尬的曲一辰一眼，拉下自己的口罩，笑盈盈地对两个女孩儿说：“抱歉，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不过为了表示歉意，不知道曲一辰有没有荣幸请两位小姐吃个饭？” 花痴姑娘在看清楚越的脸之后，神情立刻变得激动。听到他的话，她立刻看向楚越身边的曲一辰，认出自己的偶像后，激动得快要尖叫起来。 曲一辰和楚越对视了一眼，也拉下自己遮挡面庞的口罩，笑嘻嘻地冲花痴姑娘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花痴姑娘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脸色涨的通红地和曲一辰不停点头。 同伴的那个女孩儿倒是比她镇定不少，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同学一眼，帮她翻译：“她说她愿意的，还有她最喜欢吃肉了。”所以愿意为了找一个曲一辰这样的男朋友而放弃吃肉，对她来说算是无与伦比的喜欢。 楚越轻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我们在电影城旁边的烤肉店订了位置，一起去吧。” 或许因为曲一辰是公众人物的缘故，即使是陌生人，两个姑娘跟着他们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全。 楚越订的这家店生意很不错，四个人到的时候里边几乎坐满了人，不过店里的隔断做得好，即使是大堂式的环境也不觉得嘈杂。 虽然原本是两个人，但楚越订的本来就是四人桌，所以临时加了两个人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入座前曲一辰和楚越十分绅士地帮两个女孩儿拉了椅子。 “这里的生意很好的，我们以前来都没排到过号。”同伴女孩接过楚越递过来的菜单时这么说。 烤肉店里的暖气开得足，楚越一边脱外套一边道：“是啊，订到这里的预约票也挺不容易的。想吃什么随意点，曲一辰出钱。” 曲一辰有些无奈地看了楚越一眼：“楚哥，我的存折都在你那里，所以刷卡随意，请不要再强调了！”因为工作上会有一些金钱上的往来，曲一辰的□□和存折都由楚越保管，身上除了一张可以随意透支的副卡之外，曲一辰平时都不太管自己的账户里有多少钱。 楚越哈哈大笑：“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对这位小姐来说，钱从谁那里出可不一样哦。”说着楚越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沉浸在菜单世界中的花痴姑娘，果然和她的朋友说得那样，这个女孩子很喜欢吃肉。 同伴的女孩儿看不过去，桌子底下用手肘狠狠地撞了花痴姑娘一下，花痴姑娘一脸茫然地抬头，委屈地问朋友：“你撞我干嘛？” 同伴女孩儿捂住脸，真不想承认自己和身边这个人认识。 曲一辰低低笑了两声：“选好自己想吃的了吗？” 花痴姑娘听到自家偶像的声音，立刻两眼发光：“好了好了！”双手递过菜单。 “你这姿势比上回去灵隐寺上香的时候虔诚多了。”同伴女孩儿中肯地评价。 花痴姑娘一个眼刀丢过来：“去你m……妹的！”虽然妈妈和妹妹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是在偶像面前，能挽回多少颜面就挽回多少颜面…… 曲一辰对此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坦诚得可爱。楚越伸手拿过菜单：“给我看看吧。” 草草看了一眼，菜单上勾了不少，从两个姑娘的体型完全看不出来食量如此可观。楚越问同伴女孩儿：“你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同伴女孩儿摇摇头：“她肯定点了很多，但是每样都吃一点点，到时候还不一定吃得完，你们点吧。”不看菜单她都知道，身边的死丫头一定又丢人了。 楚越见状只是微笑，又挑了几个曲一辰爱吃的菜，问了两个女孩儿的喜好加了饮料，就把选好的菜单给了一直等在旁边的服务员。 等菜的过程里，花痴姑娘终于有了空闲关心偶像，看着服务员离开，她好奇地问：“一辰不用看自己喜欢吃的菜吗？”听说很多公司为了控制艺人的体型，对他们的食谱都严格控制，她有些担心，等会曲一辰会不会只能啃着生菜看他们吃肉。 “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楚哥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两人的回答几乎是异口同声，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得不得了。 “欸欸？”花痴姑娘惊奇地看着他们，而一直很镇定的同伴女孩儿也开始变得八卦起来。 “楚哥和一辰认识应该只有小半年吧？”花痴姑娘是从曲一辰单飞之后才开始粉他的，即使恶补了早前曲一辰相关的资讯，满打满算曲一辰跟这个经纪人的时间都不到半年。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培养出这么深的默契。 楚越也不回答，只是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花痴姑娘感叹：“我只是觉得你们的默契度也太好了。” 同伴姑娘补充了一句：“嗯，不像是只认识了半年。” 曲一辰现在没有办法把他和楚越的真实关系宣之于众，却十分乐意把他们之间的亲密分享给别人，好让别人对他们的认知里，能有一个“和对方很亲密”这样的标签。 “其实楚哥是最早带我们出道的经纪人。不过他一向不喜欢出现在镜头下，而且这些年也一直不在华国，所以大家也很少知道他。” 曲一辰提到“我们”的时候，微妙地僵了一下，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又立刻恢复正常。两个女孩子都很聪明，心照不宣地无视了这中间微妙的点，曲一辰的痛点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有所耳闻，心疼他的粉丝当然不会主动提及。 花痴姑娘小声地感叹了一声：“楚哥要是一直在就好了。”不喜欢出现在镜头前的经纪人愿意为了自己手下的艺人一个人主持发布会；即使知道黑红也是曲一辰人气最鼎盛的时候，却愿意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而放弃掉所有的行程。楚越从前为了曲一辰付出多少，即使他们这些外人并没有看到，也可以猜想其中的艰难。不论是行内行外，给楚越评一个“华国好经纪人”都算是众望所归。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楚越就不离开的话，或许曲一辰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曲一辰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微笑道：“现在回来也不算太晚啊。” 如果喜欢是需要适逢其会的事情，那楚越归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可以让曲一辰觉得，从前经受的那些苦难，都是为了能让他在最合适的时候，与他重逢。 这家烤肉店的食物，果然对得起他们家一直人满为患的人气，两个女孩子大快朵颐，吃饭的姿态格外豪迈。 曲一辰忙着给她们烤肉翻面，反倒是自己没什么吃的机会。 “别急着夹，这个还没熟透呢！”曲一辰用夹子按住花痴姑娘夹住的烤肉。 花痴姑娘悻悻地停下手，过了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不是吃得有点快？”而且还有点多，一看到肉就完全忘了要在偶像面前保持形象了。 曲一辰翻了翻烤盘上的肉，确认熟了才夹到姑娘的碗里，笑着说：“没有啊，喜欢吃是好事。” 花痴姑娘幸福地捂住胸口，偶像和自己的观点一致真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等楚越结了账出了烤肉店，花痴姑娘才想起来问曲一辰要签名的事情。还好有同伴提醒，否则回去她非得把肠子都悔青不可。 “可是我们出来我也没带纸笔，要么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店里借一下！”花痴姑娘火急火燎地想回烤肉店，却被同伴拉住。 “一辰刚才就帮你签好了。”她原本只是觉得好玩才提醒一下朋友，没想到家伙真的没注意到曲一辰早就准备好了签名。 曲一辰轻笑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便签本，没有从上面撕下签名页，而是整本递给她：“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也算是给你留作纪念吧。” 花痴姑娘连忙接过来：“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据说很多人在见到自己的偶像之后脱粉，觉得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但曲一辰肯定不在这样的偶像之列，她反而觉得自己变得更加死忠。 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曲一辰像个大哥哥一样祝福她：“为了保证你吃肉的权利，我可能还是不做你的男朋友比较好。但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一定会遇上比我更好的男孩子。” 第52章 目送一脸幸福的花痴姑娘离开，曲一辰回头的时候看到楚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楚哥？”曲一辰好奇。 楚越抬头看他，笑着和他解释：“我只是觉得这种好人卡的发卡方式很不错。” “咳咳。”曲一辰尴尬地揉了揉鼻尖，虽然很想表示自己是在关心粉丝，但是说起来这是在发好人卡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楚越微笑，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仿佛街上随处可见的好哥们似的，拉着曲一辰往地下停车场走。 曲一辰被楚越勾住脖子，微微发红的脸颊藏在厚厚的围巾下边，和楚越在外边这么亲昵，他还是觉得不习惯。 “马路那边，你右手边靠前方的位置，有人在拍我们。”楚越的声音压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 曲一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楚越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干嘛这么惊讶，有狗仔跟上来不是很正常？” 作为公众人物被狗仔尾随的确很正常。不过—— “我们包得这么严实，还是有人找得到我们啊……”曲一辰有些挫败。 楚越好笑地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头：“吃饭的时候咱们可没裹成这样。”他们坐的位置还算隐蔽，但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偷偷拍他们，楚越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不过曲一辰居然是真的不知道，这还真是让楚越不知应该说他专注好，还是没警惕心好。 知道有人偷拍之后，曲一辰显然谨慎了许多，拿出了一副端端正正的工作态度。楚越明明发现了，却没有半点的忌惮，还是和曲一辰亲亲热热的——这种时候，越是拘谨就越是心虚，还不如大方一些。 不过楚越倒是好奇得很，明天关于曲一辰的消息里会有怎样的标题。 会是“夜会美女，曲一辰休假花样多”，或是“休假放松，曲一辰烤肉店会友”这样的题目，楚越都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令楚越觉得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揽着曲一辰往车库走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照顾着远远跟着他们的狗仔不让他们跟丢了。 只是他们马上就要上车的时候，黑黢黢的车库里，一个黑影忽然扑了上来。 楚越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将曲一辰推得远远的，免得他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袭击。不过预设的殴打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套着紧身皮衣的细长手臂缠住楚越的脖子，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对楚越来说甚至有些熟悉。 “surprise，alfred！”带着喜悦的清亮女声响起，楚越冷着脸把凑过来的烈焰红唇一巴掌推开。 “好久不见，莉迪亚。”楚越利落地把八爪章鱼似的长腿美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动作利索而熟练。 被推开的皮衣美人脸上的表情无奈，浅绿色的眼睛转了转，莉迪亚无奈地耸耸肩：“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冷淡。” 楚越的嘴角抽了抽：“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热情。” 莉迪亚摊手，清亮的嗓音在地下车库里形成的回音声势格外浩大：“可惜再热情都没法融化你这座……” 楚越忽然眯了眯眼，警告地对莉迪亚说：“这里是公众场合。”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暗语，从前在美国时，楚越曾经给莉迪亚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和经纪人。“这里是公众场合”意味着可能会被狗仔拍到。 莉迪亚十分识趣得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并没有因为有人跟拍而收敛，反而张扬地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她漂亮的大波浪金发：“alfred，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助理，他的审美简直糟透了。这顶帽子够难看了，可是已经是他提供的十顶帽子里，我唯一能够接受的。” 莉迪亚的面容是欧美人一贯的深邃，金发碧眼大气又精致，皮衣红唇又足够诱惑，配着这顶粉白的毛线帽，确实有些违和。 楚越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帽子道：“巡回演唱会轮到华国场了？”她在美国的助理团队是固定不变的，即使少了楚越，衣帽这一块也不会由别人来管，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来华国之后，这边的赞助商为她配备了临时助理。 红唇轻抿，莉迪亚天生带着股媚眼如丝的气质：“特地为你放在c市举办，是不是很感动？” 楚越表示他并没有觉得被感动到，不过莉迪亚身为美国的顶级流行歌后，她的演唱会对他而言……确实是有些好处。 “我从你的表情里看到了阴谋的味道。”莉迪亚双手抱胸，眉眼上挑地看着楚越。 楚越微笑：“只是想给你介绍个小朋友。” “哦？”莉迪亚描绘精致的眉毛挑的高高的，“我还没试过和你们亚洲的男生谈恋爱呢。” 楚越微笑警告：“这个不行。” 听到楚越的话，莉迪亚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楚越拉过一直在旁边不吭声装鹌鹑的曲一辰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侣，曲一辰。” 在英语里，“r”代表了很多含义，但此时对莉迪亚而言，楚越却已经足够明确地表明他和曲一辰的关系。 曲一辰的英语一般，虽然能听得懂两人语速稍快的英语对话，却并不明白楚越话语里所打的机锋。 “我是曲一辰，很高兴见到你，泰尔小姐。”曲一辰朝莉迪亚伸出手。 莉迪亚眼波流转地在曲一辰身上徘徊了两圈，轻笑了一声说：“这个孩子看起来并不特别啊。” 曲一辰微微皱眉，目光担忧地看向楚越，他摸不清这位国际巨星的想法，但这个评价听起来，她似乎对曲一辰并不看好。 楚越笑了笑：“莉迪亚，要知道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都不怎样。”否则不会有从前那一连串的前男友了。 莉迪亚扮了一个鬼脸：“比如一如既往得没有绅士风度的你，我原本还以为是可爱的男孩子呢。”楚越说起来还是她斩男史上栽的第一个跟头。 楚越轻笑，拍着曲一辰的肩膀说：“他够可爱就可以了。” 曲一辰无奈地加入到他们的谈话当中：“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男人，被你用可爱来形容，挺丢脸的。” 曲一辰无奈的表情逗笑了莉迪亚，金发美人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曲一辰的脸：“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这男孩儿对于莉迪亚而言，外表看起来有些太过稚嫩，但确实有几分可爱。 楚越的回应只是拍开她的手，道：“私人物品，请勿触碰。” 莉迪亚哈哈大笑：“你还是那么排外啊。”说着她意犹未尽地搓了搓细长的手指，“手感真不错。” 楚越看了曲一辰一眼：“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曲一辰沉思了一会，有些悲痛地回答：“我该去减肥了。” 减肥对全球的艺人来说，都是共通的话题。两人有了共鸣之后，莉迪亚对曲一辰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不过地下车库实在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简单地交流之后，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莉迪亚还玩笑说，随时可能召唤他们陪着游玩c市。 回程的车上，楚越注意到曲一辰有些低迷，一边关注着车况，一边问道:“怎么了？莉迪亚虽然看起来很凌厉，但是还算好相处。” 曲一辰眨眨眼，和楚越道:“嗯，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她的歌，觉得她的曲子很特别，就是……”后边的转折曲一辰没有说下去。 楚越却极为默契地接口:“就是所有的歌都在数落她前男友的七宗罪，所以听着特别没意思？” 曲一辰低声咳嗽了一声，却没有否认。 莉迪亚不是没有其他类型的曲子，甚至从她涉及到的风格种类和歌曲数目来说，她都是当之无愧的高产女王，不过最出名的那几首总归离不开她的前男友们。 所以也有人戏称，莉迪亚·泰尔是全球最受欢迎的“怨妇”。 “艺术源于生活，在他们的文化里爱情是最重要的情感，莉迪亚有那么多受众不足为奇。”楚越评价。 曲一辰仔细想了想:“华国的乐坛现在也有很多情歌啊……”不过很多都无病□□，流于泛泛。 “老调重弹，没有自己的特色当然不会出彩。不论是情歌或是别的类型的曲子，最重要的都是个性。除了能够打动别人，还应该让他们知道，这首歌是你的。”而不是换成了任何一个人来演绎，都是一个水准。 曲一辰的眼神亮了亮，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楚越也不打扰他思考。以前他就从合作过的江涛那里知道，曲一辰在音乐上的灵气被他的性格和古板的学习所束缚住，虽然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时候，但还是少了点什么。 要说个性，莉迪亚的个性也没几个明星能够比得上，楚越希望这回和莉迪亚的接触，能给曲一辰带来更深层次的影响才好。 等第二天两人起床的时候，楚越看到今日新闻的标题，有些意料之中的无奈。 “经纪人手眼通天，曲一辰借休假与国际巨星接洽！” 第53章 “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们华国狗仔的可怕，来之前我以为番茄是世界上最能胡说八道的媒体，没想到你们华国的群众想象力比《番茄日报》还要强大。”莉迪亚咬着吸管和楚越吐槽，被子里的奶茶吸得啧啧作响，两条大长腿毫无形象地搁在茶几上摇摇晃晃。 《番茄日报》是美国一家以假新闻闻名世界的报纸，他们家的宗旨就是不求真实，只求惊悚。莉迪亚的名气大，做事风格乖张，从前没少被《番茄日报》拉出来做文章。 而从那天被狗仔拍到三人站在一起的照片之后，华国的娱乐圈因为曲一辰的事情翻起了新一轮的浪潮。各种关于莉迪亚和曲一辰的猜测层出不穷，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对此，不知道应该说是莉迪亚过分响亮的名气连累了曲一辰，还是曲一辰本来就还在风口浪尖的人气连累了莉迪亚。 楚越闻言笑道：“你应该觉得高兴，这证明你的魅力即使跨越了种族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削弱。” 对于楚越半点不走心的恭维，莉迪亚只是翻了个白眼。 “比起我的名气，他们应该是对曲的生活更感兴趣吧。”莉迪亚搅着手里的奶茶吐槽，果然不论是去到哪里，狗仔队都是最讨人厌的人群。而曲一辰身上发生的事，不得不说连她都觉得有些好奇。 不过当初她和楚越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莉迪亚知道楚越的手段，更是知道他这个人极为护短，她还是别尝试什么可能激怒楚越的事情才好。 楚越装作没看到她的好奇，慢条斯理地说:“我想你应该感谢我们，这样的新闻应该给你的下一场演唱会，节省了不少的费用。” 莉迪亚摊手:“很遗憾，下一场演唱会的票早就已经卖光了，即使做了这样的事情，用你们华国的话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即使莉迪亚在模仿上的天赋很不错，说起华国话来也带着一股奇怪拗口的口音，引得曲一辰在旁边无声发笑。 莉迪亚也不在意，把空了的杯子拍给曲一辰:“曲，我想再来一杯。” 曲一辰起身去厨房倒奶茶，这奶茶是他自己做的，低脂低糖，莉迪亚第一次喝到就对这个味道惊为天人，最近已经成了楚越两人公寓里的常客。 “虽然我对华国的了解不多，但以你的力量，一定能摆平这些消息,然而这些消息却没有热度降下来的趋势。”莉迪亚双手抱胸，姿态带着点高傲，“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在中间做了什么呢？” 楚越笑了两声，他放下杯子道:“不，你应该说是我什么都没做。”不光是自己没有处理。楚越还让孙瑞通知环宇那边，在自己觉得合适的时间之前，先不要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莉迪亚撇撇嘴:“葛朗台。” “什么？”曲一辰端着奶茶回来，正好听到莉迪亚的吐槽。 莉迪亚嫌弃地看了楚越一眼，大声告诉曲一辰:“曲，我实在提醒你小心一些，这个人现在是你的经纪人，以后可能就成了你的债主。”好歹当初他们俩之间还有一段不错的雇佣经历，结果这段时间越和楚越接触，莉迪亚就越觉得这个人在算计着自己什么。 楚越勾唇轻笑，朝莉迪亚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喝了这么多的奶茶，总得回报点什么，不是吗？” 莉迪亚无奈地摇头:“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吝啬。” 莉迪亚在c市的这场演唱会，时间安排临近华国的春节，不论是对于观众还是对于承办方来说，这个时间节点都不是什么合适的时候。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演唱会的门票在短短几十秒内售罄。 楚越坐在莉迪亚特供的vip专座，关顾了偌大的演唱会现场，几万人容量的体育场稍作改造，多加了不少位置，演唱会还没开始已经挤成了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小辰看到这样的阵仗，会不会发怵。”一想到曲一辰可能在台上出现的局促神情，楚越就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随着一阵激越的乐队伴奏响起，演唱会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聚光灯一阵流转之后统一照在了台上的升降台位置，一身红色亮片短裙的莉迪亚从舞台中间缓缓升起。 全场欢呼，此时的伴奏已经改换成了莉迪亚的代表作之一《anyway》。她的演唱会风格向来简单粗暴，开头就是劲歌热舞炒热气氛，不需要多余冗杂的开场白煽情。 愿意在这个时候来的观众们，即使不是莉迪亚的狂热粉，也绝对不会对她的曲目陌生，而莉迪亚的现场感染力无愧于她国际歌后的名声，连续几首歌下来，欢呼和掌声从来没断过。 第五首歌唱毕，莉迪亚举起手，乐队的声音暂停。场内面向四个方向都树立起来的高清led大屏里，画着烟熏妆的金发美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细白的手指抵在娇艳欲滴的红唇边，显得格外诱惑。 “很高兴有机会在华国举办演唱会，能够在今天与你们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长时间的高声演唱，莉迪亚的声音却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清亮迷人，“华国的食物很好吃，你们也很可爱，但是你们华国的语言真是太难学了。” 莉迪亚的吐槽引起了观众们善意的笑声。 “我只学会了一句，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莉迪亚顿了顿，字正腔圆地用中文说，“亲爱的，我爱你们！” 听到她的话，全场一阵欢呼，这些年来华国捞金的明星不少，外籍明星们以说中文作为噱头的也不少见，但能做到莉迪亚这么标准的还真不多见。 这也是当初楚越对莉迪亚最欣赏的一点——敬业。 即使是和男朋友撕逼分手最痛苦的时候，莉迪亚还是能在第二天的工作中调整到自己最好的状态。 “除了这句话，我还在华国认识了一个朋友，现在，介绍给你们认识！”莉迪亚卖着关子伸手向舞台中处于黑暗状态下的位置做出邀请的动作。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更深色的剪影，雪白的灯光忽然点亮。黑色的三角钢琴边，曲一辰一身深蓝色的燕尾服，胸前佩戴的宝石胸针明亮璀璨。 他的头发经过精心的打理全部后梳，露出鬓角干净的额头，额角描绘了一只红色的蝴蝶，对于男人来说过分妖娆的妆容却被他明亮柔软的目光中和，显得格外和谐。 莉迪亚笑着走近他:“我的新朋友曲一辰，他的才能让我着迷，所以迫不及待得想把他介绍给你们。” 莉迪亚拉过钢琴边早就准备好的立式话筒，问曲一辰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给大家带来一份惊喜了！” 曲一辰的领口其实别着一只话筒，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和莉迪亚点点头。 莉迪亚脸上的笑容慵懒:“那就请大家——《安静》。” 这首歌的名字有些陌生，因为这首歌原本并不在最早安排的歌单当中，而是曲一辰和莉迪亚合作创作的一首崭新的歌曲，为此环宇连夜赶工，江涛亲自操刀不眠不休地将这首歌制作出来，短短三天时间投入了演唱会的排练当中。 也因为半路出家准备不足，这场表演唯一的伴奏是曲一辰手边的钢琴，周围没有任何舞美和耀眼的灯光。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首很安静的歌。 “每次从深夜中醒来/消失在心头的期待/不去想应该不应该/多希望一切从头再来……” 曲一辰的声音在男生中已经算是偏高的梯度，相应得他的歌声总是带着一种纯净的少年感。而这样清亮纯粹的嗓音演唱这样的抒情歌曲，中和了有些悲伤的歌词背景，沉静里反而带上了一种力量感。 开始的时候，莉迪亚的女声只是低吟和声，随着琴声开始上升，这首歌变成了对唱合唱。 不同于常见的情歌对唱，这首歌更像是来自不同人内心的倾诉。 男声女声，中文英文，高昂和低沉，年轻和成熟。 所有的感情都是共通的，所有的心情也是可以共通的。 “如果安静是最后的未来/那在最终的安静之前/至少证明我存在——” 每个人都会沉寂在岁月里，但总该留下自己的痕迹，证明我活过。 歌曲可以演唱情感，但是不应该拘泥于感情，自我才是一首歌的灵魂，楚越静静地听着，剥除那些缠绕的杂音，曲一辰温柔的声音缓缓流入他内心深处。 看来是时候了，楚越这样想。 第54章 楚越没有看完全场，曲一辰总共和莉迪亚合唱了两首歌，等两人的合唱结束之后，楚越就拿着工作证进了后台。 “楚哥！”楚越一进化妆间，曲一辰就发现了他，只是曲一辰正在卸妆，人被助理摁在椅子里起不来。 楚越笑盈盈地走近，对手撩开曲一辰额角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感觉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嗯……还好。”曲一辰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有些闪烁，楚越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助理把曲一辰脸上的底妆全部卸掉。 “好了，楚哥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再叫我。”助理跟他们有一段时间，知道平时的时候曲一辰不喜欢别人打扰，况且她自己就是莉迪亚·泰尔的粉丝，也想乘着这个机会溜出去看看偶像演唱会的下半场。 楚越很满意她适时离开，挥了挥手道：“等会你还能拿着工作证去问莉迪亚要个签名，不过千万别发现她的真面目之后觉得幻灭。” 助理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在意楚越的揶揄，离开前还仔细帮他们关好了房门。 曲一辰乖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等门外助理的脚步声走远之后立刻窜起来，把关着的房门直接反锁。 “楚哥！”曲一辰关上门之后赖过来，楚越主动张开双臂，让曲一辰像牛皮糖似的黏在自己怀里。 楚越唇边含着宠溺地笑容：“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没有外人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腻歪。 曲一辰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现，摇了摇头：“其实还好，就是刚上台的时候看到密密麻麻的这么多人，有点紧张。” 楚越摸了摸他的头，听见曲一辰继续说：“后来我还往台下找你，你可能没注意到。那么多人里边，我居然真的找到你了，而且虽然看不清楚哥的脸，但是一下子就没那么紧张了。” 楚越笑道：“本来就没什么值得紧张的，就算表演砸了，这也是莉迪亚的演唱会，不会成为你的黑历史。” 曲一辰设想了一下搞砸了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如果这样的话，莉迪亚应该会把我撕成风琴鱿鱼吧。”食物是沟通感情的最好桥梁，特别是曲一辰和莉迪亚分享了自己代言的风琴鱿鱼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一下子上升到了革命友谊的程度。 不过鱿鱼高油脂高盐分，莉迪亚即使已经变成了这个牌子鱿鱼的死忠粉，还是被现在的经纪人盯着不能多吃。 楚越私下里已经听到过这两个家伙偷偷商量着，等莉迪亚回了美国，天高皇帝远之后，曲一辰直接邮寄几大箱去她美国的住所，天天享受鱿鱼的美味。 曲一辰摸了摸肚子嘀咕：“有点儿饿了。”虽然演唱会是从晚上才开始，但他们一大早就都到了现场进行最后的彩排和准备。为了能保持更好的表演状态，曲一辰毅然拒绝了会场提供的盒饭，现在理所当然得饿了。 楚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你跟这莉迪亚胡闹，她平时节食惯了，少吃一顿没什么，你又不差这一顿午饭控制身材。” 曲一辰惨兮兮地抬头：“那楚哥咱们每天的运动量能不能减少啊？”因为前一段时间好吃好喝得太过放纵，在上台前曲一辰的三围毫无意外得遭受了莉迪亚的嫌弃。 “我的演唱会需要王子一样的嘉宾，而不是油条。”这是莉迪亚的原话，在认识油条以前，她是拒绝任何油炸食品的。 而楚越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把曲一辰丢进了健身房。经过了连续一个星期的辛苦锻炼，曲一辰的身材才勉强达到他们都满意的程度。代价是现在的曲一辰听到“健身房”三个字，就忍不住发憷。 楚越思考了一会：“也不是不行……” 曲一辰闻言并没有感到开心，一般楚越用这种句式说话的时候，后边往往跟着他没法接受的后缀。 “如果你以后都不想吃夜宵，吃薯片，吃风琴鱿鱼代表的一系列零食的话。” 失去美食or健身，根本不需要犹豫，曲一辰就做出了决定。 “楚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锻炼，争取早日锻炼出八块腹肌！”曲一辰一脸严肃地保证。 楚越低声笑了两声，压低的声音像是轻轻震颤的琴弦，让曲一辰忍不住呆了一下。 察觉到楚越戏谑的目光之后，曲一辰刚想咳嗽一声说些什么，楚越就忽然伸手袭击了一下他敏感的腰：“还是软软的比较好摸。” 其实楚越并不介意曲一辰能够胖一点，他有时候想，把这个家伙样的白白胖胖的，最好是别人都觉得不好看的程度，那样就不会有人总是觊觎着自己的小王子了。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人美好，只有自己能够享受拥抱他入怀的美妙。 只是他不能。 虽然现在，他有时候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对曲一辰的示好，而产生微妙的醋意。但是与此同时，他也会为这样的曲一辰而感到骄傲，他喜欢的正是这么一个招人喜欢的人，而这个人还对自己死心塌地。 “今天和莉迪亚的表演很不错，声音里完全听不出紧张，情绪很到位。” “嗯，是音响师特别好。” “莉迪亚的声音很难和别人配合，但是你没有被她的声音和气势带过去，小辰你真的特别棒。” “……其实是莉迪亚在照顾我啦。”曲一辰谦虚道。 楚越有些无奈地暂时松开曲一辰，看着他的眼睛哭笑不得道：“有的时候你不用这么谦虚。”楚越自认口才不错，竟然被他应得一下子接不下去后边的话。 曲一辰挠挠头，然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其实我也觉得我特别棒，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然总觉得是在自卖自夸似的。 楚越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我不嫌弃你。”不但不嫌弃，相反的这么有活力的曲一辰让他忍不住觉得更加喜欢。 曲一辰眼神亮晶晶地看了楚越一会，然后忍不住伸手再抱住楚越，主动亲了亲他。恋人间的腻歪这种事，仿佛怎么做都觉得不够。 轻柔绵长的一个吻，两人都静静地感受这个吻，没人急切，没人争抢，细水长流。 “所以楚哥，你刚刚是想和我说什么啊？”曲一辰的脑回路有些长，等想起这件事来的时候，已经是演唱会结束，他们跟着工作人员前往夜宵小饭馆的路上了。 今天楚越开了私家车出来，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助理们原本是在放假，想为了偶像留下来的被楚越破格放去了莉迪亚的座驾上，而不想继续加班的当然就早早回去了。 楚越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我只是想起，歌曲的制作周期不长，但创作总归需要灵感。之前我给你安排了太多内容就一直没提，这段时间既然你正好休息，咱们倒是可以把音乐提上日程。我记得你也断断续续写了不少歌，要不然等什么时候有空，你带上材料，咱们去找江老师一趟。” “楚哥！你是说要给我出专辑吗！”曲一辰脸上的神情，惊喜得有些不可思议。 楚越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曲一辰仔细思考之后：“……很多时候。” 楚越：“……”爱作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楚哥一定不会骗我的！”曲一辰看到他吃瘪，心中偷笑，未免楚越恼羞成怒，这会子说话的时候表现得极为真诚。 楚越好笑地摇摇头，把着方向盘的手背一暖，曲一辰偷偷伸手过来摸了楚越一下，然后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楚越眼神微眯，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点了多少火，回去你好好算算，都得你自己灭。” 曲一辰：“……”为什么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莉迪亚的全球演唱会，c市只是中间并不突出的一环。所以即使被华国的美食吸引得流连忘返，莉迪亚不得不在最后期限以前，飞去邻国。 临走前，莉迪亚再三地和曲一辰强调，碎碎念的模样，即使是当初她失恋到最失态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曲，咱们可说好了，你千万别忘了给我寄鸭脖，寄鱿鱼，寄山核桃，还有……” “好好好，我都会给你寄的，放心吧，”曲一辰哭笑不得，不知道是第几次和她保证，“莉迪亚，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和我交朋友，只是为了食物。” 莉迪亚仔细想想，曲一辰说的似乎也没错，不过真相太过伤人，说出来就不太美好了：“总之，曲，这回来到华国，对我而言最好的收获，就是认识你和华国的美食。哦，再见了我的朋友，和我爱的食物们！” 明明是应该觉得失落的分别场面，因为莉迪亚的滑稽表现而消除了不少伤感的氛围。 看着玻璃幕墙外，宽阔的跑道上飞机缓缓起飞，曲一辰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她走了呢。” 楚越双手插在口袋里，安慰曲一辰道：“放心，说不定哪天她为了心心念念的零食，就忽然出现在咱们家门口，赖着不肯离开了。”以他对莉迪亚的了解，这个家伙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 曲一辰抿着唇笑了笑，他的朋友不多，所以才会格外多愁善感一些。 不过留给曲一辰惆怅的时间不长，那天楚越和他提过专辑的事情之后，雷厉风行地将事情安排了起来。这算是曲一辰单飞之后，制作的第一张正式专辑，不论是楚越还是曲一辰自己，都十分重视。 曲一辰现在和楚越从早到晚黏在一起，当然没有再出现半夜一个人偷偷制作歌曲的时候。现在的他也学会沉静下来，不用像当初那样急着翻身，可以细细地把自己的作品精雕细琢到最好的状态。 等曲一辰终于觉得自己的东西拿得出手了，才和楚越专门约了个时间，去江老师家拜访了一趟。 “你带过来的东西逗我仔细看过了，这些歌的立意和想法都不错，而且因为是你一个人的作品，所以即使每首歌各自的风格不同，他们的内涵还是趋于一致的，很好。”江涛对于曲一辰的评价很高，尤其是他从曲一辰的作品里看到了不少现在大部分歌手们都缺乏的特质。 不知道是不是曲一辰一直以来都比人家经历丰富，更加坎坷的愿意，他的歌里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即使是当初和莉迪亚合作的那首抒情歌曲《安静》也是如此。 对于这张专辑，楚越虽然在专业性这一块插不上嘴，但也有自己的想法：“关于《安静》这首歌，之前我们的制作已经完全成型，只差一个发行了。而莉迪亚那边我早就沟通过，已经同意合作，也包括她新专辑的计划确认下来之后的话，可能会把这首歌添加道自己的专辑里，作为你们两个人的合作曲目。”不仅仅是演唱会上的合作，一旦歌曲进入正式发行的阶段，双方都会享有这首歌的版权。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首歌就不适合拿出来，作为专辑的主打歌曲了。”江涛听到他们的打算之后，立刻就抓住了关键。 楚越点点头：“这毕竟是一辰的第一张专辑，我希望更多的能体现他个人特有的东西，不要掺杂太多不相干的内容。”只有更加纯粹，才能为他以后的音乐生涯打好基础。 谁都不知道曲一辰以后是否会一直往音乐这个方向发展，但是只有他自己不放弃，楚越就会帮他做到最好。 江涛的制作经验丰富，也完全赞同楚越的想法，不过在删除目前完成度最高的这首歌的候选项之后，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曲一辰现在急缺一首主打歌。 三人在详细地分析了目前所有歌曲的风格和目前还有的下次之后，遗憾的发现，目前所有的歌里，还真没有可以作为主打歌推出去。 不是说曲一辰的这些作品不优秀，而是这些歌都和曲一辰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觉得舒服，淡淡的温暖，却不够有辨识度。 和江涛老师的一番交流，虽然最后得出的结果并不十分理想，曲一辰却得到了不少启发。约定了有新的成品出来在联系之后，曲一辰和楚越拒绝了江老师的挽留，两人匆匆回家。 江涛的家的位置，和楚越他们的公寓隔了大半个c市，两人路上又遇上了c市的晚高峰，堵得□□。楚越被堵车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曲一辰倒是在车上自得其乐，拿着已经交流过的曲谱涂涂改改，时不时地哼几句，算是给楚越解闷。 不过，等车终于开进他们住的小区，即使是专心致志的曲一辰也忍不住叫了一声饿。 “叫你不答应留在江老师家吃饭。”楚越取笑他。 曲一辰撇了撇嘴，无奈地说：“你又不是没看到，江老师的女儿盯着我的样子，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虽然他是很感谢很多人喜欢他，但是不论什么情感太过激烈，总会让人觉得很不适应。 楚越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还好，她和你相处的时候，在多巴胺的刺激下能够保持那么端庄淑女的样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楚越没说，从前他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帮莉迪亚处理过的狂热粉数不甚数，最病态的几个甚至连楚越都觉得不可思议。 “楚哥小心！”曲一辰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前边，脑子里想着回去吃点什么，却意外得看到前边原本无人的道路上，从花坛边忽然窜出一个黑影来。 楚越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的驾驶技术过硬，十分及时地刹了车。 那团黑影匍匐在地上，从车前只能看到一小团突起的黑色轮廓，似乎是个人蹲在那里，却又看不清楚。 车子的近光灯是开着的，楚越就着灯光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说着楚越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心中疑惑，难不成这是狗仔想出来的堵人新姿势？ 曲一辰却拉住他，有些担忧地说：“楚哥，要不然叫保安吧，我总觉得不安全。” 楚越低下头，曲一辰拉住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车里的灯光晦暗，楚越看不清曲一辰眼底的神情，却没有否决曲一辰的意见。拍了拍曲一辰的手，楚越拿出手机拨了小区保安室的电话。 小区的物业是顶级的，安保这一块极为优秀，很快就有值班的保安过来一看究竟。 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把楚越车前的黑影拉了起来，雪白的灯光照亮了一张清秀却陌生的脸。 楚越听到曲一辰声音很轻地松了口气。 停好车，楚越和曲一辰当然不可能随便离开，被暂时扣留在保安室里的女孩子不论保安们怎么盘问都一声不吭。 直到看到曲一辰和楚越进门，女孩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飞快地从椅子上窜起来，被保安们立马摁住。他们不是不认识曲一辰，要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伤害到曲一辰，他们这些人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谁？是特地来堵我们的是吗？”楚越沉声问。刚才值班的保安队长就已经和他们说了，这个女孩儿身上并没有搜出录音笔摄像机之类的物品，连带手机也已经检查过，相册里只有一张拍了他们车牌号的模糊照片。 女孩儿没有理楚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曲一辰。 “曲一辰你好，我是沈琴琴，琴瑟和鸣的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沈琴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狂热的喜爱，见到偶像的快乐溢于言表。 听到她表达的话，曲一辰只是微微皱眉：“可是沈小姐，我并不认识你啊。” 第55章 沈琴琴并没有听出曲一辰话中压抑的不满，依旧兴致勃勃地和他表达自己的崇拜。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你了，那时候你还在air，我在电视上听到你们的歌，但是一下子就看见你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这个组合里最棒的一个，现在果然是这样！”女孩儿的声音还带着点儿稚气，可是联系她之前忽然窜到他们车前的行为，让楚越和曲一辰怎么都没法喜欢她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曲一辰压住心中有些烦躁的心情，和颜悦色地对她说：“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呆在外面不安全，你家在哪里，我请人送你回去。” 沈琴琴哇了一声，挣开保安们的桎梏，想往曲一辰身上凑：“一辰是要送我回家吗！” 曲一辰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样狂热的粉丝他还是第一次见。楚越不动神色地把曲一辰挡在身后：“沈小姐，一辰今天忙了一天很累，而且他也不适合亲自送你回家，你先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稍后会有可靠的人送你安全到家。” 曲一辰大半的身子被楚越挡住，沈琴琴这才分了几分眼神给楚越：“我知道你，你是一辰的经纪人。听别的粉丝姐姐说你很厉害，那就麻烦你安排了。” 楚越：“……” 楚越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长这么大，还没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只是让他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又显得他没什么气量。 曲一辰却是容不得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楚越，脸上显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沈小姐，你到这里来，你家里人都知道么？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址，又是怎么进到小区来的？” 对待曲一辰的时候，这位沈小姐倒是安生了几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之前追着《恋爱合约》看，看到他们拍到这里的场景，以前我爸爸带我来过，所以就拜托认识的叔叔带我进来。你不知道，我其实来这里蹲了你好几天了，今天才蹲到你们。” 说着她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扭捏地对曲一辰道：“家里人其实不准我追星，所以我是偷偷翘课出来的。” 曲一辰皱起了眉头，越听眉头的褶皱越深：“所以你大半夜的不回家，家里人也不知道，还一点都不注意安全地就为了堵我忽然从路边跳出来？” 沈琴琴被他质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我认识你们的车牌号，但是进不了你们的公寓。你说不安全……这个小区的治安挺好的，而且这不是没出什么事么。” 曲一辰很少和人红脸，面对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却有股气憋着发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吐了口气。 楚越却忽然放开了，笑盈盈地说：“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想，要是真的出了意外也没什么，反正小区里的车速快不了，撞伤了曲一辰还会对你觉得格外愧疚，然后天天来看望你。那天他说不定会被你的天真善良打动，说不定你病好了还能多一个男朋友？” 沈琴琴的脸忽然涨红，怒瞪着楚越却说不出话来。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缺点的，并不美好的自己，会不会哪天被天上的馅饼砸中，自己幻想出来的完美的ta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用最浪漫的方式向自己告白。 这样的幻想并不特别也并不可耻，但是被别人得知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戳穿出来，羞耻和难堪就会缠绕上来。 沈琴琴其实不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不想在男神面前太丢脸，即使明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很不好，也希望能够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之前，她心里还在不停地自我安慰：曲一辰这么温柔的人，即使心里对她反感也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就假装他是喜欢自己的好了。说不定自己还能因为这份讨厌被男神牢牢地记在心里呢？ 但是这些想法止步于楚越说出这些话之前，遮羞布被直接扯了下来，这种窥探到内心的话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刚才躲起来的自尊心，这时候忽然又跑了回来，让沈琴琴对这个叫楚越的男人厌恶起来。 楚越见她不说话也不在意，只是一手插在裤袋里十分散漫地继续说：“女孩子喜欢幻想没什么不好，而且很多粉丝管一辰叫男朋友叫老公，把他当成理想对象，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沈小姐，这些喜欢都发乎情止乎礼，除了你之外，我们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为了博取曲一辰印象深刻。” 楚越比沈琴琴高很多，微微扬起下巴的姿势显得极为倨傲，以他说刻薄话的本事，只要使出十分之一的功力就够沈琴琴无地自容：“你爸妈养你不容易，比起告诉一辰你如何喜欢他，还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和家里人道歉。” 沈琴琴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怎么和家里人交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 楚越闻言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揽着曲一辰的肩膀要走：“一辰咱们走吧，沈小姐不需要我们多管闲事，咱们也不用费这个功夫。” 曲一辰看也没看沈琴琴一眼，冲楚越点点头。沈琴琴见他们俩毫不犹豫就往外走的样子，心里有些慌。 她站在背后大叫：“曲一辰！你不是说你爱每一个关心你的粉丝吗！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我出了事怎么办！” 保安室的保安们原本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几声，听到沈琴琴的话集体沉默下来，他们不仅开始思索，虽然小区招聘保安的要求是身强体健，但是他们看起来应该并不凶神恶煞才对吧，今天一幢李奶奶家的吉娃娃还朝他们摇尾巴呢。 曲一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沈琴琴。 沈琴琴脸上显出几分喜色：“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 “……”曲一辰觉得她有些无可救药，却还是想再试一次，“沈小姐，我确实说过很感谢每一个粉丝的支持，也愿意以自己更好的状态来回馈粉丝们的喜欢。但是我想有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即使我再努力，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粉丝，而且这样舍本逐末的事情，不论对我还是对‘微辰’们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如果今天是在街上遇见你，听到你告诉我喜欢的话我会很高兴，也愿意满足你所有不过分的要求。但是偏偏今天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曲一辰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从前他看过不少私生饭尾随明星的新闻，那时候事不关己，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但是当这件事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曲一辰不得不说自己有些疲惫，他们的喜欢在这个时候，是十分沉重的压力。 沈琴琴沉默下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歉疚，曲一辰没有说什么重话，却让她忽然觉得有些自责和后悔。 “即使是出自喜欢的冒犯，也改变不了冒犯的事实。你年纪应该不大，女孩子在公安局留下案底也不好，这次我们会让人送你回去，但是希望这样的事不论对谁而言都是最后一次了。”曲一辰性格软，楚越却乐得唱白脸，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沈琴琴沮丧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周围的眼光仿佛化成实质，嘲笑她白日做梦。 “对不起……”道歉的声音细若蚊吟，泛红的眼眶隐藏在阴影里，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让别人更加看不起。但她心里却憋着一股气，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并不想这样的。 “唉……”曲一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递过去,“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漂漂亮亮地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忽然从那么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 沈琴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曲一辰平日里总是温软的神情此时有些严肃，微微皱起的眉间带着几分凛冽，和递手帕这样温柔的动作结合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其实这并不是曲一辰的本意吧？她心中忽然窜起这样的猜想，眼睛直勾勾地从曲一辰身上转到他身后的经纪人身上。 楚越注意到她的注视，扯了扯嘴角。这个无意义的笑容落在沈琴琴眼中，却变成了一种异样的奚落。 伸手牢牢地把曲一辰给的手帕捏在手里，沈琴琴忽然坚定地对曲一辰说：“谢谢你，我记住了！” 曲一辰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反应，心里却忽然有些不安。 楚越早就安排好了人来接沈琴琴，安安生生地把她送走，两人才终于回了家。 “楚哥，我总觉得不□□心。”曲一辰心有余悸，总觉得那个沈琴琴在离开前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楚越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心疼地帮他按了按太阳穴：“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写新歌和改歌的事情不着急，咱们可以慢慢来。” 曲一辰叹了口气，靠着楚越的胸膛使劲蹭了蹭，内心的不安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56章 因为曲一辰在休假的缘故，他在各大媒体平台的曝光并不多。虽然楚越已经私底下开始为他筹备专辑的事情，但还在起步的阶段，也并没有走漏风声，负责他公关的孙瑞很少和楚越联系。 不过孙瑞每次来打扰楚越，都是在大清早。 手机在锲而不舍地响了三分钟之后，曲一辰才闭着眼睛从床头柜上摸到它。两个人的手机虽然是同款，但是铃声不同很容易识别。 “楚哥，你的电话。”曲一辰昨晚被楚越折腾了大半夜，说话的时候也没睁开眼，手机差点戳进楚越的嘴巴里。 楚越是睁开眼就能瞬间清醒的类型，看到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边躲开他往自己嘴里塞手机的动作，楚越一边坐起来。看到手机上孙瑞的来电，楚越有些惊讶地挑挑眉。 “怎么了孙瑞？”楚越接通之后想起身，免得说话的声音吵到曲一辰睡觉。谁知道曲一辰虽然闭着眼睛，却伸手牢牢拽着他的腰，还不自觉地在他腰侧蹭了蹭。楚越轻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边的孙瑞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听到楚越轻松愉悦的声音忍不住埋怨：“楚哥你还有心情笑，这都火烧眉毛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楚越只觉得奇怪，平时他虽然喜欢逗曲一辰，但是不管是警惕心还是言行动作他都十分注意，应该不会被别人看穿两人的关系。除了他和曲一辰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外，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让孙瑞用“火烧眉毛”来形容。 面对楚越还在状况外的轻松惬意，孙瑞只觉得嘴里发苦：“是这样的，昨晚香蕉头条爆料，说一辰被人包养了，金主疑似楚氏财团高管。反正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证据，现在到处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一辰的流言都快满天飞了。”要说起来，他自己也有监管不力的地方，最近曲一辰一直都没什么动作，他们营销部除了日常的工作之外清闲得都有些无聊懈怠了，等他们发现这个黑料的时候，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一大片。 对此，环宇的公关部当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孙瑞他们也是连夜加班控制舆论。不过由于曲一辰这边还在休假，楚越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件事，立刻做出反馈，所以环宇官方现在还保持着一个沉默的状态，等待着楚越亲自做出反馈。 搭在手机上的食指点了点，楚越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其他情绪，只是优哉游哉地思考了好一会才问了孙瑞一句：“你觉得这条消息可信吗？” 孙瑞噎了一下，没想到楚越会忽然这么问他。他和曲一辰的实际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乖巧听话上。 除去自己和这个家伙休戚相关的前途之外，孙瑞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对楚越说：“我不知道。” 孙瑞在环宇带了很多年，大大小小的明星也见识过不少。很多明星的怪癖恶习最早知道的肯定是他们这群“工作人员”。然而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身边和曲一辰接触过的人，都觉得这小子不错。 而曲一辰身边除了楚越这个来历不明的经纪人帮着他，一开始连夏振宇这个老板都不看好。 神奇的是，公司没给这个过气艺人太多资源他也一步一步地重新爬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有私下里讨论过曲一辰，除了感叹楚越的尽心和曲一辰一路的坎坷和神奇，从来没往金主的方向想过。 ……如果楚越就是那个金主呢？ 这个念头一窜到孙瑞的脑子里就被他立刻否决了。 “你笑什么？”听到楚越冷不丁地发问，孙瑞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自觉地干笑了两声。 想想自己的想法虽然奇特，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孙瑞就和楚越说了，言末孙瑞还补了一句:“楚哥要是金主的话，恐怕是我见过最蹩脚的金主了。”也没有资源，也没有团队，就一个人带着曲一辰“白手起家”。 楚越笑了两声，并没有对孙瑞这个无限接近真相又自我否定的猜测说些什么。 玩笑归玩笑，孙瑞既然来问办法，楚越当然也给出了对策。 环宇官方立刻发表声明，并且保存所有证据，要求香蕉头条立刻删除所有捏造的言论，并向曲一辰公开道歉。 这是华国处理公关危机的常用办法，和孙瑞之前自己想的差不多。只是楚越向来不走寻常路，孙瑞听他说完这些就停下之后有些懵逼。 “这就……没了？” 楚越奇怪:“你还想要些什么？” “……”孙瑞挠了挠头，“没，那我去办事了，楚哥有空也稍微关注一下局势，等我这边办好了到时候和你报告。” 挂了电话，不仅是孙瑞去忙，楚越也打开了几个新闻客户端浏览。 几条相关新闻看下来，楚越觉得孙瑞说得实在语焉不详。所谓的楚氏财团高管，其实指的就是楚秦。香蕉头条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张曲一辰拍摄楚氏广告时候的路透，正好拍到他教曲一辰打高尔夫，而楚秦远远看着他们的场景。 楚越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个编料的记者很有才华，如果他不是和曲一辰朝夕相处，连他自己都快信了上边瞎编乱造的故事。 “故事”结尾的一段话尤其引起了楚越的兴趣。 “……金丝雀的生活也没那么好过，一位曾经和曲一辰私下接触过的粉丝告诉小编，曲一辰私底下和荧幕前一样温柔，但苦于被团队管束，只能对外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对此，这位曲一辰多年的真爱粉表示，她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一直被迫带着枷锁。” 楚越盯着这段话看了好一会，大脑飞速旋转之后眯着眼想起了一个人。 沈琴琴。 夏振宇一年到头没几天可以完全休息的时候，这天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却被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吵醒。 “有完没完了！扰人清梦！”夏振宇骂骂咧咧地从床上坐起来，看清屏幕上楚越两个大字之后恶狠狠地瞪了好久。 这家伙没事从来不找他，找他一定不是好事……夏振宇一边想着摁掉这个电话，一边没骨气地把电话接起来。 他堂堂一个霸道总裁，偏偏在楚家兄弟面前窝囊得连自己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祖宗，找我什么事儿啊。”夏振宇灰心丧气。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曲一辰弱弱的声音才传过来说，“夏总，楚哥在刷牙，你等一下。” 夏振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觉得自己原本就不伟岸的形象在曲一辰面前恐怕已经粉碎殆尽了。 丢人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夏振宇听到电话那边电话被接手的声音，手机应该从曲一辰手里转到了楚越手中。 “要麻烦你件事。”楚越说话从来单刀直入。 夏振宇破罐子破摔地靠在床头:“没事儿你也不会找我了。” 在吃瓜群众们眼中，曲一辰是个戏份很足的明星。童星出身早早过气，生命扫地又否极泰来。前脚他刚和国际天后共同演绎原创歌曲获得好评；后脚他就被爆金主包养。 群众们的记性很不好，有时候又好的不像话。安佑溪的事情当初被曲一辰半是自白半是洗白的办法带过去，现在却重新被翻出来。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跳楼就跳楼？是真的自己想不开，还是被逼无奈含恨而终？ 仿佛有一张大网从人们的心底撒出来，曲一辰的形象在受逼迫的小白兔和披着羊皮的狼之间徘徊不定。 对于这样的事，曲一辰在知道以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俗话说: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 圈子里被传包养坐.台潜规则的明星不少，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置之不理，最多发一份严肃的“强烈抗议”。 毕竟这样的谣言太过唯心，是或否都无从去证明，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圈子里许多男明星结婚多年之后，还被盖章为gay。 如今事情落在曲一辰身上，当事人更是心情复杂。 这样的说法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甚至曲一辰这两天看见楚越的脸，都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楚越倒是不在意，还同曲一辰玩笑:“包养你还挺划算的，给我做饭洗衣服，还给我挣钱。” 虽然知情的人只看到楚越为了曲一辰忙前忙后，一大笔钱说投资就投资的豪气模样。但楚越从来是个做事追求极致的人。既然花了钱，那就做到最好，投资赚钱和捧红曲一辰两个目的并不对立。 第57章 环宇的辟谣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关心曲一辰的粉丝们在得到官方有力的公告和谴责态度之后，带着“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态度，自发地替偶像澄清正名。 对此，曲一辰只觉得心中温暖，即使有沈琴琴这样极端的粉丝存在让人不禁对粉丝这个群体产生怀疑之外，大部分时候，以“微辰”为代号的这个群体暖心得不得了。 然而原以为会在环宇的态度前认错屈服的香蕉头条这次却意外得固执。 环宇的态度他们置之不理，关于曲一辰被包养的消息依旧被高高置顶。而在环宇的法务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律师函之后，香蕉头条又爆料了一个大新闻。 “被包后续：环宇总裁亲自坐镇，曲一辰背后的男人究竟是谁？” 编写报道的估计还是那个小编，这回大概是和自己切身相关了，报道的内容半真半假极为吊人胃口。 报道中说，在警告无果的情况下，日理万机的环宇总裁夏振宇为了曲一辰亲自去了一趟香蕉头条的总部，威逼利诱地要求香蕉头条删除有关曲一辰的一切消息，他甚至还通过自己的人脉手段找到了匿名证人，想逼着涉事粉丝改口翻盘。 不过香蕉头条坚定不移，为了将真相公布不畏强权，即使很可能和金星一样遭受被封杀的命运，则要保存作为记者的尊严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公布了一段之前对神秘粉丝的采访录音，以证明他们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录音里的女声带着哭腔描述曲一辰的“经纪团队”如何嘲讽粉丝，如何控制艺人，如何颐指气使。 作为经纪人团队的唯一成员，楚越在听完这段录音之后表示，沈琴琴这姑娘不去编故事真的可惜了。 不是香蕉头条的编辑水平高，而是一段真实经历被二次加工以后成了三人言成虎的诡异谣言。 不过有了官方的声明打底，粉丝们出动的速度和底气明显加快加强了许多。 “艺人对外的形象非常重要，很多经纪人的管辖更是苛刻，相比较一辰的经纪人不让他单独和粉丝接触，程灏那边连接机都要几十号人守着，一句话都不能说和粉丝说的不是更严苛？”程灏的经纪人团队会刁难人的本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经纪人坏=曲一辰被包养，谁能告诉我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前排求问如何获得私下与曲一辰接触的机会，求教程！我不怕被经纪人欺负[比心]” …… 或许是这个新闻从一开始就大范围蔓延的关系，而环宇这边的态度又十分明朗端正，直接导致了这件事虽然被大家都关注着，相信的人却并不多。 一大堆人除了替偶像澄清之外，粉丝们还争相猜测“私下接触到曲一辰的正确方式”。明明是一件花边新闻，却被大家当成了一个可以调侃地玩笑。 “如果一辰真的被包养了，我只会觉得金主出现得不够早，让我们过了这么久才重新认识一个这么好的他。”这样的留言下除了抖机灵之外的回复，不乏一些赞同，许多粉丝们惋惜，自己错过了好一段关于曲一辰的时光。 这样的事情多解释了反而让人觉得怀疑，譬如香蕉头条现在的处境。而曲一辰自己都加入了调侃自己的行列。 [微博]曲一辰：如果我严肃地和你们说，我并没有被逼迫。你们会不会觉得这句话就是不得已的解释呢？——来自被逼着健身昏天暗地的帅比。 这条微博还配了两张曲一辰健身时候的自拍和背影照。 当事人的第一次发声当然引来了一堆人的关注，不过曲一辰的微博下还是其乐融融得很，根本没有什么暗潮涌动的氛围。 晴天爱吃大包砸:多日不见，曲小辰的自拍技术见长，从直男水平晋升到半直男水准，可喜可贺【潜台词就是多拍点多拍点多拍点！！！】 完蛋钗:你又变帅了…… 唐小离:我不管，赞我！我要拿热门第一！ …… 除了夸他的之外，当然也有不少粉丝心心念念着曲一辰什么时候会重新回到大家的眼前。毕竟现在除了曲一辰可能冷不丁一下出的新闻之外，他们手上可拿不到任何有盼头的确切消息。 曲一辰当然看到了这些追问，只是现在专辑还没完全定下企划，别的行程他又暂时没和楚越讨论安排，所有的一切对他自己而言，其实也都是未知。 “楚哥，我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啊？”发觉了这一点之后，曲一辰也不扭捏地问了楚越。 忙着处理后续的楚越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心思:“怎么，闲不住了？” 曲一辰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手机上显示的留言：“她们都说很想我。”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他也该重新开始，而不是一直沉溺于已经结束的过去。 当初决定要休息很突然，要重新开始工作的决定，曲一辰依旧做得很突然。但楚越不愧是无所不能的楚先生，两天时间就替曲一辰安排好了一个月的工作。 “你可要想好了，这回开始继续工作容易，但是下次想要休假可得付出很大的努力了。”楚越其实只是玩笑，他知道曲一辰是只要给他机会，就一定能水涨船高的人。不过只要曲一辰想休息了，他随时都是对方最安全的港湾。 曲一辰却认真道:“总不能休息太久，至少别让她们等急了。” 楚越对此只是莞尔一笑，拿曲一辰的温柔没辙。 [微博]曲一辰:不知不觉春天就到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现在我种下好多好多种子，等秋天的时候，你们会和我一起分享果实吗？ 曲一辰用一条微博宣布自己归来，这样的问候当然是一呼百应。 《为你点亮的星光》剧组，从当初曲一辰受伤开始，男主戏份的拍摄就暂时终止了。经历了男主受伤男配死亡的剧组，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经过导演组对男二的重新选择，整部戏几乎是将之前拍摄过的剧情重拍了一遍，而现在曲一辰终于重新进组，团队里的人当然多少有些感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曲啊，你以后一定能走得比别人更远。”杨导私下里和曲一辰这么鼓励感慨。作为过来人，他看得到曲一辰自己的努力，还有楚越忙前忙后的支持，再加上环宇的保驾护航，即使现在他们面前有再多的困难险阻，跨过去之后一定会是更高的山头。 比起这部剧开始时候的坎坷，后续的拍摄简直不可思议。曲一辰戏份杀青的那天，也是整部剧的拍摄结束的时候。 这是曲一辰第一次担当主演的剧，对他来说当然意义非凡，结束拍摄以后立刻发了一条微博庆祝。 微博下一片“恭喜杀青”和“坐等放映”的声音，像仇森几个和曲一辰玩得好的，更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约曲一辰什么时候一起出去“潇洒”。 对于这些邀约，除了应下一次和仇森韩艺心的饭局，曲一辰一律拒绝了其他所有的邀约，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你点亮的星光》拍摄结束以后，楚越并没有急着给曲一辰接戏，而粉丝们看来只觉得，曲一辰除了少量的几个通告之外，行程少的可怜。 在这个粉丝经济的时代，粉丝们的声音变得格外响亮起来，想得深远的几个虽然对目前的曝光还算满意，却对曲一辰未来的曝光开始担忧。 这些担忧当然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递到楚越和曲一辰的耳朵里。不过对于这样的状况，楚越对外一直没有任何解释，曲一辰也只是发了一条类似稍安勿躁的微博安抚这些关心自己的人。 3月21日，在曲一辰结束电视剧拍摄一个月之后的这一天，一直挺尸装死的经纪人微博忽然有了动静。 [微博]alfred:求个金主，能送一辰上热搜的这种。[图片] 微博的配图是一份散开摆放的文件，有眼尖懂行的人立刻看出来，这是微博热搜购买的一份合同。 关注娱乐圈的人多少知道，微博的第五位热搜是一个广告位，只要你出足够的钱，曝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是不会有人像楚越这样，把花钱营销的事情摆在大家面前，坦坦荡荡到有些无赖的地步。 不过这份文件的摆放还使了点小心机，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广告位买在三天后，但是tag和内容却被纸张重叠掩盖住了。 这样欲盖弥彰的做法更是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不知道这个热搜要公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第58章 明明知道楚越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搞个噱头引人注目，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手玩的很成功，三月二十四日的零点一到，无数目光集中在了微博热搜的榜的第五位上。 在一堆“甲明星伤心过度”和“乙明星疑似离婚”的热搜榜单里，热搜第五的存在简直是一股清流。 ——《微辰：黑暗中最温柔的光》 乍一看，这个带着书名号的词条仿佛是哪部青春疼痛小说的把名字，不过大家都知道，微辰是曲一辰粉丝的名字，这样一句话的含义带着深沉的感谢。 难道是男神为了回顾过去回馈粉丝，准备出个自传写真？ 一众粉丝们带着自己的疑惑点进去，在看到话题栏概况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话题的主持人毫无疑问是楚越，而话题栏里对这个tag的介绍简简单单：曲一辰首张个人专辑《微辰：黑暗中最温柔的光》即将发售。 曲一辰意外出现在莉迪亚演唱会上，与国际歌后合唱的风头还没有过去。微博上许多营销号现在还在借着莉迪亚的名头博人眼球的视频微博现在仍高高置顶。对于曲一辰傍上莉迪亚这件事，有的人只是单纯地觉得曲一辰和莉迪亚的合唱意外好听；有的人却暗中猜测曲一辰究竟是靠着哪座大山能抱上莉迪亚的大腿。 在香蕉头条爆料的时候，这件事也被当成是重要线索之一，用来诋毁曲一辰。 而环宇在对付香蕉头条的时候并没有在乎这条连带的小新闻，此时几条新闻却起了连锁反应。身为话题中心的曲一辰，在没有借助其他营销手段的情况下轻轻松松上了即时热搜榜榜首。相关的微博广场上，每一秒就能刷出几十条相关的消息。 对于这样的场面，楚越是乐见其成，情况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不过他还是半惋惜地和曲一辰玩笑：“早知道可以上第一，就不多浪费钱买广告位了。” 曲一辰闻言只觉得无奈，不过玩笑归玩笑，他们都清楚，如果没有楚越前边这一手，热度即使有，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飞冲天。 舆论还在持续地发酵着，楚越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热度上升而不加一把火。 在大家都激烈地开始猜测和讨论新专辑的时候，曲一辰适时地发布了一条微博引导舆论。 [微博]曲一辰：第一次发个人专辑，有些紧张，也和你们同样期待。这些都是写给你们的歌，真希望未来的你们能喜欢。另外，我送你们九首歌，你们愿意也送给我一首，补足一个十全十美吗？[散乱五线谱.jpg] 微博发出不过短短的十分钟，就涨了近万的转发和几万个赞，微博评论里人头涌动，刚发送出去的评论，转眼就看不到踪迹了。 曲一辰的微博下，除了嗷嗷叫着对曲一辰新专辑期待的声音之外，更是有细心的人听出来，曲一辰发的这句话，似乎隐隐有别的含义？ 一般一张专辑里会有八到十五首歌，而曲一辰的话已经表明了，《微辰》这张专辑里会有十首歌，但是还有一首需要粉丝送给他，是不是意味着目前还有一首歌空缺呢？ 猜想到这样的含义并不难，但在领会了曲一辰的意思之后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激动，这就有些困难了。 不多久，环宇官方发布正式征集，为曲一辰首张个人专辑的第十首歌展开特别征集，不论是单独的歌词还是音乐，不论是否最后成为真正的第十首，入选的优秀作品都有被顶尖制作人打造成顶尖单曲的机会。 华国的音乐市场早就过了黄金时代，许多歌手原本抱着音乐梦想踏入这个圈子，最后却不得不歌影两栖，甚至后者成了自己主要的标签。不为别的，梦想往往屈服于不可逆的现实。 不过网络是最神奇的温床，有一些现实中根本没有机会踏入娱乐圈的人依靠强大的网络，依旧在做着自己的音乐，并且独树一帜。不过专业和业余终究是有分别，无数心中有着音乐梦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原本微弱的火苗瞬间炽烈起来。 梦想就是这样，在最弱小的时候也不会消失，等待着一阵清风吹开细微的尘埃，重新发光发亮。 网络上的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曲一辰和楚越两人却好像一下子闲了下来。曲一辰的九首歌经过再三的修改，已经交付到编曲制作的部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嗓子，以一个最佳的个人状态，参加到时候的录音棚录制。 而楚越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不停地接电话，偶尔还避开曲一辰，一副不想他知道的样子。 “楚哥你变了！”曲一辰从沙发后边蹿上楚越的背，双手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委屈地控诉。 楚越没有防备，被他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有些好笑地朝前边弯了弯腰。曲一辰一个一米八几的高挑个子，却被楚越轻轻松松地拖了过来。 “怎么了宝贝儿？”楚越挑着眉看他，低沉的声音喊宝贝儿的时候格外有磁性。 曲一辰心神一荡，又连忙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毕竟玩梗就得玩到底。 他继续哀怨着一张脸对楚越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越勾起嘴角：“我以前怎么样的？” “你以前很疼我的！”曲一辰一边说着台词，一边觉得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肉麻得发颤。 楚越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伸手拍了拍曲一辰挺翘的屁股，老司机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也可以继续那么疼你。” 曲一辰噎了一下，被楚越这么死不要脸地接了一句话，他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装下去。 叹了口气，楚越把曲一辰从背后扒拉到身前，曲一辰身高腿长，缩在楚越怀里的姿势却意外和谐。 “心里不舒服就直接说出来，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弯弯绕绕。”楚越亲了亲他的脸颊。 曲一辰糊了一口气，正好吹起他的刘海，额头上的那个伤疤若隐若现：“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的，老是接那么多电话，还总是躲着我不让我听到，总觉得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楚越一脸深沉地听他讲完，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其实也不是见不得人，只是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又怕你觉得麻烦。” “什么棘手的事情？”曲一辰追问。 楚越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怎么，吃醋了？” 曲一辰炸毛，从沙发上跳起来：“楚越！你不要转移话题，”以前楚越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有时候明知道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也不会避讳曲一辰，一想到这里，曲一辰有些悲愤，“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别的小宝贝了！” 楚越哈哈大笑，伸手捉住曲一辰光洁的脚腕，沙发柔软，曲一辰站着的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普近楚越怀里。 “没有，从头到尾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小宝贝，也不打算找别的小宝贝。”楚越低声凑在他耳边说，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格外撩人。 曲一辰脸颊微红，听着楚越终于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这个人有些小心眼，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你不好。香蕉头条很硬气，一直和我们僵持着，我一直没收拾他们也是准备徐徐图之。”楚越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曲一辰手，曲一辰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肉匀停，拉在手里的手感很不错。楚越动了动手指，两人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轻轻扣住。 “现在前边的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之前他不告诉曲一辰是不想他专心创作的时候分心，但楚越从来没想过什么事情要回避曲一辰。 即使是恋人之间也应该有足够的空间，但是与两人相关的事，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不应该用秘密来指代，最后成为两人之间隔阂的□□。 在放出曲一辰即将发行第一张个人专辑这样的重磅消息之后，楚越当晚又发布了另一条微博，权当是给微博上的吃瓜群众们送夜宵。 他发的是一段视频，楚越自己的调侃配字是：向大家揭露一个喜欢刁难人惹人厌的经纪人的真面目。 许多人的习惯是先转发再看内容，只看到楚越的自我揭露，转发里一连串的哈哈哈哈。作为当红小鲜肉的经纪人，他的微博阅读量和转发量丝毫不逊色于一些二线明星，曲一辰有一段时间还认真地和楚越讨论过，它们现在可以好好地打理楚越的这个空白微博，要是哪一天曲一辰真的过气了，楚越说不定能够靠着现在攒起来的粉丝数量直接做个营销号。以楚越的经商才能和敏锐天赋，说不定还能带着过气小明星发家致富。 撇开夫夫俩私底下的玩笑不谈，楚越发的这个视频微博十分简单，甚至从拍摄技术上来说极为粗糙。 这是一段录像，录像的地点是在保安室，出镜的人除了楚越和曲一辰之外，还有一众的保安当背景，和一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女孩儿。 “曲一辰你好，我是[哔——]，[哔——]的[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为了保护个人*，楚越特地找人处理过这段视频。他的本意是免得沈琴琴的个人信息外泄，万一落到被人肉的下场，最后倒霉的恐怕还是曲一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后期的恶趣味，这三段消音连在一起，意外得喜感，曲一辰拉着楚越一起看的时候笑得肚子疼，连声叫楚越帮他揉肚子。 楚越一边揉着曲一辰的肚皮，像是呼噜露出肚子撒娇的小奶猫，一边全程冷漠脸地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下来。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刁难人讨人厌，楚越对自己在视频里的表现却还算满意，可以打个八分。 对于年轻人，楚越一贯抱有的信条就是只要玩儿不死，就往死里玩儿。毕竟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里，楚越自认良心还不错，虽然有时候对年轻人的打击可能太大了些，但也是为他们增加人生阅历嘛。 在首批大部队看完了楚越发的视频之后，对于楚越略显犀利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反感，倒是觉得这个女孩儿有些一言难尽。 这么胡搅蛮缠的情况下，曲一辰还能耐着性子和这个姑娘沟通，是在是涵养良好。 十七、罪：心疼曲小辰，要是放我这个暴脾气，肯定忍不住好好教她做人了。 晴天爱吃大包砸：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是楚哥教训这家伙的时候，真的觉得挺爽的。 唐小离思密达：我其实不太吃毒舌这样的人设，但是楚哥说的真对，不管是不是以真心好意为出发点的伤害，伤害就是伤害，侵犯也就是侵犯。不应该因为他们有自己各种各样的理由就否定既成的事实。 微辰_圣光点亮：楼上1 微辰_曲小辰和仇小森今天发糖了吗：楼上2 是求生也是仇森：楼上3 完蛋钗：？？？！！！qaq 百漱流央：快来人，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奸细！ …… 仇森乱入的举动只是热热闹闹的微博里一个小小的水花，这条微博将曲一辰再一次带上了热搜，不过这次的tag倒是和曲一辰本人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楚越占了大头——“经纪人vs私生饭”。 私生饭算是一个舶来词，但是私生饭的存在，远比这个词为人所熟知更早。从前因为被私生饭影响，导致个人生活得不到*和保障的明星不少，个别极端的粉丝更是直接威胁到了明星的人生安全。这群人是粉丝里的毒瘤，不论是粉丝群本身还是明星经纪公司都不喜欢他们，地位甚至不如狗仔。 但是网络舆论里总是有人喜欢用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彰显个性，或许是圣母心泛滥，或许是想用不一样的言论搏出位，简简单单的一件处理私生饭的事情，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在网上掐起架来。 这边维护曲一辰和楚越的说私生饭不尊重*，其实已经侵犯了别人的*权，楚越他们的处理已经算得上是温和了；那边却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楚越讽刺了小姑娘一顿还不够，非得挂出来，钉在耻辱柱上才肯罢休。 纷纷扬扬的言论莫衷一是，吃瓜群众们看的眼花缭乱又觉得格外精彩。 不过在楚越亲自撸袖子上场之前，所有人都没想过这样粉黑掐架的事情，代表明星立场的经纪人竟然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楚越的微博下边，也算是粉黑掐架的主战场之一，在掐架如火如荼地进行时，他冷不丁地转发了几条最“精彩”的言论，短小精悍的吐槽让支持者忍俊不禁，又让黑子们梗心梗肺。 在高层次有内涵的掐架面前，靠着生·殖·器和数落对方祖宗十八代抹黑的言论low了不止一星半点，楚越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别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跑，哪怕心里恨他恨得不得了，都没办法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法扳回一城。 楚越和曲一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大众眼中是一体的，经纪人下水，曲一辰也被指桑骂槐地骂了个够本。 不仅是黑子们不希望这个终极杀器继续掺和在他们中间加强地方阵营的战斗力，其实连维护曲一辰的粉丝这边，也有人不希望楚越再公开发表什么言论。 被偶像的经纪人维护，就像是被偶像维护一样，他们当然觉得开心，但是如果这样的维护会给曲一辰带来困扰，她们更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偶像的尊严。 楚越面对这样的请求只是表示，自己是自己，曲一辰是曲一辰，他的言论立场并不完全等同于曲一辰本人，如果大家介意他的经纪人身份，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是曲一辰一个普通的粉丝。 然而他这样的解释并不被人接受，面对粉丝群体里越来越重的让他沉默的呼声，楚越从善如流。 [微博]alfred：这几天参与到粉丝群体当中，感觉很有趣也很特别。鉴于大家对我的特殊对待，我决定遵从大家的意愿，好好给曲小辰当保姆。不过还有一点要说的是，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自己家的孩子，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原本对楚越的做法还有些为此的粉丝们，在看到这条微博之后，瞬间对楚越的好感有了反弹式的回升。 有句话常常被媒体人挂在嘴边：粉丝的形象，偶像买单。有什么样的粉丝，就有什么样的偶像，娱乐圈里被粉丝风评拖死或是抹黑的例子不在少数。所以大多经纪公司为了控制粉丝舆论，会安插职业粉丝，也就是所谓的粉头来组织和安抚粉丝群的活动和情绪。 有时候外人看到的粉丝状态，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模样。尤其是在这种粉黑掐架一锅粥的时候，艺人们为了自己的偶像包袱矜持，粉头有公司的授意虽然会稍微引导粉丝们，却并不能完全做到控制他们，很多粉丝们一边掐着架，一边心中还会有些茫然，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被他们维护着的偶像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会不会心里其实并不喜欢他们这样的做法？ 人一多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想法也就多了起来，粉丝掐架也是黑粉两个阵营相互“策反”和粉转路，路转黑，黑转路，路转粉的时候。 然而这回的掐架因为楚越的从中做更，事情反而引向了另一个导向。就像小学生打架似的，叫了读初中或是读高中的哥哥来撑腰的话，就会格外得有底气有胜算。 非但没有粉丝因为经纪人的所作所为脱粉，反倒是许多路人和半黑不黑的边缘人们，被楚越清奇的画风吸引。 自己家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偏心那我就是偏心了。 这样一个爱刁难人和刻薄的经纪人，却是他们最好的大家长后永远地后盾。 这样的认知不管是在粉圈里，还是在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路人们眼中，都无形为曲一辰增加了几分好感。 偶像需要高高在上，但是有时候也得接地气一点。在粉丝仰望他们的时候，偶尔低眉，告诉她们自己也同样注视着他们。 只是这样的事情曲一辰不方便亲自做，但是楚越可以。 楚越也做的很好。 有了“家里人”撑腰的粉丝们从开始的铢锱必较和咄咄逼人变得大气温和起来。不管黑子们那边流传出多少挑战他们内心底线的话，他们都能闭目塞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样一句有些自欺欺人的话被p成了各种各样有趣搞笑的图片，随着微辰和黑子们的战斗蔓延到各个角落。 然而这些图非但没有引起人们的反感嘲笑，反倒让真正的围观者们生出，曲一辰的这群粉丝是群很可爱的孩子的奇怪印象。 偶像是个乖乖牌的国民男友，粉丝却是傲娇调皮的顽皮妹妹。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反差萌，让曲一辰岌岌可危的国民度无声无息地开始回升。 人气总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对于这些细微的变化，楚越只是隐隐有些察觉，只等着积蓄的力量到达一定的临界点之后，绽放出一片瑰丽的星空。 第59章 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曲目正在征集，而香蕉头条在楚越放出视频后的一系列手段压迫下迅速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地公开向曲一辰道歉，并且十分深刻地发布了一篇自我检讨。 而不像曲一辰那么好脾气，微辰们对这篇“检讨书”鸡蛋里挑骨头似的各种挑剔。好在冷嘲热讽虽然多，粉丝们的尺度还是掌握得很好，嘲讽了一番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 而这时候网上又流传开一些小道消息，随着曲一辰身价和知名度的水涨船高，他的团队已经开始接触几个国内知名导演。不像《重楼》的时候只是玩票似的友情出演，这回他是真的要进军大荧幕了。 潜移默化里，大家不知不觉就接受了一个事实，不论曲一辰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委屈事，他身后的经纪人和公司总能够想方设法地维护他。而在低谷之后，他会在众人瞩目之下登上下一个台阶。 不用忍受风言风语，不用担心未来的资源，曲一辰仿佛走过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黑暗，未来的星途一片坦荡。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楚越，对于这样的认知表示，希望大家能够把他和曲一辰两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才好。 关于网上流传的曲一辰接洽好多国内大导的事情，其实并不完全是事实，最近递到楚越手里的剧本很多，但导演组真正算得上国内排的上号的大导的其实只有一个。 此时楚越就拿着这个叫做《英雄归处》的故事，已经看完整个故事的楚越眼中，满是对这个剧本价值的审核。 有知名导演执导，这个故事的架构和到时候的镜头叙述一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因为导演名气而吸引来的投资，已经保障了这个片子不会短缺资金。 但这毕竟是曲一辰第一次挑大梁的电影，票房和口碑至少要占有一样，才能保证他未来从影的道路不会太坎坷。 相较而言，票房比口碑更直观，也更容易提升。 而这部《英雄归处》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是一部软科幻，描述了一群末世末期力挽狂澜的异能者们，在打败了病毒感染的丧尸之后，被当成同伴的普通人们围攻致死的悲壮故事。 悲剧总是很打动人，但这样叩问人心的故事在现在这个市场已经不是主流了。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各种压力无时无刻不逼着人们上进。而这样的生活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大家更愿意接受轻松的电影，轻松的电视剧，轻松的小说，哪怕是在手机上刷个新闻也希望得到一个神清气爽的结果。 所以，即使有知名导演和当红明星的加持，楚越从一个商人的角度上来看，这个故事的票房预期也并不理想。 不过楚越对于这个故事的□□，却在曲一辰的强烈要求下烟消云散了。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楚哥，我想拍！”曲一辰的要求楚越总是拒绝不了，何况是在自己呈明利弊之后，曲一辰还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实在让楚越有种无可奈何好笑。 楚越点点头：“那就拍。” 楚越这么利落的回答，反倒是让曲一辰愣了一下，楚越揉揉他柔软的头发：“怎么了，高兴得反应不过来了？” 曲一辰干咳了一声，揉揉自己的鼻尖：“那倒不是，就是我明知道这个片子以后可能表现不会很好，还这么闹孩子脾气，楚哥你也不拦着我。”这让他觉得有些惊讶，跟当初楚越要求自己一切都听他的的要求几乎是背道而驰。 楚越叹了口气：“谁让我这个人贪恋美色，没什么原则呢。”说着，楚越含笑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曲一辰脸上浮起一丝绯红，然后吧唧亲了楚越一口。 签约谈判之类的事情一向是楚越一手包办，而在拿到了完整的剧本之后，曲一辰除了每天固定的锻炼和声乐练习，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研读剧本当中。 电影的剧本相对电视剧的剧本要短小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掌握的难度就比电视剧小。电影短促的播放时间限制了它不可能使用大段大段的铺垫，而接连不断的高能剧情又不能无脑地只是追求视觉效果，所以剧本里的每一段台词都是通过反复地删改提炼出来的精华，而台词之间存在的那些留白，则更加考验演员的表演能力和想象力。 2x17年，一颗天外陨石降落在地球上，除了留下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之外，这颗陨石还带来了一种恐怖的丧尸病毒。病毒无声却迅速地蔓延，人类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许多同胞们就已经变成了择人而噬、相互残杀的怪物。在丧尸队伍不断的扩大和接连的压迫下，普通人们只能一退再退地躲藏到了原本荒无人烟的沙漠当中，建立小型而坚固的城市堡垒，近似苟延残喘地维持着种族的火种。 而在这样内里物资短缺，外部丧尸围堵的情况下，城市中的科学家们苦心孤诣终于从丧尸身上提取出制造出一种可以提升普通人能力的特殊药剂。注射了这种药剂的人，大多变成了神智全无的丧尸，但是有小部分，却进化出了奇特的异能。 这个城市倾尽全力也只培养出七个异能者，但这七个人超凡脱俗的能力却足以力挽狂澜。 故事的开始是这个异能者们组成的英雄小队扫荡了一个荒废城市里所有的丧尸之后，围攻孤立无援的丧尸王——不单单是普通人在进化，连这些怪物们也有一部分进化出了神智。除了看起来过分丑陋，丧尸王的行为举止，和普通人没有分别。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七个异能者中有两个被丧尸王偷袭致死，一个身负重伤。 而丧尸王在留下了一句诅咒一般的“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话之后，就在众人合力的异能火焰里化为灰烬。 故事开始时，除了队伍里的副队长，唯一的一个女性之外，没有人在意丧尸王说的话。但是被当做英雄回到城市堡垒里的英雄小队，除了收获无数的追捧之外，却越来越觉得与身边的普通人们格格不入。 人们看着他们的目光从崇拜渐渐变成敬畏，然后从敬畏变成全然的畏惧。 终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这些异能者最后会摧毁城邦，所有人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这样的流言落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英雄们沉默了。 在灾难过去之后，掌握过分强大的力量的救世主们，开始变成新的“丧尸”。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他们当做信条的话，也被别人念在口中。 正当这个英雄小队手足无措时，那个重伤被带回城邦医治的异能者忽然丧尸化。群众们对这个小队的恐惧到达了极点，民愤也爆发出来，无数人叫嚣着城邦首脑们对这些怪物们进行制裁。 他们忘了这群人曾经是他们的英雄，忘了曾经是这群人保护了他们。 世俗的人清醒了，顽固的人却还在做梦。小队剩下的成员们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未来该如何去做，就被迫走上了逃亡之路。 面对丧尸时无比孱弱的人类，在和同类刀剑相向时却显出了无可匹敌的战斗力。曾经的英雄们在面对不知何时研制出的高科技武器们，狼狈逃窜，像是丧家之犬。 即使他们每个人都有摧毁强横的丧尸队伍的力量，在面对阴谋诡计时，却还是力不从心。 流亡的队伍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在炮火面前存活下来的，只有队伍里年纪最小的雷克。他能活下来的原因，不仅因为他的异能是看起来最为鸡肋的治愈，更因为他是城市研究所所长唯一的儿子。 但谁也没想到，被当成实验品的雷克在回到城市之后，却逃脱了所有人的追捕，找到了已经被制作成丧尸标本的那个队员。 他用自己的心脏和鲜血唤醒了沉睡的队友，将复仇的信念传递到了这个已经理智全无的人身上。 新一轮的厮杀重新开启，这个故事却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曲一辰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个雷克。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故事是个群像故事，不论是雷克也好，还是小队里的其他成员，他们的戏份并没有太大的差距，甚至在队伍的队长死去以前，他才是整个队伍的领导者。 但作为整个故事贯穿的线索，雷克存在的意义不容小觑。 他叛逆又天真，开始时并不理解他们为何要逃亡，而在逃亡的过程中，在一次次失去同伴的过程当中，他却迅速成长起来。除此之外，雷克和队长在逃亡路上的一段对话，算是这个剧本的精华所在。 沉浸在同伴死去的悲伤里的少年，终于发现了大家对他的隐瞒的真相，策划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是他的父亲。 少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朝着沉默的同伴们嘶吼：“不可能，我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在他心里，父亲和这些同伴们同样重要，而要承认其中一方欺骗他的事实，显然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而一直以来宽厚的队长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他不是一个人。” 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个人的□□，而是众望所归。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最后雷克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城邦里的所有人。 有趣的是，剧本里描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父亲将他以试验品的身份羁押回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希望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 伤害孩子的父亲其实还是想保护孩子；名叫雷克谐音幸运的少年，却决定开启不幸。 绝妙而讽刺，只有故事里的这个人，身上写满了悲剧二字。 每重读一次剧本，曲一辰都会得到新的启发，包括剧本附带了每个重要角色的小传，他也全部勾看完了。 “这个编剧真是太厉害了。”曲一辰感叹，看着写在封皮上的编剧戴维安，觉得陌生却不减敬佩。 楚越对他孩子气的感叹只是笑了笑：“剧本肯定是很多人一起思考讨论出来了，只能说这位戴小姐的整合能力很厉害，控制故事框架的本事也很足。” 曲一辰惊奇：“戴小姐？是女生吗？”戴维安这个名字男女莫辨，甚至有些偏向男性化，他还以为会写这样残酷故事的编剧是个男人。 楚越揉了揉头发：“要是对她感兴趣，到时候可以在剧组和她认识认识。” 曲一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剧组的各方面筹建需要一定的时间，等曲一辰进组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了。因为故事发生的背景是在荒漠当中，而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室内场景和残破城市的布景完成以前，他们的拍摄地点是在远离人烟的沙漠边缘。 曲一辰第一次见到了剧组的其他演员们，当然还有他一直感到很好奇的戴维安。 头发半长因为沙漠的炎热而扎成了有些凌乱的丸子头，身上穿着宽大的长体恤，倒是腿上一条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两条腿。从长相上来说，这个戴维安在俊男美女无数的娱乐圈只能算是普通人，从打扮上来说有点不修边幅的宅女味道。 不过让曲一辰觉得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阴沉性格。曲一辰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和片子里饰演队长的演员程灏说话，两人看起来十分熟络。说着说着，戴维安有些激动起来，程灏则是好脾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曲一辰皱了皱眉，程灏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虽然摸头的动作说明不了什么，但看起来总归太亲密了一点。 “楚哥，他们……？”曲一辰小声询问。 而楚越只是卖着关子指了指两人的手。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下，两人右手的无名指各自带了一枚戒指。 曲一辰目瞪口呆：“他，他们！”娱乐圈的常青树，一直号称内地第一小生的称号居然结婚了！ 楚越笑着捂住了曲一辰的嘴：“注意形象，他们没公布之前，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曲一辰眼中闪耀着八卦的光芒，红光满面地点点头。 楚越觉得好笑，松开手之后，有些嫌弃地把手掌不小心沾到的口水全抹回曲一辰的衣服上，引得曲一辰不停怪叫。 两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引来了程灏两人的注意。 虽然戴维安的形象和曲一辰设想的有些差距，但曲一辰反而更想结识一下这位拿下常青树的女壮士。 戴维安朝着他们俩走过来，曲一辰一脸正经地拉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摆出招牌式的微笑，戴维安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曲一辰一脸石化，楚越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笑你妹！”曲一辰羞赧地戳楚越的腰，他没发现，现在的自己比从前开朗了不少。 而跟在戴维安身后的程灏正好停在他们身边。 曲一辰礼貌地打招呼：“程哥好。” 程灏好脾气地冲他们点点头，然后和曲一辰解释道：“小安看到自己最关心的东西就会忽视掉旁边的人，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曲一辰哈哈干笑了两声，却觉得更囧了。 “这丫头，晚上要倒霉了。”程灏露出一个温和却散发着无形黑气的笑容，目光已经转回了戴维安那边，曲一辰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等看到那人的时候，却有些震惊得不敢相信。 “白和？”比起他和程灏这种常年混迹在电视剧圈子的演员，白和是当之无愧的影帝。正当曲一辰出于震惊当中的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楚越忽然开口。 “白和只是受导演邀请前来客串的，在剧本里扮演的是丧尸王。” 第60章 曲一辰起先是觉得惊讶，然后恍然大悟。 虽然白和的敬业精神一直在业内为人称道，但与他精湛的演技相齐名的还有他孤僻的个性。 这个孤僻并不是指他性格古怪，而是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他极少与业内人士往来，作为观众可能会看到他参与了什么电影制作，与谁谁谁合作，和什么人是银屏情侣这样的消息。但是从未有哪个人和白和交往过密上过头条。 这人仿佛是一朵高岭之花，和他那天生长得冷漠的俊脸和冷淡的气质十分契合。 而《英雄归处》的导演恰好是和白和说得上话的少数，当初助白和第一次拿下国内镜花奖影帝的作品，就是这位导演执导的。 也难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和，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被他们谈论的人忽然提步走过来，曲一辰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他不确定白和是否认识他。但是像这种成名已久的人，除了少数平易近人的之外，自身早就形成一种无声的气场，令人敬畏。 白和直直地从曲一辰面前走过去。被忽视之后，曲一辰没有恼怒，反倒生出一丝松了口气的奇怪感觉。然后他看到白和站在了楚越面前，冷淡的俊脸忽然对楚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白和伸出手：“楚越，好久不见。”不是客套地握手的动作，而是竖着手掌，做出仿佛是想要击掌的姿态，分外熟络。 楚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看白和的动作，两人之间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姿态，一股淡淡的尴尬弥漫开来。 开始曲一辰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内心复杂，可是在看到白和被楚越明显冷落的对待之后，竟然有种莫名安心的感受。 白和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举着的手放下来也不是，停在那里又显得有些丢人现眼。 过了好一位，楚越才点了点头，给他一个台阶下：“是很久没见了，不过你的报道从来没断过，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错。” 白和扯了扯嘴角：“还好吧，工作承蒙大家照顾，别的都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是那样？曲一辰暗中嘀咕，这位白影帝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曲一辰从他站在楚越面前开始，就有种想要立马冲上去把他们俩隔离开的冲动。 不过还好，曲一辰的理智还在，否则他可能成为第一个莫名其妙攻击影帝然后上头条的明星。要是真闹成那样，白和数不清的粉丝们一定会一人一口唾沫直接把他淹死。 楚越的目光虽然没有落在曲一辰身上，更没有落在白和身上，但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有离开过曲一辰。以他现在对曲一辰的深刻了解，这傻孩子已经开始吃醋了但还不自知。 唇边衔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楚越道：“小辰是第一次在电影里饰演主要角色，开拍之后，有劳你照顾了。” 白和听到楚越的话，才给了曲一辰一个正眼。略显仓促的眼神，眼神里的审视和估量却实打实地传递给了曲一辰。 就像曲一辰本能得不太喜欢白和一样，白和好像也同样不喜欢他。 “和哥好，我是曲一辰。”虽然心里觉得叫对方哥很不爽，但该有的礼貌曲一辰不会漏。 面对曲一辰的时候，白和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听到曲一辰的自我介绍，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站在一边的程灏看出了三人之间不太对头的氛围，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未来我们还要相处好一段时间，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楚越哈哈笑了两声，状似无意地走到曲一辰身边，亲昵地揉揉他的头发，跟带孩子的家长似地道：“这里明明小辰的资历最浅，这句话应该小辰来说才对。” 脑袋上传来熟悉的触感不轻不重，曲一辰心里喜滋滋地点点头：“程灏哥功底好是出了名的，我得乘着机会好好偷偷师。” 气氛仿佛在三两句中变得融洽起来，只是白和却忽然开口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工作就是工作，在学习之前演到自己最好的程度才是最重要的。” 程灏和曲一辰的脸色齐齐一僵，楚越却神色不改，看着白和没理会他们转身离开。 曲一辰想吐槽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好说出口，把话咽了回去。倒是身边的程灏实诚地感叹了一句：“名不虚传。” “噗。”曲一辰忍俊不禁。 虽然和白和的第一次见面，不管是谁对他留下的印象都并不算好。但是等拍摄真正开始的时候，曲一辰却不得不佩服，白和他确实有和影帝这个称号相匹配的实力和资本。 剧本里的丧尸王是被病毒感染得十分彻底的人类，白和在扮演的时候当然不可能保持平时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模样。 白和的特效妆上妆时间一次就得三个小时，期间为了避免脸上的妆容在完成前受到破坏，他必须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而白和就这么枯坐着三个小时，连眨眼的速度都十分缓慢。这样的事情要是落在曲一辰或者仇森头上，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忍耐了这么久的果实当然也十分甜美，顶尖特效化妆师，在白和原本禁欲气息十足的脸上绘制出十分精致的妆容，血痂，伤痕，看起来极为逼真的腐烂部分，让他看起来既可怖，又妖异。 而这样的妆容仿佛也改变了白和的气质，眼睛一眨，就有一股疯狂毁灭的意志在身上。 楚越从前和曲一辰谈起过，一个好的演员，在能够保持自己的独特性的情况下，一定要有可以适应各种气场的可塑性，这样在演绎的道路上才能走得更远。曲一辰那时候似懂非懂，现在有了白和做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曲一辰才渐渐明白过来。 他可以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白和，那半张俊脸即使被破坏也还是有种诡异的美感，但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又与他之前见到的白和完全不同，这就是演员的可塑性。两者之间的差距越大，越显出这个人的掌控能力超群。 曲一辰和其他的演员当然也需要化妆。虽然《英雄归途》是一部科幻片，但导演追求写实，能够不利用电脑特效和后期制作呈现出来的场景，就一定要实打实地拍摄出来，给演员们肩上增添了不少压力。 楚越在私下里安慰过曲一辰：“放轻松，尽全力就好，就算那里不太好，我们也还有很多次弥补的机会。”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曲一辰来拍摄之前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也不过是能够更加了解一点儿电影拍摄的技巧和方法。但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个白和，却让曲一辰忽然生出一股倔劲，偏偏想和白和比比高低，虽然他心里清楚，不论是从哪方面，他对上白和都是略逊一筹。 大漠风沙飞扬，被丧尸扫荡过的城市在毒辣的烈日下显得更加荒凉，土黄色的建筑残骸，夹杂飞扬的尘土，两方人马在城市与沙漠的交界处相互对峙，空气之中剑拔弩张。 不论这个故事剧情拍摄的效果怎么样，至少在这画面的美感可以打上九点五分。 丧尸王只有一个人，白和站在一座三层楼房的楼顶，居高临下，虽然孤身一人但气势并不孱弱。而站在楼下的七个英雄小队成员们也是一个个斗志盎然，不论是为首的程灏还是其他成员们，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不少伤口，显然之前经历过不少恶战。 “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难道还不觉悟吗？”程灏的声音沉稳，口齿清晰，即使是在一片风沙猎猎的背景下，也有一种坚定不移的浩然正气。 比起他，高楼上的白和显得阴鸷很多，说话的语气带着濒临绝境的疯狂：“呵呵呵呵……谁说我只有一个人？不是还有你们吗？”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办法，原本清冷的音色在此时却带上了沙哑和有些震颤的鼻音，仿佛连声音都被病毒腐蚀了一样。 曲一辰不自觉有些心里发毛，有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身上的汗毛都要乍起来。 “一辰，该你了！”接下来的一句本应该是曲一辰的台词，只是他久久没有接话，站在一旁的本片女主从牙缝里飘出一句话小声提醒。 曲一辰心里一跳，立刻振作起来：“丧尸王，我们一路追着你到这里，现在一切都该有个结束了！我劝你还是自杀比较好，这样还能少些痛苦！”剧本里的雷克开始时候是个跳脱活泼的少年，即使自己的异能并不强大，但是所向披靡的队伍让他同样自豪不已。 然而曲一辰这句话说得有些仓促，心态还没完全调整过来，本该是少年跋扈的叫嚣，现在却干巴巴的，有点儿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味道。 “卡！”导演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果不其然，是曲一辰意料之中，又让他心里觉得不太好受。 “曲一辰这句台词表现不对，重来！”这是本片来自导演的第一个点名批评，荣膺这份荣耀，曲一辰不觉得丢脸，但对大家都有些歉意。 “实在抱歉。”不仅仅是和导演说，还有身边那么多工作人员和演员。 女主角倩然一笑，安抚地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没什么大事，毕竟是影帝和视帝飚戏，就是让我插嘴来句台词，我也得崩了不可。”《英雄归途》的女主角姜倩倩也是一名资深女演员了，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配合她的高情商，一向以善解人意著称。 曲一辰感激地朝姜倩倩笑了笑，心里暗暗警醒，下一条他一定得好好表现，不能被白和身上的气场压过去。 “各方位准备，我们再来一次。”导演见曲一辰没什么问题了，也没有浪费时间，立即紧锣密鼓地安排第二次。 然而，第二次的表现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曲一辰囧得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他自己主动争取来的这样一个机会，现在不过第一场戏他的表现就差劲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太丢人了，让别人误会自己没演技还是其次，但是影响到工作进度，应了白和之前说的那句风凉话，让他觉得格外忍受不了。 导演并没有发火，只是皱了皱眉：“再来一次。” 各个部门再一次紧张起来，人们看向曲一辰身上的眼神多少都带了点同情。能够进这个剧组的资历都不会浅，也知道在两个老戏骨的交锋时插|进去，难度非同一般，更何况曲一辰在电影这一块还是一个新人。 “不用了，先休息一下吧。”站在楼顶的白和忽然冷冷说道，他的目光有些漂移，不知道聚焦在了哪里，但曲一辰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划过自己的时候带着一股轻蔑。 说完，白和也没有等待导演那边的决定，直接转身下了楼顶。 曲一辰心底涌起一股屈辱感，但这种感觉却不能爆发出来，因为一切的源头并不在于白和，而在于他自己的表现不能更加优秀一点。曲一辰有点儿恨自己的不争气。 导演那边或许是商量了一会才用扩音话筒道：“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 大家听到导演的话四散开，程灏原本站在曲一辰前边一点的位置，他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曲一辰的肩膀走开了。 曲一辰原以为导演会把他叫过去训一顿——至少也是敲打指导一下，然而并没有。他身上的问题并不是演技上的问题，而是来源于气场上的弱势，而这一点不是指导什么技巧就能够奏效的。 楚越拿了件外套过来，沙漠虽然炎热，但是不穿外套容易晒伤：“走吧，回去喝点水。” 曲一辰抬头看了楚越一眼，对上他关心的眼神之后掉头走开：“对不起楚哥，我想冷静一下。”话还没说完，曲一辰就一溜烟地跑开了，楚越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抖了抖手里的外胎，楚越觉得有些好笑，低声道：“冷静一下？没我在冷静得下来才奇怪呢。” 第61章 沙漠地带有很多被风沙侵蚀出来的怪石群落，楚越是在一块风蚀出一个个孔洞的大石头后边找到曲一辰的。 沙土隐藏了脚步声，独自蹲在石头旁边沮丧的曲一辰被蒙头丢了一件外套在脸上，脑子一下子当机，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越的声音含着一点点笑意：“怎么，比不过白和跟程灏，就在这里装鹌鹑？” “沙漠里才没有鹌鹑。”曲一辰拉下头上的外套，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他听到白和这个名字，只觉得针扎在了心尖尖上似的，又不想对楚越发脾气，不然会显得自己特别的小心眼。 楚越勾了勾嘴角，还知道回话，看来状况没自己想得那么差。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曲一辰脑袋上嘚儿啵了一下：“这儿不就有个小鹌鹑么。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少年的烦恼，楚哥给你解答呀。” 曲一辰被楚越拉起来，悉悉索索地先把外套穿在身上，免得身上晒伤——脸上的妆不小心可能弄花，楚越特地给的一件开衫。 “没什么，”其实曲一辰也觉得自己别扭的理由特别奇怪，“就是有点心里没底。” 楚越笑眯眯地说：“是不是觉得白和什么地方都好，演技也好，名声也好，自己和他什么都比不了？” 曲一辰被说中了心思，嚅嗫着没有说话。从前他没羡慕嫉妒过谁，但这回却不得不承认白和完美得让他有些嫉妒。特别是他和楚越说话时，那种格外特别的态度。 “白和以前被他十分要好的一个朋友出卖过。那时候他还是默默无闻的小明星，同为演员的朋友为了上位，把他迷晕了送到投资商的床上。”楚越忽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曲一辰措手不及。 “欸？”虽然经历不尽相同，但是听到这样的事情，曲一辰心中忍不住对白和产生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楚越继续道：“那时候我和他是大学同学，而且被分配在一个宿舍，嗯，当然我们都不怎么住在宿舍，那时候他半梦半醒地打电话求助，正好打进我这里。” 虽然平时没有什么往来，但是毕竟是同住的同学，楚越就出手帮了个忙。潜|规|则这样的事情，对于没什么背景的小明星而言，除了鱼死网破，就只有委曲求全；但对于楚越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而言，却并不棘手。 楚越只是从半昏半醒的白和那里问出了他在的地方，而后直接驱车踢门把他带了出来。 “难怪他对楚哥的态度这么好。”曲一辰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被这样救了之后，他应该把楚哥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吧……”曲一辰忽然心惊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向楚越，“他不会还……还……”曲一辰忽然开始结巴起来，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样的囫囵话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本以为楚越会否认，谁知此时楚越只是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仰头看了看天上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小辰，这样的机会难得，你可别被白和比下去了……” 意味深长的语调忽然一个激灵惊醒了曲一辰，危机感瞬间将他的战斗力提升到平常的两倍不止。原本被白和与程灏的双重气场镇压下去的希望小火苗瞬间熊熊燃烧。 绝对不会把楚哥推给那个白和！ 捏着拳头，曲一辰原本想亲楚越一下表示所有权，但计较着这边离剧组场地不远，很有可能被谁不小心看去，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楚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演好的！”曲一辰说得铿锵有力。 果然在求偶过程当中，雄性可以表达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十分钟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曲一辰听到集合的动静就先一步跑了回去。 楚越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果然年轻人就是好骗。眯了眯眼，楚越自言自语：“回去要不要告诉他，这块石头后边常常有偷懒的人来解决生理问题呢……”刚刚曲一辰蹲着的时候似乎，似乎是在那块石头上靠过了？ 剧组的吃瓜群众们表示很惊奇，只是离开了短短十分钟，曲一辰却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样，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在面对白和的时候，心不慌了，声不颤了，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十分真切，加上宣战式的嚣张，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镜头后边，导演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比起白和融会贯通的演技还是要有些差距，但是曲一辰表演中的生涩感，正好符合他作为少年人的身份。 作为一个电影人，他并不关心曲一辰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产生这样的变化，只要对于现场表演有好处就好。不过注意到楚越去找曲一辰谈话的人，看着这个目光追逐着曲一辰沉默不语的经纪人，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畏。 曲一辰的这个经纪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可怕…… 生气可辛苦了，曲一辰还内心生了一整天的气，虽然这些“气”都转化成了无穷的勇气和创造力，但是等凌晨收工的时候，曲一辰还是累得有些虚脱了。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虽然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但夜晚的大风吹在身上还是和刀片似的。 楚越给曲一辰裹了一条到膝盖下的大棉袄，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干净的曲一辰直接顺着楚越的动作赖在了他身上，顺便把脸上残留的粉啊油啊统统往楚越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蹭。 楚越见状只是笑，也不拦着曲一辰的动作，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不过大家都累了一天，看到曲一辰树袋熊似的动作只觉得好笑，只白和看过来的眼神有一丝丝的疑惑。 曲一辰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现在他累得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何况这样的举动除了给自己舒舒服服的之外，能气到白和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楚越装作没有看见白和讶异的眼神，也装作不知道曲一辰的小心思，拖着这个大宝贝回了自己的保姆车。助理们早就准备好，毛毯和眼罩，把曲一辰包成一个毛茸茸的球之后塞到了车后座。 “楚哥？”曲一辰已经累得有些迷糊了，一直紧绷的圣经松懈下来之后，额头上仿佛有一根神经突突直跳。但这种时候，曲一辰都没忘了和楚越撒娇。 楚越帮他掖了掖毛毯：“嗯，睡吧，我在。” 助理们对他们的亲昵麻木得见怪不怪了。车里的灯暗了下来，剧组所有的道具和人员都整合好之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地往他们包下来住所驶去。 楚越和曲一辰坐得并排，黑暗的车厢里看不见，曲一辰睡着之后，藏在毛毯下的手还紧紧抓住了楚越外套的一角，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安下心来。 等到了住的地方，虽然楚越很想直接把曲一辰公主抱到屋子里，但毕竟要顾忌着他的个人形象，只好让助理搭了把手。 从车上到床上这么长的一段路，曲一辰愣是睡死了没醒过来，楚越看着床上睡着已经打起小鼾的曲一辰，笑容有些无奈。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一辰这边我会给他弄好的。”楚越随口对助理们道。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助理们都是知道，曲一辰和楚越本来就住在一起，这些活楚越做得比他们都熟练。 大家也都累的不清，没怎么耽搁就各自回屋了。 楚越拿下曲一辰的眼罩，顺便把曲一辰睡觉的姿势摆的更加舒服一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浅浅的阴影，楚越忍不住在他脸上小小亲了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 曲一辰睡得好好的，却被身上的动静弄醒，有些烫的毛巾十分轻柔地在他脸上擦拭，蒸发出来的热气熨帖，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擦干净脸和脖子之后，是身上的其他地方。 等楚越把他全身都擦完，曲一辰也醒得差不多了。 拿着脏毛巾站起来，楚越对上曲一辰已经睁开的雅静。他挑眉道：“醒了。” 曲一辰嘿嘿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伸着双手要楚越抱。楚越随手把毛巾丢到了旁边的桌面上，人坐到床边，被曲一辰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曲一辰在楚越的肩膀上蹭了蹭，头发划过楚越的脸颊有些发痒。 “刚给你擦干净，别又蹭了我身上一层的沙。”楚越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得动也没动。曲一辰这些小动作明明都是他一点一点地惯出来的，他又怎么会真的嫌弃。 曲一辰除了学会这些小动作，还学会了说好听话。他在楚越脸上亲了一下：“楚哥最干净了。” 楚越失笑，他自认从手段到内心，自己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和干净两个字沾边，特别是现在他连自己的个人卫生都没那么整洁的情况下。 “刚刚你犯困的时候，导演偷偷和我表扬了你，说你的表现不错，明天给你的盒饭加鸡腿。”楚越笑眯眯地表扬他。 曲一辰有些小高兴，小睡了这么一会醒过来，他的脑子变得清醒了许多。 人畜无害地眨眨眼，曲一辰搂着楚越的脖子甜腻腻地问：“那楚哥有没有奖励啊？” “哦？你要什么奖励？”楚越挑了挑眉，眼睛里满是笑意。 比方说在这儿发个誓，绝对对白和没有任何想法，以后被他缠上的话绝对躲得远远地之类的——曲一辰心里边这么腹诽，却没把这话提到喉咙口。 “要不然……对我再好点儿？”曲一辰觉得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还不错。 楚越却惊讶道：“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以前他明明还夸自己不能更好了——恋爱中善变的果然不止女人。 曲一辰听他这么说，这才发觉自己这个要求真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在他看来，楚越对他的方方面面都已经是最好的，没有什么进步的空间了。 曲一辰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说了出来，楚越听了只想发笑，却忍下三分笑意道：“其实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顿了顿他继续道，“比如说离一些有非分之想的人远一些。” 曲一辰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果然是白和那个家伙肖想楚哥！”开始他还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为自己无厘头的吃醋有几分愧疚来着。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明明统统都是对的！ 楚越这时才出口纠正他：“我觉得，我所说的非分之想，和你想得应该有些不同。” “嗯？”曲一辰有些不明白。 楚越微笑，今天骗骗曲一辰，不过是希望他能化悲愤为动力，但他可并不想白和莫名其妙地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 当然，他和曲一辰说的那件事，并没有扭曲事实，不过白和被他带回来之后的发展，可不是曲一辰所设想的那样。 白和是直男，被送上投资商的床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何止奇耻大辱。而楚越虽然救了他，也不可能硬生生改掉他的性取向。 不过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白和的性格变得生人勿近，却对楚越不停地示好。 那时候的楚越虽然已经有了现在这副腹黑性格的萌芽，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与人为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少年—— “楚哥你真的有这么纯洁的人生阶段吗？”曲一辰不太相信。 楚越笑眯眯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听我说完。” 曲一辰委屈地揉揉脑袋上并不存在的包，继续听楚越讲从前的事。 “那时候我对他的这种做法没什么感觉，毕竟你也知道，我和夏振宇是发小，他们家什么长得好看的明星我没见过？” 楚越的眼光高，加上他对白和的帮助从他自己的方面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只是把白和的定位从“室友”转变为了“对自己有些热情的室友”。那会在学校里，楚越偶尔也会参与一下校园活动，白和会主动和他一组，如果他们赢了，白和就会过来和他击掌——正是他们今天见面时，曲一辰看到的那个，有些不合时宜的姿势。 不过楚越自己的想法很单纯，落在别人眼中就变得不一样了。 “楚家二少特别看重的朋友”，“曾经为了他直接得罪了某某某大佬呢”等到这类的流言被楚越重视起来的时候，白和已经借着他的东风青云直上，获得了不少好资源，人气也有了极大的提升——至少一般的投资商已经不敢把自己的爪子伸向他了。 当白和的经纪人越过了白和找到楚越，希望他能帮白和撕下一个资源的时候，楚越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当成了可以扯起来的虎皮大旗。 夏振宇笑他被人拿出去招摇撞骗都不知道，楚越虽然没有生气，但也不会放任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他给白和发了一条短信，让他管好自己的经纪人，也明确地和白和划清了他们本该停留在“室友”这个身份的界限。 谁知他当晚回宿舍的时候，就撞上了把自己洗干净主动献上自己的白和。 “我从那时候开始觉得有些好奇，娱乐圈究竟是个怎样扭曲的地方，能让原本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低声下气地放弃自己所有的尊严。”楚越的语调波澜不惊，曲一辰终于从他的语气里明白过来他对白和的态度。 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在楚越心里，白和大概就已经只是一个陌路人了。 “正好那段时间我和家里人出现了一些……矛盾，所以就搬到夏家住了一段时间。顺便进了环宇切身实地地感受了一下这个圈子的氛围。”说着说着，楚越原本追忆的眼神聚焦在了曲一辰身上，在曲一辰有些惊讶的眼神里继续道，“然后我接手的第一个组合，就是你们air。”那时候这个组合只是一群小孩子，连带他这个经纪人也只是个毛头小子，这个组合之所以能红起来，靠得全是环宇背后的大力支持，连带那时候的楚越其实也只是稀里糊涂的。 “你看，我把这么要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楚越低头问了一句。 曲一辰有些出神，被他这么一问才想了想道：“这样说起来，咱们认识，还得谢谢白和。”这么说，这家伙其实不算情敌，应该叫媒人才对。 楚越哈哈大笑：“我问的不是这个。”见曲一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楚越主动解释，“我记得你说你喜欢上我，是因为当初你觉得我无所不能。可是现在我告诉你了，当初无所不能的不是我，而是背后整个环宇的团队，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楚越倒不是怀疑曲一辰第自己的态度不真，纯粹只是想逗逗他。 谁知曲一辰却认真地思考起来，然后慎重地和楚越开了个玩笑：“那时候的团队那么大，我要是去喜欢，可能一个曲一辰用不过来啊。” 楚越低低笑出声，曲一辰搂着他的手臂更紧，凑在他耳边说：“所以我还是继续喜欢这个团队的吉祥物好了。” 对于吉祥物这个称呼，楚越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怀里这个家伙这段时间，似乎是越来越跳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楚越拍了拍他挺翘的臀威胁道：“如果明天不想起不了床闹笑话的话，就安分一点哦。” 曲一辰老实了。 楚越看着他吃瘪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拎起旁边已经冷透了的毛巾，楚越一边往浴室去一边想，在剧组还是有些麻烦，眼前的宝贝只能看不能吃，不过可以先把账记下来，以后一笔一笔还。 缩在床上的曲一辰并没有看到楚越此时阴险的表情，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把身上的杯子拉得更紧。 沙漠里的晚上，果然很冷啊。 也不知道是昨天楚越激发出的斗志依旧还有持续地加持效果，还是曲一辰借着昨天的感觉已经适应了在两大实力演技派中间表演自己内容的环境。 总之后边两天，曲一辰面对白和的时候终于没有那种畏畏缩缩的凝滞感了。 丧尸王的戏份不多，导演本着精益求精的想法强留了白和三天。第三天傍晚，白和客串戏份结束。 因为剧组的安排，白和的戏份结束意味着当天的拍摄安排也结束了。一直缩在镜头后边“暗中观察”的导演主动走了出来。 “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白和，给面子来客串。”说着导演拍了拍身边白和的肩膀。 白和脸上的妆还没卸，脸上没什么表情，气质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导演客气了，当初没有您提携，我也没有今天这番成绩。” 导演哈哈大笑，又夸了白和几句。 曲一辰现在对白和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但是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似乎导演和白和的关系，并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好，白和的客套话从头到尾都没断过。 客套，意味着不真诚……意味着白和来客串的原因，未必真的如他们所想的，是为了给导演一个面子。 为了欢送白和，导演特地定了一个全羊宴，烤全羊的柴火堆在饭店的庭院里，肥美的羊肉在火堆上滋滋地冒油，空气中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 曲一辰从烤全羊入场开始就严阵以待，一副马上可以冲锋陷阵的模样。虽然楚越平时并不太限制曲一辰的饮食，但是现在毕竟是在拍摄的特殊时期，何况现在影院里用的都是横屏居多，演员们只嫌自己还不够纤细的。 “楚哥你放心，除了这个，我别的都不吃了！”曲一辰郑重地冲楚越保证，为了从未品尝过的美味，适当的放弃是必须的。 第一片熟透的羊肉被切下来，被师傅放在小盘子里端过来。白和是今天的主角，盘子当然被送到了他面前。 导演坐在他旁边笑道：“这个肉虽然看着油厚，但是里面又嫩又香，一点都不腻。” 白和的目光随意地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肉道：“给曲一辰吧，他看起来等很久了。” 曲一辰没想到白和会忽然提到自己，微微一愣，那边导演笑着道：“哈哈，看来是把我当初和你说的话听进去了，现在会照顾小辈了。” 说着导演转头看向曲一辰：“一辰，你可得谢谢人家白和，你第一天被人家的气场压着，要不是白和收敛了一点儿，我们的进度估计还停留在鸭蛋呢。” 曲一辰的嘴角抽了抽，可他在对戏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个人给自己放水了啊。 第62章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曲一辰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当众驳了导演的面子，只能哈哈干笑两声，谢过白和和导演之后，接下了送过来的羊肉。 今天收工得早，但毕竟只是前来客串的白和“杀青”，第二天他们还有不少的工作量，这场欢送宴并没有持续到很晚。散伙之后，曲一辰去洗手间上厕所，让楚越他们在饭店门口等他。 “曲一辰。”曲一辰从洗手间出来，正打算离开，却被一个稍显冷淡的声音叫住。他回过头，白和正站在走廊拐弯处，一丛高大的盆景旁。葱绿的装饰树正好可以遮掩白和高挑的身形，看样子是早就在这里等着曲一辰了。 曲一辰心中闪过一丝警惕，脸上却十分镇定地走过去，甚至还能扯出几分客套的笑容：“白哥还没走呀？”他知道了白和和楚越从前的事情，却不知道白和在这里等他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白和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眼神不同于对戏时候那样阴沉讥讽，而是白和式的冷淡带着审视。 “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没必要摆出这样的表情。”白和有些厌烦地说，“正好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曲一辰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不自觉得愣了一下：“嗯？” 白和口气冷淡：“我以前喜欢过楚越。” “欸欸欸？”曲一辰一惊，白和的行事作风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对他突然而来的对楚越的表白更是措手不及。 白和却没有在意他惊奇的眼神，只是神色平静地说：“所以你看他的眼神，带着怎样的感情，我最清楚不过了。” 言下之意，是看穿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曲一辰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不太聪明，但是也不至于看不出明显的陷阱。可刚刚白和一句自己也喜欢过楚越，让他一下子觉得脑袋里似乎塞了团江湖，完全看不出白和的意图。 叹了口气，曲一辰懒得多想，直接问道：“所以你是想说什么？”踌躇了一下，他宣告了一下主权，“不管你以前对楚越有什么想法，他现在是我的经纪人。”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白和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嘴角却泄露出一丝苦笑：“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很羡慕你。我从前这么努力得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更好，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但是这几天在片场里，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大部分时候，楚越视线的终点都落在曲一辰身上，眼睛里蕴含的感情，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深沉。 曲一辰撇撇嘴，心中有些生气：“白哥何必说得这么深情，你既然当初这么看重楚哥，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呢？”要不是楚越早早地把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得事情告诉过曲一辰，白和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听起来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白和一怔：“他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想起楚越，曲一辰说话的声音都硬气了不少，语气里的火药味更添三分：“当初楚哥可是受害者，虽然没有和你计较，但是和我提起有什么不应该吗？倒是白哥，事情发生之后，好像从来没和楚哥道歉过吧？”或许把自己送上楚越的床这种做法就是白和自己心中的道歉方式，但在曲一辰眼中，这只是白和又多给楚越增加了一件麻烦。再加上刚才他自白心迹，明白过来他是有意为之的曲一辰更是不高兴得想要磨牙。 白和自暴自弃地苦笑：“事情发生之后，我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不论我怎么找他，都能被他避开，是他不想听我的道歉罢了。” 曲一辰冷冷地顶了回去：“到底是他不愿意听，还是您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心，只有您自己心里最清楚。”在片场的这么长时间，只要白和想，又何尝找不到道歉的剑ihi。 白和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在他心里，我应该是个很不堪的人吧？” 曲一辰看着他一脸受伤的神情，没有回答。他不是喜欢刺痛别人内心的人，但是此时白和所遭受的冷遇，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作自受罢了。 “可是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有几个人能够洁身自好？大家都闷着劲地往上爬，没有足够的底子，不要说青云直上，连保全自己的办法都没有。”白和轻声感慨，在曲一辰听起来不过是自我辩解，“第一次受到他的保护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内心感激，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经纪人让我接近楚越，我对他也没什么恶感，算是我最乐意服从安排的一件事。只是到后来，这种感情不知不觉得就变质了。甚至我还会时常产生错觉，是不是楚越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喜欢我？” “那时候他因为性取向的事情和家里闹得很僵，而他身边除了夏振宇，就数我最有可能被他喜欢。所以经纪人暗示我借着他的名义换取资源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不过是想验证这件事，其实如果能够证明楚越真的喜欢我，放弃在娱乐圈发展的机会，仿佛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白和有些疲倦地靠在了身边的墙壁上，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曲一辰不信：“如果是当时的你，真的能够那么豁达么？” 白和的身体一震，很多人都是这样，没有得到之前疯狂地想要获取，但是等他得到之后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然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挽回的余地，更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 “那你呢？你难道不也是这样？”白和忽然有些恶毒地发问，“如果不是楚越一直在你身边帮你，你现在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过不是他肯花费心思捧你，你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样？”白和看着曲一辰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 “你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嘲讽我，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倚靠着楚越而不自知……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仗着楚越喜欢你罢了。”白和毫不客气地总结。 曲一辰皱眉看他，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依靠楚越很多，但白和完全抹杀了曲一辰自己的付出，而把一切功劳都归给楚越这种做法显然有失公允。 不过曲一辰并没有生气，而是气定神闲地反问了一句：“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白和有些惊讶，曲一辰心中却只觉得好笑，明明这人想要拿这件事来讽刺自己，可是他却先惊讶起来：“依靠着楚越的背景和手段一步步往上爬，可以肆无忌惮地得罪别人、包括你在内，所有的一切所依靠的都是你口中的‘楚越的喜欢’。你要这样认为我没有丝毫意见，但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越乐得给我跑腿被我剥削，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相互喜欢也好，单方面的喜欢也好，甚至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也好，这一切都与白影帝你无关。”曲一辰神色平静，语气暗含波涛，“从当初楚越和你划清界限开始，他就和你没有干系了。或许我应该再说一次，他是我的经纪人。” “同样的，对于你从前单相思的过去，我虽然同情，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暗恋这种事情还是放在自己心里更好，不论说给谁听，都和笑话似的。加上你我现在都是公众人物，所以更不应该把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挂在嘴上，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受到伤害的人只会是楚哥。”他才不管曝光了性取向之后，会对白和或是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困扰，但是就像楚越不希望曲一辰受到伤害那样，曲一辰也不希望楚越受到哪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白和却听不进他的劝告，有些执着地问道：“那你呢，你敢当着我的面承认自己和楚越之间的关系吗？” 曲一辰有些不耐烦：“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和你解释。”顿了顿他道，“抱歉，楚哥还在等我，我们先走了。” 轻飘飘的“我们”两个字刺痛了白和的耳膜，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曲一辰潇洒离去。 嫉妒，不甘，不解，各类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不停翻涌，最后化为一声咬牙叹息，白和狠狠地把自己的拳头砸在身边墙壁上，喉咙里传出一声低声呜咽，最后沉寂下去。 等白和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助理和经纪人把他簇拥上车，绝尘而去。 “放心了？”楚越问身边的曲一辰，他们的车停在角落里没有被别人注意， 曲一辰点了点头，黑暗的车厢里和楚越握紧了手。 第63章 《英雄归处》的拍摄足足花费三个月，甚至比起现在的一部分电视剧拍摄时间还要长，曲一辰作为本片的线索人物之一，参与了电影拍摄的所有阶段。拍摄地点从沙漠戈壁转到室内影棚，甚至还有一部分场景无法用现有的条件还原，只能进行后期的绿幕制作。 这样的体验对于曲一辰来说很新鲜，当初他参加仙侠剧拍摄也有这样的特效拍摄流程，但是他的武术功底很一般，很多动作都由替身完成。 这次，为了角色的完成度能够更高，曲一辰挑战了一下自身，即使是高难度的动作，也尝试着自己完成。 在各种铁索威亚的绑束下，曲一辰在拍摄打戏的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回去都是一身的磕磕碰碰和各种青紫擦伤。 楚越对此虽然感到心疼，但也知道曲一辰对于事业的态度，只是每天给他的伤口擦药的时候难免唠叨几句。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凡事都是需要积累的。你即使想锻炼自己，也得循序渐进，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楚越觉得自己碎碎念得越来越像个老妈子，手上擦药的动作轻重适度，不会让曲一辰觉得太疼。 自知理亏的曲一辰揉揉鼻子：“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嘛，楚哥放心，导演也说我现在的表现越来越好了，再试几次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多伤了。”虽然都是小伤，对比现在自己的进步不值一提。曲一辰这样说只是想回馈楚越的关心。 楚越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曲一辰有时候就是倔强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偏偏自己也只能跟着他疯。 “等最后的几个特效场景拍完，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这些场景需要补拍的镜头不多，楚越心疼曲一辰这回吃了这么多苦，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犒劳犒劳他。 谁知曲一辰听到楚越说的话立马跳起来。 “别乱动！”楚越扯住他的脚踝低声警告。 曲一辰这才想起来楚越还在给自己做按摩，嘿嘿干笑了两声坐回床上，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楚越，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楚越要兼顾各方面的关系，中间还乘着拍摄的休息时间，给曲一辰安排了两个通告和一次剧组探班来维持曲一辰的曝光度，其实自己也十分辛苦。 他也懒得猜测曲一辰心里的小九九，眼皮不抬地帮他继续上药：“说吧，又想楚哥帮你做些什么？” 曲一辰挠挠头发，卷了一圈自己额前的刘海捋了捋：“那个，楚哥，我听说仇森最近要开签售会，正好咱们有空，要不然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楚越不动声色的挑挑眉。如果只是去捧场，只是出去玩一趟，权当是出游了。但曲一辰这副心虚的表情，证明事实显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那个……那个……”曲一辰那个了半天没憋出话来，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和楚越说实话，“仇森说他是第一次办签售，虽然对自己的人气还有点认知，但是还是担心会垮，想我去给他站站台……” 签售是商业性质的活动，事先应该告诉楚越让他答应下来。不过曲一辰聊天的时候没什么心眼，等发现自己答应了仇森之后，那边已经撒泼打滚不让他反悔了。虽然以他和仇森的关系，楚越不可能不同意，不过曲一辰还是觉得有些心虚和内疚。 楚越只是觉得好笑，摸摸他的头发问道：“你打算怎么去？现在你的专辑还没完成，发售的时间为了能够充分宣传定在八月。《英雄归处》这片子虽然噱头好，但是仇森签售的时候是肯定出不了片花的。” 曲一辰皱起了眉，楚越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为难他，而且正是他和仇森两个合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到的事情。这回仇森是正好出了一本摄影写真，所以才和家里人商量着办这么个签售，一方面提升人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巩固他在粉丝们心中的地位。 但曲一辰现在手上没成品没合作，帮仇森站台一两次是可以，但是等新闻报道出来，总归会往两人凑cp的方向炒作，不论有意无意，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会是太好的影响。 卖腐这种事情，如果是被当成玩笑还好，但是如果作为花边新闻郑重地广而告之，只会让人觉得反感。 曲一辰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反复思考之后没有好的办法，便老实对楚越道：“那我估计得去回绝仇森了，对不起啊楚哥，是我决定做得太仓促欠考虑。” 楚越莞尔：“你们两个关系好，你想帮着他我也知道，但是仇森也是个成年人了，你总不可能一路都给他站台，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没好处也不现实。” “不过呢，直接安排出现在他的签售上不好，但如果你是作为惊喜出现的话，我想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操作的事情。”楚越话锋一转，给曲一辰点燃了希望。 仇森的第一场签售，定在和影视城不远的d市，这是考虑到仇森在签售之前还要完成最后的拍摄工作任务。而签售的时间定在了4月1日愚人节，据仇森自己说，是因为要配合他写真的题目《捣蛋鬼》，而曲一辰只觉得这个原因让人哭笑不得。 签售日一大早，场馆门口就排起了长队。看着门外的人山人海，躲在休息室准备的仇森偷看了两眼越发紧张。 “不就是给人小姑娘签名么，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么紧张干什么。”仇爸爸不太明白，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见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怎么这时候怂了吧唧的。 仇森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眯着眼睛甩锅：“都怪一辰，我好说歹说，嘴巴居然咬得这么紧，就是不肯来。” 仇爸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人家小曲儿也是有自己的工作，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去把人家骗来，现在还埋怨上了。” 仇森当然不是真的埋怨曲一辰，只是如果曲一辰在这儿，按照他对曲一辰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还要紧张，如果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加手忙脚乱的话，仇森自己反而就能觉得轻松不少了，说不定还能摆出大哥哥的姿态照顾他，以后拎出来当做嘲笑曲一辰的小辫子。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曲一辰在被他带进了坑里之后，楚越找回了曲一辰的智商，无情地拒绝了仇森的幻想。 无奈地叹了口气，仇森穿上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做过的头发。他带着一脸奔赴战场的神情对仇爸爸道：“好了，爸，咱们走！” 签售的地点安排在d市市中心的一个大商场，本来人流量就大，仇森出来之前还在心里嘀咕，会不会门口挤着的这些人就是乘早来买打折商品的。 等这些人都在他签售的桌子前排好长队，一眼看过去已经排到了商场外边，仇森才真的确定，自己的人气很不错——今天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自己的这条胳膊了。 仇森原以为，喜欢自己的大多会是软绵绵萌哒哒的软妹子，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几个充满了御姐气息的高冷美女。但令仇森觉得惊讶的是，其实人群中的男孩儿也不少。 该不会，真的有人觉得自己和曲一辰是一对了吧，这样以后怎么娶老婆啊……仇森陷入了深深的忧郁。 在连续签完百来个名字之后，仇森只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只能微微低着头，脸上虽然保持着礼貌开朗的微笑，但是视线根本无法和站着等他签售的粉丝们对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一本写真推到了他面前：“仇森，请帮我签个名！” 温和的男声有些耳熟，但是已经签名到有些麻木的仇森只是辨认出这个声音是男声之后就懒得抬头了，声音好听又怎么样，男生哪有温柔柔的妹子可爱。 “谢谢喜欢。”仇森公式化地道谢，内心期待着下一个求签名的会是个萌妹。 一般来说即使是仇森的铁杆粉，男生也是沉默居多，要不然就是一个劲儿地跟仇森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 破天荒的，这个男粉丝却揶揄地回了一句：“不客气，应该的。” 仇森有些不爽，脸上却带着面具笑容不好表现出来。他僵着嘴笑眯眯地抬头，想看看到底是长得什么样的男的，老给自己添堵，等对上曲一辰带着笑意的眼神的时候，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板凳啪嗒倒在地上发出脆响，这一声仿佛是一个声音的开关，场馆里满是充满笑意的声音。 “曲一辰！”仇森惊喜地叫他，也不管周围人善意的笑声，越过桌子一把勾住曲一辰的脖子，“好小子，不是说不来么？” “喂喂喂，快松手，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就这么对我啊！快勒死了。”曲一辰夸张地吐舌头，一点都不介意在众人面前扮丑。 仇森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手是说什么都不肯放的，非得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不可，至于周围偷偷拍他们俩的粉丝，拍了就拍了，今儿个小爷高兴！ 曲一辰的意外现身，觉得高兴的自然不止仇森一个，现场有许多粉丝是知道他们关系亲近的，自然也有不少的cp粉。而仇爸爸安排的安保良好，在曲一辰出现引起一阵小骚动之后，立刻把场面控制住了。 蜿蜒得像是小蛇一样的长队，仇森暂停了自己的签售动作，而是等待着曲一辰说的，给他带来的惊喜。 一个话筒被递到了曲一辰手中，曲一辰清了清嗓子，随意地跳上了仇森签售的长桌，耷拉下一条长腿随意坐着。 “今天，是我的好兄弟仇小森第一次签售，”曲一辰眼中含笑地看了仇森一眼，“其实昨晚呢，这家伙还和我说，担心今天没有人来捧场。我吧，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打算偷偷装成小粉丝来要签名。”说着曲一辰顿了顿，装作远眺数人头的样子，然后回头对仇森道，“早知道有这么多漂亮姑娘喜欢你，我就不这么自作多情来了。”说着他还拿手肘撞了仇森一下。 仇森也不躲，佯装被他撞出血的样子，表情夸张地吐了口并不存在的淤血，引起了全场的笑声。 “不过呢，虽然仇森的嘴巴不牢靠，但是我这个做朋友做兄弟的心眼可实在了，还给这家伙准备了礼物，大家要不要猜猜是什么？”曲一辰故作神秘地挑挑眉，和这么多人互动的状态比仇森这个习惯了耍宝的还要自然实在。 粉丝们也十分配合，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讨论之后，不时有声音大喊出自己心里想的答案。 “是吃的吗？” 曲一辰摇头：“仇森要是再胖起来，仇爸爸估计得掐死我了。” “那是爱的鼓励吗？” 曲一辰装作听不懂爱的鼓励是什么意思：“仇小森，爱的鼓励你要吗？” 仇森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嫌弃地说：“走开走开别拿你的口水污染我英俊的脸。” 曲一辰一脸遗憾地看着他：“作为祖国的好少年，你的思想怎么可以这么不纯洁，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充满温情和友情的拥抱而已。”全场哄然大笑。 仇森作势要打他，曲一辰灵活地从桌上跳下来，离了仇森三米远之后做了个鬼脸。 “既然大家都猜不到呢，我这边就直接公布答案啦，大家要好好看清楚哦。”说着曲一辰伸手直直地指着仇森，“特别是你！请看大屏幕！” 仇森刚想指着背后的巨幅海报笑他，这里哪有什么大屏幕，脸上的嘲笑还没消失，仇森就看到背景幕墙上缓缓落下来一个投影仪配套的白布。 “居然还真的有？”仇森不禁猜测，曲一辰到底是多久以前就开始准备这个惊喜了。 投影仪的蓝光照在白色屏幕上，投下一片黑色的影像，看起来应该是一个vcr的开头。 全场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好奇，曲一辰究竟准备了些什么。 “好端端的写真，为什么要叫捣蛋鬼啊？”画面还没出来商场的音响就放出曲一辰的声音。 “因为我童心未泯，一辈子的宝宝啊！”这是仇森和曲一辰在微信语音里边关于这个写真的对话，被曲一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放进了片子里。 一段欢快的bgm插入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镜头，背景是片场，坐在休息位上的男人正在安静地看剧本。镜头有些抖动之后拉近，曲一辰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却能够听到旁白的声音。 “程灏先生您好，听说您和内地知名小生仇森蹭有过合作，不知道您对他这次出了写真，并自称宝宝的行为有什么表示呢？”曲一辰的声音带着笑意。 程灏抬起头，俊美深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呀，很可爱的小弟弟，在我这种大叔面前，确实是个宝宝吧。工作很认真，性格也很开朗，用老掉牙的话说，就是朋友们身边的开心果。”说着他微微笑起来，“不过在很多粉丝眼中，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vcr里曲一辰哈哈笑了两声：“那么到时候签售会，这段vcr在仇森面前播放，您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吗？” 程灏一愣：“还会在他面前放吗？”得到了曲一辰肯定的答案之后，程灏一脸严肃地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后说道，“那得好好说说，我还以为你们准备整蛊他，我这个老司机能给他送点温暖。”程灏老司机的自称引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这次呢，仇森弟弟能够出专辑，肯定是得到了大家的支持，首先当然要谢谢粉丝们。其次呢，我们作为长者，咳，当然得教导小弟弟继续加油了。”说着，他对镜头道，“祝仇森弟弟事业更上一层楼，签售会能够圆满成功！” 程灏的这段结束，仇森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感动得有些发红，虽然他们都是玩笑的模样，但对他的关心却是十分真切的。 “来，请我们的宝宝来猜一下，下一个人是谁？”曲一辰特地在这里留下了一段留白，让仇森动动脑筋。 “你该不会是把你们剧组的人都采访了个遍吧？”仇森挤兑他。 曲一辰朝他翻了个白眼，中间留下的时间不长，还没等仇森再猜，就再次出现了另一个场景，这是在一座雪山上传来的自拍，全副武装的韩艺心一身的红色冲锋衣，冲着手上录像的手机笑道：“听说仇森弟弟要签售啦，姐姐从阿尔卑斯山发来贺电！” …… 韩艺心，乔蓁，蒋巧巧，秦苏羽……也不知道曲一辰是用了什么办法联系到这些和仇森关系要好的朋友们，为仇森准备这样的一份惊喜。 “好了放完了，还喜欢吗仇小森！”曲一辰笑嘻嘻地走到仇森身边，仇森眼眶微红，不肯给他看自己的眼睛。 曲一辰也不为难他，笑着揽住他的肩膀，面向所有的粉丝：“很感谢大家对仇森的喜爱和帮助，我们这些朋友，会帮大家好好照顾仇森，也会鼓励他更加优秀，不断进步！谢谢大家了！”说着，曲一辰带着仇森朝大家鞠躬致谢。 “我说你自己来就来，还带着这么个玩意。我说你就不能私下给我看，当众哭多丢人啊。”签售会结束了之后，仇森忍不住和曲一辰叨叨叨叨念，还有那个鞠躬，搞得跟拜堂似的。 曲一辰瞥了一眼他脸上带着丁点儿兴奋的笑容：“那你还不是很喜欢。” 仇森口是心非：“喜欢你妹哦。” 曲一辰笑眯眯地说：“你不是说有我在的话，你自己肯定不会那么怂么，现在还不是我比较厉害？” 仇森呸了一口，心里却有些心虚，他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他给卖了。 “这件事是不是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其实早就都串通好的？”仇森忍不住问。 曲一辰摸了摸下巴：“其实也没有，就仇爸爸知道，别的事情都是楚哥帮我弄好的。” 仇森酸溜溜道：“让我这么出丑的事情，说不定也是楚哥的主意吧？” 曲一辰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拍这个vcr是我想的，楚哥就负责执行。” 仇森哦了一声，又问：“那楚哥是不是教了你什么办法？你看你平时畏畏缩缩的，怎么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怵呢？”这样人山人海的签售，和拍摄还有通告录制完全不同，否则仇森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不安。 曲一辰原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之后道：“要说教我的办法的话，还真有。” 仇森满脸求告知地看着他。 曲一辰道：“上次，我参加莉迪亚的演唱会的时候，楚哥和我说，搞砸了也是她的演唱会，没什么好紧张的。” 仇森：“……”所以这回搞砸了也是他仇森的签售会咯？ “曲小辰看我降龙十八掌！” “啊啊啊啊啊，壮士别打脸！” 晚上十点，微博上仇森签售的事情早被路透的曲一辰带来的惊喜刷屏，饭拍的视频虽然技巧一般，但是还算清晰，内容也听得清楚。 不单单是曲一辰和仇森的影响，vcr出现的那些明星们也有自己的粉丝群体，愿意为了自己的偶像来舔视频。曲一辰玩了这么一手，不论是网上还是现实书店当中，仇森的写真销量又迎来了一波小高峰。 楚越翻着环宇那边统计的一份数据，估摸着曲一辰未来要是也出写真，倒是可以参考这个办法，来炒热一下氛围。 不过，不一定是写真。楚越合上数据思索，正好曲一辰的专辑，安排也已经不远了。 第64章 《英雄归处》的拍摄虽然已经完全结束，但是曲一辰并没有闲下来，由于最后一首歌曲是通过海选的方式获取，所以不管是歌曲制作还是mv的拍摄都是与其他歌曲分开的。 而经过两个月各的努力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曲一辰的新专辑早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制作阶段，关于海报和专辑美工相关的一些设计是早就已经完成了的，只需要最后进行大批量刻录。 而随着曲一辰现在的人气水涨船高，新专辑的预定量还算不错，按照一贯的销售形势，至少在现在低迷的歌坛，已经能够达到一个足够的傲人的销售量。 不过在大批制作之前，想要进行小部分的一部分刻制并不困难，楚越深谙现在的娱乐圈规则，既然已经步入了粉丝经济的时代，那么借着别人的人气来拖动销售量增长，似乎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第一个收到新专辑的人理所当然的是仇森。 而仇森也不必曲一辰他们多说，耀武扬威地就去微博上显摆了一把。 [微博]是仇森也是求生：享受了一把特权阶级的待遇[偷笑][偷笑]曲一辰。 下边附带了专辑和歌词本的照片。随着仇森和曲一辰两人互动的日益加深，双方的重合粉丝群体也逐渐增多起来，不过得益于两方对于粉丝的控制和管理，并没有出现什么自己粉丝因为喜欢cp和不喜欢cp的原因而生出龃龉的问题。 而仇森晒出这样一张照片，也只是引起了一队人的嫉妒和哀嚎，一个个跑到曲一辰和楚越的微博下边催着他们把藏在手里的专辑放出来。 而程灏因为和曲一辰合作十分融洽的关系，也同样收获了一张楚越专门赠送的专辑。相比较仇森的显摆，程灏矜持了许多，只是官方地在微博感谢了一下曲一辰的馈赠。而程灏的粉丝大多理智年长，对于自己偶像和曲一辰走得近的事情并无排斥，还祝福了一下曲一辰未来专辑大卖。 至于韩艺心那边则是更加直接地抄了一小段歌词拍下来，发到了微博上。女王微博下边一群人嗷嗷叫着，如果有女王的珍藏版手写歌词本，无论如何都要把曲一辰的专辑搞到手。 韩艺心看到这条微博评论后转发出来，大气地说，会从支持了曲一辰专辑销量的粉丝里抽一个人送手写歌词。 韩艺心的人气可不是虚的，不光是微博上的专辑讨论度直线上升，连带几家有预售的网络店铺，预售量也不断地向上攀升。 捆绑形式的营销，如果是通过自己的嘴巴传递出来，容易招人反感，但是韩艺心作为曲一辰的自来水军，反而很好地消除了这一点负面因素。后来因为曲一辰的这张专辑质量过硬的缘故，这甚至还成了韩艺心慧眼识英的论据之一。 曲一辰的第一张个人专辑，首发日定在了八月十八号，一个十分特别的日子。一年前正是在这一天，由楚越牵头，曲一辰宣布复出。 专辑首发的发布会上，除了按照正常流程买票入场的粉丝之外，楚越还十分细心地帮曲一辰邀请了当初参加了“曲悦你心”的所有观众。这些观众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参加此次发布会依旧免费，以此作为感谢他们当初支持曲一辰度过人生最为惨淡阶段的谢礼，即使有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无法赶来，楚越也安排人准备了等价的礼物。 发布会现场，曲一辰回忆自己一直以来的经历，感谢了很多人，在提起那一次自己的演艺事业重新起航的发布会时，特地朝为这群粉丝特别安置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 、 当初给他勇气的不仅仅是对音乐的热爱，和楚越的支持。 “很多人说，生活中那些无法把我们打倒的苦难，只会让我们更加坚强。而世界以痛吻我，我应报之以歌。”曲一辰微微一笑，“但我并不这么觉得。苦难就只是苦难，支持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的不是苦难，而是你们，是爱。这也是我将这张专辑命名为微辰的原因和意义。” 他本不用经历这些苦难就能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他从不感谢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这些痛苦，而是觉得眼前这些支持他的人，还有他爱的人们，才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财富。 说着说着，曲一辰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台下，楚越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阴影里。他一贯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站在灯光下，却一直都会站在一个，即使没有光，曲一辰也能看得到的地方，给他温暖和力量。 “哎呀，发了专辑之后一下子闲了下来，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曲一辰懒洋洋地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明明一个小时前刚刚结束发布会，还在和楚越抱怨说自己又唱又跳，累的发慌。 楚越一边关门一边看向他，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闲得慌，我手上还有好多通告，随时准备着你临幸他们。” 曲一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谢谢楚哥，那还是让我做几天米虫再说吧，说不定我就反悔了！” 他趴在沙发背上，一手支着脸，眼睛在楚越身上上下来回转了两圈：“这么多通告在等着我临幸，那有没有美男等着我临幸啊？” 楚越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这是在调戏我？” 曲一辰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家的男人，怎么能说是调戏呢！”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下去，曲一辰的脸上不自觉得变得通红。 楚越脸上的笑容更深，走过来直接把曲一辰从沙发上捞起。 “你干嘛！”曲一辰大叫着挣扎，楚越抱住他腰的手，使坏地在他腰上画圈，引得曲一辰腰上一阵发痒战栗。 楚越轻笑：“让你感受一下被自家男人‘临幸’的滋味。” 这一夜，楚越从自己的脑海里掏出了那本专门记账的小本本，好好地收拾了一下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曲一辰。可怜曲一辰被折腾了一晚上，却只意识到一件事——“临幸”这个词是禁语，绝对不能和楚越说。 第二天曲一辰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得被楚越从床上拖起来，手把手地给他穿衣服。 曲一辰的脑袋里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浆糊，手脚却因为在剧组而锻炼出本能，迷蒙里还能给自己穿上衣服：“楚哥，我们去干嘛啊。”还没睡醒的声音带着鼻音，软绵绵得连心都要听化了。 楚越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去见家长。” 曲一辰哦了一声，在楚越的带领下，朦胧着脑袋洗漱完，跟着楚越出了门。 等楚越把车停在了楚家别墅的大门前，等着管家来开门的时候，曲一辰在车上的回笼觉才刚刚补完。 看着楚家黑色雕花的铁质大门，曲一辰还在发愣。楚越好笑地看他一眼，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快擦擦脸上的口水，等会见我爸妈可不能迷迷糊糊的。”楚越带着笑意的声音才让曲一辰理清自己的思绪。 “见见见……见谁？”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绑着他，曲一辰大概能从位置上直接跳起来撞到头顶。 楚越憋着笑：“我父母，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我哥也在。” 曲一辰好不容易清醒的神智又蒙圈了。 楚越无奈地摇摇头，把车开进了庭院里，等他把车在车库里停好之后，楚越安慰了一下曲一辰。 “没什么好担心，我父母早就知道我喜欢男人，不会怎么为难你。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曲一辰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你才丑。” 楚越好笑地扬扬眉：“我还以为你会反驳媳妇这个点。” 曲一辰等了楚越一眼，却没有说话。楚越看着他委委屈屈地小媳妇样，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说错。不过曲一辰现在这副苦恼地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 曲一辰心里还在思考着面对楚越父母的时候，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会有怎样的场景的时候。某只大尾巴狼已经无声无息地凑近，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 “你这样也太过分了！这里可是你爸妈家！”曲一辰跟在楚越后边走，小声地抱怨。倒不是排斥和楚越亲近，只是他怕万一被谁撞见，会给楚越的父母留下他很轻浮的印象。 楚越餍足地笑笑：“事实上这也是我家。”所以和自己的男朋友在车上亲近，对楚越来说并不是什么违禁的事情。何况今天他带曲一辰来，也不是来委曲求全的。 曲一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越打断：“好了小辰，我还有件事要嘱咐你。” 曲一辰立刻紧张了起来：“什么事？”能让楚越在这个时候提起来的话，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谁知楚越只是勾了勾唇，和他开了个玩笑：“爱笑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第65章 楚越的目的,是想让曲一辰减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不过似乎计划赶不上事态的变化。曲一辰在真正见到楚越的父母时,还是紧张得手足无措。 楚越的父亲即使在家里也是一身的西装革履,明明只是坐在沙发上喝茶,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他身边的应该是楚越的母亲，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而且正像楚越说的那样，他们的运气不太好,楚越的哥哥楚秦也在。 “回来了。”从前让曲一辰觉得发憷的楚秦，却是三个人李,唯一一个和他们打招呼的。 曲一辰和楚越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跟楚父楚母鞠了个躬：“伯父伯母好,我是曲一辰。我是……”曲一辰有些犹豫地看了楚越一眼。 楚越知道他脸皮薄，从善如流地接话：“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也会是我唯一的伴侣。” 楚父的脸色一下子差了三分，不过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他身边的楚母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目光在自己的小儿子身上看了一眼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曲一辰抿了抿唇，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却还是十分勇敢地开口道：“伯父伯母，可能我是一个男人这件事本身就会让你们觉得无法接受，但是除了不能给楚……给楚越生个孩子之外，其他的事情我应该都能做的很好。所以也请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 楚越的嘴唇勾了勾，又把笑意忍下来，他爸爸最好面子，他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恼羞成怒。 楚父听到他的话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向曲一辰：“照顾？我只知道你在跟楚越之前不名一文，楚越帮你跑前跑后才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究竟是楚越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楚越呢？”楚父一贯是个暴脾气，这回楚越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缓和克制的以为。看来他父亲虽然当初无法接受，这么多年下来，终于还是渐渐改观了。 曲一辰听到楚父摆明了的刁难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容温和地对他说：“这段时间，楚哥确实是帮了我很多，也是因为楚哥的缘故，我才真正明白过来很多事情。其实不止伯父您所提到的事业上的帮助，还有更多也更重要的帮助。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谢楚哥，也很感谢你们。”楚秦时楚氏财团的掌权人，但是如果没有楚父的默许，又怎么可能由着他们来往。 楚父没好气道：“你要是真的感谢我们，就……” “抱歉，只有离开楚越这一点做不到。”曲一辰知道打断长辈说话会显得很没礼貌，但是有些话从楚父嘴中说出来，还不如他先发制人。 “如果在你们心中，我无法和别的女人相比的话，或许我跟其他的男人比会更好，我可以比别的男人对楚越更好，可以更关心他，可以把楚越想要的东西，都尽可能的送到他手上。因为我的职业，或许我们很长的时间没有办法给对方所谓的名分，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曲一辰我缓缓道，“我想比起子嗣，对于二老来说更重要应该还是楚越的幸福，楚越很喜欢，我也很喜欢他，所以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更加适合他。等到未来我们都有了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对方，我们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时，我们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相互扶持，在一起很久了。” 楚越说过，他的性取向并不是因为曲一辰而改变，那么他的父母也应该明白，即使楚越身边的人不是曲一辰，也会是别的，他们并不愿意见到的一类人。既然如此，曲一辰便完全放弃了，让自己表现得刚好，更委曲求全，来赢取一个他们对自己十分勉强的好脸。 父母在乎的，无非就是名誉和幸福，既然有些事情不可抗不可改，那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道明白。 曲一辰的态度明朗，但在楚越父母眼中，多少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楚父的嘴唇动了又动，商场上的叱咤风云的任务，此时对着小儿子选中的伴侣又不敢说出什么太伤人的话。楚越的性格像他，作出决定就轻易不会更改，当初可以这么硬气地离开，现在翅膀硬了，更是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算了算了，已经不会有一个孙子了，要是样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都丢了，像什么话！”楚父有些气愤地道。 楚越笑了笑：“楚董事长，您的这个决定，也是一如既往得英明。” 楚母见楚父松了口，这才缓缓微笑起来，笑骂了自己的儿子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越笑着不说话，一手揽着曲一辰的肩膀。曲一辰有些拘谨地想要躲开，却被楚越斜了一眼，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楚秦看了一眼手表，开口说：“既然大家都说开了，那我先去公司了，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他冲楚越二人点点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哥，路上小心。”楚越笑着和楚秦告别。 而一向沉稳的楚家大哥脚步停了停，没回头嗯了一声才离开。 楚父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和我对着干，都白养了。” 楚母轻轻拍了他一记：“还嫌楚越走得不够就是不是！再说了，儿子俩感情好有什么不行，你也不看看当初那些对着楚越动歪脑筋的。现在还好被兄弟两个收拾得服服帖帖。” 楚父哼了一声没说话。年纪大了闹起脾气来，反而跟小孩儿似的。 曲一辰忍俊不禁，小声和楚越确认：“楚秦大哥是特地为了我们俩的事情才没走的吗？”否则不会恰巧留在这里，又匆匆离开了。 楚越微笑了一笑：“虽然我哥这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但不管是对我还是我的那些朋友，一直都不错。”只是他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教训起人来也太不留余地，才会让夏振宇一直干到敬畏不已。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先上楼休息一下吧，大老远地跑到我们面前碍眼。吃饭我会让人来叫你们的，腻歪回房间去！”楚父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关心还要用嫌弃来遮掩。 曲一辰有些摸明白了楚父的性格，和楚越两人相视一笑，却不敢在两位长辈面前表现太过。 两人临上楼前，楚母关心地问了一句：“楚越，我听你哥说，你现在住在振宇那里，以后还是回来住吧。” 楚越想了想，看了还在生闷气的父亲一眼，笑道：“那栋房子我已经从振宇那里买下来了，住着也方便，暂时还是先不回来住了吧，免得爸觉得我们俩腻歪、碍眼。” 楚父被他用自己的话堵回去，心头气得一梗，要是手里有条拐杖，非得在地上戳出一个洞来不可。楚母看着置气的父子俩，只觉得头疼得很，挥手把楚越赶回房间去。 这两父子肯定是气场不和，楚父年轻的时候忙，两父子没什么时间相处，等楚越大了，两人几乎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到后来楚越和家里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楚父更是大发雷霆，要不是有楚母拦着，当初和楚越传花边新闻的白和早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这些年楚父的性格已经好了不少，要不然今天肯定又是一番折腾。 楚越虽然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家了，但是他的房间却一直都定期整理，打扫得整整齐齐。 第一次到楚越的房间，曲一辰难免有些好奇。楚越的房间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风格，宽大的床铺旁边放了一个巨大的原木书柜。书柜上除了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各类书本之外，中间有一排被空出来，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类奖杯和奖牌。 曲一辰有些惊讶地围观这些奖牌：“看样子楚哥从以前开始就是风云人物啊。” “那是当然，”楚越应得一点都不脸红，看着这些学生时代的战利品却并没有什么感想，“这些东西摆在床边看起来太挤了，以后还是让他们搬到书房去。” 曲一辰想了想道：“可是搬掉这个书柜，这边就空出来一块了吧？”本来房间里的东西就不多，搬了就太空旷了。 楚越笑道：“那要不然你来想想，这里可以放点什么？” “我？”曲一辰惊讶。 楚越颔首：“当然，以后这会是‘我们’的房间。” 第66章 我们，是一个很奇妙的词。 一笔一划地写出来的话,多少会显得有些刻意造作，但这样随意地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无法言明的暖意。 曲一辰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站在书柜前比划了一下尺寸：“嗯,我觉得可以换一个小一点的创意书架。”大的书架放在这个位置确实显得拥挤，但是楚越也有在睡前看书的习惯,如果没有这么一个书架置物架,也不方便。 想了想曲一辰又跑到了窗边，拉开淡色的窗帘，后边果然是一个两米左右宽的大飘窗。 “这边没有阳台,但是可以稍微改造一下,铺一条绒毛地毯,然后放张小桌子,我可以把吉他带过来吗？晒晒太阳唱唱歌最好了。”曲一辰回过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楚越,不过还没等楚越回答,他又挠了挠头,“不过这样会不会吵到你睡觉啊……”楚越忙的完，有时候还要半夜开越洋视频会议，曲一辰和他同睡一张床之后，每天早上练嗓的地点就改到了楚越专门为他准备的音乐室里。 楚越笑了笑，走近摸了摸他的发顶：“不会，咱家的院子景色不错，晒太阳看风景刚好。” 透窗进来的阳光在曲一辰的眼睛里弯了弯，好看的眉眼眯成了月牙：“听伯父伯母他们的话，楚哥你应该很久没回来了吧？等我手头上的工作结束，咱们可以回来陪陪二老一段时间。你觉得好不好？”虽然楚父嘴硬，但曲一辰想，没有哪个父母会不惦记着在外的孩子的。 “随你随你。”楚越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心道到时候父亲老是看到他们两个碍眼，也不知道能不能领会曲一辰的良苦用心。 不过曲一辰的话却提醒了楚越，让他忽然想起了被他忽视已久的一件事。 对于艺人来说，长期“独身”在外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曲一辰这种目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艺人。演艺圈的工作压力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所以越是这样的人，越会心系家庭。但是楚越在仔细回想之后，却发现，在他们朝夕相处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曲一辰和家里联系的次数少得可怜。甚至在年三十的晚上，他们两人在公寓里弄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曲一辰之后也只是给仇森他们几个送了祝福，却并没有和家人联系的迹象。 有了疑惑，楚越心里自然也有了猜测，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询问曲一辰缘由，只是含笑看他神采奕奕的为这间多年没人居住的房间规划新的布置。 虽然习惯性得恶劣，但楚越还是颇为父母着想的一个人，即使楚母十分热情地留他们俩下来吃晚饭，他为了照顾还在气头上的楚父，还是先一步离开了楚家大宅。 在接受能力上，至少在楚越家里，楚母远远比父兄通情达理得多。三人当中，也是触目对曲一辰的印象最好。 “妈把你拉到角落里，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离开楚宅的时候，楚越状似无意地随口一问，其实心里还是颇有些好奇。 曲一辰笑盈盈地回答：“伯母就是问了一下咱们平时的日常生活，关心了一下咱们，知道我会做饭，还好好地夸了我一顿。”说着曲一辰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能够得到楚母的认同，对她而言自然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楚越了然，他妈妈出身名门，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曲一辰所描述的确实符合他妈妈的性格。不过有一点，楚越还是要纠正一下曲一辰。 “是‘咱妈’。” 曲一辰吐了吐舌头：“好，咱妈。” 挺曲一辰老老实实地改口，楚越颇为受用，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对他道：“前段时间一直都忙，我一直都顾不上。你也好久没见苏阿姨了……我应该没记错吧，你妈妈应该是姓苏？” 曲一辰的神情微不可见地一僵，然后顺着楚越的话应和道：“对呀，楚哥的记性真好。”印象里，楚越和他母亲的唯一一次见面，是air刚成立的时候，曲一辰的母亲苏沐不放心儿子，所以从邻市特地赶过来。楚越当时作为air的经纪人，替还在训练当中的曲一辰接待了她。 楚越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曲一辰的神色，继续问道：“有打算什么时候抽空回去，看她一次吗？” 曲一辰沉默了一会才道：“还是先不了吧，接下来还要赶通告，专辑也要开发布会了，还有之前楚哥你不是说，有两个影视会展邀请我们去吗？如果要回去的话，会影响到行程的。”这段话如果是别家的艺人对着经纪人说出来，经纪人恐怕要为之感动到痛哭流涕，毕竟这年头沉迷工作无心玩了的艺人不多了。但偏偏说出这话的是曲一辰，不得不让楚越感到一丝疑惑。 见曲一辰不愿意再提，楚越也没有勉强。回去之后，两人默契地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曲一辰观察了楚越一段时间，在确认他应该是忘了这件事之后，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专注，来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但曲一辰不知道的是，早有一份调查报告私下里送到了楚越的手上。 在楚越的认知里，曲一辰一直都是十分阳光开朗，积极向上得不像话的孩子，对于别人的友善，从他一次次被安佑溪他们伤害，依旧忍气吞声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楚越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是个孝顺的孩子，而曲一辰很少会在媒体面前提起自己的亲人，他自然也没有想到——曲一辰来自一个并不圆满的家庭。 曲一辰的父亲是一位土建工程师，早在曲一辰七岁的时候，就因为一次工地的安全事故不幸离世。而一个原本完满的家庭，在顶梁柱离开之后，过得异常艰难。 虽然他们拿到了一笔抚恤金，但在施工方的压榨，和父方家人的勒索之后，留给孤儿寡母的钱少得可怜。而曲一辰的母亲独立支撑起这个家，自然十分艰难。看完这一段经历，即使楚越从未感同身受过这样困窘的生活，还是为曲一辰感到怜惜。 从前他的那些懂事和宽容，现在想起来，无不是源自生活的欺压。 而除此之外，最令楚越在意的一点是，他拿到的调查报告显示，曲一辰的母亲在两年前改嫁了。曲一辰的“继父”是一名当地的中学教师。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曲一辰和母亲的联系渐渐变少。 报告里附了一份个人简历，简历上，彩照的男人看起来六十来岁，戴着一副方方正正的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气质儒雅。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所以才让曲一辰不愿意回去吗？ 第67章 “楚哥，我想回家一趟。” 曲一辰忽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楚越有些意外。他在知道如今曲家的复杂情况之后，一直没有主动和曲一辰提起过他母亲和“继父”的事——毕竟这两个人并不像他家老头老太太那样“一言不合”就可能影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曲一辰一直讳莫如深的样子,让楚越一直以为他不会主动提起—— “原因呢？”楚越问得简洁,对话发生前,他正在和曲一辰确认未来一个月的行程,楚越强行公事公办的语气在这种环境下并不显得突兀。 曲一辰微微垂下眼帘，从楚越的角度看不出他的情绪：“我只是很久没回去了,所以……有些想家。” 楚越双手抱胸没有说话,他比曲一辰所知道的更加了解他，低着头，隐藏在阴影里的嘴角一定紧紧地抿着,这是曲一辰极少露出来的、撒谎的神情。 不过楚越没有戳穿他,即使是恋人之间,也该有些小秘密。 “好啊。”楚越爽快地答应,“我把下个星期的几个通告调整一下，能提前的提前,能推后的推后。打算回家几天？五天之内的话,我应该能安排得出来。” 曲一辰抬头,眉头微微皱着，楚越心下叹了口气：“好吧，我尽量给你安排一个星期……” “不用楚哥！”曲一辰急忙打断他的话，“五天……三天就够了。” 楚越挑了挑眉，曲一辰别开眼，有股说不出的心虚。神色舒展，楚越微微笑了笑：“真拿你没办法。”说着，修长的指尖落在曲一辰的头上，揉了揉仿佛是在安抚小动物。 曲一辰抬了抬头，伸手拉住楚越摸他的手指：“楚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楚越弹了他的脑门一下：“还用你邀请？” 曲一辰家所在的f市距离c市并不远，往返只需要四个小时。有导航的存在，楚越顺顺当当地把车开进了曲一辰家所在的小区。 楚越停好车，熄了火拉好手刹，转头一看，坐在副驾驶的曲一辰没有动作，仿佛并不打算下车的模样。 “安全带卡住了？”楚越开了个玩笑，顺手摁了一下安全带的开关，曲一辰身上的安全带应声打开。 从过来的路上，楚越就看出来曲一辰一直心情低落，仔细回忆起来的话，应该是从昨天开始就总是露出犹豫纠结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 楚越叹了口气：“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又觉得说不出口？”楚越看得出他有心事，把询问玩笑似的说出来，免得他为难。 曲一辰望他一眼，眼神闪烁，像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说不出的可怜：“楚哥……” 楚越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在呢。”即使楚越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曲一辰对“回家”这样的事情感到抵触。 曲一辰张了张嘴，准备鼓起勇气和楚越摊牌时，他们的车窗忽然被人敲响。 透过暗色的车窗，楚越看到窗外的男人，长相似曾相识。 曲一辰先他一步认了出来，抿了抿唇，小声同楚越道：“这位是我的继父，方岩。” 楚越其实只是楞了一下就认出他来，不过在曲一辰面前只能装作刚刚知道，不在意地点点头。 没有急着推门出去，楚越放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原本被隔开的两拨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小辰？！你回来了？”方岩先一步开口，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带着十分真诚的惊喜，紧接着就是家长的唠叨，“你这么忙，回来也不先给我们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这次能在家里留几天。你妈不让我告诉你，其实天天盼着你回家。” 曲一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语气生硬地接了一句：“是吗……” 方岩没有看出继子掩藏的情绪，楚越却全都看在眼里：“麻烦让一下吧，咱们下车再谈。”方岩是曲一辰的继父，楚越照理而言应该叫他一声叔叔，甚至日后如果他们两人公开了关系，得到了曲一辰父母的认可的话，还得改口叫爸。 不过在今时今日这种场景下，楚越还真的只能故作冷漠。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冷，曲一辰又有自己的心思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方岩却被楚越的气势镇住，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这里，只好尴尬地后退两步。 两人下了车才发现，方岩虽然穿着衬衫西装裤，手里却拿着不太搭调的菜篮子，一搭葱从菜篮子边上露出来，十分水灵。 被两人的注视看得有些尴尬，方岩拘谨地笑了笑：“瞧我，菜买得也不够，小辰，你先带你的朋友上去，你妈在家呢，我再去菜市场转转。” 曲一辰眼中一闪而过的怀恋神色，他问道：“妈妈现在不开店了吗？”曲母年轻的时候在工厂里打工，日子过得很苦，等曲一辰进了娱乐圈，她也能享享福的时候，一向忙碌的人却闲不下来了，在离家不远的街上开了间小超市。 方岩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克制住自己说出来的*，只是转而言道：“今天我下课得早，所以让你妈早点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的个性，搞得我们爷俩养不起她似的。” 楚越看出方岩的局促，看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又觉得事情似乎和自己开始时候设想的不太相同。 曲一辰道：“方叔叔还是您先回去吧，菜我们去买，您也好先和妈知会一声。” 方岩却摆摆手：“哪里有让客人去买菜的道理，你还不快点把你朋友带回去，有什么事，你自己告诉你妈，免得她等这么久没见人回去，心急了。”说着，方岩也不管曲一辰的反应，转头往菜市场的方向过去了。 看着方岩走远，楚越回头看向曲一辰：“那我们先上去？” 曲一辰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神情略显沮丧。楚越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差点忘了，我这是第一次来你们家，应该带礼物的，咱们还是先去买点东西。” 曲一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他呆呆的模样，楚越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揽着他往小区门口走去。 商店里，曲一辰看着楚越要了两箱葡萄酒，又要了大箱四瓶装的橄榄油，外加一大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保健品，不由得皱眉：“楚哥够了吧，你买这么多，我们两个也搬不过去啊。”虽说他们两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不过楚越光楚越买得两箱油，重量也不容小觑。 楚越正掏出钱包付钱，看了一眼战利品：“没事，我看到门口有三轮摩托，等会多付点钱，麻烦老板帮我们送过去就好了。” 曲一辰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楚越准备的这些东西都多了些，毕竟他们也待不了多久，光是他妈和方叔叔两个人想消耗掉这么多东西，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 楚越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老板把礼物装车的功夫，楚越才乘着四下无人，凑到曲一辰耳边说：“我们c市那边，新女婿上门准备这么点儿东西还不算多。” 曲一辰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楚越，看这人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曲一辰憋了半天没憋出话来，只是白净的脸，一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楚越哈哈大笑，忍住抱这人入怀的冲动，揉了揉曲一辰的头发。 等两人带着一堆礼物到了曲一辰家门口，方岩早就已经回来了。 “我说呢，我都买完菜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没到，小辰妈妈还以为我骗她呢。”开始时方岩也觉得奇怪，不过看到两人身边的一堆东西也就明白了过来。 三人齐心协力把东西都搬了进来，忙完了，方岩又忙忙碌碌地拿杯子给他们倒水。曲一辰想搭把手，被方岩赶到了客厅，陪楚越坐着。 楚越上下打量了一下，比起他们住的公寓，曲一辰父母家只是三室一厅的普通商品房，房屋的陈设装潢看起来有些老旧了，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打理得井井有条。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声，曲母一直在里边没出来，刚刚方岩也拿着杯子进去了。 曲一辰端端正正地坐在楚越身边，拿出了一副接受采访时候的状态。 楚越笑他：“怎么回了自己家，你看起来比我这个客人还紧张？” 曲一辰抬头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道：“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回来做客一样呢。”曲一辰脸上的笑容什么时候出于真心，什么时候只是礼貌，没有人比楚越更清楚。 而此时他脸上强行做出来笑容，只让他觉得刺目。 二话没说，楚越站起来，拉着曲一辰走到了与客厅相连的阳台。 关上阳台和客厅之间的隔断门，厨房的噪声立刻小了不少。 楚越叹了口气：“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曲一辰的脸上还有没褪干净的惊讶，听到楚越的话之后，眼眶却迅速红了起来。 第68章 楚越又是觉得心疼，又是觉得有些好笑。《　揉了揉他的头发,楚越道：“你这么憋着，我都快被你憋死了。”他一路都在等着曲一辰自己坦白说出来,谁知道这个家伙这么能忍,最后还是自己心疼得看不下去。 曲一辰红着眼睛笑了笑,笑容不见多少勉强,还有些自嘲的意味：“其实也没什么，”他眨了眨眼,眼睛有些酸涩,虽然心里一直都有心结，但是现在真的要他向楚越说出来，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连他自己有时候想想,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让他一直觉得过不去的坎,发生在当初他被air剔除出队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后来会遇上楚越，生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籍籍无名,□□产生,那时的曲一辰落入了人生的最低谷,甚至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只是想到他死去之后，母亲孤苦伶仃，曲一辰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人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是想回到一个对自己来说安全的地方。曲一辰一向懂事，也从来不给母亲添麻烦。在母亲再婚之后就一直尽量不去打扰母亲的他给家里打了电话。 那时候他的心里不是不害怕的，虽然母亲一直都很挂念他，也从来不提他工作上的惨淡，一直鼓励他。可是曲一辰害怕他的母亲在看到电视上那些子虚乌有的毁谤之后，会对他生出别样的看法。母亲是他那时候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明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在曲一辰提出想回家住一段时间，却意外被母亲拒绝之后，这种心理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曲一辰揉了揉眼睛，对楚越说道。只是在那样一个敏感的时候，那样一个四面楚歌的场景，曲一辰理智上的理解已经无法说服他的内心。 因为没有什么留的住的东西，所以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无比珍惜，所以才会在蓦然失去的时候，甚至产生难以言明的绝望和恨意。 “楚哥，你不用劝我，我自己可以梳理好这些情绪。”曲一辰见楚越欲言又止，笑着宽慰他，“那时候我妈说她忙，可能是真的有些忙，也有可能是不想我留在家里每天自怨自艾……我不是真的责怪她。” 楚越打断他：“要真的是这样，你会越说越没底么？”曲一辰一愣，听楚越一说，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自信。 见曲一辰脸上现出几分懊恼的神色，楚越勾了勾嘴角：“你会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不管是谁落在你那时候的处境，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胡思乱想。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也完全不用避着我。”楚越一直都知道，曲一辰虽然和从前的境遇大不一样，但是他的心思一直沉重，心理未必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今天他们这样一番谈话，让原本就不喜欢air的他，对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产生了更浓烈的厌恶。 曲一辰看着他，眨了眨眼，眼眶发热，心头有一块却像是泡在了温热的蜂蜜水里：“楚哥……” “我希望以后坦诚相待不是停留在嘴上说说。”楚越的笑容更加宠溺了几分，“同样的，我觉得就像小辰你一向很温柔，虽然我和你妈妈只见过几面，但我能感觉得到，你母亲心里很关爱你。这样的心情不会因为她另外组建了家庭就改变。你所担心的事情，或许还会有别的原因。而不是你胡思乱想的那样。” 楚越的声音真诚，虽然说得只是猜测，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笃定。曲一辰向来对他坚信不疑，抿了抿唇道：“楚哥说得对。” 楚越莞尔：“信楚哥，不会错的。”虽然他说得话并不完全是猜测，但有时候适当的保留，能让大家都觉得舒服。 两人又在阳台上吹了会风，曲一辰的心情开解了不少，方岩已经准备好了茶具，让两人进屋。 临进去之前，楚越又想起另一件事：“那时候你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下了我的合同，是不是破罐子破摔，已经完全放弃自己了？”虽然那时候曲一辰信誓旦旦地说，是因为他相信楚越的缘故。 曲一辰仔细回想了一下，皱着眉朝楚越摇了摇头。 楚越微微松了口气：“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你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 曲一辰展颜，笑着冲楚越重重点头：“嗯，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 曲一辰的表白来的猝不及防，楚越只觉得窗外吹进来的春风，更和软了三分。 方岩为他们泡了上好的普洱，茶汤是漂亮的金黄色。三人面对面地坐下来之后，曲一辰主动改变了自己原本冷淡的态度。楚越从来都是护短的人，之前摸不清曲一辰对方岩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现在却拿出女婿讨好岳父的状态来，健谈得很。 方岩看出了两人忽然的转变，心里只觉得高兴，在三个人默契的相互配合下，聊天的内容从工作到国家形势，宾主尽欢。 厨房里做饭的声音小了下去，方岩看了一眼道：“你妈应该已经做好饭了，我去给她打打下手。” 曲一辰连忙拉住他：“还是我去吧，方叔叔你休息一会。” 方岩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楚越，虽然曲一辰是小辈，但毕竟带了客人回来，总不能让曲一辰去厨房，把楚越就这么晾着。 楚越当然是觉得无所谓，笑着对方岩道：“叔叔不用顾忌我，一辰也很久没见到阿姨了，给阿姨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曲一辰连忙附和，把方岩摁回沙发就往厨房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楚越倒是没什么，方岩却有些局促起来。楚越看起来还算和善，但一直关注着曲一辰的他们夫妻二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手段，虽然很感谢楚越一路照顾曲一辰，但心中也埋下了些许畏惧的种子。 “楚先生啊……”方岩开口道。 楚越微微一笑：“叔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方岩醒悟过来，连忙改口：“楚越，这大半年辛苦你照顾小辰了。我和他妈妈都很感谢你。” 楚越道：“叔叔客气了，一辰是我手下的艺人，帮他铺路解决难题，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何况除了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之外，他和曲一辰还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方岩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谦虚，一辰半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和他妈妈都不是没眼色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一辰也没有办法翻身。” 楚越闻言，声音低沉了几分：“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小辰自己上进，加上还有很多喜欢他的粉丝，最重要的是，还有您和阿姨两位家人一直支持着他。” 方岩听得出来，楚越会这么说，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便也没有继续和楚越绕弯子。他叹了口气道：“可是那时候我和他妈妈都没有做到作为家长应该偶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一辰出事的那会，小辰的妈妈刚查出自己的脑子里长了颗肿瘤。” “那时候医生还没诊断出来这颗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小辰又突然出事。后来他打电话回来，小辰妈妈不想他知道这件事雪上加霜，就让我拦了他。”方岩那时候抵不住妻子的恳求，事后回想起来却有些后悔。尤其是曲一辰洗清了罪名，安佑溪却跳楼自杀那会，他们后怕却又有些庆幸，在那样孤立无援的时候，曲一辰能够坚强地绝地重生。 “后来确定了肿瘤是良性的，我们俩就想，索性等这个肿瘤摘除手术成功了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一辰，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方岩搓了搓双手，“可是小辰从那之后再和我们联系，明显疏远了不少。虽然小辰很懂事，也尽量不想表现出来，但是他妈妈那么了解他，后来难过了不知道多少回。”他说这些并不是想指责曲一辰的态度，他只是想尽量地将事情的真想告知楚越。毕竟现在看来，楚越可能是曲一辰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转变曲一辰现在的想法的人了。 这些事情早在楚越看调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经过曲一辰和方岩两人的进一步完善，所有的事情都穿得起来，双方从各自的立场而言都没有错，但也确实伤害到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亲近的人。 楚越道：“这些原因我会找机会告诉一辰的。叔叔和阿姨也不要多想，一辰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等知道了自然会体谅你们的。” “其实应该是我们来体谅他才对，”方岩听楚越答应下来，心中有几分庆幸，“小辰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这些做家人的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帮他，他埋怨我们也是应该的。” “道歉也好，原谅也罢，在家人之间说就生疏了。我只是希望，以后二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尽力支持他。” 毕竟同甘共苦，才是家人的真正含义。